江黎九拿出大学体测800米的速度一路狂奔，终于和附近赶来的巡逻保安一起上了B座顶层。
刚一推开安全通道门，她就看到一抹瘦高的身影，宽大的校服被风吹得鼓起，仿佛随时都要迎风而去。
江黎九瞳孔紧缩，一个箭步冲出去，同时大喊：“周渔！你给我回来！”
周渔闻声回头，眼眶微红，看到江黎九还有些惊讶。
她很快意识到江黎九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往旁边让了一步。
江黎九这才发现，周渔站的地方离天台边缘还有不小的距离，不像是要轻生的样子。
真正危险的……是周奶奶！
她才是那个要想不开的人！
江黎九往前走了几步，抓住周渔的胳膊，焦急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渔眼底迸出仇恨的怒火，忽然抬手一指，“都是因为他们！”
江黎九转头，这才注意到后侧方的角落里还站着两个中年男人。
“妈，您别闹腾了，这里风这么大，咱们下去慢慢商量不行吗？”
“就是啊妈，我们就是想来看看您，您干嘛闹得死去活来的啊？”
两个男人此起彼伏地劝着周奶奶，但脸上不见几分真心，更像是碍于压力不得不劝。
这是周奶奶的儿子？
江黎九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家亲戚知道你中奖的事，想来占便宜？”
“他们跟我没关系。”周渔咬着牙，身体紧绷，“都是不孝子，白眼狼！”
“哎你个臭丫头怎么说话呢？”男人听到周渔的话不乐意了，指着她破口大骂，“当年要不是我妈把你捡回来，你早就在雪地里冻死了，还能活到现在？那些年我们家为了养活你花了多少钱啊，你现在发达了，就不认亲戚了，到底谁才是白眼狼！”
“我是奶奶捡回来的，也是她用自己的积蓄把我养大的，跟你们没关系。”周渔气得身体在颤抖，但还是强迫自己站直了，“分明是你们不愿赡养老人，说要把我卖掉换彩礼，奶奶不答应，就把我们俩一起赶出去……”
江黎九第一次听到这些内情，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她还以为周家祖孙没有别的亲人了，所以才会过得那么清贫。
原来周奶奶还有两个亲儿子，原来周渔才是她毫无血缘的孙女？
周奶奶抓着天台边的栏杆，老泪横流，冲两个儿子大喊：“我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房子是小鱼儿的，跟我没有关系，更不能给你们。”
“她姓周，户口是落在大哥大嫂名下的，怎么说跟我们没关系？”另一个男人振振有词，“我们就是她叔叔，她有那么大的房子，凭什么不让我们一起搬进来？”
“就是啊妈，您让我们两家搬进来，以后也能好好孝敬您啊。”
“闭嘴！”周奶奶气得浑身发抖，对这两个儿子失望透了，“你们想要房子是吧？好，那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看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来纠缠小鱼儿！”
“奶奶不要！”周渔突然挣脱冲了上去，在离周奶奶还有几步距离时停下来。
她小脸紧绷，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我还没来得及孝敬您，您还没看到我考上大学呢，您就舍得丢下我不管了吗？”
周奶奶泣不成声，“可是他们这样天天来闹，奶奶也没有办法了啊……是我没有教好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他们再来毁了你……”
“您今天要是出事，那才是真的毁了我。”周渔忽然狠狠抹了一把眼泪，面无表情道：“您不想活，那我也不想活了，是谁要逼死您，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他们。”
说完，她回头远远看了一眼周家两个男人，眼里迸发的恨意几乎能燃烧一切。
“不，不行，小鱼儿，你可千万别为了奶奶做傻事啊！”
周奶奶着急了，她最清楚周渔的性子，她身上那股韧劲儿一旦走偏了，绝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周渔朝她伸手，“那您跟我回去，这里风大，站久了您膝盖又要疼了。”
江黎九也冲上来，“是啊周奶奶，有什么事我们下去慢慢说，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们解决的。”
“小蒋太太，你怎么来了？”周奶奶认出了江黎九，第一反应就是周渔做的，埋怨地责备她，“你这孩子，不是说了没事别打扰人家吗？”
周渔咬着嘴唇摇头，“我没有。”
江黎九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所以这几天周渔和周奶奶一直被各种莫名其妙的人打扰，宁愿自己忍受，也没想要找她们求助吗？
这样好的人，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江黎九和周渔一左一右扶着周奶奶，终于把她劝了下来。
往回走的时候，周家那两个男人还想凑上来，被江黎九叫保安拦住。
“放开我，你谁啊你，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男人挣扎，大声朝江黎九嚷嚷。
“就凭我也是这个小区的业主。”江黎九随口胡诌，“你们进门登记了吗？保安，这种身份不明的人混进我们小区，万一偷东西怎么办？伤害到我们业主的安全怎么办？正好警察快到了，我建议送他们去派出所好好调查一下。”
“好的太太。”保安扭紧了男人双臂，“我们一定亲自把人送去！”
江黎九说完看了周奶奶一眼，见她只是一脸难过失望，并没有露出反对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周渔倒是对她感谢地笑了一下。
“我们先回去吧。”
江黎九随周家祖孙回到楼下房子里，周渔先扶着受惊吓的周奶奶去了卧室，过了一会儿才回到客厅，给江黎九倒了杯水。
“小江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她在江黎九对面坐下，黑白分明的瞳仁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我想你应该不太喜欢被人叫‘蒋太太’。”
江黎九笑了，“确实，我也没比你大多少，就这么叫吧。”
周渔抬手别了下头发，斟酌着道：“你应该是看到了网上的消息才过来的吧？”
“是，我前几天在忙工作，没注意到热搜，今天才知道你的身份信息被泄露了。”江黎九关切地打量着她，“你还好吗？李秘书说他已经在安排降热度了。”
周渔自嘲地笑笑，“在学校还好一点，外面的人进不来，最多是被老师和同学调侃几句，说我这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李秘书还给她安排了一辆车，每天接送她上下学，尽最大可能隔绝外界对她的窥探。
但，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正好今天江黎九来了，周渔索性当面和她说清楚。
“小江姐，我想我可能不太适合成为这套房子的主人……要不你们还是收回去吧？”
“啊？”江黎九也没想到周渔会突然有这个想法，连连摆手，“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我想外面那些人只是一时猎奇，三分钟热度，说不定过段时间就有新的东西吸引他们了，你觉得呢？”
她甚至觉得周渔这个想法有点傻气，这可是多少人奋斗一辈子都买不来的大平层啊。
周渔却还是摇摇头，“外人或许会渐渐淡忘，但我那两个便宜叔叔……呵，要是不能分到好处，你信不信他们能纠缠我一辈子？”
江黎九不由沉默了。确实，外人好解决，可“家贼”难防。
就算周渔不是周家亲生，可她的户口是落在周家的，在法律意义上，她和那两个姓周的就是亲戚没跑了。
更何况听周渔说，那两个人之前就有卖掉她换彩礼的前科。如今周渔名下有一套价值千万的房产，就怕他们再生出歹心，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小江姐，不怕你笑话，我奶奶搬进来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总说这房子太大了太好了，不是她能享受得起的。”
周渔摇了摇头，“而且这个小区住的都是有钱人，我奶奶根本找不到可以来往的邻居。长此以往，我担心她会憋出毛病来。”
“这确实是个问题……”江黎九终于想起，上次她陪周家祖孙来收房，没想明白的点是什么了。
周渔和周奶奶手里并没有多少积蓄，如今平白得了一套大房子，但物业费，水电费，还有一些保养修缮杂七杂八的开销，都得要她们自己负责，其实反而增加了负担。
江黎九沉吟片刻，问她：“我想，比起这套豪华的江景房，周奶奶会不会更愿意住在一个相对普通一点的中档小区，两居室或者三居室，每天可以去楼下广场和邻居大妈们聊聊天，跳跳广场舞？”
周渔眼睛一亮，“没错，我以前就希望能让奶奶住上这样的房子，不需要多么豪华，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简简单单的就很温馨了。”
“我明白了。”江黎九点点头，向她承诺，“你最近遇到的这些麻烦，说来都是因我们而起，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和周奶奶一个满意的解决办法。”
“小江姐，谢谢你。”周渔站起来，很认真地对她鞠了一躬。
她抬起头，似乎有些不解，“只是……你为什么会愿意这样帮我们呢？”
江黎九和她印象中的“有钱人”不太一样。
她已经平白无故得了一套千万豪宅了，还要挑三拣四，在外人看来难免有些不识好歹。
江黎九听到这个问题，笑了。
“因为我们很像啊。”她拉起周渔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语气轻快，“你不会以为我是盛世集团的老板娘，就一定是那种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吧？”
“哎？”周渔瞪圆眼睛，难得在她脸上看到属于十七岁少女的天真懵懂，“电视里不都是那么演的吗？”
“可能我拿的是灰姑娘剧本？”江黎九眨眨眼睛，跟她开了个玩笑，“我以前啊，日子过得也不算太好，考了个还不错的大学，却还要忙着打工还贷款。那时候我就在想，我毕业之后得工作多少年，才能买得起市区一套房啊……”
“然后你就嫁给蒋总了。”周渔无情地戳破她的回忆。
“……不要学我，豪门太太一点都不好当，真的。”江黎九表情很严肃，“我会帮你解决一切障碍，你只要好好复习，考个好大学，才能对得起周奶奶，记住了吗？”
周渔也笑了，解决了这个困扰，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知道了，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江黎九离开小区前，又再三叮嘱保安队长，不许再让任何打着周家亲戚名号的人进来，来了就直接报警。
周奶奶两个儿子已经被送去附近派出所了，希望能消停几天。
然后她又打车去了盛世集团总部。
前台小姐格外热情地带路，“这是蒋总专属电梯，直接通往顶层办公室。”
电梯门再打开，李秘书已经等在外面，“太太，蒋总正在开会，我带您先去他办公室坐一会儿？”
“好。”
江黎九很少来蒋诚屿的办公室，进去之后很自觉地在会客区沙发上坐下，掏出手机准备来一局。
开会嘛，估计没几个小时出不来。
结果她开局刚打了十分钟，蒋诚屿推门而入，“你找我？”
什么会议这么快就开完了？
江黎九握着手机进退不得，突然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要不你先等我玩完这局？”
丢下一会议室的高管，匆匆赶来的蒋诚屿：“……好。”
李秘书进来送茶点，就看到蒋诚屿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而江黎九在……打游戏？
这什么情况？太太不是有事才来找蒋总的吗？
“victory！”
手机里传来胜利音效，江黎九赶紧退出游戏，冲蒋诚屿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没耽误你工作吧？”
“没事。”蒋诚屿放下文件，“你说吧。”
李秘书赶紧要出去，却被江黎九叫住，“别走，正好这事跟你也有点关系……”
她把今天去探望周家祖孙，发现她们信息泄露，被纠缠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蒋诚屿眉心微拧，看向李秘书的眼神带了几分不满，“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对不起蒋总。”李秘书迅速道歉，“因为您最近都在忙SMG项目招标，还有和国外药厂对接专利的一些流程，我不想打扰您的工作，就打算自己处理……”
“然后你就处理成这样？”蒋诚屿声音带了低微的不悦，“如果那对祖孙真出了什么意外，你知道蒋董和太太要承受多大的舆论压力吗？”
李秘书汗都下来了，连连道歉。
“其实也不能全怪李秘书。”江黎九忍不住开口替他求情，“他已经努力在降低影响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周渔的真实信息会传得满天飞，是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到位吗？”
“我会让人再去查。”蒋诚屿听懂了她的潜台词，一口应下，又问：“你刚才去见了周渔和周家奶奶，她们有什么打算，是真的想换房子？”
“房子是肯定要换的。”江黎九点头，“但如果用江景房换两居室，传出去又要被人说我们小气吧？”
经历过一次网暴事件后，江黎九算是明白了，不能用正常人的脑回路去理解那些杠精和键盘侠。
只要想，他们能找出一百种角度来变着法地抹黑你。
蒋诚屿认真地看着她，跟她商量：“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江黎九清清嗓子，说出她来时路上打的腹稿，“我是想，荣茂滨江那套房子，至少也能换好几套中档小区的住宅了吧？一套留给周渔和周奶奶自住，剩下的就租出去，租金还能作为她们祖孙俩的日常开销。将来等周渔大学毕业，她想继续出租或者卖掉其中一两套换现金流，都由她自己做主……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这是她能想到的，在不损害周渔既得利益的前提下，又能保障祖孙俩的生活，还不会被吸血亲戚骚扰的最佳方案了。
“可以。”蒋诚屿几乎没怎么思索就答应了，“李秘书，就按太太说的去做，选几处合适的楼盘拿去给周渔挑。她现在高三，学习为重，出租收租的事也先由你负责。”
李秘书一口应下，“没问题，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外人打听到小周同学的新地址。”
他带着将功赎罪的心情，斗志满满去挑房子了。
办公室只剩下江黎九和蒋诚屿。
正事说完了，她正想找个理由走人，就听蒋诚屿问她，“你好像对周家的事很上心？”
结婚以来，这是江黎九第一次来公司找他，还是为了别人的事。
“因为网友都很关心这件事啊。”江黎九努力找着理由，“要是处理不好，会影响到英姐的名声……”
她在蒋诚屿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自嘲地一声轻笑。
“大概就是……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也想给别人撑把伞吧。”
说完江黎九也觉得自己有点矫情，掩饰地揉了下鼻子，语气轻快，“总之现在麻烦解决了，周渔也能安心回学校上课了。蒋总，你可是挽救了一个家庭，这是好事啊。”
蒋诚屿浅浅微笑，“嗯，是好事。”
“你记得派人去查信息泄露的事啊。”江黎九在房间里的气氛还没有变得奇怪之前急急开口，“我先回去了，晚上还要直播。”
“蒋总，要回去继续开会吗？”
江黎九离开后，李秘书在门口探了个头，小心发问。
“嗯，去会议室。”蒋诚屿起身往外走，脑海里还是江黎九落荒而逃的模样，不由失笑地摇头。
跑那么快干嘛，他又不会吃了她。
不过……她什么时候也开始打游戏了？
难道天天跟蒋女士一起住，被她带坏了？
*
江黎九回到婆媳小屋时，蒋诗英还没回来。
叶仪和陈宛言正在一楼厨房鼓捣着什么，烤箱里亮着灯，隐约散发出甜香。
陈宛言见到她，随口问了一句：“要吃蛋挞吗？”
不等江黎九开口，叶仪就笑着接上，“你就别问了，人家现在恐怕没心思吃呢。”
她这两天看着网上到处都是周渔的个人信息，还有无数想蹭热度的主播蹲守在周渔学校门口，正准备再添一把火，买水军抹黑蒋诗英和盛世集团，说他们做事欠考虑，只顾着炫富，根本不管中奖人死活什么的。
——只是上次合作的那几家水军公司把她拉黑了，叶仪还没找到新的可靠的。
但这种小事也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反正只要能给蒋诗英添堵，她就高兴。
江黎九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叶仪。
叶仪被她的眼神盯得发毛，“你看我干什么？”
江黎九突然生出一股冲动，大步走到叶仪面前，质问：“周渔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除了叶仪，她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无聊，这么恶毒，去挖掘一个高中生的隐私信息。
“周渔是谁？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叶仪装得一脸无辜。
江黎九握了握拳，她现在确实没有证据，但蒋诚屿那边迟早会有结果的。
“劝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亏心事做多了是会有报应的。”
江黎九冷冷吐出这句话，转身上楼。
叶仪被她的眼神吓住了，心脏砰砰直跳，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屋里还有节目组的人看着，她抚着胸口挤出几滴眼泪，“小江今天这是怎么了，在外面遇到不顺心的事，总不能拿我来撒气吧？唉，真不知道诗英怎么能忍得了这样的儿媳妇，宛言就从来不敢这样和我说话……”
“妈，您去那边歇一会儿吧，剩下的点心我来做就好。”
陈宛言心知肚明，却又不敢违逆她，只能把叶仪扶到一边沙发上，眼不见为净。
晚上蒋诗英回来，兴致勃勃地告诉江黎九，“徐骋很喜欢你改的剧本，他说再找专业编剧润色一下，就可以定稿了。”
“那就好。”江黎九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
蒋诗英这才发现她不对劲，走过去摸了一下江黎九的脑门，“没病啊，怎么蔫了？”
江黎九说了今天的事，蒋诗英一下子就炸毛了，“太过分了，我找她去！”
江黎九没拦住，蒋诗英已经冲了出去，直奔西边叶仪的房间。
“叶仪，你出来！”
叶仪正躺床上休息呢，听到蒋诗英的声音，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她隔着门没好气地喊：“什么事啊？”
“我要使用特权卡。”蒋诗英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张小卡片，对身后追来的江黎九和节目组摄像解释，“副导演不是说过，特权卡可以指定任意一组嘉宾做任务吗？”
叶仪开了门，对镜头扬起招牌的微笑，“诗英，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任务不能明天再做吗？”
蒋诗英一口拒绝，“不能，我就要现在做。”
叶仪咬了咬牙，“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蒋诗英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向身后一摆手，“我觉得二楼的保洁做得不好，你今晚把走廊和楼梯都擦一遍吧。记住，要用抹布一块一块擦干净哦。”
作者有话说：
看得出大家昨天都很生气了，别急，反派肯定会受到法律铁拳重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