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形容的话,叶跃感觉李越泊正在画画。

  不对,更像是练习,人体练习。

  人体是学画之人都绕不开的一关,叶跃当初拿着画笔一个部位一个部位的练习过。李越泊的人体练习比他取巧些——拿他当模特在一比一的临摹。

  房间里静静的,只有亲密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沉静的画室里画笔碾过纸面的沙沙声。

  李越泊在画他的腰。

  腰线有弧度,李越泊掌握不好落在画纸上的弧线该怎样延伸,只得亲手摩挲。人体练习不光要画静,更要画动,叶跃身子微摆,那截弧线在李越泊掌心曼妙地一滑,腰就有些妖。

  李越泊显然痴醉,如同话本里被妖迷晕了头的愚痴书生,以唇代笔在那弧线上反复比拟,又热手痴缠着跟随弧线延伸,向上掠过耳后脖根,向下顺流至足弓脚趾。

  没有抗拒,没有狎弄,两小无猜的情谊经十八年时光浇灌生长至今,只会美好得如同秋夜天幕上的星,朗而不寒。

  叶跃双手越过耳际自然向上,胸膛微挺,二八月里的猫一般朝李越泊露出柔软的腹部,躁动又乖巧。

  眉眼、鼻尖、唇瓣、下颌……李越泊自上徂下,依五官走势递延,一一吻过他最爱的这张脸。

  秋夜冷寂的空气被绵密的亲吻搅得有些升温,反蒸得皮肤微微的干燥发痒。李越泊在时,叶跃时常都是不长手的,肩膀碰碰李越泊说一声背痒,李越泊带着薄茧的指腹就会轻柔帮他撵走痒意,此时自然也是。

  鹅黄色的暖光灯仍旧朦胧,叶跃贝类吐沙般小小开了一条眼缝,迷蒙地看一眼,又覆上眼皮。

  “跃跃……”

  李越泊双手递出,唇间溢出轻喊。

  脑中电影里他也是这样喊。

  这次是海棠花。

  算不得什么特别的故事,就是他和李越泊不知从哪里搞了一株小小的海棠,种是种下了,可惜没种好,海棠没成活。李越泊看着枯死的海棠,垂着眼也是这么喊。

  然后是双皮奶。

  李越泊本来没有很喜欢双皮奶,是他心血来潮做了一份,给了李越泊,从此李越泊就喜欢。

  还有酸果。

  跟今日他喜欢酸果的原因大差不差——他喂了李越泊一颗酸果,李越泊酸得直皱脸,他一边拍腿笑一边记下了这种果子。

  ……

  脑内电影的画面一副接一副,悉数为他们今日所有习性找到了过往注解。十八年来他和李越泊默契无比,最是互懂,今日也不例外——像是回应他久违的记忆似的,李越泊精准亲吻起了他脑中画面对应的身体部位。

  脑内电影中他在给李越泊剪指甲。

  李越泊坐在他跟前,手交予他。他拿着指甲剪,咔嚓咔擦,半月形的壳衣瓷屑一般自李越泊指尖脱落,一些轻飘飘垂落在地,一些拐着弯落在他衣服上。李越泊伸出空余那只手轻轻拿起落在他衣服上的壳衣,再扔掉。

  “别动李越泊,等下剪到你的肉。”他轻斥。李越泊听话地收回手,叶跃抬头冲他笑。

  卧室里鹅黄色暖光灯下,李越泊正在亲吻他的指尖。

  含吮那种亲法,舌尖舔舐过指腹,再轻轻刮过指甲,叶跃仿佛听到了轻轻的擦刮声。十根手指都被仔细地亲吻,含吮的温热散去后,指尖就只留下微微的濡湿。

  叶跃不太喜欢指尖潮乎乎的,反手就在李越泊身上胡乱擦拭,李越泊在他耳畔低低的笑。伴随着笑声,脑内场景自动切换,他正在给李越泊擦脸。

  在温水里把毛巾拧干,“低头。”他转身对李越泊说。李越泊听话地低头,他拿毛巾覆上李越泊的脸。温热的毛巾往下,露出李越泊被擦干净的好看的眉眼。

  “你干什么去了李越泊,你这个脸起码得擦三次才能干净。”第一遍脸擦完,他把毛巾放回温水里,一边搓毛巾一边说。李越泊不回答,他也不追问,又给李越泊擦了两遍脸。

  擦得很温柔、很仔细,温热的毛巾服帖在他掌下从李越泊的额头擦到了他的下颌,耳朵也被很轻柔地彻底擦过,还有耳后脖根。

  脑内场景外的卧室内,李越泊亲吻他的脸。

  从额头到下巴尖,李越泊温热的唇带着湿意又柔软,温水里浸过的棉绒毛巾一般,温柔而虔诚地一一吻过他脸上每一寸肌肤。

  这是第一遍。

  然后第二遍。

  依然是从额头到下巴尖,再沿着下巴尖往下,李越泊吻过脖颈覆上喉结,叶跃如之前那样微微仰头,方便他亲吻。李越泊短而硬的头发再一次扎得他轻轻的痒。

  寻着痒意,叶跃下意识去抓挠,可惜脑子浆糊中,全都抓在李越泊背上。于是抓了半天还是痒,下意识就喊起了“李越泊……”

  李越泊闻声停下亲吻,贴着他问怎么了,声音性感得吓人,言语间气息拂过都是满满的张力。

  叶跃闭着眼委屈哭诉说痒,挠不到。李越泊亲了他一口问是哪里。叶跃说脖子,说完再仰了仰头。

  朦胧的鹅黄色暖光灯下,他仰起的那截脖颈上一片潋滟的水色。亏他生得白,下颌处更是白腻,李越泊这才在一片潋滟中寻到点点微红,当即明白是自己头发惹的事。

  第三遍。

  缠绵亲吻中,脑内场景走马灯一般自动播放起来。

  他喊李越泊起床、他帮李越泊穿衣服、他给李越泊洗手、他带李越泊吃饭、他牵着李越泊去上学、他给李越泊讲作业……

  很多,每一个片段都像前面的擦脸、剪指甲那样细碎又温暖。全是他照顾李越泊的点滴,非常细致的近乎涵盖了生活方方面面的照顾,像今日的李越泊照顾他。

  十八年来叶跃无数次诘问自己的那个问题在此刻终于得到解答,心胸胀满,双眼失守,叶跃幸福得流出了眼泪。

  他是彻底被抛弃过的人,李越泊又这样好,所以十八年里他无数次诘问过自己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好的李越泊这样爱他。

  在他坚信李越泊会和陈晨在一起的原书时,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这是欲抑先扬的剧情套路,李越泊这样爱他只是为了后面狠狠地抛弃他。

  可随着他曾经坚信的原书被推翻,那个答案自然也不复存在。

  他忍不住再一次诘问自己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好的李越泊这样爱他。

  难道就因为幸运?世界上怎么会有无缘无故如此巨大的幸运,就算有,又怎么可能落在他身上。他是被彻底抛弃过的人,他不信也不敢信幸运。

  他每一天都在和李越泊认真相爱,但每天也在诘问自己凭什么。毕竟李越泊这样好,在他看来李越泊值得全世界最最好的人,他凭什么?

  他当然爱李越泊,爱得要死,最爱李越泊。

  可心下也确实惶恐,无数次质问自己凭什么。

  他是连用别人东西都要在心里先计算下如果东西弄坏了他赔不赔得起,要确定赔得起才敢用的人,李越泊这样皇冠明珠一般的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惶恐。

  他凭什么?

  凭他曾经对李越泊很好。凭他曾经像李越泊照顾他一样照顾李越泊。

  凭他先给李越泊以爱。

  十八年的诘问在这一刻得到叶跃不曾想过的回答,汹涌的情绪主宰着他,他想喊,可口齿正在和李越泊唇舌纠缠,他只能伸手紧紧抱住他。

  李越泊的身体顺着他的力道往下压,筋肉相贴,叶跃的眼泪沾湿两个人的脸庞,被吻消解。凭他曾经像李越泊照顾他一样照顾李越泊。

  凭他先给李越泊以爱。

  十八年的诘问在这一刻得到叶跃不曾想过的回答,汹涌的情绪主宰着他,他想喊,可口齿正在和李越泊唇舌纠缠,他只能伸手紧紧抱住他。

  李越泊的身体顺着他的力道往下压,筋肉相贴,叶跃的眼泪沾湿两个人的脸庞,被吻消解。凭他曾经像李越泊照顾他一样照顾李越泊。

  凭他先给李越泊以爱。

  十八年的诘问在这一刻得到叶跃不曾想过的回答,汹涌的情绪主宰着他,他想喊,可口齿正在和李越泊唇舌纠缠,他只能伸手紧紧抱住他。

  李越泊的身体顺着他的力道往下压,筋肉相贴,叶跃的眼泪沾湿两个人的脸庞,被吻消解。凭他曾经像李越泊照顾他一样照顾李越泊。

  凭他先给李越泊以爱。

  十八年的诘问在这一刻得到叶跃不曾想过的回答,汹涌的情绪主宰着他,他想喊,可口齿正在和李越泊唇舌纠缠,他只能伸手紧紧抱住他。

  李越泊的身体顺着他的力道往下压,筋肉相贴,叶跃的眼泪沾湿两个人的脸庞,被吻消解。凭他曾经像李越泊照顾他一样照顾李越泊。

  凭他先给李越泊以爱。

  十八年的诘问在这一刻得到叶跃不曾想过的回答,汹涌的情绪主宰着他,他想喊,可口齿正在和李越泊唇舌纠缠,他只能伸手紧紧抱住他。

  李越泊的身体顺着他的力道往下压,筋肉相贴,叶跃的眼泪沾湿两个人的脸庞,被吻消解。凭他曾经像李越泊照顾他一样照顾李越泊。

  凭他先给李越泊以爱。

  十八年的诘问在这一刻得到叶跃不曾想过的回答,汹涌的情绪主宰着他,他想喊,可口齿正在和李越泊唇舌纠缠,他只能伸手紧紧抱住他。

  李越泊的身体顺着他的力道往下压,筋肉相贴,叶跃的眼泪沾湿两个人的脸庞,被吻消解。凭他曾经像李越泊照顾他一样照顾李越泊。

  凭他先给李越泊以爱。

  十八年的诘问在这一刻得到叶跃不曾想过的回答,汹涌的情绪主宰着他,他想喊,可口齿正在和李越泊唇舌纠缠,他只能伸手紧紧抱住他。

  李越泊的身体顺着他的力道往下压,筋肉相贴,叶跃的眼泪沾湿两个人的脸庞,被吻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