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不在后,他们没再找过人帮忙做饭,一粥一饭都是自己。李越泊简单“嗯”了一下,一如既往在自己所为上保持寡言。

  叶跃给他剥了一只虾。

  藏冬镇靠海,人人都是吃海鲜的好手,所以烹饪时对海鲜的处理不会特别精细,虾这种东西一般就去一下虾线,虾头都还完完整整的。

  李越泊给他剥了两只虾放过来。

  叶跃被逗笑,说李越泊你有完没完,怎么剥个虾还要跟我计较谁剥得多。他已经发现了,每次数完一二三说一起挂电话时李越泊根本就没有挂电话。

  李越泊一口咬下叶跃给他剥好的虾,吃完才回答,反问他为什么要一直在意曾经没有回应他的事。

  “你怎么会计较这个,”叶跃诧异,“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呀,我爱你,我想对你好,所以老觉得以前亏欠你。”

  李越泊吃饭快,说话的功夫里他已经喝完了自己碗里的粥。又拿过叶跃手里的粥碗,舀了一勺喂起他来。

  勺子递到嘴边,叶跃顺遂张嘴,又小踢了李越泊一下,“快回答我。”

  一边说话一边接受投喂,粥米一不注意就留了一粒在嘴边,李越泊俯身去卷那粒米。

  他突然的靠近惊了叶跃一下,叶跃小小打了个嗝,唇瓣微张。李越泊一声轻笑,沿着那嘴角又吻上他的唇。

  叶跃乖乖让他亲了两口,到底不耐烦,伸手去推李越泊的头,李越泊顺着他手的力道松开他的唇,叶跃瞪着眼催,“快说。”

  李越泊又舀了一勺粥喂他,一边喂一边说:“我没有计较,我是说我和你一样,我也爱你,要对你好,就像你觉得以前亏欠我一样,我也老担心我做得不够、对你不好,所以在有可以衡量的参照时,我下意识就忍不住想要比你做得多一些。”

  所谓的可以衡量的参照,比如今日叶跃给他剥了一只虾,一只这个数量词就是可以衡量的参照。

  所以叶跃剥了一只,李越泊是一定要还两只甚至以上的。不是一定要比叶跃多,是怕自己爱得不够、给得不够,相恋中又没有别的参考值,所以只能这样有些笨笨地。

  都说恋爱中的人是傻子,聪慧如李越泊,也逃不过这个定理。

  叶跃吞下一口粥,粥香混着李越泊的话语散开,一种被滋养的甜。

  父母们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来的,打的李越泊的手机,开头第一句就是“把电话给跃跃”。他手机开的功放,叶跃自然听得了这一句,一边在电话里应答,一边直起身子去蹭了蹭李越泊的脸,试图给被父母冷落的李越泊无声的安慰。

  李越泊才不在乎被父母冷落,他是有叶跃万事足。再说是他先给父母们发了信息说了叶跃进入分化期的事,也知道他们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所为何事。

  果不其然,两家四个父母轮流在电话里问了叶跃好多遍,确认他确实没事后才说他们已经在着手安排工作了,但是事情实在多,所以要过几天才能赶回来,语气非常歉疚。

  叶跃诧异问他们回来干什么,说家里又没有什么事,四位长辈在电话那头说你分化期我们做父母的当然要回来,全然没有当初李越泊分化时那种轻松。

  叶跃又蹭蹭李越泊的脸,无声安慰。

  长辈们不听劝,说好了几日后回来,挂了电话。

  叶跃第一时间去看李越泊,眼含关切。李越泊被他的眼神逗笑,摸了一把他的脸,把碗筷收起往厨房走,叶跃端着菜盘跟在他身后。

  小时候其实想过为什么父母常年不在家,可藏冬镇整个镇子都是这样——只见“老弱”,劳动力都在外面,所以渐渐也就习惯,不再追问。

  得知藏冬曾为葬冬之后,叶跃跟李越泊讨论过这个问题,答案很一致——应该是藏冬镇身为葬冬镇时被封锁怕了,所以要把壮劳力都放在镇子外面,因为只要在外面的人够多,就不怕再封锁。

  所以能工作的藏冬镇人都尽量在镇外,哪怕他们对家乡无限眷恋。

  就算没有文字记录,但藏冬镇仍以它独有的“传统”在方方面面记录了它的过往。

  “他们闹着要回来,肯定也是想家了。”

  两个人碗具不多,所以李越泊没有用洗碗机,水龙头打开就着流水在洗碗槽里洗起了碗。叶跃抱着他的腰,头枕在他背上,絮叨着还在跟他说父母们要回来这件事,尽可能减少李越泊的“被冷落感”。

  李越泊嘴角微扬,他全心享受叶跃这样的宽慰,所以没有解释一句。

  “你想吃双皮奶吗李越泊?等下我给你做。”叶跃问。

  李越泊眉眼笑意更盛,擦干净手,拿起叶跃抱他腰的手亲了一口,“嗯”了一声。

  但双皮奶还没做,邹华钊先登了门。

  他来有两件事,一个是他知道叶跃进入分化期了,来帮忙做下检查。

  他说他的身份已经被知道了,所以也不用隐瞒。李越泊当初分化太快,他们来不及做什么,如今叶跃又提前进入分化期,他们肯定要检查下。也强调只是检查,毕竟是提前进入的分化期,如果有问题他们好提前干预。

  又补充说只是尽可能帮忙干预,毕竟是被怀疑的第四代演进,能否真的干预是个未知数。

  又说新人到的时候,叶跃应该已经分化完了,一般来说分化完成后就无法参与实验了,所以后面他们跟顽症小组的交集应该不多。

  叶跃看看李越泊,意思是他们从章二姨那里得知的星球玫瑰的真相要不要告诉邹华钊。

  李越泊微微摇头,接过话问邹华钊说顽症小组应该就在藏冬镇那个不对外开放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吧。

  他用的是疑问句的句式,但是是肯定句的陈述语气。

  邹华钊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被震惊了,沉默了一下,点头。他给叶跃做的检查很简单,只是抽了点血,然后等仪器分析。

  等待间隙他说起了藏冬镇的真相,跟章二姨告知的大差不差,只是强调了当时国家的贫弱,强调国际上提出封锁藏冬镇时,国家没有反抗的余地。

  “所以顽症小组就建在了藏冬镇,不单是因为这里植被环境特殊,”邹华钊说,“更是因为就算人民已经不记得了,国家也要记得。”

  记得它在贫弱时没能保护好的人民、土地,记得它在贫弱时遭受过的伤痛,正视过往,再往前。

  说这话时邹华钊眼神坚毅,叶跃想也许藏冬镇在苦难上开出花这一点是根植于这个国家独有的特性。

  李越泊说得很对,没有针对他们的阴谋,是多线交织,大到星球玫瑰、国家,小到藏冬镇、他和李越泊,多线并存独立生长又相互交织,最终呈现他们所知的生活。

  李越泊说江星年那边已经查到宗蔓果里的东西是药芍的萃取物,问有没有考虑过从这之间去探寻“病毒”和“抗体”的秘密。

  他这其实已经是提醒了,星球玫瑰是植物,既然是植物,那能对它这种植物产生作用的其他植物,必然与它有着密切的关系。

  但顽症小组他们的方向一直都是从病毒学这块去研究星球玫瑰的。

  邹华钊笑笑,感叹他们的科研实力,又解释说当日被问询时之所以没有说宗蔓果里具体是什么,是因为药芍很常见,它的萃取也不难,担心这一成果泄密后被有心之人拿去惹出事;

  再加上药芍萃取物其实对ao分化的影响十分有限,而且起作用需要的时间长,一般也就是体内活跃值高的病患们才会有用,所以也没怎么推广。

  至于从药芍和宗蔓果去反过来探寻“病毒”和“抗体”,“起作用都这么有限了,自然也反推不出什么新东西。”邹华钊说。

  李越泊于是不再多言。

  分析结果在这时候给了出来,邹华钊对着数据一项一项看,说没问题,很健康,静候分化成功就可以了。说完不再耽搁,起身出门。

  叶跃和李越泊一起送他出门,见他走远,叶跃才问为什么不跟他说星球玫瑰的事。

  “因为不知道星球玫瑰还有没有第二个‘组织’。”李越泊说。

  按章二姨的说法,星球玫瑰开出了真正的玫瑰,该授粉结果了,结不了果整个星球都殉葬,但她也说了她不是一开始就苏醒着的,而且回档点也不由她决定,她甚至已经记不得之前回档中发生过的具体细节。

  “章二姨对星球玫瑰的所知是不全面的,”李越泊牵着叶跃往回走,“顽症小组牵涉太广,如果星球玫瑰还有别的特别的生长物,我们会很被动。”

  所以只提点到从药芍和宗蔓果里去反推“病毒”和“抗体”,余下不再多说。

  叶跃点点头,眼里忍不住浮现起希望的光,问:“那你说章二姨说的星球会殉葬这个会不会是假的?”

  他才知道他和李越泊相爱的真相,如果可以,他想和李越泊更长久一点,不想这么快完蛋。

  李越泊知道他希望什么,但他对此并不乐观,因为理智上知道章二姨只是个植物,她可能都还没学会撒谎。可叶跃的眼睛亮晶晶的,李越泊于是说不确定。

  叶跃也不纠结,又继续问他怎么知道顽症小组在藏冬镇的。

  李越泊摸了摸他挺翘的眼睫毛,说阿树不是说了当初被带走后住的地方很熟悉,开车到他们家也不远,想来想去藏冬镇也就只有这个地方对他们来说还是秘密的了。

  而且在对他们来说的“阴谋”开始的最初,也就是叶跃跟宋若唯他们去凤鸣山露营那晚,他会让唐建两兄弟去找叶跃,是因为有消息说自然保护区那边跑出了熊。熊在后面一直没有消息,李越泊不可能去怀疑一头熊,所以去怀疑保护区。

  几下这么一串联,自然就猜到顽症小组在自然保护区了。

  所有的谜题都找到了答案,但叶跃并不为此感叹,他感叹的是——“你居然还记得那头熊。”叶跃说。

  李越泊伸手把他抱起来,躺在桉树下的藤椅上。深秋了动物们也开始不那么活泛,小麻雀听得他们的动静只意思啾啾了两声,并不像夏日那样振翅而出,仍旧躲在桉树树枝间不见踪影。

  “这事一直没有找到源头,当然要记得,”李越泊摸着他背,又问,“冷不冷?”

  天冷了,奶不在后藤椅处就没再放盖毯。李越泊热热的掌心暖着他的背。

  李越泊不是他,忍受不了混沌,就好像熊这件事一直没有找到源头李越泊就会一直记得一样,做事有条理有章法的李越泊,喜欢把所有事情都弄得清楚、明白。

  在回档记忆还没有归还的时候,他爱李越泊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李越泊优秀、李越泊爱他、李越泊对他好。但同样没有回档记忆的李越泊,为什么爱他呢?而且是自出生起,李越泊就爱他,毫无缘由。当然爱他的理由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凡事喜欢问缘由的李越泊,从未追寻过爱他的原因。

  凡事喜欢问缘由的李越泊,对他不需要原因。

  “哎”这语气词一加进去,他这一整句话就有点软乎,泛着可爱,李越泊听得心像油条浸入米粥,发软。

  “爱你要什么理由。”李越泊很平常地接过话。的原因。

  凡事喜欢问缘由的李越泊,对他不需要原因。

  “哎”这语气词一加进去,他这一整句话就有点软乎,泛着可爱,李越泊听得心像油条浸入米粥,发软。

  “爱你要什么理由。”李越泊很平常地接过话。的原因。

  凡事喜欢问缘由的李越泊,对他不需要原因。

  “哎”这语气词一加进去,他这一整句话就有点软乎,泛着可爱,李越泊听得心像油条浸入米粥,发软。

  “爱你要什么理由。”李越泊很平常地接过话。的原因。

  凡事喜欢问缘由的李越泊,对他不需要原因。

  “哎”这语气词一加进去,他这一整句话就有点软乎,泛着可爱,李越泊听得心像油条浸入米粥,发软。

  “爱你要什么理由。”李越泊很平常地接过话。的原因。

  凡事喜欢问缘由的李越泊,对他不需要原因。

  “哎”这语气词一加进去,他这一整句话就有点软乎,泛着可爱,李越泊听得心像油条浸入米粥,发软。

  “爱你要什么理由。”李越泊很平常地接过话。的原因。

  凡事喜欢问缘由的李越泊,对他不需要原因。

  “哎”这语气词一加进去,他这一整句话就有点软乎,泛着可爱,李越泊听得心像油条浸入米粥,发软。

  “爱你要什么理由。”李越泊很平常地接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