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门前客人络绎不绝。
堂前两座咬珠狮子坐镇。
屋檐排排如龙头翘起。
每一颗龙头嘴里也都含着一颗宝珠。
总体一眼而言，气派十足，豪气冲天。
不愧是百年老字号的翡翠店！
而走进里边才更叫人叹为观止。
整体店铺的框架和四合院无异。
前院设有双龙戏珠、山泉相报之风水。
喷泉在夕阳照耀下宛若化作了一片金水。
朝着四周不断溅射，取意金雨招财、财源滚滚。
两棵百年以上、五人合抱之粗的桃树分站两旁。
远远望去，就像是两个门神，注视着入口。
桃树又有驱邪镇宅之用，摆放在这真是再合适不过。
再看地，尽管外边都采用水泥、沥青的材料铺路了。
但这里仍然保持着原生态的泥土。
只是过道用了鹅卵石铺路。
水洒落土里，土滋养桃树。
可谓是把五行之气也应用其中。
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木气很旺，本身会佐火气飙升。
但按照此处的风水局看。
李布衣几乎能判定刘春德的八字五行缺火。
以地理之风水补足自己的欠缺。
同时他作为老板，也不必怕火气被补得过旺。
因为火气又生土，土继续和其他五行生生不息。
五行之气可谓非常均衡。
“高！给这里设计风水的是个高人！”
李布衣不禁感叹一声。
风水之法不外乎风水本身。
而是在于能否和住在这的人产生关联互补之用。
否则风水再好，补不到人也是白谈。
亦或者风水不持久，那也只能管得到十年，管不到一辈子。
“李哥，咱们先去那看看！”
这时，刘兰芳拽着他的手，往左厅房去。
那边已经有不少的人。
走近一看，是翡翠玉石制品的展览大厅。
大厅里边也种植着不少植物。
旁人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种植物种树，其实是为了压制翡翠之气。
翡翠玉石属土，以木气来泻，从而达到均衡。
李布衣欣赏着想屋里的风水之道，很是享受。
足足看了好久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展览柜。
只见里边有各种款式、形状的翡翠摆件。
弥勒佛、南海观音、太极鱼、十二生肖、招财貔貅……
几乎该有的都有，而且翡翠品质不低，做工细腻。
小到细节上的每一个打孔，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嗯，工艺确实不错！”
李布衣颔首称赞，说：“小刘，带我找刘老板吧，我对这些成品不感兴趣。”
“刘老板啊……”刘兰芳左顾右盼，“他这会儿估计在内堂会客吧！”
“李哥，您不要成品要什么？”
“毛料子！”
“啊？”
“就是原石，未经任何打磨的。”
“哦——你说原石啊，那确实得找刘老板！”
刘兰芳点点头，当即带着他左转右拐，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了较为僻静、人迹渐少的内堂。
只见亮敞的堂内，一个梳着油头的年轻小伙正全神贯注的和一位中年人下象棋。
“咳咳咳！！”刘兰芳见状，虚握拳在嘴前，故意大声的咳嗽三下。
那年轻小伙听闻动静下意识偏头看来，一看来人，顿时激动起身道：“刘、刘姐？！您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们！快，快请进！”
说着，他和中年人连忙把棋盘收了，招手请座。
小伙更是殷勤的跑去泡茶端水。
刘兰芳不忍摆手道：“夏、夏云，用不着这么客气的……”
“嗐，您来我怎么能不客气，当初要不是您啊，我哥早就被人拐跑了！”里边传来刘夏云的声音，听得出这是真情实意，并非客套之言。
而坐在他们面前的中年人也是含笑道：“小刘，到了我这就跟到了家里一样，不必拘束！”
顿了顿，他看向旁边的李布衣，“对了，还未请教这位是？”
“刘叔，这位是李布衣，是我很要好的挚友！我听说他想买翡翠，就特意送他到您这来看看！”刘兰芳不敢怠慢，连忙介绍身份、来意，而后扭过头冲李布衣说道：“李哥，这位就是【刘大福】掌柜刘老板了，您有什么需求尽管跟他提就是！”
李布衣微微颔首，直视着刘春德不卑不亢道：“刘老板好，晚辈这次来得冒昧，还望您不要介意。”
“呵呵，哪里的话，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在我这，来者皆是客，又何来介意一说！”
刘春德摆摆手，直言问道：“李兄弟外边的翡翠样品都看过了么？可有满意的？或者……你想定制什么样式的？”
“都看过了，刘老板手艺自然没得说，不过，我要的并非成品，而是……原石！”
“原石？”刘春德一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李兄弟，既然你是小刘的挚友，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刘老板直言就是，不必忌讳什么。”
“好！你进来的时候应该也都看见了，我这做的就是成品生意，至于原石，我几乎不卖，也不敢卖……”
在他的行业里有句话叫，一刀穷一刀富，穷富一念之间的原因。
就是因为翡翠的毛料在尚未切割之前是没法看到里边什么样的。
也许几千几万买来一块原石，切出来屁都没有，这就得直接亏掉所有的钱。
有些呢，小小一块，成本低廉，切出来却是顶级帝王绿，价值几十上百万。
刘春德祖上就是做翡翠生意的，家传《相石七十二法》。
相学里有：相天相地相法相人相兽，在他这里，是相石！
顾名思义，是对翡翠玛瑙这类石头的识相术。
刘大福一脉延续下来的子嗣之所以代代做着翡翠生意。
正是因为每一代人都必须从小口口相传这套相法。
也是他们刘家因何把翡翠店一步步做到百年老字号的根本原因。
据说刘大福，也就是刘家老祖，能做到十之八九的准确度。
到了刘春德爷爷那一辈，就只有十之六七的功力。
而到了刘春德手上，口诀遗失不少，功力仅存十之四五。
试错成本提高，走了不少冤路，他才精修工艺，想借此弥补生意上的不足。
还有那些连锁店什么的，都是为了弥补成本上的问题。
“所以李兄弟，你若执意要原石，我可以帮你去看，至于成功几何，品质怎样，我就不敢保证了！”
“另外，我做生意喜欢把丑话说到前头，试错的成本我一律不担，你是小刘朋友，我也不额外收取你任何费用。”
刘春德说到这，没有再讲下去。
也就是说，假如他帮开20块原石，13块是废料，7块是翡翠，所有费用皆由李布衣自己承担，总费用不包含翡翠的附加值。
哪怕最坏的结果，20块只开出一块低等翡翠，全部费用也都得李布衣自己承担，刘春德一律不管，只负责帮忙掌眼、选料。
饶是如此，这说法要是放在外界，也会有不少人找他帮忙，因为刘家有相石法，开出翡翠的几率可要比门外汉瞎猜的高多了。
原料之中本身假的多于真的，甚至好多商家会故意作假，让那些老道的翡翠商都防不胜防，十块里边能开两三块都运气不错了。
刘春德能保持在十之四五六的概率，不得不承认这经验、技术很强。
然而下一秒，让刘春德倍感意外的是，李布衣却摇摇头，毫不在乎的说道：
“刘老板，我想您会错意了，我要原石不错，但……我并不打算让您帮忙掌眼。”
“哦？你意思是……你自己选？李兄弟，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边门道可深得很啊！”
“我略知一二，不过我要的可不是仅仅翡翠而已。”
“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我要的是中上等以上品质的翡翠。”
“这……”
刘春德闻言，脸色铁青，没好气道：“此话未免略显肤浅了啊，原石之中能开出翡翠就不错了，又何求块块都在中上品质以上？”
且不说多的，光一个试错成本都得准备十几万往上了。
哪怕自己的老祖刘大福在这，也不敢保证开得出多少中上品质的翡翠，顶多把控数量和几率。
这时，刘夏云端茶送水到面前，听到这里也不忍笑道：“李先生，您是新手吧？呵呵，我刚学的时候也这心态，后面屡开屡败，才彻底知道什么叫做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做，我看呐，您还是请我爹帮您掌掌眼吧！”
“夏云！不得无礼！”刘春德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吓得刘夏云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放下茶水就乖乖站在一旁。
“无妨。”李布衣浅然一笑，“刘老板，我意已决，您不必多说了！时间紧迫，您还是快带我去看看原石吧。事成之后，不论成败，我都给您一千辛苦费！”
“这……”刘春德还想劝说什么，但见李布衣一副坚定的样子，知道多说无益，瞥了一眼刘兰芳后，只得起身道：“那行，我带你去石料厂瞧瞧，正好这会也有不少人在那赌石！”
赌石之意，是花钱买原石找师傅切割，一刀穷一刀富，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赌法。
石料厂每天都会云集一堆赌徒淘货，其中也包含了附近的翡翠商人。
哼，正好带这家伙去看看人家是怎么切一个亏一笔钱的。
相信看完过后，他就明白自己苦口婆心的提醒之意了。
而像李布衣这号眼高手低、自以为是的人他其实见多了。
自学个几天，都觉得自己眼力过人。
殊不知翡翠要是门外汉都一开一个准。
还要他刘春德干嘛？他还苦学什么相石法？
随后，刘春德不再多说，带着刘夏云、刘兰芳和李布衣径直往石料厂赶。
只见石料厂是个露天广场，一大堆原石堆在地上，形态不一、大小不同。
将近百号人围在那儿把石头翻来覆去的查看。
而不远处，切割师傅那也围着不少人。
“绿！绿！绿哇，快绿！！”
其中一台切割机下。
磨盘快速旋转，切割着一块拳头大小的原石。
其主人则守在旁边激动无比的大声嚷嚷着。
可惜……
随着咔嚓一声响起。
原石崩裂！
中间毫无绿色。
竟只是一块烂石头！
“草！！”
“亏大了！”
另外几人也出了结果。
原石都没见绿。
反倒是他们的脸绿了。
“妈的不玩了，今天亏了老子五千，愣是一块绿也没见着！”
“才五千，我从昨天到现在都快一万了。”
“我还好，亏了三千，不过我也不玩了。”
“这里边的原石都踏马假的吧？！”
“咦？大家快看，是、是刘大师！”
“我靠，刘师父来啦？！这下有戏看了！”
那三人抱怨之际。
突然，另外几人大老远的就认出了刘春德。
一时间，好多顾客、商人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刘春德的名号在五里镇如雷贯耳，在场的哪个没听说过？
“刘师父，今天又来进货啊？”
“今天的货很水啊，好多人都开了个寂寞！”
“就是，您给掌掌眼，看看是不是水货！”
面对大伙儿们的热情。
刘春德呵呵一笑，连忙摆摆手，敷衍道：“诸位客气了，我今儿个只是带朋友过来看看，别无他意。”
说着，他扭头看向李布衣，声音压低，“李兄弟你也听到了吧？今天市场的货可能有点水哦。”
“是啊李哥，那么多人都没开出一块翡翠，可见出翡翠几率多低了，要不还是让刘老板帮您掌眼吧！”
旁边的刘兰芳很快听出他的话外之意，连忙提醒。
寻思着李哥又没怎么研究过原石，执意自己去选，这不是妥妥的大冤种嘛。
有这钱糟蹋，还不如请刘春德出手，多出来的钱或许还能多开几次原石呢。
“用不着掌眼。”
“我一人足矣！”
孰知下一秒，李布衣的语气显得非常坚定。
撂下这话之后，就在三人诧异的目光下径直往原石堆走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