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还来不及。

  现如今风鸿璟竟然说起了求娶。

  原本对前段时日风鸿璟在朝堂之上的表现就不满意。

  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儿臣当然知道!”

  风鸿璟祈求说。

  “母妃,从前儿臣就打算娶羽儿,是母妃说让儿臣再等等,可等来等去等来的却是五年之别。母妃,儿臣真的不想再等了。”

  他很害怕错过。

  这五年间,风鸿璟没有一日不在惴惴不安。

  冷千羽明明跌落悬崖。

  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后事还没有办完,柳妃却又着急着让他和冷婉月订婚。

  五年前……

  那是风鸿璟最不堪回首的岁月。

  自己深爱的女人,背着自己和别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

  在那之后苦苦哀求原谅。

  他却如同陌生人一般视而不见。

  其实那时候的风鸿璟也是身陷囹圄。

  他思绪混乱的很,

  明明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往事历历在目,风鸿璟反而觉得不是冷千羽的错了。

  千错万错,好像都在自己身上。看書喇

  是他从来都不听冷千羽的解释。

  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冷千羽消失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原来许多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的。

  柳妃端坐在软榻上,身子歪在一边。

  她听了风鸿璟那么多话,却只秉承着自己的念头。

  “你喝多了,等你清醒了再说。”

  “母妃!儿臣现在非常清醒!”

  风鸿璟大声道。

  “儿臣现如今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的很,儿臣知道,母妃最是不能接受的就是二二,可倘若真的娶了羽儿,孩子一定还会有的。”

  “皇家血脉怎可玷污!”

  柳妃呵斥道。

  “冷二二不知道是哪个畜生的种,倘若你让你的孩子和他做兄弟,那岂不是要被外面的人笑掉大牙了!”

  “我不在乎!”

  “本宫在乎!”

  母子之间,柳妃甚少以本宫自居。

  他知道,她已然是生气了。

  见风鸿璟双目通红,柳妃心疼之余,铁了心道。

  “从前不让你去做的事,现如今你也做不得,旁的便不说了,太子如今因为皇上与太后的关系大有失势的架势,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已经招惹皇上不高兴了,倘若把皇上的耐心给磨没了,你可想过该当如何?”

  风鸿璟仍是迷迷糊糊。

  他才顾不得那些。

  好不容易自己放肆了一回,冷千羽他必须要收入囊中。

  柳妃见他摇摇欲坠,伸手示意外面戍守的下人们送上解酒的汤饮。

  牛不喝水强按头似的灌了下去。

  随着风鸿璟打着的几个饱嗝儿,柳妃道。

  “你一向听母妃的话,现如今倒是疯魔起来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灌了什么汤药,不过是一个冷千羽罢了,你就这般的疯魔吗?”

  风鸿璟并不知道他的母妃有没有过爱恨嗔痴。

  现如今的他像是一头钻进了无底洞似的。

  如同漂泊在大海上的浮萍。

  置身于汪洋之中时,他显得格外束手无策。

  朦胧的双眼盯着一个地方久了,连眼睛都开始浑浊起来。

  他歪着头,望着柳妃的脸。

  实在是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从小到大,母妃总是希望我能够压太子一头,可太子身后是皇后,即便是儿子压他一头又能如何?”

  柳妃道。

  “自然是让你扶摇直上了,你父皇疼爱你,重视你,在诸皇子之中你的威望最高,我们必须要拼死一搏。”

  政权夺位。

  这些东西一向都是风鸿璟不爱干的事。

  可他不的不干。

  因为他从小到大耳濡目染最多的便是柳妃说。

  “你未来要做皇帝,你要站在高高的地方,把母妃也送上去。”

  这一句话如同枷锁。

  就这样套牢了他好多年。

  自己的儿子,柳妃最是清楚。

  硬碰硬只能留一个头破血流的结果。

  软刀子才能直击要害。

  她叹了口气,竟然苦口婆心起来。

  “儿啊,为娘的如何不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也知道皇后的心思吧?但凡是有儿子的,都被她折腾了个七七八八,多少人把你视为暗中丁肉中刺,即便不是亲生的又能如何?还不是有朝一日做皇帝?”看書溂

  见他开始沉默,双眼更加迷离时。

  柳妃再说。

  “儿啊,你若是真的想求娶冷千羽也不是不行,先娶了她的妹妹,等再过一段时日,纳了妾便是了。”

  女子非完璧之身,寻常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皇室宗亲之中却不成。

  血脉混乱是皇室大忌。

  柳妃看重的无非就是日后册立时,风鸿璟能够有多少胜算。

  一步错步步错。

  在后宫盘算了这么多年,柳妃万万不能前功尽弃。

  风鸿璟满是苦恼。

  他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跟柳妃说。

  可听到柳妃这样的盘算,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若是千辛万苦只求了个妾室回来。

  倒不如不求。

  许是因为醒酒汤的缘故。

  风鸿璟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缓缓起身行了礼,随后慢慢悠悠地出了柳妃的寝殿。

  等风鸿璟离开,青花嬷嬷才缓缓归来。

  见柳妃早已经是焦头烂额的模样,她不由得问。

  “奴婢听着,这个冷家嫡小姐是不能再留了。”

  果然是跟随了多年的仆人,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你也这样想?”

  柳妃问。

  青花嬷嬷收拾着桌子上的空碗。

  “奴婢是个粗人,细致的东西自然是想不了那么多的。只是奴婢知道,倘若这个冷千羽不除,永留后患。”

  从一入宫就开始盘算的事。

  绝对不能轻而易举地就放弃。

  几十年如一日的如履薄冰,现如今也应该是她们冒头的时候。

  她纤细的手指捏着碗盏,绕着杯边滑了一圈。

  “冷二二是不是还在太后宫中?”

  青花嬷嬷点头,凑近了压低声音说。

  “这个冷二二啊,听说特别讨太后娘娘的欢心,太后娘娘更是说这小子十足像极了从前的北宁王。”

  “旁人的孩子怎么会像北宁王呢,真是可笑。”柳妃冷笑一声。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青花嬷嬷也道。

  “可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