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嫡小姐又如何?到底还是人罢了!”

  她不悦,风烨从未这样反驳过自己,如今这是哪根筋不对劲了?

  风烨继续。

  “你总要估计将军府的名声吧,自从死亡谷归来,周边流言蜚语诸多,你一意孤行也便罢了,可二二呢?我呢?你总要顾忌一头吧。”

  他这番言语,冷千羽顿时不开心起来。

  “风烨!你什么意思?倘若你真的觉得我不堪,那咱们索性一拍两散便是了!”

  心中有些发凉,没想到一向觉得满意的风烨也与旁人不同。

  果然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有光环的,光环让彼此看不到短处,才会这般一意孤行。

  她高估了这个世间男人的心。

  到底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还没说两句话,冷千羽便开始耍起了性子。

  方才还想逗笑一番的风烨立刻悬崖勒马。

  “你瞧瞧,我不过是才说了你几句你就恼羞成怒了,倘若你真的做了商贾而抛掉了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外面那些人的嘴可比我的嘴厉害多了。”

  冷千羽这才明白,原来风烨方才的咄咄逼人,是在试探自己的心性。

  怒火中烧的她顿时没了脾气。

  “原来你都是为我好,不过有件事情我也是要跟你说清楚的,商贾之事我是一定要做的,倘若你不接受,那还是早早断绝来往的好,我也不想往后再一拍两散弄的彼此尴尬。”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风烨忙说。

  “我与你是真心喜欢,怎么能因为这一点点小事情便分道扬镳呢?这世上万事,总要有开先河之人,那特立独行者,往往都是举步维艰。”

  他趁着四下无人,凑近了冷千羽身旁,俯下身子在她的耳畔道。

  “我愿永远是你身后人,做你的靠山,为你遮风挡雨。”

  一番话落下,莫名的感动是有的。

  可一个男人的心究竟如何,怎么能从这一两句话来听呢?

  她面上微笑,点了点头,二人一同并肩往长街的深处走去。

  *

  万事得以平复,冷千羽开始着手盘算香料铺子之事。

  简单的装修和清理,香料铺子顺利开张。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从来不参与店铺的经营,而是让身边的人独自着手打理。

  因为她要做的事情还有更多。

  香料铺子很快便被棵松接手。

  让晴烟闲暇时间来帮帮忙。

  有时候晴烟来香料铺太过于勤快,也会不好意思地在冷千羽面前嘀咕。

  “小姐,我真的不是有意总是往铺子里面跑的,实在是那边太多事情要我帮手了,咱们可得赶紧张罗一点小厮才行,要不然我这一把骨头可真是要了命了。”

  冷千羽嘴上不说,面容和善道。

  “是是是,我们家晴烟的功劳最深,见你这么辛苦我真的于心不忍,什么时候把你嫁出去才好呢。”

  晴烟脸上一阵绯红,娇羞起来。

  “哎呀小姐你说的什么话呀!谁要成婚了……”

  她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早不知道想了几百遍。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冷千羽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旁观者,何尝不知道她对棵松的一片心思。

  有些话她本不想过早提及。

  可现如今已经确定了晴烟的心思,棵松的心思她还没有完全掌握。

  二人交谈之中,冷千羽问。

  “晴烟,棵松有个知心人,你可知道?”

  晴烟一怔,点了点头。

  她微微一笑,继续问。

  “你和棵松在一起公事这样久,就没有询问过他的心事?”

  晴烟垂头,摇了摇道。

  “我们在一起只是做事而已,旁的我一概不问。”

  这倒是个知道轻重之人。

  “不问的好,问了反而徒增烦恼。”

  冷千羽缓缓说。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倒是要问问清楚,倘若你真的对棵松心有所属,若是真的让你嫁给他,你可愿意?”

  原本晴烟还想拿捏一番,黄花闺女对这些事情宣之于口始终不太合适。

  可细细一想,问自己这些话的人是自己最亲近的身边人,反倒是不害怕了。

  “我当然想。”

  她说完,又陷入沉思半晌。

  “可……就像小姐所说,棵松有心上人,倘若他的心上人有一日回来了……或者棵松从未忘记过这个心上人又该如何是好……”

  “这就是我所担心的事。”

  冷千羽心疼地目光凝视着晴烟。看書喇

  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的晴烟,一时间也是哑口无言。

  她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哪能知道的这样多。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只知道自己一看见棵松就欢喜的很,倘若再与他一同说说话做做事,便觉得幸福无比。

  即便是如同现在一般提及他的名字,也如同小鹿乱撞。

  可当一个人的心彻底臣妇于另个一个人的时候,怎么会心甘情愿地离去。

  所以,晴烟鼓足了勇气。

  “即便如此!我也要一个结果,即便是好的也好,坏的也好,只要是属于我的结果,就好。”

  “这世间的情爱,即便是两情相悦也难免遍体鳞伤,更何况如棵松这般有心上人的人,心若死灰的感觉你不明白。”

  “我自然明白!”

  晴烟突然哽咽。

  她背过身去,缓缓抬头。

  墨玉一般的双眸明亮而又清澈。

  她顺着屋子里的光亮望向外面的天空。

  那样湛蓝而清澈。

  一袭过往袭上心头。

  一颗眼泪也从眼角骤然滑落。

  “我知道那种心若死灰的感觉,可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要飞蛾扑火一次。”

  晴烟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亲人。

  这只是冷千羽所知道的。

  但就在她入将军府之前,她也是有美满家庭的女儿家。

  晴烟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庄户人。

  母亲出身大家。

  但是由于祖上犯了重罪的缘故,不得不隐姓埋名草草一生。

  那时候,晴烟的母亲已经被休过一次。

  所以即便是庄户人家的父亲也多少有些看不起。

  记忆中,晴烟耳畔响起最多的话语便是。

  “你怎么不去跳河!”

  什么叫哀大莫过于心死?

  那便是本以为抓住了庄户人家的父亲能够获取重生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