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端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一句话不说,也是从骨子里透出皇家后嗣的靡靡风姿。

  匆匆一眼,足矣让段尔碟面红耳赤。

  为了不让旁人看出她的心思,顺势端起茶盏来抿上一口。

  在抿茶水时,她又偷偷望了一眼,心中顿时小鹿乱撞。

  风睿很是高兴,段尔碟的一举一动他都尽收眼底。

  小女儿的心思一目了然之后,他便说。

  “今日传召你们二人前来,是因为先帝在世时,你们的一纸婚约。老侯爷去世之前也曾经与朕提及过此事。”

  他凝神感叹。

  “老侯爷一生肱骨,多少峥嵘岁月都奉献给了朝廷,永宁府虽然名气不如将军府那般人尽皆知,却也是为了朝廷奉献一生的,现如今你的亲哥哥段六兵娶了永嘉贵妃的小公主,倘若你和北宁王的婚事再敲定,永宁府和皇室可谓是亲上加亲了。”

  风烨手中的酒盏重重放到桌上。

  起身走到殿内行礼。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已经同意我与将军府的嫡小姐之事,如今若是履行什么婚约,只怕会贻笑大方吧。”

  风睿知道风烨必然是不会轻易妥协。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反驳的这样快。

  “你和永宁府的婚约在先,难道不需要有个先来后到吗?”

  风烨不卑不亢,继续说道。

  “婚约之事,我并不知情,即便是真的有也是先帝在世时拟定的,既然是先帝拟定,可有诏书?永宁府侯爷去世之前也不曾提及此事。”

  风睿眉头微蹙,平静的心情荡起了波澜。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现如今我的心里只有将军府嫡小姐一人,容不下其他。”

  自从入宫,段尔碟就提着一口气。

  为了要让发挥更好的作用,她将剩下的半盒万域膏都涂抹在了脸上。

  岂料她只图贪婪,压根想不到这小小的药膏也要把控剂量。

  不只是紧张还是如何,段尔碟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身后的胖丫头似乎看出了段尔碟的不适,忙低声问道。

  “小姐……您还好吗?”

  段尔碟头也不回地点了点头,随后喝了茶水正襟危坐。

  彼时的风睿和风烨二人仍然吵闹之中。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先帝去世了,你也不该如此忤逆。既然你不肯承认,那朕就让太后前来主持公道吧。”

  风睿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宦官去请太后。

  那宦官何许人也,低头回禀道。

  “启禀圣上,太后娘娘已经在偏殿等候了,奴才这就去请。”

  不过一口茶的功夫,太后便从偏殿缓缓而至。

  二二跟随身后,风睿有些不耐烦,却仍然压着心中不悦起身行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坐在一旁垂首不安的段尔碟,随后请风睿起身。

  她顺势坐在风睿的一侧,问道。

  “奴才们早早就把本宫给请来了,偏殿之内,本宫听了许久。”

  风睿道。

  “母后既然听了许久,应该也知道先帝的遗言。”

  “嗯。”

  她微微闭上眼睛。

  “先帝疼爱你们,身子不痛快那段时日把你们每个人都盘算了一遍,为了往后你们能够有一番新天地,所以才将未婚娶的皇子们都订了婚约。”

  风睿得意,抬高了声音问。

  “敢问母后,给皇弟指的是哪一家的千金?”

  太后顿了顿,继续说。

  “永宁府的嫡小姐,段尔碟。”

  彼时,端坐其中的段尔碟立刻起身,双手合十行跪拜大礼。

  “臣女段尔碟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负责安康。”

  太后这才定睛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你就是段尔碟?”

  “正是。”

  她不卑不亢。

  太后哈哈一笑。

  “早就听闻段家小姐声名远扬,是个端庄持重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多年前你尚且年幼,即便是指了婚约也不能出嫁。所以才放在府上养了几年,没想到你的父亲生了顽疾走的让人措手不及,所以才耽搁了此事。”

  太后想了想。

  “只是……若本宫估算的不错,永宁府现如今尚在孝期吧?”看書喇

  段尔碟道。

  “父亲去年春日里才走的,估算着整整一年三个月了。”

  “是了。”

  太后唇角轻轻勾了起来,心中无尽想法。

  “即便是要与北宁王成婚,也需要再等小两年的功夫,段家小姐可不必这样着急。”

  到底是浸淫宫中多年的老手。

  太后三言两语便颠倒了乾坤。

  原本是风睿的召见所以段尔碟才入宫朝圣。

  在太后三言两语之中,倒像是段尔碟不知轻重逼到了宫里似的。

  一个妙龄少女无端受辱,她俯首称臣的广袖之下,缓缓攥紧了拳头。

  永宁府之中,她鲜少出门。

  这样的羞辱当真让人不耻。

  “母后,话可不是这样说,皇弟的终身大事我也是很着急的,皇弟虽然身子不好,可这段时日因为有了冷家小姐的调养看起来也和常人无异。宫里喜事不多,这几年来风水也不是很好,就当是借着皇弟的喜事冲一冲也好呀。”

  “冲喜自然是好。”

  太后直言。

  “只是尚在孝期之人,骤然婚娶,外面的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若是嘲讽咱们北宁王也便罢了,左右是个男儿身,顶多也是风言风语一阵子,不听罢了。倘若这些闲言碎语都落在了段小姐身上,最后落个恨嫁的名声,岂不是让人笑话?”

  风睿还想说话,太后转而喊着身后的竹青嬷嬷。

  “竹青,段小姐在地上跪了许久了,天寒地冻的还不赶紧搀扶起来。”br>
  竹青嬷嬷立刻上前将跪在地上的段尔碟搀扶起来。

  正要说话的风睿被弄的哑口无言。

  眼睁睁看着段尔碟被搀扶到位置上,风睿思绪全无。

  着实不知道该从何处下口。

  风烨见状,趁机感谢。

  “皇兄对臣弟的关怀,臣弟由衷感谢,只是终身大事口说无凭,想必只是在永宁王府的侯爷面前夸下的海口罢了。”

  风睿浓眉微蹙,还不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段尔碟陡然喊道。

  “那是金玉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