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虽然戒备,但嘴上不说什么的段尔碟捏起一块送到嘴里。

  满脸都是享受模样。

  “入口即化,甜味适中,果然还是夫人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回去跟夫人回禀,就说我很喜欢。”

  她招了招手,身后的胖丫头很识趣地从妆台屉子里面抓了一把银瓜子儿塞到翠枝的手中。br>
  翠枝显然对这样的世面习以为常,双手捧着银瓜子儿的时候脸上并未有太多的欢喜。

  而是郑重地行了个礼,随后离开。

  待她走后,在口中拒绝了上百次的糕点被段尔碟吐了出来,狠狠丢在地上又踩了几脚。

  “你这是做什么?”

  冷千羽不解。

  段尔碟说。

  “前几日冷小姐不是说在这个糕点里面已经被人下了东西吗?从那日开始我便暗自下定决心再也不迟她一口东西!”

  她这才明白,随即含笑道。

  “那糕点里面的确有极寒极凉的东西,你的体质又最怕这些,吃进肚子里必然是要引起脸上的风团,这东西虽然不好治愈,但是若坚持吃药,顶多三个月就会药到病除。”

  段尔碟满脸的欣喜,很快又不解问。

  “可是姐姐又说不好治愈,怎么又这般笃定三个月就会药到病除?”

  “所有的行医济世都要对症下药才行,倘若不能对症下药,即便是再上好的药材都毫无办法。”

  听到这里,段尔碟连忙行了个礼。

  冷千羽受宠若惊,赶忙上前搀扶。

  “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干嘛行礼?”

  段尔碟感叹。

  “当真不知道上辈子我积了什么德,这辈子能够遇见姐姐这样的厉害人物,倘若姐姐能够帮我将这杂症消除,后半辈子即便是当牛做马妹妹也是愿意的。”

  冷千羽笑着。

  “你叫我一声姐姐,往后咱们就是亲姐妹了,亲姐妹之间不需如此客套。”

  两人掏心掏肺,恨不得促膝到天明。

  而在永宁府中,冷千羽也明白了为什么段尔碟这般迫切自己有个好身子。

  说到底,都是庶母之心罢了。

  不过比起将军府里面自己家那位庶母王氏的精于算计,朱洛娘这一招可谓是惊险。

  隔三差五送来的吃食里面基本上都放了东西。

  一旦引起段尔碟的疑心,此事便是要曝光于人世间。

  段六兵虽然常住公主府,可他也到底是永宁府的嫡长子。

  即便是借着这个由头一刀了断了朱洛娘也是轻而易举的。

  总体来说算不上什么聪明人,不过冷千羽想着一直让她以汤药吊着也不是个事儿,毕竟朱洛娘还是会隔三差五送来有问题的点心。

  她问。

  “既然你已经知道朱洛娘对你不仁,你为何不早早戳穿?按照家规赶出去一了百了的好。”

  段尔碟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做。

  只因为越是高门显赫的大户,人事轻易动不得。

  她端起茶杯叹了口气。

  “朱洛娘虽然只做了几年的嫡母,可在京都城爪牙众多,女人家嘛,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指望,不过是一些小恩小惠,可正是如此小恩小惠便收买了不少人为她出生入死。我即便是再手眼通天,也没办法识破她这么多年来精心织就的网。”

  “既然能够用银钱打发的人,就不算什么心腹。他给十两,你给五十两,这世上也就都是你的人了。”

  “哎,姐姐这番话我早就考量过,可根本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总之里面弯弯绕绕的规矩众多,永宁府嫡妻的头衔已然是安插在了身朱洛娘的身上。

  若当真牵一发,则动全身。

  毕竟是旁人的家事,冷千羽也不好插手。

  自己一地鸡毛还没地方收拾,别人家的就更别说了。

  吃了茶,留下了药方,冷千羽才从永宁府离去。

  大雪停下,整个世界银装素裹。

  出门之前晴烟幸亏备了风帽,这才不至于太过于冰冷。

  她们走在回澄院的路上,晴烟还抱怨。

  “小姐,出来的时候就让小姐带一辆马车的,你看看现在不下雪了,反而更加湿冷了呢。”

  “许久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雪了,咱们走一走也是好的。”

  前世还是现代人的冷千羽,原本是北方人,后来因为在南方长期定居的缘故。

  即便是大年三十也是穿着短袖。

  每年卧在沙发上看春晚的时候,北方的人们都裹着一层层厚厚的棉袄,而她则是吹着风扇。看書溂

  若是再碰上温度低一些,便直接开空调算了。

  她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人,所以每到一入冬的时候,就会坐上飞机飞往北方。

  找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市,然后在那里住上十天半个月。

  这才是理想中惬意的人生。

  奈何所愿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如愿。

  有些东西得不到,倒不如感叹感叹当下。

  既来之则安之的悠哉悠哉,倒也不比旁人逊色多少。

  途径莞香楼,冷千羽饥肠辘辘。

  在永宁府上,本来段尔碟想要留下她吃饭。

  不知道怎么的冷千羽总觉得自己在永宁府的时候无比的尴尬。

  好言相劝也难抵她执意离开。

  刚好又出来走了这么一会子的路,实在是有些辛苦。

  擅于操盘就有这么一点好处,无论是走到哪里都有自己的产业,进去歇歇脚也是好的。

  奈何她刚刚踏进门前的石阶,迎头撞上了武瑶。

  一向情绪平和的武瑶情绪十分激动,见她怒火中烧的模样,冷千羽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去哪儿?”

  被人拉住武瑶才突然回头。

  反应过来是冷千羽,她身上的怒火肉眼可见消散了一半。

  “是你啊。”

  “急匆匆的做什么去?”

  冷千羽问,以为出了什么事。

  武瑶还没说话,霖王风鸿霖便从里面跟了出来。

  见冷千羽在侧,嘴里没说完的话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你们这两个人是怎么了?怎么都魂不守舍的?”

  冷千羽好奇。

  风鸿霖是堂堂的霖王,大庭广众之下追逐他人,成何体统。

  “你来得正好!”

  风鸿霖拉着冷千羽的胳膊,质问着武瑶。

  “现在千羽来了,你总该给我个解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