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嫡小姐,好好的富贵小姐不做,竟然迁居别处,你可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

  “知道。”

  风睿笑了笑。

  “好不容易得了朝廷的供应,想必很是高兴吧。”

  冷千羽说。

  “高兴。”

  旁的官宦再忍不住呵斥起来。

  “冷小姐!你可别在皇上面前失了分寸,先前说给你的规矩难道你都忘了?”

  “诶!”

  风睿只觉得厌烦,同样的话明明说一次就够了。

  那官宦反复提醒,反倒是让风睿有些厌恶。

  “冷小姐向来特立独行,其心思岂是外人能够轻易揣测的?”看書喇

  那官宦终于不再说话。

  风睿又问。

  “你该当何罪?”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冷千羽,自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

  便重新跪拜在地上。

  “请皇上明示。”

  这下风睿倒是不说话了。

  一旁的宦官细着嗓子说道。

  “冷小姐,您可是闯了大祸了,宫里面的司香局的人用了冷小姐进献给后宫的香料之后,个个儿都烂了脸呢。”

  因是头一次进献香料。

  冷千羽自知道不能太过拔尖儿,最好是循环渐进。

  第一次进献香料最重要的是不出错儿,也因为如此,冷千羽进献给皇宫的这一批香料,都是积香阁卖的最火热的几款产品。

  冷千羽知道,这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便如以往的人蒙了冤屈似的解释。

  “还请皇上明察秋毫。”

  “你好像并不着急的样子。”

  风睿好奇。

  冷千羽忙解释。

  “臣女并不是不着急,而是香料本是保护肌肤的,怎么可能会对脸造成伤害……”

  “是啊。”

  风睿笑了笑。

  “脂粉香料本就是养护肌肤的,涂抹在脸上本应该使得肌肤吹弹可破,怎么会让人的脸烂成这样。”

  口说无凭,风睿示意一旁的宦官把证人带上来。

  那宦官很是懂事,只轻轻挥了一挥手,便有人从偏殿将人送了上来。

  倘若没有提前的吩咐,这些人又如何能随传随到。

  被送上来的是个小宫女。

  年岁大约也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

  她瘦弱的身子,盯着偌大的发髻,朴实无华的宫服相比较之下变得十分格格不入。

  她的脸上蒙着一层薄纱,双眼通红的很。

  走到殿内,跪在地上行礼。

  那宦官喊着。

  “还不赶紧把脸上的面纱摘下来,给冷家小姐瞧瞧。”

  小宫女这才点头,缓缓起身走到冷千羽的面前,慢慢地将脸上的面纱摘掉。

  见到那小宫女的脸,冷千羽才算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世上险恶之人数不胜数,如风睿这般的少之又少。

  那小宫女脸上的伤痕明显是被人刻意弄烂的。

  或许还有不许人医治的缘故,所以看起来更加的触目惊心。

  寒冬腊月身上的磕磕碰碰本就恢复的缓慢。

  再加上无人医治,小宫女的脸便看起来比起寻常的溃烂更加严重。

  “如何?冷小姐可有什么话想要说吗?”

  彼时的小宫女缓缓抬起眼睑。

  两人的目光不谋而合。

  莫名的,竟然有了一种心有灵犀的错觉。

  “启禀皇上,这位姑娘的脸的确是溃烂了,但是究竟是因为什么溃烂的,臣女不得而知。”

  “因为什么?”

  风睿脸上的笑容消失。

  他也没有了耐心跟眼前的冷千羽多说几句。

  “你自己的香料用坏了别人的脸,现如今你告诉朕因为什么。”

  冷千羽垂头不语,等风睿的声音彻底消失在耳畔,她才继续解释。

  “臣女送到宫中的脂粉当真是没有一丁点儿的问题,皇上倘若不相信臣女,请在臣女的脸上试一试便知道臣女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宦官忙斥责。

  “冷小姐,我们知道冷小姐想什么,这东西并非涂抹上去立竿见影,可是用了一段时日之后便会有溃烂的迹象,这些可是冷小姐都推卸不了的。”

  那宦官如此说话,就像是现在冷千羽已经罪名昭著似的。

  无论是何罪名,冷千羽总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

  她道。

  “倘若皇上认为这是认证与物证,那臣女认下便是。”

  风睿眉头一蹙。

  “怎么?你觉得朕这是在冤枉你?”

  “不是。”

  她继续说。

  “臣女只认为,倘若当真是臣女的香料出了问题,臣女难辞其咎。既然人证物证俱在,臣女便当此事就是臣女所谓便是。”

  冷千羽的坦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止感叹。

  连面容早已经溃烂的小宫女也有了惋惜之色。

  现如今的冷千羽百口莫辩,因为她知道,纵然自己说再多的话,最终的结果也不会好太多。

  索性还是不说的好。

  风睿仰着身子靠在龙椅上,面色露出几分荡漾。

  “既然如此,那朕就得不照章办事了。”

  他淡淡一笑,对着底下的人说。

  “冷千羽不专正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起,不得再经营脂粉生意,积香阁就此停业,直到罪责免去那日为止。”

  身旁的宦官谄媚点头。

  风睿又说。

  “且!朕念在将军府为朝廷鞠躬尽瘁几代人,只惩罚冷千羽在将军府思过,思过的过程当中做粗使的活计,半年内不许出将军府。”

  对于所谓的‘死罪’,这样的罪责显然很是轻松。

  冷千羽本就不想继续反驳,只得磕头跪谢。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也算是平息。

  等冷千羽从风睿的殿内出来,在宫中宦官的陪同之下前往宫门。

  途径一处宫苑门前,那先前的小宫女不知在那里等了多久。

  她仍旧是蒙着淡粉色的面纱,娇小的身子站在石狮子后面。

  “冷小姐!”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冷千羽吓了一跳。

  定了神看了来者何人,发现是那女子,冷千羽这才回头对一路跟随的小宦官说。

  “我有几句话要与这位姑娘说。”

  那小宦官识趣地退避三舍。

  冷千羽这才笑意盈盈,迎了上去。

  透过粉色的薄纱,她观察了女子溃烂的面容。

  “你的脸,没有一时半刻是好不了了吧?”

  那小宫女点点头,双眸湿润道。

  “都怪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