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小说网>耽美小说>持续高甜【完结】>第76章 ASMR

  心跳声扑通扑通, 似乎要越过耳膜蹦出来。

  然而手机那边却不依不饶的涌来各种信息声, 有软件的,有短信的, 有工作号里的……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疯了一样发来。

  最后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 俞幼宁几乎是惊惶地接了电话。

  结果听到的却是一个朋友的声音。

  朋友最近听说了他的事情,没想到今天打电话竟然联系上了, 免不了多说几句,俞幼宁听着对方的关心,心里却有点焦急。

  他以为是傅恒之的电话。

  想想又觉得没道理, 不是想好了不联系,干嘛又着急回复呢。

  俞幼宁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让他觉得的有点被填满, 脑袋里昏沉沉的,好不容易清醒一点,却又被几条消息搅乱。

  可不得不说,他现在很像挂断电话,看看傅恒之会不会打过来。

  讨厌的是朋友说起个没完,俞幼宁几次想要插话却半个字都塞不进去。

  这种感觉有点烦躁焦虑, 可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期待。

  等到电话挂断,俞幼宁才发现他们原来只讲了十分钟。

  十分钟而已, 怎么感觉这么漫长呢?

  他想不明白, 心里那点酸泡泡就叽里咕噜的飘, 坐在木秋千上晃啊晃, 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傻兮兮的。

  俞幼宁站起身, 整理心情转身回了屋子里,玻璃窗落地,人走进去像是被放在精致橱窗里的人偶娃娃。

  而另一边,傅恒之猝不及防收到了高甜值掉落的消息,刚刚准备打过去的电话又关掉了。

  他怂惯了,察觉对方不高兴了,首先就会选择不去讨嫌。

  傅恒之是相当谨慎的人,这份谨慎让他能够永远走的别别人更顺,可在感情上却反而会绊他一跤。

  于是他什么都没做,连消息也没再敢继续发,生怕俞幼宁觉得他烦,直接将他的账号通通拉黑。

  不出半个小时,原本升到了49%的高甜值掉回了41%。

  傅恒之心慌得厉害,他知道俞幼宁不高兴了,却犹豫着猜不中原因。

  他绞尽脑汁的发去消息,都如同沉海的石头落下去,毫无回应。

  可明明软件上显示的是已读。

  傅恒之叹口气,感觉像是突然回到了很久之前,远远看着那个人,远远的喜欢,远远的疏离。

  可心境却也与以前全然不同。

  人也就是这个样子,从未有过时被称为奢求,看一眼都是幸运,可一旦接近过拥有过,奢求变成了追求,就再没有放手的可能了。

  傅恒之来回踱步,眼底的暗色不断加深,他神情变幻,转身之间就换了一副表情。

  他身形晃了晃,像是神思刚刚归位的后遗症,随后拿起手机打了电话过去。

  无人接听。

  傅恒之就一直打,不停地打,直到对方接听为止。

  俞幼宁回了房间,只觉电话都要发烫了,眼看着四十八个未接来电目瞪口呆,很快手机铃声又响起。

  他脸上泛起一点笑意,好像瞬间什么切断联系,身份不符的怪念头都被打散了,只是觉得对方大概真的着急,却还是等铃声响起十秒后才点了接听。

  傅恒之的声音好委屈,一口一个哥哥地喊他问为什么消失又不接听电话。

  语调甚至带着哭音,太惹人心疼。

  俞幼宁愣了一瞬,心里悄悄升起一点罪恶感,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惹了小男孩伤心,是个坏蛋一样。

  于是他放缓了语气说:“没有不理你。”

  傅恒之情绪低落:“哥哥不要躲着我了,好不好,求求你……”

  俞幼宁觉得他不太对劲,后知后觉才想起他脑子不太好,耐心给他解释了下自己的状况,是因为身体原因治疗而被没收了通讯设备。

  听起来有些牵强,可解释之后他又觉得奇怪。

  好像他们是真正的情侣一样,可实际上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俞幼宁也不太相信只相处过几天的人会对自己情根深种。

  只是傅恒之的反应给了他强烈的错觉,真的很像爱情……

  俞幼宁被自己想到的这两个字烫到了,他像是猫咪一样睁大了眼,听着对方说起这些天想方设法找自己的经历。

  好傻。

  这个人的话怎么会这么多。

  俞幼宁伸手抠着桌布,最后却还是给了对方不会随便消失的保证,这才挂断电话。

  可刚刚挂断了不出一分钟,傅恒之就又发来消息问他到底在哪里,能不能来找他。

  俞幼宁眼皮一跳回复:不能!

  他其实还没想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情况的。

  太快了,太让人措手不及。

  就好像被推着走,浪一样被推到海滩去,又很快流回海里,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对方这次很久都没有动静。

  俞幼宁看着快速乌云密集的天,心烦意乱。

  被迫停职的日子里,他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发呆,而除了发呆,他似乎什么也不会做,也不想做。

  大概人生病的时候总是心软而脆弱,晚上吃饭的时候,俞幼宁和父亲坐在一起,对方轻声嘱咐他饭后按时吃药,竟然也让他觉得宽慰。

  他抬头看看父亲,对这个人笨拙又可怜的关怀感到困惑。

  这半月来,他们住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讨论工作,想想竟然比先前的二十几年都要亲密。

  是觉得愧疚,还是心疼?

  可当他提起要回到公司的时候,却依然被拒绝了。

  俞建明放下筷子,尽量缓着声音说:“你身体还差,先不要想那么多,好好休息。”

  俞幼宁盯着他看,突然觉得这些天的温情慕然散了:“休息多久,给我个期限。”

  他声音是冷的,表情也是冷的,俞建明很少见到他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便也不大高兴地蹙眉:“这事等你的身体好了再说。”

  俞幼宁心脏下沉:“你究竟什么意思,是之后再说,还是叫我以后都别再管?”

  俞建明转头盯着他看,父子二人有着如出一辙的执拗,针锋相对。

  可最后俞建明眼神落在他短袖暴露出满是针孔好的手臂,突然像是被谢了力气,摇摇头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俞幼宁垂下眼,俞建明忍不住苦笑说:“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你是我的孩子,第一个孩子,最听话最出色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爱你。”

  “关于你的事,我真的很生气,可却是一个父亲的痛心,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所以这些年你做的事,我都认可你支持你,可你却这样胡来!”

  胡来。

  俞幼宁心里笑了一声,说不清的感受蔓延。

  可您就是那种自私的人,没有价值的孩子,不出色的孩子,真的有资格做您的孩子吗?

  父亲。

  俞幼宁微微动了动手指,静了很久以后,再次抬眼看向俞建明说:“所以呢?”

  俞建明缓过气来:“什么?”

  俞幼宁抿唇:“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俞建明大怒,骂他是要气死他的逆子。

  俞幼宁听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一个期限,眼里浮现出浓重的失望。

  俞建明的有许多天没染发了,他将发梢染成黑色,发根却花白,就像是他一直不承认的衰老,如今却连骂人都要找机会喘气。

  从小到达,俞幼宁总觉得俞建明是压在他头顶的五指山,他不得不服从,不得不讨好,为他的夸赞而感到开心,而俞建明也将他视作骄傲。

  可现在却连一个机会也无法得到。

  俞幼宁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起身往房间走了。

  他觉得俞建明太可笑,这个时候还在和他打太极。

  他又不是十几岁了,只要有爸爸的关怀就够,成年人最需要的是事业,是自己的立足之地。

  俞幼宁钻进房间里就联系了那个一直问他消息的竞争者。

  干脆全放掉好了,本来以为父子总是站在一处的,看来并不一定。

  那就做对手好了。

  外面下雨,他觉得脑子里也在下雨,哗啦啦烦得要命。

  直到手机消息又弹出来,是直播软件里,傅恒之发了一些碎片化的视频过来。

  各种声音被做成了单独音频,一共四十八条。

  最后一句是留言。

  【Constant:睡不着的话可以听,早点睡,明天见。】

  俞幼宁愣住,一条条听过来,竟然真的昏昏欲睡。

  哪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似乎被驱散了,他好像能闻到栀子花香与青柠味缓缓流进身体。

  俞幼宁想了想,他点开傅恒之的语音,听到对面很快接听了。

  紧张又有些担心的语气问:“睡不着吗?”

  俞幼宁忽然笑了,他突然发现自己能分的清这两个人格了。

  现在是乖的,会老老实实喊他俞总的那个。

  他也不说话,心里其实还在猜测会不会只有一个人格喜欢自己,这个好像就很疏远。

  然而傅恒之没听到他说话,就自顾自的说了:“那……我给你讲故事好吗?”

  俞幼宁心窝突然有点酸,好小声的应了一下。

  傅恒之听到高甜值跟着一起跳上来,忍不住笑起来,翻了很多小故事来都给他听。

  夜深了,他是真的怕俞幼宁不舒服想让他快快睡着,上次现实里俞幼宁头疼了一整天,说明这场梦对他还是有影响的。

  傅恒之急着见他,可最在乎的还是他有没有不开心,睡得好不好,会不会不舒服。

  他声音沉缓,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雨声成了陪衬,俞幼宁再没有觉得吵,只有心安。

  接下来的几天,俞幼宁都在忙着跳槽的事情。

  那天和俞建明说过话以后,他突然像是甩掉了禁锢他的枷锁。

  不是他失去了继承资格,而是他不想要了。

  所以他也不会再做俞建明面前听话的绵羊,真正奔着自由而去。

  傅恒之每天都会从早到晚不停地给他发消息。

  从早餐吃了什么,上班路上遇到什么,公司里的人议论什么,统统要和他讲一遍。

  这人像是有无限的时间留给他。

  俞幼宁回复不会很快,有时候是有心,有时候是无意。

  于是聊天记录成了傅恒之的日记本,俞幼宁没拒绝,每天当做本子被书写,看着他的喜怒哀乐。

  听到最多的是想你。

  太肉麻的两个字了,可傅恒之总有办法说的无比真诚。

  爬山虎跳到秋千上,俞幼宁盯着照片,脑袋里晕出四个字。

  睹物思人。

  而这时候,他在悄悄收拾行李。

  俞幼宁不打算再回来了,这个小三层的别墅是老房子,也是当初他父母的婚房,其实一家三口住在一起的记忆早就模糊了,只是他怀恋,一直不肯走。

  但一切都变了,总要走的。

  俞建明扣着他不过是因为他还有价值。

  俞幼宁觉得太可笑,血浓于水的父子,却要明码标价,从前的他有商业价值,如今的他有联姻的价值。

  心情很差,他在窗前站了小半天,鬼使神差地给傅恒之打了电话。

  傅恒之听起来很惊喜,可很快又着急地问:“你不开心?”

  俞幼宁发现傅恒之总是能最迅速发现自己的情绪。

  他想了想,突然问:“我要走了,你要和我走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傅恒之却毫不犹豫的回答:“好。”

  俞幼宁被他逗笑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知道我要往哪里走吗?什么都乱答应……”

  傅恒之语气里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没有乱答应,很严肃的回答你,好。去哪里都好,怎么走都好,我只是想你,哪里都愿意陪你。”

  太阳光早就暗下去了,天空换成星辰。

  俞幼宁看着星星,突然有些语塞,迟疑很久才吞吐问:“傅恒之,你……”

  后面是什么,没说得出口。

  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傅恒之却好像听懂了,或者说他的小鱼其实从来都很好懂,这个世界里乖乖的工作狂也超级好懂。

  [当前高甜值59%]

  俞幼宁听到他呼吸的声音,没有回答,原本期待的心情有点落下去。

  虽然他并没有问出口,可却好像隐约在等待对方先说。

  等了足足几分钟,俞幼宁才觉得他们两个这样有点傻,于是想要挂断电话。

  傅恒之阻止他:“往下看。”

  俞幼宁没懂,低头看了看地板。

  傅恒之接着说:“开窗,往下看。”

  俞幼宁心念一动,伸手开了窗,他的卧室在二层,看下去就是一片花园,再远处是他的秋千。

  而傅恒之站在草坪上,抬头冲他笑,小小声说:“对不起,我真的很想你,等不及你开口,忍不住自己找来了。”

  也许是天上的星星太多了,细碎的星光洒在了傅恒之身上,白色的衣服泛光,让他看起来暖融融的,像是老天派来爱他的天使。

  太浪漫了。

  俞幼宁从来不是很文艺的人,可脑袋里却忍不住涌出了许多漂亮话。

  他趴在窗子上,半个身体都弹出去,反应过来心虚地环视四周:“你怎么进来的?”

  俞建明不会轻易放他走。

  俞幼宁的东西不多,也就是母亲的一些遗物,接连几天才完好的偷运出去,可现在傅恒之却神奇地站在他面前。

  傅恒之冲他伸手:“走吗。”

  像是私奔。

  太肆意妄为了。

  俞幼宁觉得血冲到头顶,让他整个人发晕,紧张又刺激地跃跃欲试。

  他眼睛都亮晶晶地,露出玫瑰般漂亮的笑,开心地点头。

  二层不高,他只拿了证件揣在口袋里,直接从窗口跳下去,扑到傅恒之身上,跳进他怀里。

  两个人一起滚到草地上,俞幼宁被抱紧,大脑空白了一瞬间,而后浮出一个念头。

  啊,要被偷走了。

  怀里的香软着色,傅恒之护住他,与此同时听到了系统音。

  [当前高甜值65%]

  [恭喜宿主俞幼宁、傅恒之完成任务]

  傅恒之心中狂喜,翻身将他压在草地里,捧住他的脸,看着这双眼睛慢慢恢复成自己最爱的样子。

  二十六天零四个小时十九分。

  傅恒之从来不知道自己这样无法接受和俞幼宁分离。

  俞幼宁仰躺着清醒,重新睁开眼后看到的就是傅恒之,以及他背后的灿烂星河。

  夜来香的味道涌进呼吸里,沾染在他们身上。

  而傅恒之的眼睛里却只有自己。

  这画面太美,俞幼宁想不起来想说什么,可傅恒之不放手,他只能乱七八糟地问:“你,你到底怎么进来的,没人发现吧?”

  脸上发烫,欲盖弥彰。

  他有点心虚,因为傅恒之的手还贴在他脸上,过热的温度让他担心暴露自己的慌张。

  会觉得丢脸。

  俞幼宁眨眨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也不动,压着他也动弹不得,试图侧头躲开他的手说:“算了,反正任务完成了,我们出去吧……”

  却躲不开他的禁锢。

  傅恒之看着他,这样近地看着他,所有的克制瞬间崩散,无法抗拒地低头凑近,极深极重地吻住他。

  要闻到,触摸到,感受到他真实的温度,证明这个人此刻真的在自己怀里。

  傅恒之当自己真的疯了。

  俞幼宁的眼睛睁大,错愕的瞬间被挑起下巴咬住唇。

  太过柔软。

  俞幼宁被吻得呆了,他闭上眼睛,被裹挟着往前走,后知后觉地想着什么,听到彼此心跳越来越烈。

  他们都醒了,对吧?

  没有系统在控制,对吧?

  很快他的不专心就被发觉了,傅恒之更凶,捏住他后颈腺体,俞幼宁喘不过气,忍不住开始发抖。

  很久之后才被放开。

  傅恒之环抱着他,安抚般一下下顺着他的肩膀。

  俞幼宁不敢抬头看他了,他心思太乱,又有点怕,说不出在怕什么,只是慌得心颤。

  好多为什么涌到脑袋里,绷紧神经,乱七八糟地汇聚。

  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还是说。

  其实,傅恒之他……

  最后一切都被刺眼的灯光全部刺破了。

  警卫层层围住他们,白炽灯打在他们的身上,照得他们无所遁形。

  他们就像是被抓住的小偷,又像私通被发现的奸夫,俞幼宁心里乱跳的小鹿瞬间死透了,忍不住把头埋在傅恒之怀里,咬牙切齿。

  “走,快走,赶紧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