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稚的心中忧愁万分, 他慢慢地睡过去。
但不久之后他的身边竟然出现了一道黑影。
那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但是一块玉佩却在腰间格外地显眼，像是生怕目标不暴露一样。
那人缓缓地靠近了龙床。偏偏秦稚躺在上面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看起来却是睡得很沉。
那人缓缓地蹲下,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秦稚，眸中似有不甘。
但是更多的却是眷恋。那人的眼底有红血丝，看起来像是长久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那人伸手想要轻轻地放在秦稚的脸上，但是在距离秦稚的脸颊还有半指的时候却又收了回来。
他只是静静地呆在龙床边, 直到天边渐渐地亮了起来。那人缓缓地伸手握住了自己的腰间的玉佩，然后转身离开。
“谁！”暗一守在外面，他看见一道身影飞速地闪过。他急忙追了过去。但是却将人给追丢了。他暗道一声不好, 然后返回到慈恩宫的宫殿面前。
面前的宫人已经倒了大片。
暗一暗暗地咬牙。
他们暗卫本来是守在暗处的, 但是陛下特例允许他们在白天活动。
于是他们形成了一个专属于陛下的队伍。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在他们擅长的领域之中搞出来这种事情。
“暗一？”小李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伸手揉着自己的后颈, 真痛啊, 昨晚上怎么了？
但是他却看见暗一猛地将门推开。小李子震惊, 他刚想要喊住暗一, 但暗一已经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来了？”秦稚坐在床边, 他的腿上盖着被子，身上穿着的则是白色的亵.衣.暗一进来之后瞬间跪在地上, 他看不清楚秦稚的神色直道：“陛下恕罪！”
“见到那人了吗？”秦稚反问道。
“启禀陛下见到了，但臣办事不利让那人逃走了。”暗一低着头有一说一的回答道。
“行了, 你就算看见了也打不过他。下去吧, 以后警醒着点儿。”秦稚挥了挥手“自己去领罚。”
“谢陛下恩典。”暗卫拱手退下去。秦稚看着还呆在他面前的小李子道：“你也下去领罚！一点儿警惕心都没有, 那天被人宰了都不知道。”
“谢陛下恩典。”小李子急忙离开。
秦稚掀开被子缓缓地起身, 他赤着脚走到门边, 看着外面的情形, 却不由得笑了一下。但是随后便硬生生地将刚刚微微勾起来的嘴角压了下去。
秦稚伸手关上宫殿的门，外面的光被他关在门外。他昨晚上听见系统的提示的时候还以为何凉风会大半夜的对他下手，结果这个人是哪一方面也不敢对他下手啊！
竟然呆呆地坐了一个晚上。
他后面是真的睡着了，但根据系统一个晚上也没有被关小黑屋的这一件事情还是能够判断得出来的。
可真是个傻子。
宫人鱼贯而入，秦稚随意地让宫人服侍自己穿好衣服。
秦稚的生辰这几天晚上，凡是守卫的人竟然都被秦稚罚了一个遍。
不过秦稚每还是乖乖地装睡，没有将这一件事情挑破。
很快，便到了他生辰这一天。
帝王的生辰，普天同庆。街道上面都是人来人往的，而且秦稚的生辰还靠近元旦。
夜晚，灯火通明。
宫人们鱼贯而入，百官坐在下列，齐齐地为秦稚献上贺礼。坐在秦稚旁边的则是楚楚姑娘。这几年秦稚的宫里面除了楚美人和楚楚姑娘之外便没有了别人。
但是现在楚美人已经去世快一年的时间了。
甚至于有些人看向楚梓晨的目光都不由得带上了一点儿的同情。都说楚梓晨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郎，还是楚美人的亲生哥哥。
就是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妹妹竟然也在宫里面久病不治身亡。有人还想要榜下捉楚梓晨这一个贵婿，忽然便听见了这么一个消息。
陛下破天荒的将楚美人的身份抬成夫人，厚葬。
秦稚的另一边放置着一张空着的桌子。众人看见之后神色更是难以言喻。原本那一个位置是专属于摄政王的，但是自从摄政王出了那一件事情之后，那里便空了下来。
原本还有人将那一张桌椅撤下去，但是却被陛下阻止了。那他们也搞不懂陛下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陛下果然重情重义。
“宣楚国使者觐见！”小李子站在秦稚的身边尖锐的声音传到下面。他们便看见等在楚国的使臣起身，然后伸手拍了两下。
便有小厮双手捧着东西送了上来，那小厮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就露出来一双眼睛。
秦稚听见楚国的使臣说完他们送来的礼物之后，随意地敷衍了两句。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放在这一个献礼的小厮身上。
等到那小厮要转身退下的时候秦稚却忽然出声了：“为何蒙着面上前。”
秦稚见到那人握着托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背影不自觉地收紧。那人缓缓地回身然后下跪：“启禀秦国陛下，草民的面貌丑陋不堪，唯恐惊着贵人。”
“丑陋不堪？”秦稚伸手按在前头，但是实际上却是借着手掌掩盖住自己将要勾起来的嘴角。
何凉风竟然说自己丑陋不堪。要是能够将这一幕记录下来便好了，将来拿给何凉风看……
“你这人，今日乃是陛下的生辰，陛下自小什么样子的人没有见过……”太尉听见这一句话之后便放下手中的吃食，忍不住出声呵斥道。
“罢了。”秦稚挥了一下手，然后让那人退了下去。
接下来便是一场一场的舞蹈，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生辰宴会上竟然再一次出现了鼓上舞。秦稚轻轻地抿了一口酒。
还没致仕的一些老官员，尤其是左右丞相和太尉等人当年可是见过那一个场面的。
也就是这一个歌舞牵扯出来后面一破篓子的事情。
那些之前还没有当主管的新官员看见之后眼珠子都不由黏在了中间领舞的那一个人的身上。
其他的大臣则是用吃东西，或者喝酒来掩盖住自己的神色，也不知道楚国现在搞这一下子是想要做什么给他们示威？
笑话，他们秦国可不止一年之前的那一个秦国了。虽然没了何凉风，但是他们还有陛下，陛下的才能根本不输于何凉风。而且楚国还经过一年多的皇子夺嫡的事情。
应该不会傻到做这样的一件事情。
秦稚缓缓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挡住了挡住了他眸中的神色。
何凉风想要做什么！
当年临走之前，曾经发生过刺杀这一件事，当时他们私底下说好的是将阿依汗交给秦稚处置。但是边关却正好出现战乱，秦稚便将阿依汗的事情交给何凉风处理了。
记得自己临走的时候给阿依汗透露了有些消息。就是不知道当年何凉风如何处理的阿依汗。秦稚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
一舞毕，秦稚象征性地说了奖赏的话，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楚国的皇子竟然站了出来。
太尉看见那人的脸的时候，手中的酒杯没有拿住，酒水洒出来了一点。坐在他的身边的左丞相看见太尉的这一副样子不由得将目光放在那一个人身上。
虽然他有点花眼，但是这人和摄政王有点儿像啊！
太尉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人竟然还敢过来，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一点儿也不为当初的事情感到羞耻。
当何凉风来了之后的那一场战役要说没有这个人的教唆，打死左丞相他都不信。
秦稚自然他也看清楚了这人的样子，只不过他没有多大的反应。毕竟这些人来之前他都已经知道了。秦稚缓缓地将目光投向这人后面的站着的那一个小厮。他更加感兴趣的是何凉风来这里的目的。
“陛下，这一曲鼓上舞不知陛下观感如何？此舞乃是我楚国公主麦丽开……”
这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就是想要楚国和秦国联姻。
秦稚了淡定的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面。他的目光看向那一个跟在黄凶手面前的少女。麦丽开是楚国最小的公主，年纪比秦稚稍微小了一点儿。
那公主低着头呆在他的哥哥的身边，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手却在不住搅在一起，看起来有些紧张。秦稚将的余光注意着呆在角落的那一个人。但是何凉风穿得实在是太严实了，秦稚丝毫看不出来和何凉风的脸色。
“这是自然，两国必然会长久和平。”秦稚伸手举杯淡淡的说道。
秦稚说完之后便看见那一名公主惊讶地抬起眸子，尤其是当她看清楚坐在上位的那一个人的脸的时候，眸中的惊讶之色不由得更胜了。
当时只顾着跳舞了，没有想到秦国的陛下竟然这么好看。反正自己在楚国过得也不好，在秦国还能够过得比在楚国的时候更加地糟糕吗？
但是那一名公主忽然心想是感觉到了什么，她听见旁边的皇兄低头和她耳语，忽然她僵硬地转头想要向后看，但是却被人按住了后颈。
摄政王……对啊，还有摄政王，摄政王根本不可能同意他留在这里的。据说摄政王与秦国陛下有不共戴天之仇。
“陛下，不如妾身带着公主去御花园里面转一转。”楚楚姑娘得到秦稚的眼神示意之后，她打了一个哈欠像是有些困倦的起身，她的手搭在旁边的婢女的手上然后说道。
“也好。”秦稚轻轻地颔首。
在场的人都知道，公主这一次逛完估计就不会回到使馆了。不过其他的使臣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这本来就是他们的目的。
但是唯有一个人坐在后面，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拳，目光死死地盯着坐在上面漫不经心地看着两个美人的身影的秦稚。
但是忽然秦稚的目光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撞见秦稚的有些调侃的目光之后，何凉风瞬间低下了头心中止不住地发慌。
他发现了，发现了对吗？
何凉风放在身边的双手不住地颤抖，他想要上前问个清楚。
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稚到底是不知道骗自己。他回到楚国以后，从自己的母妃那里看见过很多来往书信，但是他确信的是那些书信都不是他写的。
能够写出和自己笔迹一模一样的人只有秦稚。秦稚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何凉风知道自己的心中已有答案。
他紧紧闭了一下眼睛。他知道他根本不关心秦稚的答案是什么，他只不过是想要秦稚的一个回答。
*
夜晚，人渐渐地离开，秦稚躺在寝宫里面，楚国的公主已经被人安排好，他住在楚楚姑娘的旁边。将楚国公主接近宫里面也是为了给楚楚姑娘做个伴儿。
只不过公主听见自己说的话之后的表现看起来实在是像一个长期遭受虐待的人忽然看见了光一样。
秦稚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掀开被子，然后坐在床边。
“都来了，就不用躲躲藏藏了，出来吧。”宫殿里面的烛光被秦稚灭掉了，从他的床侧面缓缓地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夜行衣，腰间挂着一块玉佩。此人不是何凉风又是谁。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那人微微弓腰，他伸手缓缓地将自己的面罩摘了下来，露出来的那一张脸还是那么地好看，但是却多了几分成熟。
脸色也不再是苍白的没有一点儿的血色了，甚至还带了一点儿的红晕。
“你来的第一天就发现了。”秦稚诚实地回答道
两个人相顾无言。但是最终还是何凉风率先打破了空气之中的沉默。
“为什么赶我走？”何凉风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地蹲下，仰头看着秦稚，他的声音带着些干涩。
男人修长的脖颈在夜间白得有些晃眼，秦稚撇开头：“朕说过朕不想再见到你，你最好在朕反悔之前赶快离开。”
但是何凉风好似没有听见这一句话一样，他缓缓地向前挪动了一下，然后伸手拉住秦稚的一双手，缓缓地贴近了自己的脸。
何凉风的眼神有些迷离，他的语气细带这些委屈还有示弱：“我好想你。”
“何凉风！”秦稚猛地想要将手挥开，但是却被何凉风攥得死死的。
秦稚的手缓缓地握拳，他想要挣脱出来，但是何凉风的力气却无比的大，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无比的固执。
“你别不要我。”何凉风感觉到秦稚的挣扎，他忽然松开了手，然后整个人向前一扑伸手拥住了秦稚的腰，他的脸颊贴在秦稚的腰腹处。
何凉风口中喃喃道：“我错了，你别不要我！”
“别不要我！”
秦稚原本还想要将何凉风扒拉开，但是听见这一句话之后他的手却停在半空之中，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你没错！”何凉风，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
但是何凉风却没有对他的这一句话做出反应，他只是默默地将手收紧了些。
秦稚不由得低头，他被勒得有些痛，他伸手想要让何凉风好好地说话。
再被勒下去就他的腰就断了，但是他伸手却感觉只能碰到一手的泪水。
哭了？
“何凉风？”秦稚的声音不由地放缓，他有些不知所措。
何凉风哭起来不像是其他的人一样全是鼻涕眼泪。
他只是默默地哭，一点儿声音都不出。但是秦稚却莫名地从他的眼睛之中感觉到绝望。
“秦稚，为什么，为什么当年不要我？”何凉风口中只重复这一句话。秦稚皱了一下眉，他缓缓地靠近了何凉风。
凸(艹皿艹 )，喝酒误人！
“你喝酒了，我让人送你回去。”秦稚艰难地将何凉风扶了起来，但是忽然却感觉自己的脖颈上面落下湿漉漉的柔软。
温热的气息扑在自己的脖颈上，带着酒气之中掺杂着何凉风身上的味道。秦稚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从脖颈一直弥漫至全身。
他暗骂了一声。
“我好喜欢你，看不见你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你。”何凉风在一边低声诉说。
但是秦稚听见这里的每一句话却都感觉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地割裂他自己。
秦稚深吸了一口气，他一只手拦住何凉风的肩膀。然后两个人朝着床的方向磕磕绊绊地走过去，秦稚另一只手按住何凉风勾起自己衣襟的手。
秦稚深吸了一口气，造孽！
“秦稚……”何凉风的眼尾有些红。
他一头的墨发披散龙床之上，两个人的衣服在挣扎之中扯开了些，露出来了些瓷白的皮肤。
秦稚的目光在何凉风的脖颈处停留了一瞬间。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拉着，然后缓缓地触碰到何凉风肩头：“没疤了，不丑了！”
秦稚的目光晦涩只见，只见何凉风的另一只手缓缓地拉住了何凉风白色的亵衣的衣襟，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勾便挑开了绑着的衣带。
秦稚任由何凉风动作，他感觉自己忽然被人拉了下去。
秦稚的双手撑在何凉风的脖颈两侧，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何凉风。
他们分开的时候秦稚已经比何凉风更高了一些，在军营的生活让何凉风又涨了一截儿。
秦稚缓缓地低头，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贴上，呼吸交错。
“秦稚，我是不是生病了。”
秦稚看见何凉风的眼角缓缓地划过一丝清泪，流入鬓角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它装的都是你。”何凉风地一只手勾住秦稚的脖颈，他的上身微微拱起唇贴着秦稚的耳畔缓缓道。
秦稚的目光向下看去，只见何凉风的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胸膛。
那里是心脏的位置。
“见到你的时候它好欢喜，不见你的时候它却又痛得厉害。”
“我是不是病了。”
秦稚的唇动了一下，他伸手拉住何凉风的手，他想说病的不只是你。但是他的唇微微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秦稚的手忽然收紧，他将何凉风从自己的身上扯了下来。
凉水擦过何凉风的脖颈，瞬间和他身上的温度形成对比，何凉风瞬间打了一个机灵，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少。
何凉风咳了两下。他伸手擦过脸上的水，一只手撑着床榻缓缓地起身。他看见对面的人衣冠不整。
何凉风自嘲地笑了一下，他根本没醉！但是秦稚却一点儿幻想都不愿意给他。
“清醒了吗？”秦稚上前走了两步，他忽然牵制住何凉风的手，“非得朕给你挑明了吗？”
“摄政王，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秦稚猛地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只手撑着床的何凉风。
“朕从一开始就在骗你，不会写字？朕装得！害怕？朕骗你的！生病，朕故意的！真就是为了让你对朕放松警惕。”
“对了，就连阿依汗都是朕亲自设计的。摄政王估计不知道，阿依汗根本没有刺伤朕，是朕自己动的手！”
“啧，再甜言蜜语地说两句喜欢你，你就束手投降了！”
“摄政王估计瞧不上这些手段。可是看看摄政王之后样子，朕去边关了，竟然还帮朕兢兢业业守着楚国。听说朕生病了，千里迢迢赶过来。”
“哦，在战场上是不是害怕朕被人从背后偷袭？”秦稚讽刺地笑道，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音尾却微微上挑。
何凉风听见这话瞳孔瞬间收缩，他被秦稚攥着的手缓缓收紧，目光死死地盯着秦稚。
“那也是朕骗你的！”
他让太尉去放走何凉风，料想何凉风不会轻易离开。
在战场上见到何凉风的时候，秦稚便让系统时时刻刻监视何凉风的情况，然后制造自己被人从背后偷袭的幻觉。
“可惜，摄政王识人不清！”秦稚缓缓地低头，在何凉风的耳边一字一句缓缓顿道。
秦稚猛地将何凉风的手一松，何凉风的身形一颤。
何凉风死命地咬住自己的唇。他的脑海之中好像闪过了什么，头痛欲裂。
秦稚眉头皱了一下，他还是心狠的转身。
“滚吧！”秦稚冷淡地起身，他伸手想要系上自己的衣带，但是秦稚的身影却忽然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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