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商君凛不用早朝, 沈郁是在男人怀里醒来的，昨天两人闹得太晚，这会儿醒了，沈郁还有些茫然。
映入眼帘的, 全是喜庆的红色。
他下意识往男人怀里拱了拱。
佳人主动入怀, 商君凛自然不会拒绝, 长臂一伸，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
“可要再睡一会？”
商君凛声音里带着餍足, 昨晚他很尽兴, 只是苦了沈郁，恨不得把半夜还不知停歇的人踢下去。
“什么时辰了？”沈郁的声音有些哑, 他越过商君凛，想看一眼外面的天色, 可惜层层床幔下，一片昏暗。
两人共睡一张床的时候，商君凛一直是睡在外面的，以免晨起时吵醒沈郁，沈郁想看外面，只能撑着身子, 越过商君凛。
乌发散落, 亵衣露出的地方布满星星点点红痕, 像被遮住的地方蔓延，制造这些痕迹的主人深知，衣衫下，这样的痕迹几乎遍布全身。
青年眼尾晕染开一片绯色，眼中弥漫着朦胧水汽，商君凛一眼就想到了夜深人静之时, 青年双眸带着水光看他的模样。
男人眸色加深，沈郁恍然未觉。
他现在还没完全清醒，脑子里想着一件事便执拗的想将这件事做完。
商君凛掐着他的腰，将人重新塞回被子。
沈郁茫然看着他。
“别这么看朕。”商君凛亲了亲沈郁的眼。
知道自己昨晚做得有些过了，一大早醒来，商君凛没有打扰沈郁的睡眠，这会儿也怜惜他，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思。
感受到危险，刚探出壳的小动物“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男人的吻炽热，带着明显的克制意味，沈郁眼睫轻颤，被子下的手也不自觉抓紧了手边的东西。
吻辗转向下，最终落到唇上。
沈郁彻底清醒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顾念沈郁的身体，商君凛并没有再做什么，只是把自己亲出了一身火。
沈郁伏在商君凛怀里笑得直颤。
商君凛握住他的肩膀：“还笑？朕这是为了谁？”
“难道不是陛下自作自受？”沈郁戏谑。
“是朕自讨苦吃，被阿郁美色所获，定力不佳，不知节制……”商君凛从容“认错”。
“陛下知道就好。”
伺候在外的宫人轻手轻脚端来洗漱用品，沈郁使不上力气，被商君凛拥起来。
床幔拉开，外面天光大亮。
沈郁和商君凛换好衣服出来，外面已经备好了膳食。
沈郁看了一眼，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婚后，商君凛有三天假期，这三天不用上朝，朝臣也很有眼色的没拿各种事来打扰他们，如今的内阁可以说是全掌握在商君凛手里，商君凛听了沈郁的话，将部分权利下放给他们，一些不太重要的事可由他们自行解决。
不用上朝的三天里，商君凛和沈郁一直待在一起。
帝王寝宫的布置很合沈郁胃口，为了让他更习惯，商君凛将慕汐等几名在沈郁身边近身伺候的宫人调了过来，还有玉璋宫的小厨房也一并般了过来。
沈郁知道，商君凛打定主意让他住在这里，他没再说扫兴的话，之前不答应是觉得两人关系还没到那一步，以现在两人的关系，不论外界的态度怎样，沈郁都会按照自己的心中所想行事。
“朕还当要花一番心思才能让阿郁安心在这住下。”商君凛拿起小几上的糕点喂到沈郁嘴边。
这是御书房新研制出的一道糕点，带着淡淡的梅花香味，沈郁张嘴咬下：“陛下打算怎么做？”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让阿郁舒服得离不开……”
见商君凛越说越不对劲，沈郁拿起一块糕点堵住他的嘴：“陛下为了让我留下，连一国之君的形象都不要了？”
“形象哪有阿郁重要？”商君凛三两口吃完糕点，舌尖在沈郁手指上轻轻滑过。
沈郁猛地收回手。
温热的触感挥之不去。
“之前一直没问，段大人怎么会做这样的选择？”一开始，沈郁还以为段大人真的会投敌。
商君凛：“有些人，知道怎么选择对自己最好，段恒身后是整个段家，他的选择会改变的，不仅仅是他自己，世家就是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做选择时，势必会更加慎重。”
投靠十七皇子的，并非所有世家大臣，也有一部分，从始至终都是站在商君凛这边的，他们信任商君凛这位君王，商君凛自然会回报这份信任。
沈郁：“段大人很聪明，这一回之后，短时间内，没人能影响到他的地位，段家也能跟着水涨船高，段家子弟也将获得更多机会，他用自己的所作所为，给段家搏出了一条路。”
不然，以商君凛现在对世家的态度，段家年轻一辈的，想要出头，难。而往往，新生血脉对一个家族的未来，是最重要的。
商君凛：“不错，段家小辈里有不少能力出众的，只要他们能一心为大桓做事，朕也乐意用他们。”
沈郁：“段家现在在朝中的，除了段大人好像就没有别人了。”
商君凛：“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他知道，朕不会允许一个家族在朝中占据太多的位置，段家为官的几个，都在地方上任职，段家年轻一辈现在还没入官场，朕看中了一个好苗子，打算送到肃北军里历练一番。”
说到肃北，沈郁想起了还在北漠的江怀清，这一世，江怀清彻底改变了命运，不止他，很多人都改变了命运。
沈郁：“北漠那边怎么样了？”
商君凛：“肃北军正在帮其中一个皇子攻打另外的势力，据江怀清传来的消息看，该皇子性格里缺少了一份主见，这也是江怀清会选择他的主要原因，他很信任江怀清，愿意在击退其他势力后，和大桓修好。”
沈郁好奇：“是哪个皇子？”
“九皇子，隐龙卫传来了一些关于他的消息，这位皇子的生母是大桓人，因此他从小就不受其他皇室待见，只有一个哥哥愿意对他好，而现在，这个唯一对他释放过善意的兄长死了，他手里的势力便是继承自这位兄长。”商君凛将得到的消息说出来。
“这还真是……”沈郁顿了顿，“上天给大桓送上门的机会。”
一个因身体里流淌血液从小备受欺凌的皇子，失去了唯一对他好的兄长，还是在和其他皇室成员争夺皇位中失去的，他对北漠的态度会是怎样？
想必不会有多深的感情。
“而且，是他主动找上江怀清的，或许，从他做下决定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这么做代表了什么。”商君凛道。
“不管他怎么想，最后结果会对大桓有利就好。”沈郁对旁人不关心，若不是去北漠的是江怀清，他也不会过问这么多细节。
这个北漠皇子经历了什么，打算做什么，只要不危害到大桓，危害到商君凛，沈郁都不关心。
“那边很顺利，为了报仇也为了发泄怒气，这位九皇子对战争会对北漠造成什么影响根本不关心，肃北军进入北漠后，大开方便之门，相信用不了多久，北漠的事就能结束了。”
这件事若能顺利结束，沈郁功不可没，商君凛擦去沈郁嘴角沾上的糕点，眸中溢满柔情。
唯有在自己面前，沈郁会露出柔软无害的一面来。
这个认知让商君凛无比满足。
沈郁：“结束之后，怀清是不是会被调回京城？”
商君凛：“是，留在肃北太危险。”
北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若是被北漠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大桓人计划的，会对江怀清很不利，回到京城，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这样大的功劳，足够江怀清在朝中占据一席之地了。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这三天里，两人哪里也没去，就在皇宫里，期间，商君凛还动手为沈郁做过一次早膳。
第一天商君凛还知道节制，顾太医来为沈郁把脉说无碍后，像是打开了关押着商君凛心中凶兽的牢笼，非要拉着沈郁试一试顾太医送来的新品。
各种花香的，有一些还带有轻微催|情作用，沈郁毫不怀疑，这是商君凛特意要求的。
除了药膏，商君凛还从库房里找出一些小玩意，在沈郁失神的时候哄他答应试一试。
各种画面在脑海中翻滚，沈郁一点都不想承认，画面里的主角之一是自己，太失态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时刻。
混乱，无序。
在压抑的哭腔中，一切理性都消失了。
只剩疯狂。
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衣袖滑落，露出白皙肌肤上的点点痕迹，以及手腕上因束缚留下的红痕。
沈郁闭了闭眼。
他承认，闹成这样有自己纵容的原因，但……
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拉回了沈郁的思绪，他抬头看去，身穿帝王冕服的俊美君王正端着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膳食走来。
今日的早膳似乎比平时要简单一些。
能在皇宫谋生的，无一不是有一番好手艺的，尤其是沈郁爱好美食，能成御厨的，都有一手绝活，即使是简单的食物，也能变着花样做出新意来。
商君凛手里端着的食物，明显不属于其中之一。
“阿郁醒了，饿了吗？”
体力消耗极大的沈郁点点头。
商君凛端着吃食过来，坐在床边，扶着沈郁靠在自己怀里，吹凉了碗里的粥喂到沈郁嘴边。
沈郁尝了一口，动作一顿，看来他的猜想没错。
“怎么了，不好吃吗？朕去重新端一碗。”商君凛一直关注他的表情，见状，开口道。
沈郁拉住男人的手臂：“没有，只是和之前的味道不太一样，来新御厨了？”
“嗯，是。”商君凛目光躲闪了一下。
“陛下撒谎，”沈郁看向商君凛，见他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心头微动，笑吟吟问，“这是陛下做的？”
商君凛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别勉强自己，不好吃朕再去端一碗，有备好的热粥和其他吃食。”
“所以我醒来见不到陛下是因为陛下去给我做早膳了？”
“朕想试试，本以为能在你醒来前弄完。”没想到动起手来才发现没那么容易，失败了好几次才做出一份还算满意的成品出来。
“很好吃，陛下。”就着商君凛的手，沈郁一口一口将碗里的粥吃完。
他突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生气了，谁让这是他自己选择的人呢，当然得自己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