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桃之没有看她,沉默的打开荷包看了看,从里面取出了一张折叠成方形的纸。

  那张纸打开,上面就是她昨晚才写好的香皂配方,不过却是鲁秀桑的笔记,看来是抄的了。

  她捏紧手中的纸张,表情沉默。

  “蓁蓁……”鲁秀桑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却像哽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大嫂,哦,不对,前大嫂啊!既然来了又何必偷偷摸摸的,进去吃席啊!”鲁云看到廖氏,撇了撇嘴,讥讽道。

  廖氏觉得眼前的情况有些不妙,想要开溜,可惜她的去路被阿筠和孙猴堵死了。

  她只得尴尬的笑笑,和鲁云招呼:“小、小姑啊!我、我就是听说你生辰,所以来看看。”

  “那我可真是消受不起,你这种看法我还是第一次见。”鲁云撇了眼慕桃之手中的纸张,讥笑道。

  廖氏被噎住,神情尴尬惶恐,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桑表姐,我怎么都没想到是你。”慕桃之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起脸来,一双杏眼带着怒气,带着不解,更带着浓浓的失望。

  “对不起……”鲁秀桑只说得出来这个。

  “桑姐儿,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你这样做对得起蓁蓁吗?她那么信任你!花阁的一切从来对你不设防,你却背叛她!”鲁云气急,质问鲁秀桑。

  鲁青楀也双眼通红的看着鲁秀桑,语气十分痛心和失望:“大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以前还教导过我,做人不能对不起良心,那你现在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可她到底是我娘啊……我、我能怎么办?”鲁秀桑喃喃道,眼中有泪水缓缓的顺着脸颊流出。

  方氏看着鲁秀桑,又看了看廖氏,嘴唇蠕动了几下,到底没有开口。

  “你……你……”吴樾指着鲁秀桑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最后只得一跺脚,气急道:“枉我如此费心教导你,没想到却是一头白眼狼!”

  跟在身旁的鲁青槐连忙帮吴樾顺气,生怕他一大把年纪气出个好歹来。

  “不,不会的……”俞甚摇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晏曦尧和他站在最后的角落里,被人群遮挡了大半的视线,可是俞甚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少女。

  可是眼前少女的狼狈,却让他有些不忍去看。

  晏曦尧沉默的拍了拍他的肩,无声的安慰。

  大家都看向慕桃之,等着她的决定。

  “你走吧!”慕桃之终于开了口,她红着眼睛,却没有让自己掉一滴泪,神情坚决。

  鲁秀桑闻言浑身一震,拼命地摇头,眼泪从佚丽的面容上滑落:“不要……”

  慕桃之却一点都没有心软,说出的话冷酷又无情:“既然你娘在你心里比我们都重要,那你就跟你娘去吧!我鲁家,不缺你一个鲁秀桑!”

  说完之后,也不待鲁秀桑反应,和阿筠说道:“把她们送出桃花村,桃花村以后不欢迎她们。”

  然后再也不看鲁秀桑和廖氏,转身走了,大家都没有反对慕桃之的决定,沉默的看了鲁秀桑一眼,叹息一声,跟着慕桃之走了。

  阿筠去拽人,却拽不动,木鸢就主动过来帮忙,两人一起架着鲁秀桑走了。

  至于廖氏,被孙猴一瞪,她就什么也不敢说,乖乖的跟着离开了。

  出了桃花村,阿筠和木鸢放下鲁秀桑之后,就双双返回了。

  廖氏看着坐在地上神情颓然的鲁秀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你现在满意了?”鲁秀桑没有看廖氏,目光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廖氏呐呐半天,才语气不满的抱怨道:“她们也太绝情了,好歹是姐妹……”

  “呵!我要是有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姐妹,我做得比她还绝情。”鲁秀桑收回视线看向廖氏,眼里满是红色的血丝,看上去十分的可怖。看書喇

  她咧了咧嘴角,对廖氏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来:“我一定不会让人像我们这样好好的离开,怎么也要打一顿,打个半残或全残啥的,再丢出去!”

  廖氏吓得手一抖,一丝丝凉气从她的心底升起,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半残的样子。

  她使劲的甩甩头,才将这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之中甩了出去。

  “你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没有拿到那个配方,怎么办?你还记得吗?能不能默写出来?”廖氏此刻还惦记着那张配方。

  鲁秀桑看着这样的廖氏,眼底希冀的光终于一点点的散去,化为了一潭深不见底的冰潭。

  “忘了。”她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忘了?你怎么能忘了?你忘了我回去怎么交差?你这赔钱货,要你有什么用?”廖氏气得上去就是狠狠的拍了鲁秀桑的背几巴掌,心里气不过就,又拍了几下。

  鲁秀桑没有反抗,任由廖氏锤打自己,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弧度。

  “你干什么?”一声呵斥从身后传来,一只手伸过来大力的将廖氏推开了。

  俞甚连忙扶起鲁秀桑,急切的问道:“你没事儿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看到她被打的是后背,想要看一看,又觉得不妥,只得抓紧她的双臂。

  鲁秀桑看到俞甚,冰潭一般的眼里化开了一些,她愣愣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说到这个,俞甚急切的神情就一顿,扶着鲁秀桑的手就僵了僵。

  鲁秀桑感觉到了,她眼里重新变成冰潭,冷笑道:“来看我笑话的吗?来看看我这个丧家之犬到底是有多狼狈吗?”

  俞甚呆呆地看着鲁秀桑,仿佛有些不认识她了一样,眼里有这么茫然痛苦。

  以前,鲁秀桑虽然对他不苟言笑,但是却从未用这么冷漠的语气和表情跟他说过话。

  他顿了顿,缓缓的放开了自己的手,垂头低声道:“我只是来……看看你……”

  好不好……

  手臂上禁锢的感觉消失,鲁秀桑觉得自己心底仿佛也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