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怎么忍，张凤苗嗷的一声就和顾满银厮打在一起。
顾满银气急败坏，这臭娘们竟然敢反抗，他下手更狠了，鞋底子甩得虎虎生风，专往张凤苗脸上抽。
张凤苗到底是个女人，战斗力再强也斗不过盛怒中的男人。
以前打架的时候，那是顾满银让着她，所以给了她错觉，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现在可就惨了。
没一会儿就被打倒在地，鼻血狂流，脸蛋子比屁股蛋子还肿，嘴唇子也肿成了香肠。
配上一头炸如鸡窝的头发。
模样可怜又可笑。
顾晓虹吓傻了，神色慌张。
捂着耳朵跺着脚，张开大嘴死命嚎。
“啊啊啊，爸，别打了，妈都让你打成猪头了！”
她也就只敢喊喊话，可不敢上去，她爸的拳头和铁锤似的，打起人来六亲不认。
万一被殃及到就不好了。
顾晓虹不说话没人拿她当哑巴，一说话全完了。
顾满银刀子一般的眼神嗖地一下朝她射过来。
盛怒中的顾满银哪有理智可言，他平时虽然宠着顾晓虹，但前提是不出格的情况下。
今天这事用脚后跟想也知道顾晓虹是罪魁祸首。
得罪了大哥顾满仓，还让他在村里人面前被嘲笑，都是这两母女害的。
人家说的没错，他这个小闺女惯得是要上天了。
再不好好教训教训她，给她立立威，她就要飘了。
顾满仓一扬手，鞋底子就飞了出去。
然后，准确无误地砸到了顾晓虹的脸上。
“你可闭嘴吧，数你叫得欢，搅家精，你是不是想把这个家搅和散啊！”
顾晓虹怔怔的。
她被打了，她竟然被打了！
从小到大，只有她打别人的份，她就没挨过打，更不用提挨亲爹的打！
她感觉自己娇嫩的脸蛋火辣辣的疼，鼻端弥漫着一股臭脚丫子味儿，连嘴里都是一股脚汗味儿。
“呸呸呸！”
顾晓虹疯狂地吐起了口水，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顾满银更火大了。
敢嫌弃老子，就这样的闺女，等他老了能指望上？！
看来还是得生个儿子。
顾满银腾地一下站起来，几步走到顾晓虹面前，抬起手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一巴掌。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顾晓虹被打傻了。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哭得好大声。
这还是那个处处疼爱她的爸爸吗？
“呜呜，好疼……”
顾晓虹很怀疑人生，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张凤苗肿成猪头脸，见顾晓虹挨打心疼的都要滴血，又不敢再反抗顾满银，只好搂着顾晓虹嚎啕大哭。
这边娘俩抱头痛哭，顾晓霞只是冷冷地看着。
要不是她机灵找来了大伯，那此刻哭的人就是她了。
顾满银讪笑和顾满仓陪好话：“大哥，你别见怪，娘们不打就翻天，她对大哥不尊敬，该打。”
“你教训婆娘我不管，只一个，别想顶替晓霞的工作。”
“不会的，不会的，这工作是晓霞的，谁也抢不走。”
顾满银客气地送走顾满仓，回到屋里后瞪着牛大的眼，声音震天。
“别嚎了，一个个的还有脸哭，闹成这样全都是自找的！”
张凤苗立马住音，顺带着扯了一把流泪不止的顾晓虹。
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了，不然又要挨打了。
顾晓虹抽抽噎噎的，恨恨地瞪了一眼顾晓霞，要不是她多事，她咋会挨打！
冷血动物！
刚才竟然就站在那里看，半点上前拉架的意思也没有。
考上个破老师有什么牛的。
等她把顾晓霞所有的东西抢过来，有她哭的时候。
她等着那一天！
*
顾家。
陈玉芹走后，秦雪梅专心地裁着布料。
没想到玉芹婶子会主动带她当徒弟，她一定要好好干，不辜负玉芹婶子的一片心意，也不辜负孩子们的期望。
不想当裁缝的妈妈不是好妈妈，她一定要尽快出徒！
秦雪梅拿着大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一块布料。
这料子手感特别好。
也不知道啥价钱，等她有了钱，就去供销社扯一块漂亮的碎花布，给大丫二丫做漂亮的小裙子。
穿上一定很漂亮。
秦雪梅想得出神，没留意有人进来。
顾承海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裳，刚洗过的头发清爽又蓬松，为他整个人都增添了一丝少年感。
他平时洗澡是不打肥皂的，今天特意用了肥皂，身上的味道果然很好闻。
像年轻时候的味道。
顾承海自己闻着都很陶醉。
他端着一茶缸的水走进来，看见秦雪梅温柔的侧脸，心跳就忍不住加快速度。
“雪梅，喝点水吧。”
安静的环境突然冒出说话声，秦雪梅吓了一跳。
她本来就在裁布，一手拿着剪刀，一手在旁边按着布料，突然间手一抖，剪子一歪，手指就割了个小口子。
血珠子瞬间冒了出来。
秦雪梅赶紧放下剪刀。
捏着手指挪到一旁，血滴在人家的布料上面就不好了。
有人比她更快。
顾承海见秦雪梅割破了手，脸色倏地一变，一个箭步冲上前，牵起她的手指，想也没想就放到了嘴里。
秦雪梅：“……”
她试着往回抽了抽手，没抽回来。
也就两三秒的时间，顾承海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干了什么。
他突然想起少年的时候。
他和秦雪梅一块比赛割麦子，他割的又快又整齐，秦雪梅追不上他的速度，急得差点红了眼。
人一急，办事就容易出错。
锋利的镰刀割破了手指，他当时也如今天一般，第一时间将她的手指含进嘴里嘬了几下。
那天，秦雪梅的表情和现在一样。
羞得脸蛋烧起了红霞，看得人心神荡漾。
“好、好了，雪梅，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
顾承海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结结巴巴。
刚才他也不知道咋想的，脑子一热就冲动了。
雪梅不会怪他吧？
秦雪梅的表情有一瞬间怔忪，她竟然想到了那些被刻意尘封的青涩时光，酸酸的，甜甜的，像一个青苹果一样令人回味。
“嗯，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