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顾承安很好心地没有再逗苏青禾，媳妇脸皮薄，再逗下去，把人气炸毛了，真掉下去咋办。
两人离得很近。
年轻男人身上散发出的蓬勃热气烘得人后背发烫，炙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耳边，苏青禾伏在车把上，那烫得人脸红的心跳的呼吸却如影随形。
她忍不住动了一下。
顾承安唇边勾起一抹笑，目光在那粉润润的耳垂上停留了一瞬，一手握着车把，另一只手揽住住苏青禾细细的腰肢，将她往后带了带，微微挪动了个位置。
“是不是坐得不舒服了？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苏青禾：……
屁股底下硌得慌，她不想说话。
悄悄咪咪地又动了一下，尽量将身体伏得更低，目光无聊地四处扫了一下，随意落在擦身而过的男人身上。
男人高高壮壮，脚下虎虎生风。
是乔大芳的男人。
不知道叫啥名，反正她没认错，她又回头确认了一眼，看着男人闪身进了供销社。
不会是去找王晓梅的吧？
苏青禾已经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出戏，两个同样遭受到爱人背叛的男女互生情愫，直至走到一起。
说不定还真是这样呢。
她想得出神，没注意到顾承安踩得越来越慢，车子嘎吱一声停下，苏青禾顺着惯性往前倾了一下。
“怎么突然停下了？”
顾承安微微垂下眼皮，凑近，声音低哑：“刚才看什么呢？”
听着声音好像不对劲。
苏青禾飞快地回过头看了顾承安一眼，水润的杏眸里闪动着点点星光，她笑着扬起眉毛：“刚才走过去的那个人好像是乔大芳的男人，你说，他和王晓梅会不会在一起，两个受过伤的人抱团取暖。”
原来是这样。
顾承安刚才被媳妇身上散发出来的甜甜奶香味吸引了全部心神，还真没注意到什么男人女人，不过媳妇说的都对。
也不是没有可能。
谁说云泥之别的人不会在一起，他不就是很好的例子。
不过他还是有点不痛快，车子重新启动后，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
“不想让你看别的男人。”
啧啧，这是又醋上了。
苏青禾无奈地闭了闭眼，黏人精，吃醋鬼，幼稚鬼。
“好，我不看，以后只看你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顾承安没吭声，嘴角却高高翘起。
几分钟后到了国营饭店。
这会儿还不到午饭时间，还在供应早饭，顾承安买了一笼包子，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包子，一笼有五个。
他还给苏青禾买了两个茶叶蛋。
“多吃点，看你瘦的，一阵风都能把人刮跑。”
苏青禾本来不饿，但是顾承安吃得太香了，看得她也想吃了，吃了一个包子，顾承安又给她剥了一个鸡蛋。
“对了，我得好好教育一下你，刚才在供销社，你那态度有问题，人家王晓梅帮了咱们的帮，你没个笑脸就算了，怎么能对人家冷着脸呢。”
苏青禾咬了一口鸡蛋，小嘴吧啦吧啦的。
顾承安哼了一声，没说话。
苏青禾气死了，这什么态度！
好啊，还没结婚就拒绝沟通，等结了婚还了得，她把剩下的鸡蛋塞进嘴里，决定婚前教夫。
“我说这位同志，你最好解释清楚，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
顾承安好整以暇地看着气嘟嘟的小媳妇，她生气的样子也可爱，两颊塞得鼓鼓的，像他小时候养过的小松鼠。
苏青禾把鸡蛋咽下去，纤细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一脸严肃：“要不然就不理你了，人家王晓梅也没惹着你吧？”
“她说喜欢你！”
啥玩意？
苏青禾瞪大了眼，只是随便说说，这男人还当真了？
该说他傻还是傻。
“那是随便说笑的，你也太幼稚了吧。”
顾承安伸手拍了拍苏青禾的头顶，沉声道：“你还小，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苏青禾：……
她哪里小了，她心理年龄都六十多了，算起来，顾承安在她面前就是个弟弟，她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不过，这嫩草确实挺可口。
从国营饭店出来，顾承安带着苏青禾绕路去了民政局，主要是想问清楚民政局几点上班，领结婚证都要哪些证件。
工作人员习以为常。
每天都有想结婚的年轻人过来询问，她笑着说：“八点上班，领结婚证除了带户口本还要大队开证明，对了，现在流行照结婚照，你们领完证，可以去照相馆留个纪念。”
两个年轻人相貌好，照片说不定能被照相馆留作宣传呢。
“好，谢谢您。”
两人从民政局出来，苏青禾依旧坐在前面，没走多远，就听见有人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王长富颠颠地跑过来，笑着打招呼：“四叔。”
声音高亢，满是谄媚。
顾正远想拦都没拦住，傻兄弟千万别说漏嘴，害得他露了馅就完了。
顾承安停下车，笑着跟王长富点了个头，越过他看向不远处的顾正远，问道：“你们俩这是要去哪？”
王长富嘿嘿笑。
他和顾正远刚从黑市回来，卖了点粮食，换了点小钱，不过顾正远说了，这事他是瞒着家里做的，他不能出卖兄弟。
“我们没事，瞎逛哒。”
顾承安看了一眼侄子，这家伙最近转性了，回了家基本上也不怎么说话，爹妈吵架闹别扭，他倒是一朝长大，沉稳了许多。
“行，那去吧，别惹事。”
*
回村后，已经快中午了。
顾承安送苏青禾回到知青点，把东西送到屋里就要离开，苏青禾叫住他，从水壶里给倒了杯灵泉水递给他。
“喝了水再走。”
灵泉水是好东西，以后天天喝，一起长命百岁。
顾承安觉得这水甜滋滋的，仰起头一饮而尽，抬手抹了把嘴：“下个星期去领证。”
这事还带预约的。
苏青禾轻笑着点头应下，看着男人大步离开。
今天休息，不用上工，天气也暖和，吃过午饭后知青们自由活动。
女知青们在院子里洗衣服，突然听见男知青宿舍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接着有人大声念起了诗。
听着像是情诗。
“刘景明，你还说你和白淑芬没关系，她都给你写情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