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遭殃的人是谁，遭的是什么殃，自然也就不用说了。
周香莲硬着头皮上前，张二牛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发疯了，可能是为了在梁小雨面前树立正面形象，最近她并没有怎么挨打。
“二牛哥，要不要喝水？”
张二牛随意瞟了她一眼，随即皱起了眉头，周香莲虽说有点姿色，可到底年纪摆在那里，远不如年轻姑娘鲜活。
对着这么张老脸，自己都提不起劲打她。
打得不爽，还是嫩胳膊嫩退的打起来痛快。
他咳嗽了一声，一头倒在炕上：“去，打洗脚水。”
周香莲答应了一声，忙不迭打来一盆烫烫的洗脚水，她伺候惯了，知道张二牛喜欢用滚烫的水泡脚。
可这次却是因为一盆洗脚水坏了事。
张二牛心气不顺，脚一伸进去就喊烫，直接一个窝心脚踹向周香莲，暴喝道：“你他娘想烫死老子啊！”
接着，他脚下一个用力，直接将水盆掀翻。
热烫的水全洒在了周香莲身上，她连哼都不敢哼一声，生怕惹来毒打，眼里含着泪，委屈巴巴的爬起来，心里却突然想到了顾承平。
以前在顾家的时候。
她从来不用伺候顾承平洗脚，反倒是自己时常使唤顾承平去倒洗脚水，可现在呢，一切反过来了。
她不仅要伺候张二牛洗脚。br>
甚至还被逼着喝过洗脚水！
要不是心里存着报复的念头，这样的日子她一天都无法忍受，还不如找根绳子勒死算了。
周香莲哭唧唧。
只盼着赶紧有个人能来替了自己，自己也好解脱，她收拾好洒了一地的水，讨好的拿出供销社买的蓝衬衫递给张二牛。
“这个是小雨给你选的，要不要试一试？”
张二牛本来已经快要睡着，冷不丁听到小雨的名字一下来了精神，当下脱了身上的衣服换上新衣服，一叠声夸小雨的眼光好。
“你也跟人家小雨学学，瞧瞧人家挑的衣服，穿上真不赖！”
周香莲诺诺应是。
心里想的却是把小雨弄来给你当媳妇，你会觉得更不赖，其实这件事她也是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要做的。
虽然不道德。
可一举多得。
她自己能从张家这泥潭挣脱出去，还能报复娘家。
他们算计了自己，用卖闺女的钱娶回来梁小雨，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眼睁睁看着娶回来的媳妇成了勾引姐夫的破鞋，不知会作何感想。
表情一定很精彩。
周香莲很期待，她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比如说创造机会。
*
第二天，周香莲照例往娘家去，这次她不仅提着一块五花肉还买了一瓶二锅头。
“娘，今天咱们包饺子吧？”
周母正在院子里洗衣裳，听到要吃饺子，不由咽了下口水，随即又有些犯愁：“吃饺子好，可惜家里没有白面了……”
她这话摆明了是想吃饺子，却不想出白面。
周香莲冷笑，合着半天只出了个锅啊。
她也乐得装傻，笑嘻嘻道：“白面我家里有的是，待会让小雨和我一块过去拿，妈，你先拌饺馅子吧，就吃猪肉大葱馅儿的，葱有吧？”
“有有有。”
周母乐开了花，这闺女总算没白养，最近这段日子可是沾了不少光，她就说自己的眼光好，张二牛就是比顾承平有出息。
她衣裳也不洗了，张罗着包饺子。
梁小雨从房间里出来，白净的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姐，又让你们破费了，你咋还买酒啊，强子酒量不好，喝一杯就醉了，给他喝也是浪费。”
周香莲看着她笑。
“咋会浪费呢，还有你姐夫呢，他酒量好，怕是一瓶子还不够呢，咱们走吧，去姐家取白面，你拿上个口袋，咱们这么多人，怎么也得半袋子吧。”
半袋子白面！
梁小雨听得咂舌，这得包多少饺子，还有那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估摸着足足有四五斤。
她再次感叹张二牛的财大气粗。
跟着周香莲去了张家，看到那足足半人多高的水缸里放着的白面，她更是羡慕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瞧瞧人家的日子才叫滋润。
再看看自家，周母推说年纪大了干不了农活，成天窝在家里躲懒，她和周强累死累活挣工分，麦子熟了以后分到手的细粮不过三四十斤，这是全家一年的细粮嚼用，哪舍得敞开了肚皮吃。
这日子过得简直是天差地别。
再瞧瞧张家这大瓦房、家里摆的家具也时兴，竟然还有缝纫机和录音机！
周香莲简直是掉进了福窝窝。
一时间，梁小雨眼里全是羡慕，她要是能变成周香莲就好了……
周香莲看在眼里。
她觉得这把火烧得差不多了，也到了见分晓的时候，当下对粱小雨更加亲热。
“小雨，姐这里有两件不穿的衣服，都是新的，我看你穿的也忒寒酸了，
你长得这么水灵，正是青春年华的时候，就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涂个口红画个眉毛，那还不得是咱们村的村花！”
粱小雨被恭维的飘飘然。
呆呆的任周香莲在自己脸上涂抹一番，又换上了一件飘飘欲仙的白色连衣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差点没认出来。
原来她这么好看！
唇红齿白，眉清目秀，比昨天在供销社看见的那个怀孕女人也不差啥了。
还有这裙子，穿在身上显得她的身段也太凹凸有致了吧！
不过这裙子虽好看，现在穿却有点不符季节。
这都是穿长袖的时候了，谁还穿着裙子满大街乱跑。
“姐，这么漂亮的裙子你真舍得给我？”
周香莲不动声色地往门口看了一眼，门缝底下露出一双大脚。
是张二牛回来了。
他从外边回来却没进屋，一直躲在门外偷看，偷看啥呢？
自然是偷看粱小雨。
既然他想偷摸做贼，那自己就成全他。
“小雨，咱们俩还分啥你我，这裙子你穿着真好看，不过现在穿有点冷了，只能等明年穿了。”
粱小雨有点遗憾。
恋恋不舍的将裙子脱下来，心里却埋怨起周香莲。
既然是给她的，早给晚给都一样。
夏天的时候不给，非得等到秋天穿不上了才给，真是的，现在她想穿着出去浪还怕冻断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