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双方家长见过面以后,顾水清和沈文安的事情就算定下了,订婚以后,两人的感情更加甜蜜。

  顾水清觉得自己特别幸运。

  以前,病歪歪在家里养病的时候她根本不敢憧憬未来,那个时候,只能日复一日的等着生命流逝,可一切在嫂子到来后好起来了。

  她的身体越来越好。

  考上了大学、遇到了一生所爱的人,沈文安很好,他将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爱,他的父亲也很明理,没有因为她农村出身的身份而看轻她,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美好。

  她感恩当下。

  更珍惜所有。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嫂子说得果然没错,要想过得越来越好,首先要付出努力。

  *

  1981年的春节如期而至。

  经过将近三年的学习,苏青禾在翻译工作发面展现出极大的实力,之前她的事业规划是外语翻译,现在,教授帮她重新规划了未来。

  “我希望你能往专业领域发展。”

  教授说的专业领域就是同声传译。

  苏青禾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她的认知里,同声传译属于‘高大上’范畴里,不是她这种凡人能达到的高度。

  所以,她有点发愣。

  教授见她傻呆呆的,还以为她对陌生的领域不了解,于是很详细的解释了一遍何为同声传译。

  “其实同声传译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就有了,咱们现在所学的翻译方式为交替传译,这也是我国乃至世界的主流翻译方式,

  这方面我就不再赘述;

  咱们主要说同传,它是一种不间断的翻译方式,在不打断发言者的同时,能将说话内容准确的口译给听众,

  我很看好你;

  咱们系里也只有你有实力往这方面发展,你好好考虑一下,机会难得,出国的时间尽快就要定下……”

  苏青禾就这样懵圈的走出办公室。

  晚上睡觉前,她将这个消息告诉顾承安,他们是夫妻,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顾承安都有参与的权利。

  “我可能要出国了。”

  苏青禾将教授的话说了一遍,说完后,她就有些忐忑的看着顾承安,原以为他不会同意,毕竟出国这种事情对普通人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没想到顾承安只沉吟了一瞬便同意了。

  “这是好事,说明了教授对你学业的肯定,媳妇,放心的去出国进修,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苏青禾大为感动。

  她扑进男人坚实的怀里,靠在他肩膀上低声呢喃:“你怎么这么好呢,我怎么这么爱你呢。”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顾承安将人搂着坐在自己腿上,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低语:“我总不能做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吧,我期待你飞得更高,飞得更远……”

  春节过后。

  苏青禾远赴国外,开启了为期一年的紧张学习,这个时候的越洋电话很不方便,就算是写信也要漂洋过海一个多月才能到。

  不过,她依旧保持着半个月给家里写一封信的习惯。

  “承安,见字如晤,我这里一切都好,学习很紧张,进步也很快,这里的同学很友好,看来,在任何国度,只有强者才有征服一切的权利……”

  写完最后一个字。

  她将信封投入信箱,之后抱着厚厚的书准备去图书馆学习,美丽优雅的面容给她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走在异国的校园里,很引人注目。

  有金发碧眼的同学凑上来搭讪:“Hi,su,areyouwritingtoyourmother?”

  (苏,你在写信给你妈妈?)

  “No!”

  苏青禾笑着摇头:“I'mwritingtomyhusband。”

  说完这句话后,她笑着离开,独立金发碧眼的帅小伙失望地站在原地。

  “Oh,luckychineseMan!”

  幸运的中国男人,可真让人嫉妒。

  *

  京城。

  起床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信箱里看看有没有来自大洋彼岸的信,顾承安比孩子们都要期待。

  今天,信箱里静静躺了两封信。

  “爸爸,是妈妈写的信吗?”

  顾承安将儿子们揽在怀里,一大两小三颗脑袋凑在一起愉快的看信。

  “妈妈说她想我了。”

  “还有我,妈妈说也想我了,我也好想妈妈啊。”

  顾承安将信从头到尾浏览了两遍,媳妇光说想儿子,怎么没有说想不想他,一定是忘了写,他得赶紧回信。

  “你们自己去吃早餐,我先去给你妈写信……”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顾承安才想起来被自己遗忘在沙发上的另一封信。

  信是顾承枫寄来的。

  之前苏青禾特意告诉过顾承安,让他提醒顾承枫出任务的时候注意安全,这一世,他平安躲过了前世的悲剧,可终究有人要牺牲。

  关键时刻,战友推了他一把。

  他安全了,战友却壮烈牺牲。

  这段时间,顾承枫的生活可以说是一团乱麻,战友牺牲,留下妻子和孩子,孤儿寡母在一起生活,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部队对烈士遗孀照顾有加。

  可一个家庭失去了顶梁柱,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凄凉,不说以后,就说现在,生活中的艰辛就层出不穷。

  雨夜。

  杨美凤抱着襁褓里的儿子暗自流泪。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父母双亡,只剩下她和哥哥相依为命,后来哥哥牺牲了,成了烈士。

  她好不容易走出痛苦,找到了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可现在呢,她的丈夫也牺牲了,她不想做烈士家属,她只想让丈夫回来。

  “儿子,我们母子可怎么活啊。”

  孩子还小,自然听不懂她说的话,回应她的是稚嫩的哭声,母子两人在荒凉的雨夜倍感凄凉。

  临睡前,孩子依旧大哭不止。

  这些天她沉溺于悲伤,对孩子疏于照顾,可能是生病了,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这下,杨美凤慌了。

  将孩子放进小床里,自己则是脚步凌乱的冲出家门,用力敲响了隔壁的门。

  “承枫哥,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