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点56分。

  谢非程墨带着二毛在一号口蹲了有一会了,谢非本来要求程墨守在车里,奈何一回头人就跟了下来,谢非无奈,只能一起蹲守。

  海港有两个渡船口,谢非他们分成了两波人,分别由谢非和刘海龙领头隐密的蹲守在不同的渡口。

  现在他们几个人死死的盯着一号口周围的情况,眼看要2点了,王波还是没出现,二毛有些心急。

  “老大,你说会不会发那个信息的人在耍我们?怎么一点王波的影子都没有,2号口那边也没传来消息。”

  谢非压低声音:“我觉得不会,还记得上次他给程墨老师发信息吗?我们的确在酒吧发现王波了,要不是因为一个小插曲,人早就抓到了。”

  程墨垂着眸:“你觉得给我发信息和给你发信息的是同一个人?”

  谢非点点头:“嗯,我有预感就是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么帮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二毛笑了笑:“热心市民吧?”

  谢非嗤笑一声:“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去。我不信无缘由的付出,不为名利,也为一己私欲,而且有这么厉害的热心市民,我们更得好好当面谢谢他了。”

  二毛点点头:“嗯,不错,这人的确也挺危险…”

  “嘘!!”

  程墨拉了一把在扯皮的两个人:“来了,谢非你们看那个人。”

  谢非也看见了,黑暗中一个男人带着鸭舌帽,背着一个大挎包,神色慌张,一边左右张望,一边快速地往渡口走去。虽然看不清眉眼,但谢非认出了那只黑包。

  谢非按住对讲机:“目标出现,正往一号渡口方向前进,一个人,没有同行人员,准备行动。”

  话音刚落。几个黑影迅速从四周窜了出来,身形矫健,速度极快。

  背着包的背包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立马狂奔。

  因谢非腿伤没好的彻底,二毛跑在最前头,眼看王波直奔岸边而去,他大喊一声:“王波,站住!!”

  王波哪里会站住,现在站住了,等着他的就是无尽的牢狱生活,甚至有可能是枪毙。他跑的更是玩命,眼看就要靠近岸边了,他眼里渐渐升起狂喜。

  只是那狂喜还没溢满眼底,立马被恐惧占据。

  那船开动了。

  可是,他还没上去!!

  等在岸边的那艘渔船,听到二毛那一嗓子,就发现岸上的情况不妙,他们本来就不是正当渔民,立马开船就想跑。

  船渐渐离开了岸,而王波还有一小段距离。

  他急的大喊:“等等我啊,你别开啊。”

  但船只离岸越来越远,王波一咬牙,蹬脚一扑,就跳进了水里,然后没命的往前扑腾。

  紧跟着扑通扑通好几声,谢非带头跳进了水,谢非长手一捞,拽住了王波的跨包,一把扣住他的头,骂道:“跑啊,你游啊,包重吧,游不动了吧?”

  王波的确被跨包拖累了,那一包都是现金啊,吸了水,简直像一包大石头,没给他沉下去已经是万幸了。

  谢非拖着他,也吃力,他一把扯下那挎包,让其他两名队员带上去。

  王波浑身湿透,如同被拖上来的水鬼,面色晦暗可怖。众警察上前把他按在地上铐上了手铐。

  谢非拧着身上的水,海风一吹,他哆嗦了两下。才说:“啧,这鬼天气,冷得真快。收工回队!”

  ……

  车上,开了热空调,谢非仍然苍白着嘴唇。

  程墨拧着眉,犹豫了半天,他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然后扔在谢非身上。

  谢非愣一秒,接过衣服后,才反应过来,他心里一暖,笑着说:“心疼我呢?”

  前面开车的二毛窃笑。

  程墨不自然的白了谢非一眼:“你伤还没好,别这么快就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我倒是没听说哪个警察牺牲在感冒中的。”

  谢非点点头,把湿衣服脱了,然后换上程墨给的外套,自说自话:“嗯,心疼我了。”

  二毛:“(^o^)”

  程墨:“……”

  坐在两人中间铐着手铐瑟瑟发抖的王波:“???”

  传说中的臭gay?

  谢非换好衣服,搓了搓冻麻的手,然后扭头看向缩在中间的王波,眯眼笑道:“终于见到你了啊,王波,难得啊。”

  谢非眉头一挑:“啧,演技不错,你比长发那小子还差了点。”

  长发那小子?

  程墨一想,哦,他说的高明煦吧……

  王波看谢非这态度,眼睛咕噜一转:“警察同志,我知道错了。”

  谢非好整以暇地卷起袖子,并没看他:“哦,错哪了?”

  王波老实巴交“我不该做校园裸贷,不该逼那些女孩子卖#淫。”

  “嗯,还有呢?”

  “不该……跟陈海燕发生关系。”

  谢非嗤笑一声:“啧,真会给自己洗白,你那叫强#奸,不,应该是轮#奸。”

  王波噎了一下,没吱声,谢非继续问他:“你还有哪些事,一并交代了,自己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王波嗫嚅道:“没,没有了……”

  谢非眉毛一扬,刚想继续说话,副驾的刘海龙探头看过来:“谢队,这样不合规,得在审讯室审。”

  谢非斜着眼瞧他:“我什么时候守过规矩?而且,这车里有行车记录仪,问题不大。”

  刘海龙顶着厚厚的眼镜片,扫了一眼前车窗的黑盒子,然后无奈的摇摇头。

  ……

  “王波,你再好好想想。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奶奶。现在一个人住在村里吧?”

  王波猛的抬起头,一脸凶狠:“你要干什么?”

  谢非不满起来:“啧,这位朋友,我是警察,你觉的我会对一个普通老百姓干什么?”谢非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但是作为你王波的家属,我不确定你背后的人会不会对你的奶奶做些什么呢。”

  王波急道:“不可能,我奶奶不会有事的。他们答应了的。”

  谢非一脸兴味:“哦……你背后果然有人啊。”

  王波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一脸凶悍向扑过去:“他妈的,你诈我!!”

  谢非单手就紧紧的扣住了他,王波动弹不得,谢非笑的云淡风轻:“我安排了两个人在你奶奶家附近,在你落网的那一刻,那两个人刚刚告诉我,他们在附近抓到了一个人,但是在我们警方问话的时候,他被一枪打死了。”

  程墨瞥了一眼谢非。

  这人什么时候收到的这个信息?而且什么时候安排的人?是在诈王波吧。

  王波听完谢非的话,突然一身冷汗,他明白谢非是什么意思,他低着头,神色变了又变,片刻后,他一咬牙,抬起头对谢非说:“你保证你们要保护好我奶奶。”

  谢非笑着点点头:“还是个有孝心的,你的良知也没完全泯灭嘛。”

  王波眼神闪了闪,不理会谢非的嘲讽,他咬紧牙关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

  王波开始叙述他这几年做的事情。事情的开端跟三瘤子说的出入不大。

  后面三瘤子没说的,王波也讲了。

  王波利用从刘小鱼身上赚到的这笔钱,做起了贷款生意,实则也是为那帮人做一个掩护。那帮人涉及的生意,不仅有未成年卖#淫,还有器官交易。那些失踪的女性其实就是被那帮人弄走了。

  但是器官交易这块王波没有参与,他除了自己裸贷拉皮条业务,偶尔跑腿接货送货。

  送货这块让谢非非常感兴趣。

  他们没有任何联系,所有的交易是通过一个贴吧平台领取的,送货人也一样,所以王波看到特定的信息后自己去接下任务就行。

  谢非摸着下巴:“所以说,不管你的上家还是下家,你从来没见到过?”

  王波点点头:“他们很谨慎,每次接货地点都不一样。”

  谢非不信:“这几年一点信息都没了解到?”

  “啧,王波,既然说要配合,就有配合好的觉悟。”

  王波急起来“我真没打听到,见都没见过,他们那么凶残,上来就切我手指头,我也不敢啊。”

  “啊,切你手指头的那个黑帽子人,身高是不是185,左眼角一个疤,身手了得?”

  王波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谢非眯着眼,没说话。

  程墨问谢非:“跟刘家门口那次是同一个人?”

  谢非点头:“没想到,这么多年,他们一直盯着。”

  “王波,你这些年,总共送过多少次货,地址每次是哪里能记得吗?”

  “记得,记得,我留了心眼,都记在一个笔记本里了。”

  谢非:“笔记本放哪了?”

  王波抬眼小心的看了一眼谢非:“等我见到我奶奶,我再告诉你们。”

  谢非拧起眉:“啧,心眼挺多,那你怎么还被那帮人拿捏死了?”

  王波一脸无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那种不要命的我这个光脚的也吃不消啊。”

  ……

  一个刹车。

  二毛就把车停下了。

  “老大,到了。”

  “嗯,把人押进去。”

  谢非和程墨先后下了车,二毛押着王波往局里走,王波走了几步,谢非突然又想到什么,他叫住王波:“王波,你上次为什么要出现在Link酒吧?看你的样子不像去喝酒的,有人安排你去?”

  王波戴着手铐,转过头,愣了两秒,才想起来那次酒吧的事情:“嗯,是的。”

  谢非走近一步:“谁让你去的?”

  王波如实交代:“一个变声电话。”

  “是”

  谢非神色一紧:“是谁?”

  “是吕……”

  “嘣!”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众人一抖,好几个人已经爬在了地上。

  王波嗓子“啊啊”了两声,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他眼睛瞪得极大,眉心一个黑漆漆的洞,正汩汩的朝外流着黑红的鲜血。

  谢非离王波近,子弹几乎是擦着他耳边过去的,他能感受到耳廓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谢非无暇顾及耳朵上的痛楚,他只觉得浑身发寒,竟然有人敢在警局附近枪杀犯人。

  他迅速扭头。他后方的一座大楼上一抹亮光一闪而过。

  谢非怒声吼道:“后面的大楼!!”

  伴随着一阵骚乱,谢非率先冲了出去。

  谢非一路跑向顶楼,找到刚刚反光的地方,但是早就没了人影。

  这顶楼离警局门口的直线距离,大约六七百米。

  一枪爆头。

  这人是专业的狙击手!

  谢非怒不可竭,一拳打在墙上。这帮人真是好样的,胆子真肥,在警局门口放枪杀人,把他们这帮警察吊着玩。

  夜幕沉沉,今晚连星子都没几个。

  谢非一身寒气站在楼顶,俯瞰对面乱成一团的警局,拳头撰的很紧。

  二毛等人站在身后,也是一脸愤怒和无奈,二毛问谢非:“老大,这下怎么办,到手的嫌疑人死在警局大门口了。明天怕是又要有舆论问题了。”

  谢非回过头,带着森然的笑意:“是啊,谁敢相信呢,不过这挑衅我接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