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号码被拉黑了, 这个明显是顾少延新换上的,楚以泽懒得看,以同样拉黑的方式处理, 随后将手机关机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 天蒙蒙亮, 他从枕头底下摸索出遥控器, 按下开关,窗帘自动打开,刺眼的强光一下子把人激精神了。

  楚以泽顶着鸡窝头, 自动忽略楼底下吵嚷的声音, 踏着拖鞋打开次卧的门,入眼的只是空荡荡的房间和整齐叠放在床上的睡袍。

  沈清规管理着一个大公司, 平常得老早就得赶过去处理一大堆事务, 最近又遇上陈欧铭这事,更是忙的焦头烂额,昨天下午挤出来的一点时间实属不易。

  他后撤几步, 抬手拿下门页上的便签, 劲瘦的字体印着一句话:公司忙,先走,晚点来见你。

  楚以泽深吸一口气,把纸条揉乱握在掌心里。

  “叩叩叩”

  打开门, 顾少延顶着新添的伤痕, 一脸别扭, 手里还提着早餐。

  “我给你带了早——”

  “以后别来了。”

  楚以泽撑着门框, 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关门, 但顾少延快他一步挡下,立刻激动:“你现在都不愿意问我一句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他帅气的脸上几处紫青斑驳确实显眼, 有些地方还泛着血渍,看样子,刚才楼下传来的吵闹声的源头应该是他,或者还有其他人。

  但显然,楚以泽并不想在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心思,握着门把就往外推,但顾少延比他劲大,二人僵持了半天,门页愣是没动一星半点。

  最后楚以泽先放弃,冷觑他一眼回卧室换衣服了。

  见样子就是懒得搭理自己了,顾少延有几分洋洋得意地挤进门,拎着早餐就去厨房忙活,等楚以泽换好衣服,见他一个人正坐在餐桌上,撑着头百无聊赖地拨弄碟子里的小菜。

  “换好了?”顾少延看见他立刻支起身子,抬手用手指试了一下碗身的温度,“还热着,快来吃早餐。”

  “谁让你进来的?”

  楚以泽不动,冷声问。

  顾少延露出茫然:“我是来给你送早饭的,放心,我不久留,你吃完我立刻就走。”

  此时,桌子上的早餐粥还冒着热气,顾少延一脸期待。

  楚以泽颇感头痛。

  前段时间还强硬地把自己关了半月,撕碎离婚证、跟踪监视,现在又跟个没事人,或者说是一副无辜的样子讨好自己。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楚以泽一时恶心顿起,从沙发上捞过自己的棉服,嫌弃:“以后别来了。”

  “等等!”

  看着人要走,顾少延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我以后可以不来,你起码先把早饭吃了。”

  “我保证,你前脚吃完,我后脚就滚蛋,好不好?”

  如此卑微的态度,谁见了也不敢相信这是顾宇那位意气风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总裁,对待楚以泽,顾少延的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

  但楚以泽就只会觉得好笑,“你自己吃吧,门不用锁,等我回来,我会另寻一处新住处。”

  “你就这么嫌弃我?连一顿早饭的时间都不愿意耽搁吗?”顾少延质问。

  楚以泽撇过头,内心忍了忍,深吸一口气,颤声道:“我已经耽搁四年了,实在没多少时间能陪你继续耗下去。”

  他马上27了,以后还能有多少个四年陪他消耗?

  爱顾少延的代价太大,而且这种所谓的“爱”指不定哪天说没就没,他消费不起,也不敢消费。

  “看着你俩好?”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嘴唇,“那比杀了我都难受。”

  “我要去见小白,没多少时间和你说话,你走不走?”楚以泽咬牙,硬生生忍下胸口的那股酸涩劲,站在门口等着顾少延走。

  “看来你一句话也没听进去。”顾少延看着一桌子的早餐,又摸了摸脸上的伤,自嘲地笑了一声,“行,我走,不碍你的眼了。”

  他起身,脚步墨迹地走到门口,颇为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生怕楚以泽反悔赶他走的一样。

  但没有,他下了楼,在车里躲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到楚以泽下楼,他立刻直起腰注视。

  楚以泽手里拎着他带来的早餐,看分量应该是一口未动,随手一扔,丢进了垃圾桶,顾少延看着他逐渐模糊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

  没事儿,大不了明天接着带,他爱扔不扔,时间久了,总不能一顿也不吃。不让进去就不进去了,他挂在门口总行了吧?

  楚以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自己,那十年二十年总会松动。楚以泽说不喜欢他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再谈一次恋爱,他顾少延有本事让楚以泽爱上自己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反正不可能有第三次。

  他双手紧握方向盘,呆了好一会才驱车离开。

  -

  楚以泽手里拎着东西,呆呆地站在病房门口。

  他和江初白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了,这次见面,不知道要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跟人说话。

  总之,江初白那晚上的表白,不论是喜欢原身也好,还是他也好,都已经成为他内心一块割不掉的疙瘩。

  但是,江初白怎么说也算他半个学生,自己难免会心疼。

  他犹豫再三,一口气推开门,“小白。”

  温润的嗓音传到江初白的耳朵里,他不可置信地回过头,苍白脆弱的脸上没有一点血丝,空洞无神的双眼中闪过惊诧。

  楚以泽又说:“抱歉,我来晚了。”

  再次开口,江初白终于确认这沉稳的声调就是楚以泽的,他没有看错,是楚以泽来了。

  “我都等你三个月了,你怎么才来……呜……”江初白从落地窗前的毛毯上爬起来,均码的病号服跟麻袋一样套在他身上,领口大开,露出一片白花花的皮肉,和凸出来的锁骨。

  楚以泽惊讶,江初白怎么消减这么多?

  他伸出手,让江初白扑在自己怀里,一抱人的身体更是凉的不得了,这房间里的空调还呼呼地开着,怎么人身上一点温度也没有?吓得楚以泽立刻脱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把他裹起来抱到床上,再捞过被子,严严实实的把人塞的密不透风。

  “我喘不上来气了。”江初白露出两只溜圆的大眼睛。

  楚以泽忍着笑,“喘不了就算了吧,总比冻死在外面强。”

  江初白听了之后,两眼立刻弯的跟月牙一样,语气兴奋:“老师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足足攒了三个月。”

  楚以泽看着他,“嗯,你说吧,我听着呢。”

  “那……”江初白抬眼,“你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真服了自己这个老六了,再也不吃瓜了。感谢在2022-04-16 22:46:24~2022-04-18 22:48: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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