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先生你这是在偏袒他。”陆闻惊讶地说, 甚至还在苦口婆心地劝他,“你不要被骗, 这可是犯罪的事情。”

  “我是成年人, 自己有决定,而且你怎么确定沈从壹他在犯罪。”

  宿雾说完后,就将他的猫递给他,“好好照顾肉球, 我突然想起来我家团团性格很暴躁, 万一抓伤了肉球就不太好。”

  这下子, 陆闻待不下去,赶紧离开。

  宿雾没想到沈从壹醒了过来,他惊讶之余,不忘记问他, “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的对话, 他是不是听到了。

  宿雾纠结地想, 而沈从壹从公寓里走出来,“从你离开的时候我就醒了。”

  这么快?

  “但是我很开心,听到你在维护我。”沈从壹面色虚弱, 但是此刻他唇角牵起笑意, 让宿雾有一瞬的不好意思。

  “这很正常, 我认识你这么久,你的为人我很清楚。而且我才不相信才认识没两天的人。”

  “但我还是很开心。”沈从壹走到他面前, 然后声音低沉地说:“但是我如果真的将他关起来怎么办?”

  宿雾想也没想到地说:“关起来就关起来。”

  反正已经做了, 难不成还要放回去。

  刚刚也只是他随便乱说的, 不过沈从壹应该不会这样做吧?

  沈从壹听到这话,不由发出低沉的笑声。

  也许是发现宿雾对孟承修不在乎,还是因为宿雾的心是偏向自己。

  沈从壹一直阴霾的内心,也终于被驱散开来,然后他突然咳嗽起来。

  这让宿雾担心起来,“你是不是病情加重?”

  “可能有点,外面风大。”宿雾赶紧将他送回屋里,然后让他先躺着。

  看着宿雾担心自己,沈从壹唇角微微上扬。

  ——

  民政局门口。

  宿恪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跟姜棠离婚,在他印象里只有自己抛弃她,不可能她会跟自己谈离婚。

  可是当自己手里拿着离婚证后,他整个人才如梦初醒。

  等他回过神姜棠已经坐着宿廉的车离开,而他一个人站在门口,等着司机过来接他。

  他在这冰天雪地里站了几十秒,因为身体老了,他也不像年轻时,为了追求姜棠在雪地里给她摆了一整整一千朵玫瑰花。

  在那个时候,宿恪认为很庸俗。

  但是偏偏这种追求,总有些人觉得很浪漫。

  后来,当姜棠成为他的妻子后,他再也没有用这种庸俗的办法,获取姜棠的欢心,因为姜棠已经是他的妻子,是他金色笼子里最美的金丝雀。

  但是如今,她却为了儿女向自己提出离婚,他起初很惊讶,随即不屑还有愤怒。

  虽然司机已经将他接上车,可宿恪脑子里回想的都是年轻时发生的点点滴滴。

  也想到姜棠那句,不合格的父亲。

  他到现在依旧不解,给一个孩子吃喝,给他金钱不就够了。

  可是很明显姜棠还需要其他东西。

  宿恪很不能理解,直到司机提醒他到了,他这才拄着拐杖下车,回到宿家,他觉得冷冷清清。

  但是他默不作声,他不信自己离开姜棠会后悔,后悔的肯定是姜棠。

  但是他在家里待了好几天,甚至还差点从楼梯摔下来,脚骨折进了医院。

  也只有宿廉,过来看他。

  只不过他态度也只是公事公办,确认他没大碍就要离开。

  但是宿恪还是叫住他,询问姜棠的近况。

  “母亲很好,不需要你操心。”

  一句话,让宿恪脸色恼羞成怒,“我没有操心她。”

  宿廉并不理会他刚要离开,就听到宿恪倨傲地问:“我想去见你母亲。”

  “她不想见你。”

  “你!”

  宿廉这时候转过头,露出讽刺的笑容,“除非你去向小雾道歉。”

  “这不可能。”他用拐杖在地面敲打几下。

  但宿廉早就不理会他,独自离开。

  最后宿恪在出院的那天,让司机开车开到姜棠现居住的地方。

  很快,他就来到一处市中心处的一处偏僻带院子的住宅门口。

  这是姜棠新搬的家,就当宿恪在想要不要按门铃,他就听到里面姜棠的笑声混杂着女婴稚嫩的笑声。

  这让宿恪没有勇气按下去,他透过院子里的窗户看着姜棠笑容灿烂地拿着小棒槌在逗婴儿车里的宿雪玩。

  这一幕,极其相似。

  好像当年宿雾也是这样被她哄的。

  其实当年他根本不爱自己的儿子,宿廉出生后,他看都没有看几眼,但是宿雾他却多看了好几眼。

  因为姜棠的关注力大部分在他身上。

  姜棠第一个孩子出生也就是宿廉。

  被他送到他父亲那边去。

  她害怕宿雾被自己送走,就对第二个孩子也就是宿雾格外在意,

  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很讨厌她这护犊子的行为,这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软弱无能,甚至跪在地上向父亲求饶,只为了让他,能在她身边待着。

  最后她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母亲就死在卧室里。

  父亲也只是冷漠安排女佣将她的尸体下葬。

  而姜棠这个行为,无疑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柔弱没有力量,却妄想凭借自己的力量,不自量力地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于是,宿恪在得知跟自己有一夜情的女人将宿雾抱走后。

  他假装不知情,然后一边恶意地想,你瞧,你跟我母亲一样,永远软弱无能,只能依附在他们身上。

  但是他没想到宿雾会被送回来。

  女人不想养宿雾,因为她对宿雾有了感情,不想害了他。

  但是当那个瘦弱可怜巴巴的孩子,怯生生站出来,喊他父亲时。

  宿恪迟疑了,不到他腰的孩子,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迷惘无助。

  让他想起自己的幼年。

  也因为这迟疑,令他后面一直在后悔,如果没有因为自己心软,一切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无论他怎么想的,这些事情还是发生。

  宿恪站在原地方看了好久,直到司机过来提醒他,他这才拄着拐杖离开。

  深夜,当他陷入梦境中时,宿恪做了一个梦。

  梦到宿雾刚出生被姜棠紧紧抱住,她害怕宿雾也被自己送走。

  虽然宿恪有这个想法,但是在她严防死守下,宿恪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直到有一次,姜棠为了照顾宿雾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被送进医院。

  他第一次对宿雾产生了不满,看着躺在床上懵懵懂懂的婴儿,毫无防备,也许是察觉母亲的离去,软乎乎的小团子很害怕。

  但是在看到宿恪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圆溜溜的脸蛋,露出了笑容。

  可宿恪没有任何感觉,他觉得宿雾太弱了,这么脆弱的生命,只需要轻轻一折断就会消失,虽然姜棠会伤心,但只需要时间,就会抚平一切。

  可小小地宿雾朝他天真的笑着,察觉不到任何危险,扑腾着双手。

  天真,可爱,像个小糯米团子,伸出白嫩嫩像莲藕一样的手。

  这一幕,令他想起自己死去的弟弟也是这么天真可爱,然后剥夺了母亲的疼爱,最后却因为病魔离去。

  宿恪此刻理智全无,他已经分不清这个是他的儿子,还是剥夺他母亲疼爱的弟弟。

  可当他伸手不受控制落在柔软的脖子上,小小的宿雾含糊不清地说了两个字。

  也是宿雾第一次开口说话。

  “父亲。”

  霎那间,所有理智回笼,这也是他第一次狼狈地离开婴儿房。

  而记忆里,他再次见到宿雾是在一个雨天,女人崩溃地出现在他面前。

  然后让她身后瘦弱像杆子一样的小孩,站出来喊他,“父亲。”

  虽然他已经没有记忆里软乎乎可爱的模样,但是当那熟悉发音说出口时,他就明白宿雾回来了。

  这个曾经让他产生杀意的孩子回来,可他的出现却是在提醒他以前狼狈不堪的样子。

  再加上,那个女人和他的关系。

  于是在宿雾小心讨好自己,怯生生地喊着自己,“父亲。”

  而自己永远冷着脸,推开他的接近,甚至有一次宿雾发现他感冒,想要爬上他的床,奶声奶气地说:“父亲,喝药。”

  宿恪心烦地打断他端过来的泡好的药剂,然后狠狠推开他。

  才十二岁的宿雾就被他摔倒在地上,而地面都是药剂洒落在地上的痕迹。

  姜棠听到动静赶过来,宿恪原以为宿雾会告状。

  但是他没想到宿雾努力地站起身,“我不小心摔倒了。”

  “那你没事吧?”

  “二少爷,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宿恪顺着保姆的惊呼,才发现他的掌心被玻璃割破,冒着血,从皮肉间渗透出来。

  他心情复杂,没有想到这孩子一点都不怪自己。

  可是无论宿雾再怎么做,宿恪一想见到他,就会想起自己曾经魔障的一面。

  再加上姜棠想要补偿宿雾。

  这让宿恪逐渐不满起来,而这件事情,他也逐渐忘记。

  宿恪没想到自己会在梦里,梦到这种往事,也梦到自己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实。

  而他很明显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是他就是醒不过来,他不想再梦下去。

  可是梦境一转,他梦到了姜棠。

  梦到她骨瘦如柴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头发因为病魔,被剃光,人也憔悴好像老了十岁。

  而自己则是坐在椅子上,拄着拐杖,此刻宿恪注意到自己的头发已经全部白了。

  “宿恪,我要死了。”

  “我梦到小雾,我终于可以去见他了。”

  “姜棠你是存心折磨我的吗?我说了宿雾自杀,他的死大部分原因都是孟承修的原因,你为什么怪在自己身上。”

  可姜棠用一种很哀伤的眼神看他,“我快死了,你都不会跟我说实话吗?”

  宿恪根本不理解,他甚至很想质问姜棠,但是想到姜棠的身体,只能按压心里的质问,“你想想,是宿雾非要嫁给孟承修,这都是他自愿的,他自杀我们也查过,是孟承修当晚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再加上他的猫不见,才刺激他自杀。”

  “所以这一切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失心疯一样,图什么。”

  姜棠躺在病床上,她连一丝力气都没有,可是看着一直将过错推给宿雾身上后,她的眼尾终于落下泪水。

  “你说这一切都怪他,可是宿雾曾经跟你们说过他在婚姻过地不好,你们非要让他忍着,就因为单纯的利益关系。你说我们为什么失心疯,那是因为他是儿子。”

  “他是我怀孕九个月生下来,也是宿廉的弟弟,是宿白的哥哥。”

  姜棠声音很弱,但是宿恪却听地清楚,他脸色一变,“你是在怪我吗?姜棠我不想跟你吵架。”

  姜棠迷惘地望向天花板,神情悲戚地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当年掐着孩子脖子的时候,被宋妈看到,我不敢相信,但是我看到孩子脖子上的淤痕,就明白一切真相。可是我很懦弱,因为爱你,我选择忽视这一切,更加疼爱他。”

  “但是我选择才明白,原来你比我更加懦弱无能。”姜棠露出惨笑。

  “我的丈夫想要杀了自己的儿子,作为妻子袖手旁观,宿恪你说是不是罪大恶极。”

  宿恪震惊地看向姜棠,而姜棠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不顾自己虚弱的身躯,轻柔地说。

  “我们都是罪人,我很开心我会死,因为我可以去黄泉赎罪,而你会经受良心的折磨。不过我忘了你没有心,你可能不会有这种折磨。”

  姜棠无力地笑着,而她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插入他的心。

  “你将我当成金丝雀,失去自由,我没有拒绝,所以这痛苦的源泉都是对我的报复。”

  宿恪再也忍受不了地站起身,“你够了。”

  “不够,这不够,宿恪你知道吗?我其实好狠自己为什么嫁给你,也许不嫁给你这一诶都不会发生。”

  “而且你不要装作一副很爱我的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爱我也只是因为我像你的母亲。”

  一句话,像电闪雷鸣一样劈在他脑海中。

  他就像被激怒的疯子,将病房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打碎。

  而姜棠却突然发疯笑起来,“宿恪,你比我还懦弱,你对不起我的孩子们,你更对不起宿雾,你欠他的生生死死都还不清。”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让他被惊醒,喘着粗气,良久都没有回神。

  然后他颓废的坐在床边,打通了一个电话。

  然后他突然将卧室里的东西全部摔碎,就像是发泄内心的情绪。

  因为保姆和管家都居住在另一栋别墅里,所以这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个人,任凭他怎么发泄,都不会有人听到。

  良久,等他发泄够了后,他就收到那边的调查结果。

  宿恪看着照片里的宿雾,而他身边还多了一个男人后。

  最后,他让人订了去往嘉城的机票。

  ——

  清晨余晖落下,窗帘被风吹地飘荡起来,宿雾将窗户关上。

  这个时候沈从壹将早餐端出来,自从上次他感冒后,两个人关系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但是宿雾一直没给沈从壹钥匙,因为这次他安装的是指纹识别解锁,这就导致沈从壹一直都需要敲门才能进他家里。

  今天也不例外,沈从壹病好后,就迫不及待给他做早餐,起初宿雾不让。

  结果沈从壹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低垂着头,好像自己欺负他一样。

  一看到高大上男人竟然对他露出像小狗湿漉漉地样子。

  宿雾心软地就让他继续,后面头发也都是他来处理,两人的关系也逐渐恢复到以前。

  可是每次沈从壹给他剪头发时,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的身体状况是个问号。

  时间也就这样慢慢度过,但是今天沈从壹给他端上早餐后,就收到一通电话。

  宿雾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劲,原本愉悦的情绪转瞬低下来。

  可是这种情绪只发生在某一瞬间,宿雾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沈从壹态度从容的走到他面前说,“我今天还有事情,我先出去一趟。”

  “好。”宿雾正喝着牛奶,那张漂亮过分的脸点头,唇上还沾着奶渍。

  沈从壹见状忍不住唇角勾了勾,等到沈从壹离开后,宿雾在家里待的很无聊,刚好今天天气很好,出了太阳,宿雾就抱着团团出门。

  至于球球,球球不肯去,非要窝在猫窝里晒太阳。

  宿雾没办法就带团团出去晒太阳,走一圈。

  但是当他下楼后,就发现沈从壹还没有走,站在门路上低垂着眼帘,似乎在等谁。

  但是从他紧抿的唇角,宿雾又觉得沈从壹看起来心情很糟糕。

  说实话,他还蛮少看到沈从壹心情糟糕的时候。

  抱着这个想法,宿雾就看到有辆车停靠在沈从壹身边。

  而车窗被缓缓拉下来,本该不出现在这里的宿恪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让宿雾心里一惊,然后他就看到沈从壹上了车,这让宿雾疑惑他们两是认识还是?

  宿雾抱着疑惑的态度,打了一辆车跟了上去。

  而车内,沈从壹冷漠地看向窗外,而宿恪傲慢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视线落回前方。

  直到车停靠在一间私人茶馆,宿恪走在前方,沈从壹并不清楚宿恪打电话找他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只暂时跟了上去,等到他们来到预定的包厢后。

  宿恪这才表明自己的来意,“我是想来见宿雾的,但是听说你最近跟宿雾走的很近,所以我想先见见你。”

  然后他露出打量的目光,眼里藏了一丝轻蔑,喝着服务员端来的茶水说,“你配不上宿雾。”

  “我调查过,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虽然宿雾离过婚,但是他的家境不是你能染指的。”

  “你来跟我谈,是学着电视剧狗血剧情棒打鸳鸯的套路?”沈从壹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这样说话。

  宿恪皱眉,“什么狗血剧,我只是认真的跟你谈谈。”

  “我觉得你们一家子都很搞笑,是饭吃多了,吃撑着没事找事。”

  “你用什么姿态跟我一个长辈说话。”宿恪横眉竖眼,瞪着他。

  沈从壹轻笑:“那你以什么姿态跟我说话,雾雾的父亲?可是据我了解你一点都不在乎雾雾,怎么打着为了雾雾好的名义,你怎么不劝雾雾,跑过来跟我叫嚣什么。”

  “哦,我忘了,你不敢跟雾雾说,因为你可怜的自尊心不允许,所以跑到我这边来彰显你的权利。”

  沈从壹说完这些话后,宿恪脸色已经难看起来。

  而沈从壹直接站起身拢了拢衣袖说,“我今天过来不是因为你让我来,我就来,而是我想跟你说清楚,你们宿家的人别整天装着这副自欺欺人的样子,你们对雾雾的点点滴滴,我可记得一清二楚。”

  “你的脸色也别这么难看的像死人一样,不然其他人会觉得我再欺负你这个老头子。”

  宿恪瞪大眼睛,他这辈子还没有说过他是个老头子。

  而沈从壹非常优雅地说,“请你不要用很难理解表情,毕竟这样的你看起来更老了。”

  “不过我这个人很少说这么多话,今天跟你说这些话——”

  他突兀地前倾,喉咙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在宿恪的耳边留下一句话,“他是我的。”

  “不是你们宿家的人。”

  沈从壹宣誓主权,就看到宿恪脸色糟糕难看,甚至还气地不停在咳嗽。

  “我不打扰你,我先回去了。”

  沈从壹唇角微微上扬,一走出去就收敛自己的笑意,发信息给宿廉。

  ——将你的父亲带走,不要仗着他是雾雾的父亲,指手画脚,万一不小心在外面受伤……

  话还没打完,刚一走到门口,他就看到站在墙角抱着团团的宿雾,正一脸复杂地看向他。

  沈从壹身体微微一滞。

  令人意外的是,宿雾只是说,“我们回家。”

  “我约了装锁的师傅,需要你的指纹录进去。”

  沈从壹心情从低谷一下子往上飙升,然后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脑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球球不录吗?”

  宿雾无奈地露出笑容,恰巧余晖落入他眉眼,温柔地不可思议,“球球是猫,怎么能录。”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