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周, 弥悦一直忙着征文大赛的事情。

  她敲定了这次征文大赛稿子的主题,这些天都在忙着东奔西跑的收集资料, 连个闲暇时刻都不曾有。

  征文大赛为期两个月, 要求的字数是不少于五万字的短篇,短篇是弥悦擅长的风格和类型,但她精益求精, 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 只想着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

  她花了一周的时间定下大纲,接下来的时间都在写稿和改稿, 征文大赛要求在五万字之内讲清楚故事的来龙去脉,本来就节奏紧凑,还要去顾及主角的感情线以及亲情线。

  弥悦之前写的短篇都很单一, 没那么多复杂的弯弯绕绕,只需要讲明白主角的感情线就行, 多为日常温馨,但双向救赎这个主题的文章,注定了感情线不会那么简单。

  关键是,弥悦还自己作死加了个破镜重圆的热元素。

  让本就不简单的主题变得更复杂。

  她这些天起早贪黑的收集资料和写稿, 早上第一个来出版社, 傍晚下班最后一个走, 全靠出版社供应不断的咖啡吊着一口气。

  徐渺都调侃她, 说她是拼命三娘。

  弥悦是个工作狂,只要她全心全意投入, 基本上雷打不动,十匹马都拉不回她的决心。

  就连主编都看不下去, 生怕弥悦的命交代在出版社, 赶紧给她放了假, 批准她这几天可以在家里写稿,原先给她安排的任务也暂时搁置,准备等征文大赛结束再布置给她。

  弥悦回到家的生活和在出版社没什么不同,除了她每天晚上都会缠着苏怀谷煲电话粥。

  她霸占着苏怀谷的书房,地板上丢满了草稿纸,放了瓶提神的清凉油在桌子上,她让佣人给她准备了她平日里最喝不下的黑咖啡,那提神效果确实是杠杠的。

  苏箐也经常来找弥悦,她快期末考试,但心思太野,满脑子想着玩,没心思学习,但她跟在弥悦身边就有,看着拿着自家哥哥黑卡还那么努力勤奋的嫂嫂,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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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婷的生日游轮会在这个月月底。

  看了天气预报,天公作美,京城下了连续一周的雨,倒是在她生日当天停了,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弥悦也有好长时间没见到舒婷了,自从上次苏怀谷去她那儿把舒老夫人的所有遗物拿回来后,她已经很长时间没了动静。

  听苏箐说,舒婷的日子过得如往常一样,早上起来和小姐妹一起去遛弯健身,养养花,一起约着去美容院做医美,似乎并没有因为那件事情而得到什么影响。

  即使她刻意避着不去和她产生接触,但俩人不在一个屋檐,胜似一个屋檐下,哪有不见面的时候?

  有钱人就是弯弯绕绕,花花肠子多。

  舒婷的生日,她邀请了苏家和舒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

  弥悦一开始还觉得,她一个,说的难听点,外人,怎么举办个生日宴还要这么多人出动和庆祝,听人说,才知道,这些年她不断交际,在圈子里与不少豪门关系都不错,也包括了苏家那些旁支。

  虽然是个外人,但混的却像个女主人。

  而且名声非常不错,几乎到了人见人爱的地步。

  会社交的女人真可怕。

  那些毫不相干的人都去了,苏怀谷和弥悦这两个正当的侄子和侄媳妇,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舒婷还邀请了不少娱乐圈的女艺人,她这社交圈太广泛了,苏怀谷这次提前从瑞士飞了回来,因着公司的一位总经理在和甲方的项目洽谈上出了点问题,原先总经理和他老婆闹离婚,不知道处理好了没有,两人在酒局上喝了点酒,都快哄着甲方爸爸签下合同,谁知他老婆突然冲到了酒局上,拽着甲方爸爸就是一顿打。

  说是这位总经理原先就出轨,闹离婚也是因为这事儿,老婆冲过来也是为了捉奸,只是没想到,误伤了投资方。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当着那么多合作对象的面发生,作为公司项目组的经理,出了公司就代表公司的面子,这件事情直接让S&R蒙羞,差点让两方长达七年的合作计划就此瓦解。

  苏怀谷提前回来,就是回来收拾烂摊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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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悦率先抵达了游轮,入口的阶梯上深红色的地毯宛如蛇信子蜿蜒至地面,来往的宾客许多,个个锦衣华服,入口下方的两位侍从正招呼着客人,脚不沾地,弥悦坐在车里的时候闲的无聊数了一下,来了有两百多号人。

  难怪要选游轮。

  弥悦穿了条贴合身体曲线的的鱼尾长裙,纯黑色丝绒材质的,腰间的一条钻石束腰简单大方,勾勒她盈盈一握的腰线,她脖子间戴着上次苏怀谷在国外拍卖会给她带回来的那条蓝宝石项链,极尽奢华璀璨。

  她撩动着卷发,披散在肩后,瘦削精致的锁骨若影若现。

  衣服穿的低调,但她的脸才是最好的点缀。

  她长裙翩跹,眼睫纤长,漂亮的杏眼盛着一抹水光,红唇微扬,笑容大方的往台阶上走。

  苏箐在甲板上等了她好久,弥悦一走进来,她就揽过她的手臂,笑着说:“嫂嫂,我等了你好久哦。”

  舒婷站在宴会中心,被无数人簇拥着,她笑容温柔又和蔼的和众人打招呼,弥悦这次来只是为了走个过场,只是不想让自己和苏怀谷落得个刻薄的名声。

  反正她人到场了就行,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弥悦走到了游轮后方人少的一侧甲板上里吹风,下过雨的夜晚空气湿润清新,透着丝丝凉意,海风湿咸,撩起她的发丝,漆黑的发丝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银边,丝丝缕缕,沾染着晚露。

  深蓝的海水宛若一个漩涡,盈盈月光撒在海面,鸥鸟轻啄,溅起淡淡的涟漪。

  一旁传来脚步声,弥悦回头一看,好看的眉眼挑了挑,她记得这个人,上次一起玩过密室大逃脱,是苏箐的,同学吧?

  沈晏西就是来透透风的,没想到遇到了弥悦,小少爷笑着打了招呼:“你是苏箐的同学,我管他哥哥叫叔叔,他辈分比我大的多,那我喊你一声婶婶?”

  “当然可以。”弥悦很满意这句婶婶,弯起的眉眼里是可见的愉悦。

  “婶婶,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苏叔呢?”

  “他在路上了,从国外飞回来,他刚去公司处理了点事情。”

  “哦——”沈晏西应了一声,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去一旁接了电话,很短暂,也就一分钟不到,随后转身走了回来,笑着问:“我朋友喊我去玩了,婶婶,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无聊,和我一块去玩玩?”

  弥悦本就等苏怀谷等的无聊,她没什么犹豫的就同意了。

  这些小辈年纪也就十几二十岁,弥悦比她们大不了几岁,很快就能打成一片,而且和这些小辈们打交道,不需要弯弯绕绕,舒心的紧。

  她们玩的是真心话大冒险,都是些小把戏,弥悦喝了两杯酒,她酒量不好,绯红已经渐渐蔓延上了脸颊,她眼里有了些许醉意。

  有人朝着甲板另一侧的人打了招呼,弥悦的旁边坐下来一个人,她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抬眸,看向身侧的人,她条件反射般的瞪大双眼,不顾形象的,往旁边躲着。

  那架势,不是见了鬼,就是见了原本死了突然诈尸的人。

  “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感情她们上次在茶水间聊的那些话,都是白聊的吗?

  傅靳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心下却因着她这个躲闪的动作,而有些被刺痛:“你不至于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样。”

  他也不想来的,但江家和苏家也有合作,虽然交情不深,但这次的游轮会,邀请的交情不深的人还少吗?

  他哪能搞这个例外,知道苏家办的,他不还得灰溜溜的跑过来吗?

  “你不是鬼是什么?”

  “......”

  弥悦才不想和这个傅靳再扯上任何关系,她将手上的真心话大冒险专用牌甩到桌子上,放下翘着的双腿,起身的姿态潇洒无情。

  她屁股刚离开沙发,就被傅靳拽了下去。

  她见着傅靳如瘟神,只觉得肯定没好事,她不耐烦的回过头:“你又要干什么——”

  就见傅靳倾身压了过来,没等弥悦反应过来,他的脸就瞬间凑到了她的耳边,丢下了一句势在必得的话:“弥弥,我等着你恢复记忆,我不会放弃你的。”

  这个姿势暧昧至极,周围的一圈小辈懵逼到了极点,面面相觑,弥悦那是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她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傅靳,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傻-逼,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让你直接丧失男性生育功能。”弥悦气到了极点,这感觉就像是自己被粘腻的东西缠上,□□的皮肤被蛇缠绕了一圈,留下粘液在皮肤上,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内心的都膈应。

  她以前到底是怎么喜欢上这人的?

  她是眼瞎吗?

  的亏她不记得他了,不然每天想着,她都觉得恶心。

  她不管,她不记得,等于没有。

  见弥悦气急败坏的恨不得杀了傅靳的样儿,沈晏西有些愣神,他不知道弥悦和傅靳之间发生过什么,试探性的问:“傅哥,你认识我婶婶吗?”

  “什么婶婶?直接叫她的名字。”傅靳冷冷道,他摸了摸自己被扇肿的半边脸,心情不太爽。

  “额——”沈晏西不太明白。

  “别误会,刚刚就是和她说了点东西,跟合作有关,你们小孩子不能听。”

  “哦~原来是这样啊”坐在边上的一个小辈笑着调侃:“傅哥,你刚刚吓死我们了,我以为你要亲她了,我还想着你好大的胆子。”

  “我也以为,我这个角度看过去,真的跟在亲嘴一样,终于明白那些电视剧的借位吻是怎么拍的了。”

  “是吗?”傅靳点了根烟,眼底闪烁起挑衅的光,他答非所问,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们都误会了,那远处看过来的人,不是更能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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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唐站在甲板上,应着苏怀谷的吩咐,给弥悦切着蛋糕。

  他这个公司总裁助理,承受了太多,在公司要作为CEO的左右手,在外面,他还要像个奶妈一样伺候,他一想到自己对家里的老婆和孩子都没这么贴心,还经常见不到面,他忍不住要流下眼泪。

  但看一看苏怀谷给他开的工资,他一瞬间又觉得自己行了。

  他切了几块淤泥千层,又拿了些水果和甜品,一并放在盘子上,他走到休息室的门口,没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却见原本应该去找苏太太的,这会儿估计在甜甜蜜蜜的他的老板,这会儿正站在休息室的窗棂边。

  他特地换了身衣服过来的,一身从头到尾整洁的没有一丝污垢和灰尘的正装,他脱下了外套,身形修的利落挺拔,像是冬日里的一颗屹立不倒的雪松。

  黑色的马甲勾勒他姣好的肩颈线,男人肩宽腰窄,衬衫的衣袖被他捋到了手肘处,露出一截冷白瘦削的手臂,骨骼感很强,薄薄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纵横。

  手腕上戴着一块银色的腕表,和手臂上的袖箍一块儿,总有种被束缚住的色·气。

  苏怀谷侧颜轮廓完美,下颚线紧致,他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烟,从唇边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朦胧了他的轮廓,和那双漆黑不见底,宛若风暴中心的桃花眼。

  林唐忍不住轻啧了几声。

  他老板生了副好破囊和好身材,他有一双看狗都深情的不得了的桃花眼,外加他沉稳儒雅,尊重女性的性格,被公司不少女主管和总监追捧。

  先前还没和苏太太结婚的时候,他桃花不断,可惜他雷打不动。

  他又想到了,之前那位苏太太出车祸的时候,他当时那副神情。

  林唐当时第一想法就是——

  如果苏太太那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他老板,估计着会立刻从天台上跳下去。

  思维在男人的视线撇过来的那一瞬间收回。

  林唐不动声色的将盘子放在茶几上,恭敬的问:“太太不在吗?”

  下一瞬,他感觉到,休息室的气压以能感知到的速度迅速降低。

  林唐这些年跟在苏怀谷身边,早就学会了揣摩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小表情,以及说话的语气,什么话对应什么意思,他都一清二楚。

  可以说,他是除了老板他父母以外,最了解他的人了。

  不出意外,老板和太太,估计是吵架了。

  作为助理,他都能感知到,他老板对自己的这位太太有多哄着宠着,去瑞士的那些天,他每天晚上,不管工作多忙,都要抽出半小时的时间陪自己的这位太太煲电话粥。

  他很讨厌逛商场,作为顶奢的CEO,他看过太多珠宝首饰,早就看的厌烦,他看到那些女人的珠宝首饰就头疼,但他每次出差,都会去那些奢侈品店,一挑就是好几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

  他在商场上雷厉风行。

  唯独对自己这位太太,捧在掌心,原则都没了。

  所以,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忍心和他吵架呢!

  林唐在心里腹诽,但他表面上云淡风轻,苏怀谷不是那种情绪外放的人,也不会迁怒别人,所以他处境倒也不是特别尴尬。

  他走出休息室的门,刚好与舒婷撞上。

  今天宴会的女主人,穿的花枝招展,跟个绿孔雀一样,全身上下,珠宝,首饰,礼服裙,没有一样不是苏家掏钱。

  林唐对舒婷感官不佳。

  他知道苏怀谷很敬重自己的母亲,所以由着舒家趴在苏家后面吸血。

  这群人,脸皮真厚。

  “夫人好。”林唐敷衍的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舒婷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倨傲着下巴,愣是一声都没搭理,她打开休息室的门,就见苏怀谷站在窗边抽烟。

  休息室内弥漫着淡淡的烟味,舒婷略带责怪道:“你少抽点,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

  “姨母,有事吗?”苏怀谷的语调偏冷,抽过烟,声音有些哑然,像是被粗砂纸揉过一般。

  “哦,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母想和你道歉。”舒婷面带愧疚,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像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苏怀谷静静的看着她,一声未吭,他牙齿咬着烟,浓烈的尼古丁冲击着他的大脑神经,让他产生了片刻的眩晕感。

  他的目光依旧冷冽。

  “我今天,不该邀请傅家那位二公子来的,我原先想着,今天是我的生日,江家与我们苏家是有合作的,想着其他人都邀请了,不邀请江家,太说不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我看见——”舒婷顿了顿,去看苏怀谷的脸色,见他依旧情绪不显,面无表情的,像是毫不在乎,她才笑着,欲盖弥彰般,笑着说:“小谷啊,弥弥和傅二,毕竟之前是前女朋友,现在叙旧也难免——”

  她拖腔带调的说完这一整段话,明眼人都能知道她的意思,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苏怀谷忽地冷笑了一声。

  他将手中的烟蒂丢进烟灰缸,脚步沉稳,透着上位者的压迫,他淡淡的看着舒婷,弯唇:“姨母,你就这点本事?”

  “什么?”舒婷愣神,双眼微睁,语气无辜:“小谷,姨母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姨母,这么多年,你享受尽了荣华富贵,你在外面以苏家的名义结交世家名流,背地里以苏家的名义做着生意,这些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我希望你不要忘了本,我敬重我的母亲,你是我母亲很在意的人,所以我连带着敬重你,但我希望你知道,你不姓苏,苏家的家事——你也没有权利过问。”

  苏怀谷说这些话的时候笑着,但眼里却一丝笑意都没有,只剩下渗入骨髓的寒。

  他像个笑面虎,用最平淡温和的语气,说出这些扎着舒婷心的话。

  “小谷,我真的听不懂,我不想管你的家事的,只是今天这件事情——太过——”太过丢人现眼。

  “她怎么样,轮不到你来评价。”苏怀谷打断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你要是还想在苏家背后乘凉,就老老实实一点,不过你要是非得找不痛快,我也奉陪。”

  -

  舒婷没想到,苏怀谷油盐不进的。

  他那架势,摆明了是什么都知道,但还在护着弥悦。

  那女人什么本事。

  让她一向冷静自持的侄子,为了她乱了分寸,和她撕破脸皮,维持了二十几年的表面亲和关系,就在刚刚一朝瓦解。

  舒婷走到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个人,她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笑盈盈的:“清音啊,好久不见,你现在在模特圈,混的是真好。”

  周清音也是受邀而来,她和舒婷只有过几面之缘,在娱乐圈混的,多多少少也会和资本家打交道,她也是有一次去参加宴会,结识的舒婷。

  她笑着奉承:“谢谢夫人。”

  舒婷看了周清音一眼,她眼光很尖锐,看出了周清音今天心情其实并不好,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掩盖了她脆弱苍白的脸色。

  但她眼里充斥着的红血丝,还是透露出了,她昨天晚上刚哭过的事实。

  舒婷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冷不丁的问:“我还邀请了傅二过来,你怎么没和他呆在一起?”

  提到傅靳,周清音维持的表面形象尽数崩塌,她眼里闪过一丝哀切,她强颜欢笑:“夫人,我和他分手了,就前几天。”

  “啊,怎么会分手呢,我江城那边的朋友,听说你和他感情很好的。”舒婷急忙握住周清音的手,关切的问:“快和舒阿姨说说,好吗?”

  看着舒婷这副长辈关心小辈的样子,周清音心下的防御尽失,她眨了眨眼,强忍着泪意:“他觉得我占有欲太强了,又嫌弃我一直掌控他,连他去哪,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见过哪些人,都要报备,但我因为爱他啊。”

  “他身边的那些女人,别看一个个清清白白,谁不想上位?都是装的,我只是替他担心而已。”

  “确实很过分呢,而且,我刚刚还看见——”

  “看见什么?”周清音忙问。

  “咳,看见傅靳和,我侄媳妇在一起。”舒婷小声说:“我之前听说过,她好像和傅二谈过恋爱的,刚刚两人搂搂抱抱的,我——”

  “什么?搂搂抱抱?”周清音被戳到了痛处,没了刚刚的温柔娴静,她眼睛微红:“什么个搂搂抱抱,他和我分手才几天?”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刚刚路过看见。”

  “好啊,所以他和我分手是为了和他前女友叙旧吗?”周清音呼吸急促,她被刺激到了极点,口不择言:“渣男贱女,一个和前女友纠缠不清,一个,攀高门,却还出轨。”

  “真是一对神仙情侣啊!”

  -

  弥悦被傅靳搞的心情不佳。

  她中途撞见了林唐,他刚好从休息室出来,弥悦心情差,说话语气差了点,林唐内心却在八卦。

  看来是真吵架了。

  太太这架势,像是要去收拾他老板了。

  弥悦来到了苏怀谷的休息室门口,她拧开了门把手,刚打开门,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酒味。

  休息室内光线昏昧,就开了茶几上一盏小灯,晕黄色的灯光照在男人的脸上,半明半昧,晦涩不明。

  苏怀谷手指骨节抵着酒杯,酒杯里橙黄色的液体在光晕下散发着诡谲的光,他晃了晃,却没喝,放在了茶几上,发出了轻微的哐当一声。

  随后他站起身子,走到窗边,将窗户全部打开,微凉的海风尽数渗透进房间,吹散了满屋的酒味。

  “哥哥,你喝酒了吗?怎么不开灯?”弥悦伸手想去摸开关,还没摸到,就被男人出声打断:“别动。”

  弥悦的手一顿,她恍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昏暗的光线下,她眼底亮着一抹光,小鹿般的眼睛,水润润的,饱含情愫。

  她走到苏怀谷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指,却发现很凉,凉到骨子里。

  大夏天的。

  他的手怎么比冬天还冷?

  弥悦急忙用两只手包裹住他的手,搓了搓:“哥哥,我们把窗户关上吧,你看你都冷成这样了。”

  “弥弥。”

  苏怀谷的声音透着哑然,他像是一个茫然无措的旅人,声音轻,而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关灯吗?”

  “为什么?”

  “因为关了灯,很多隐藏不住的情绪,就看不见了。”

  这话来的莫名,把这句话的分成一个个字,弥悦听得懂,组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但她很清楚的一点就是。

  苏怀谷一定喝醉了。

  他很少喝酒,之前也从苏箐嘴里知道,他哥哥是一杯倒,根本喝不了多少的那种。

  去酒局上,都说助理代为敬酒喝酒,实在推脱不掉,他才会勉为其难喝下一杯。

  “哥哥,你喝醉了,我去给你弄点醒酒汤。”

  弥悦说完,就松开了苏怀谷的手,她刚走到门边,男人的手臂就从后方伸了出来,将她刚打开的门摁了回去。

  砰的一声,声音巨大。

  弥悦都被吓了一跳,她浑身抖了抖。

  “哥哥?”

  男人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她感受到了他胸膛剧烈的颤动,以及起伏不定的呼吸,他手臂抵在门上,以一种禁锢的姿态将她就这么圈进怀里。

  一个不带任何肢体触碰的动作,却让弥悦感受到了,他滔天的占有欲。

  他喉结滚动,声音晦涩:“弥弥,他就那么好吗?一定非得是他吗?”

  “......”

  “即使他对你不好,玩弄你,你也愿意回到他的身边吗?”

  “......”

  苏怀谷像是孜孜不倦,一句一句的问着,像是一个迫切的想得到答复和安慰的小孩:“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钱,地位,以及,我的心。”

  “为什么还要去想他,那么多次了,为什么不能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弥悦精准的捕捉到了他话里的重心。

  那么多次了?

  什么那么多次了?

  “哥哥,你在说什么?”弥悦问道。

  但这次,苏怀谷却不说话了。

  这些质问的话,他往常都是不会说的,人在喝醉之后,总是会说出一些,往常不敢说的话。

  她肩头一热,感觉到男人的下巴轻轻的抵在了她的肩窝,他的发丝温软,蹭了蹭弥悦的脸,痒痒的。

  他像只大型犬在撒娇。

  这让弥悦大为震惊,毕竟苏怀谷往日里的形象,多么成熟稳重,这种举动,压根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可他就是做了。

  他手臂搂着她的腰,赌气似的,将她搂进怀里,搂的紧紧的,不肯撒手。

  “宝宝。”苏怀谷轻声道,他的语调很软,很轻,加上他声音低沉磁性,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深情款款的。

  弥悦被他这句话撩拨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心跳乱跳,要从胸膛里挣脱而出。

  作者有话说:

  苏某别看他牛逼哄哄的,其实他在感情上可怂了,知道弥弥记忆错乱,他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所以这些话,没有一个契机和机会,他是不会说出口的,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质问(卑微

  所以傅狗只是一个推进苏某和弥弥感情的工具人罢了,小可爱们要是烦他总是出现的话,骂他好了,千万不要骂葱酱(顶锅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