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含辞在一旁默默地听完福嬷嬷的嘟囔没有作声,好久才转过头来一脸微笑地问道:“嬷嬷,你知道这库房里有没有金叶子啊?”

  福嬷嬷被问得一愣,诧异道:“郡主难道是想送给太子殿下金叶子吗?”

  “啊?难道不可以吗?”季含辞被反问地一怔,在她看来,那些名字古画,古玩,都没有金叶子来得实在,毕竟这金叶子可以随随便便就可以使用,那些古董相较于金叶子来说就太不灵活变现了。

  福嬷嬷一脸黑线,随即干巴巴的劝道:“郡主,你看看这副山水图,可是前朝书画大家范先生所作,当是珍品啊!”

  季含辞摇了摇头,她看着这幅画,脑中想象着太子看见这幅画的表情,估计他会觉得自己是在奉承他吧,这一世,她要将二人之间的关系给划分明白,决不能像前世一样受制于人,所以这幅画,不成不成!

  福嬷嬷又看她不满意,又向她推荐道:“那郡主你再看看这本关于制作机关的书,这是当年娘娘的父亲在在云游山水的时候,有位得道高人送给丞相的,丞相又将这本书送给了娘娘,这本书的价值可是由足珍贵的,将它送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定是十分欢喜的!”

  听到这本书的由来,不禁引起了她的兴趣,将它从书架中拿了下来,仔细翻看着。

  福嬷嬷看到季含辞将这本书拿在手里端详,乐呵呵地向她介绍着,“郡主,您看看啊,这本书多有趣啊,要是将它送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定会十分开心!”

  季含辞看着这里面机关设计,心中却在想着以太子的睿智压根就用不上这本书,这福嬷嬷拿她当小孩哄呢,定是觉得她拿金叶子当谢礼太过于丢人!

  心中愤愤地想着,手中却将这本书合了起来,又道:“可以,但是我还是想要再拿一袋金叶子!”

  福嬷嬷一听,当然是满口答应,“好好好,郡主在这儿看着,老奴这就去取!”

  “好!”季含辞一口答应。

  福嬷嬷出去拿金叶子去了,季含辞无聊的在皇后的库房里四处闲逛着,突然她发现一侧拐角处挂着一幅画像,画中的女人懒洋洋地坐下树下,风华绝代,嘴角的笑容肆意潇洒,一双桃花眼中充满了温柔,画中的女子与她有着八分相似,她知道,这是她的母亲。

  季含辞沉沉地看向画中地女子,思绪逐渐飘远,当年盛京中,她的母亲被誉为第一才女,其才情、美貌、风骨乃属当时女中第一,但是偏偏老天是公平的,她的母亲在生下她之后,身体状况逐渐虚弱,不久便撒手人寰,父亲一阵伤心欲绝,整日将自己泡在军营当中不闻不顾,独留当时尚在襁褓中的自己被祖母抚养,祖母一向不喜欢母亲,连带着自己也是不喜的,倒是当时常常生病,这副身子骨也是在小时候漏下病根!

  “嘎吱!”库房的门被福嬷嬷推开,季含辞连忙收敛住自己的思绪。

  “郡主,您看这袋子够吗?”福嬷嬷将手中的荷包递给季含辞,季含辞拿在手中掂了掂,感觉到那份沉甸甸的分量,满意的点了点头,“够了!我们走吧。”

  福嬷嬷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那幅画,不动声色地跟着季含辞走了出去。

  凤仪宫中,苏蝉儿缠着皇后娘娘写那份诏书,季含辞迈着轻快的步伐地走了进来,皇后抬眸看去,发现她拿着那本机关设计的书,一切都了然于心。

  “姨母,我回来了!”季含辞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悠悠的吃着点心。

  皇后瞥了她一眼,幽幽地说道:“回来了刚好,本宫刚才命人将太子请过来用膳,但是执安却说你和他约好,要去东宫用膳,有这回事吗?”

  听到皇后的疑问,季含辞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什么什么时候和他约好了?突然灵光乍现,难道他说的是之前来接自己时的那番话?

  “哦,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季含辞点了点头。

  皇后听闻一脸打趣,“你什么时候和太子关系这么好了?之前不还说你和太子之间没关系吗?现在两个人好的就要一起吃饭了?你跟姨母说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太子?”

  又是这个话题,季含辞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刚想要开口否认,就有听见皇后说:“你别想着骗姨母,现在整个盛京中都在讨论着你和太子之间的事,凡是绝对不会空穴来风的!”

  “......”季含辞幽怨地看向一切的始作俑者。

  苏蝉儿察觉到季含辞的目光,随即将头扭了过去,就是不和她对视。

  “姨母,我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啊!太子殿下举世无双,我肯定是配不上人家的!”季含辞无奈地解释道。

  哪知皇后一听,立马来了兴趣,追问道:“你说你有贼心,还说不是心系于太子!再说了,太子虽不是本宫亲生的,但是本宫要是替你们俩保媒,你们之间也不是不可能,你那便宜爹爹虽然这些年眼睛不行,但是行兵打仗得来的功绩却是实打实的,你也不是配不上太子!”皇后开始在心中盘算着!

  “......”姨母是不是误会了她的言外之意?

  看着皇后一提到她爹爹时,满是嫌弃的模样,季含辞也是被逗笑了,“姨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真的是个误会!”

  “好了,好了,你准备准备晚上去东宫吧,还有,一定要好好谢谢太子,毕竟你的命都是人家救下的。”皇后压根不想听季含辞所谓的解释,反正在她心中就认为季含辞心系于太子。

  “嗯,我知道了。”季含辞懒懒的坐在那边,总感觉她好像漏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季姐姐,你今天晚上要去跟太子殿下一起用膳,那太子殿下会不会因为我说的那些事而怪罪于我们两个人啊!”苏蝉儿磨蹭地来到季含辞地身边,小心翼翼地向她询问道。看書溂

  “!”她就说嘛,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她和太子之间的那些事情拜身旁这位小祖宗所赐,仙现在在全盛京都知道自己爱慕于他,今天晚上的那顿饭简直比郦妃的邀请还要让人坐立难安!

  “姨母,今天晚上我不能不去了啊,这谢礼就让福嬷嬷帮我送过去吧!”季含辞咬着点心,纠结着道。

  皇后一脸不愿意,“太子就了你的命,还将火灵芝赠于你,还为了你将王家给抄了,你理当当面去谢谢他,让旁人帮你送谢礼太过于没有诚意了”

  听到皇后这样一分析,季含辞觉得也对,但是又想到那些谣言,看了看身旁正美滋滋地吃着点心地苏蝉儿,凭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说道:“那让蝉儿与我一起去吧!”

  皇后紧缩眉头,表示不妥,“你去道谢用膳,让蝉儿去干嘛?”

  苏蝉儿正高高兴兴地吃着糕点,听到季含辞的话,吓得她一噎,连忙拍着自己的胸脯回绝道:“季姐姐,还是你去吧,我和太子殿下不熟,去了多尴尬呀,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吧!”

  苏蝉儿总感觉姜太子给她的感觉怪怪的,深不可测!

  “......”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再说下去皇后又该怀疑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了,咬了咬牙说道:“好吧,我去!”

  “这才对嘛!”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下方不施粉黛地季含辞,随即又皱了皱眉头,朝着身旁的地福嬷嬷说道:“本宫记得库房里有一件当年赵国上贡的石榴裙是吧?”

  福嬷嬷笑道:“娘娘真是好记性,当时那件石榴裙真是美轮美奂啊!”

  “刚好,一会儿拿出来给辞儿穿,女为悦己者容!”皇后都能想象到季含辞穿上那条裙子时的景象,不禁地有些期盼。

  “姨母,不用这么夸张吧!只是吃顿饭而已,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季含辞有些汗颜,要是给旁人知道自己和太子吃饭还专门打扮了一番,拿风言风语估计更要传播地厉害。

  “那里夸张了,就换条裙子而已,又没让你沐浴焚香!”皇后打趣道。

  “好吧。”反正到时候还要跟太子解释清楚了,省得到时候闹出误会就不好了。

  转眼,就到了傍晚十分,福嬷嬷领着几个宫婢来给季含辞梳妆打扮。

  一番操作下来,季含辞换上了皇后专门送给她的石榴裙,一时间,包括福嬷嬷在内的其它几位宫婢都被眼前风华绝代的美貌给迷住了。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也莫过于此了。

  看到她们如此夸张的表情,季含辞不信般坐在了铜镜面前,身着牡丹色的石榴裙,纤长的玉颈下,隐隐约约,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乌发散落在双肩,脸部的线条也愈发柔和,整个人充满了极致的魅惑!

  “这。这真的是我吗?”季含辞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敢相信的质问道。

  福嬷嬷回过神来,走到她的身后夸赞道:“我看这天下第一美女的名号怕是要花落郡主身上了!”

  “哦?是嘛,快让本宫看看辞儿究竟有多美!”皇后刚进门就听见福嬷嬷的夸赞,要知道,福嬷嬷在宫中大半生,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能让她发出这样感慨的确是少之又少!这不禁让皇后十分好奇。

  走入闺房后,在看见季含辞的第一眼,皇后不禁愣神。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季含辞疑惑地看着皇后这副摸样,“姨母,怎么样啊?”

  皇后回过神来,由衷地夸赞道:“福嬷嬷说得一点点都没错,当真的是风华绝代!”

  被几天轮流的夸赞,不禁让季含辞羞红了脸,扭捏道:“穿这个去吃饭太过隆重了吧!别人看见了不少吧!”

  “哪有,这件衣服多衬你的肤色啊,听姨母的,就穿这个,我们穿衣服是穿给自己看的,管别人干嘛!”皇后大手一挥,就定下了。

  这时,皇后注意到了什么,同福嬷嬷说道:“嬷嬷,你觉不觉得差些什么啊?本宫瞧着好像有些怪怪的!”

  听到皇后这样一说,福嬷嬷又将季含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突然拍手说道:“花钿,郡主的额头上缺少个花钿!”

  福嬷嬷一番提醒,皇后也是点头说道:“对,少个花钿,在画着花钿就更加完美了!”

  “郡主,坐,老奴帮你画个花钿!”福嬷嬷在梳妆台前拿着笔,兴致颇高地说道。

  花钿?前世因为萧王十分喜爱素色,自己为了投其所好,整日身袭素衣,妆容也是十分寡淡,从来没有弄过花钿,这不禁让她有些好奇。

  福嬷嬷的手艺十分要好,不一会而就将花钿给画好了,看着镜中朱唇粉面、光艳逼人地自己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真是太好看了,老奴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觉得姑娘家与花钿融合的这般完美!”福嬷嬷看着眼前光彩耀人地季含辞,不禁感慨道。

  “是啊,辞儿,你真的是太适合了!”皇后有些痴迷地看向季含辞,目光深远。

  “娘娘,东宫的小李子公公来了!”一个宫婢走来朝着里面说道。

  皇后看着窗外的天色,“时辰不早了,辞儿去吧!”

  季含辞也随着皇后的目光看向窗外,发现天色已经有些暗沉了,连忙收拾好东西,对着望晴说道:“望晴,你去内殿把我准备的谢礼给拿着吧!”

  望晴一怔,“是,郡主!”

  季含辞心情十分不错的说道:“那姨母,我就先走了哦!”

  皇后满意地看向季含辞,“去吧!”

  跟着宫婢的指引,季含辞在殿外看见了小李子公公。

  小李子惊艳地看向季含辞,“郡主今日真是如同仙女下凡啊!”

  听到小李子夸赞后,季含辞一本正经地道:“小李子公公今日也是越发精神了!”

  小李子汗颜,陪笑道:“郡主说笑了,太子殿下就在太极门的马车里等着郡主呢!还请郡主移步!”

  季含辞一脸诧异,“太子殿下也来了?”

  “是啊,前几天因为当时郡主所坐的马车发生了意外,太子殿下担心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就亲自来了!”小李子一阵奋力说道。

  “好吧,那你引路吧!”季含辞淡淡地说道。

  “是,郡主这边请。”小李子在前方引路,心里一阵疑惑,外界都传这顺虞郡主爱慕太子殿下,他专门说了太子殿下亲自来接她去东宫,为何这顺虞郡主这般平静?换了别家的贵女,听到太子亲自来接,恐怕早已喜行于表了!

  季含辞听道太子本人来了,心脏“砰砰!”直跳,她虽然说准备和太子解释清楚,但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这么早就见到太子啊!

  一路上季含辞的心情忐忑不安,但是就在看见太子的那一刹那就瞬间消失殆尽。

  马车外,男人身着一袭白衣,衣袖随风舞动,一双剑眉斜飞入鬓,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季含辞突然想到一句诗: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参见太子殿下!”季含辞弯腰向他行礼,仪态大方。

  姜执安看着眼前的少女,亭亭玉立,眼眸不禁暗沉了些。

  “不必多礼!”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

  季含辞抬眸,便装入一双深邃地地双眼,刚刚平息地心跳,此时又不受控制般猛跳起来,不禁抬起手来捂住胸口,这般律动,让季含辞脆弱的身体有些受不了!

  姜执安深邃地目光看向季含辞捂向胸口地手,哑着声音问道:“身体不舒服?”

  耳边传来太子关切地话语,季含辞有些诧异地看向太子,那人还是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好像这时间没有什么事能够令他失色一般,“没事!”

  姜执安颌首,“那上马车吧!”

  季含辞疑惑地看向四周,发现只有这一辆马车,姜执安也发现了她的疑惑,同她解释道:“孤才从翰林院回来,没来及在备一辆马车,表妹要是介意地话,孤可以骑马回去!”

  季含辞转眸看向太子那精瘦的腰身,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怕太子殿下吃亏!”

  “......”

  姜执安眼神淡然地看向她,许久,季含辞才发觉刚才的话有些歧义,连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的是害怕旁人误会!”

  “无事,孤很乐意!”姜执安上来马车,轻飘飘的道了一句。

  “?”什么意思?

  季含辞没懂太子这句话的意思,一时愣怔住了。

  马车的车帘被人拉开,姜执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表妹,还不进来吗?”

  季含辞回过神来,连忙应声,“来了!”

  马车内,姜执安默不作声的品着茶桌上的茶,眼神淡然。

  只是季含辞脑海中却在想着刚才姜执安说得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很乐意,她能理解成他并不介意别人误会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吗?不对,以太子一向的处事作风,定是觉得两人之间行事光明磊落,他压根就没有将盛京中谣言放在眼里。

  如此一想,季含辞顿时感觉茅塞顿开,举止都不经意地轻快了起来。

  摸着腰间刚刚晚清递给自己的金叶子,季含辞连忙将荷包扯了下来,递给了身旁的男人。

  姜执安正闭目养神,突然感觉鼻尖处传来阵阵石榴花香,随即睁开了双眼,就看见少女递过来的一个荷包。

  “这是?”姜执安问道。

  “谢礼!”季含辞淡定的回道。

  见到姜执安一副疑惑地表情,季含辞无奈,只能解释道:“当日多谢太子殿下赠送的火灵芝救我一命,这个就是我的谢礼!”

  话罢,姜执安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嘴角扯出一丝淡笑,“火灵芝而已,表妹也太客气了些!”

  听到姜执安不在意的模样,季含辞都替他肉疼,毕竟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火灵芝啊!

  “不行,殿下虽然不收,但是我还是要给的!”在某些事上,季含辞还是很有底线的。

  无奈,姜执安只能接过来,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季含辞有些愣神。

  有谁能想到,就这样一双手,翻云覆雨间就可以定人生死!

  “还有,谢谢你,王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谢谢太子表哥!”季含辞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才会抄了王家,在心底,她还是由衷的佩服这位表哥的!

  姜执安握着荷包的手微微一僵,诧异地看向季含辞,一双清冷地双眼中有着些许震惊。

  莞尔,姜执安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怎么,不叫殿下了?”

  察觉到男人地打趣,季含辞地有些尴尬,嘴硬道:“那谢谢太子殿下!”

  季含辞傲娇的模样成功地取悦到姜执安,“算了,还是表哥吧!”

  “......”什么怪癖。

  季含辞看着姜执安将自己的荷包在手中把玩,耳后突然有些泛红,“表哥,不看看荷包里面有些什么吗?”

  姜执安扭过脸来,看着季含辞迫切地模样,笑道:“表妹想要孤现在就打开来看吗?”

  “......”废话!

  季含辞心中一阵无语,但是面上还是一副客客气气地模样,“当然,这可是我专门挑了许久才选出来最佳的回赠礼物!”

  听到季含辞这样说,本来不怎么在意礼物的他,不禁也有些好奇,她究竟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给他!

  姜执安慢悠悠的打开荷包,待看见里面的礼物时,难得的有些愣神。

  “怎么样,喜欢吗?”季含辞兴冲冲的问道!

  姜执安看着手中满满一荷包的金叶子,嘴角有些抽搐,他这辈子收到过形形色色地礼物,这满是金叶子的荷包倒是头一回,无奈的撑着额头,说道:“喜欢。”

  听到太子的回答,季含辞顿时眉飞色舞了起来,连忙朝着他邀功道:“我就是知道表哥肯定会喜欢这个的,福嬷嬷还觉得我送这个有些丢人,非要我送些古玩珍藏给你。”

  姜执安也是被逗笑了,“对,这个礼物孤当真是第一次收到过,当真是十分别致!”

  “那是当然了!”季含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