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站在门前看着床前一脸深沉的太子,本不想打扰,但是外面那群臣子早已是各种刁钻的问题向他刺探着郡主的身份,他当真是要坚持不住了。

  “殿下,几位大臣让杂家过来问问,那水患是否还要继续?”

  姜执安低垂着眼眸,双手背在身后,“叫他们回去吧!”

  小李子道:“是!”

  刚想退下时,就听见姜执安吩咐道:“将孤房间柜子里的那个盒子命人拿过来!”

  小李子正疑惑,太子不是从来不让人碰吗?如今怎么要拿出来了,突然他好似想到什么似的,神色一紧,“是!”

  将寝殿的房门小心翼翼地关上,哎!殿下堕落了,按照之前的行为,殿下会是和几位大臣共同商议道天明的!

  小李子将太子殿下让他们回去的事情同他们一讲,几位大臣纷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公公没有听错吧?殿下当真让我们回去?”他来时可是让自家夫人不必替他留门了,没想到今日竟然这么早就可以回家了?

  小李子同情般看向他,这位大人怕不是被虐傻了吧,“却是如此,诸位大臣可以回去了!”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是!”

  在回家的路上,几位大臣纷纷讨论着那位女子是何人,其中那位武将悄咪咪地说道:“我之前就听人说,顺虞郡主这几天要到东宫去,你们说那位女子会不会是顺虞郡主啊?”

  听到武将这样一说,之前那位文臣也附和道:“有可能,最近盛京中就有传闻说顺虞郡主十分爱慕太子,依我看那位女子定是那顺虞郡主无疑了!”

  二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其余几位大臣也都半信半疑,只有施大人对此不屑一顾,冷哼一声:“郡主与太子两人之前没有任何关系,举止这般亲密也不怕风言风语!”

  说罢,施大人也不顾其他几位同僚的目光,大步流星般地离开了。

  “他,这是怎么了?”武将摸不到头脑问道。

  那位文臣猛拍了他的肩膀说道:“有所不知了吧,施大人家的女儿施枝意,盛京第一才女,容貌更是当今一绝,这位施大人一直想要将自己的女儿送给入东宫当太子妃呢,如今撞破太子与郡主的事情,他心里定是不好受!”

  武将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盛京中的传闻还是可信的,原来太子和郡主真的在一起了!但是他们二人在一起了,为何不让皇上下旨赐婚啊?”

  “嘘!你们两个是不想活了吗?皇家的事情你们也敢议论!”其中一位大臣面色凝重地打断他们二人的谈话。

  这时他们几人才反应过来,纷纷面色凝重起来,“怎么办,我等撞破了这件事,殿下不会杀人灭口吧?”

  “!”

  “!”

  此言一出,几人顿时感觉自己的脑袋放在了裤腰上,其中一位头脑还算灵光的大臣说道:“记住,我们几人一定要守口如瓶,只要守住这个秘密,太子也就没有理由能摘了我们的乌纱帽!”

  “对对对,不仅如此,若是日后太子和郡主的事情,我们几人更是要出出力,让那些传闻赶紧消失,不然要是殿下误以为是我们放出的消息,那可就真的大难临头了!”

  “此话甚是有理!”

  众人一拍即合,制定计划成功!

  东宫内,季含辞一觉睡到天明,雨水淅淅沥沥般打落在窗前,伴随着阵阵凉风。

  季含辞睁开双眼,看着陌生的纱帘,季含辞一愣。

  回想着昨日自己本想与太子交心,奈何自己竟然睡了过去,想到这儿,季含辞一阵苦恼。

  突然想到,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待到秋猎结束之后,江南的水患便再也控制不住,前世太子为此奔波数月才制定好了治水之策,但是就在将治水之策禀明皇上时,太子手下刘畅突然叛变,将治水之策递交给萧王,自此,萧王便有了和太子对峙的底气!

  想到这儿,季含辞估摸着自己要好好调查一下刘畅这个人,这一世,绝不能让这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望晴!”季含辞呼喊。

  正在门外守着门的望晴听到屋里郡主的呼唤,连忙推着门就进来了。

  “郡主。”

  “太子表哥呢?”季含辞询问。

  望晴回道:“太子殿下正在书房商量事情。”

  季含辞看着外头的时辰,”快,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之类的,准备准备,我们去书房拜访一下表哥。”

  望晴疑惑地看向郡主,“是!”

  季含辞总算有时间打量着自己居住的房间,慢慢的发觉自己竟然对这房间有着些许的熟悉。

  坐到铜镜面前,看着镜子里明眸皓齿的自己,轻施粉黛,季含辞满意的点了点头。

  想着太子估计正在书房商量如何治理水患,凭着脑海中前世的记忆,季含辞努力回想着前世那治水之策的内容是什么

  自己若是此时过去定能够遇见那个叛徒,想到这儿,季含辞那双动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踱步到屏风前,季含辞发现屏风处正放着一个敞开的盒子,里面赫然放着干净的衣物,便没有多想,拿起来便开始换上。

  她惊讶地发觉这衣服的尺寸竟然刚刚合身,以为是望晴吩咐的便也没有多想。

  望晴将食盒提到住处时,发现季含辞已经换了衣物,只是那件衣服她怎么没有见过?难道是太子殿下命人准备的?

  望晴:“郡主,厨房里正好有着养胃的粥,奴婢便将它盛了过来!”

  “好,我们走吧!”季含辞刚想要出去。

  望晴一脸为难地指了指季含辞编在耳后地麻花辫道:“郡主,您就这样子去见太子殿下吗?”

  季含辞摸了摸自己的辫子,感觉良好,“没事儿,太子他不会介意这个的!”说着便提着裙摆走了出去。

  刚走出殿门,就看见王公公正守在这里。

  “郡主可是要去寻太子殿下?”王公公笑着问。

  “是啊,公公可真是料事如神啊!”说到这,季含辞靠近王公公一脸认真地说道:“公公如此能干,不如来我身边吧?我身边就缺少向您这样的人才!”

  王公公被季含辞逗笑了,脸上的肉都笑得挤在一起,“是太子殿下猜着的,郡主真是太看得起杂家了,只是杂家在东宫干了大半辈子了,早已经当东宫是自己的家了,恐怕是要辜负郡主的厚爱了。”

  “好吧。”自己总不能强人所难吧!前世这位王公公总是照拂着自己。

  王公公笑道:“太子殿下让杂家领着您过去。”

  “好,表哥真是有心了。”说着便大步往前走去。

  本想着自己给郡主领路,但是王公公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这位郡主好像对东宫十分熟悉,压根不需要自己领路!

  这时,王公公低着声音,浑浊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精明,不经意般问道:“郡主都无需杂家带路了!”

  季含辞脚步一顿,慢悠悠的回道:“我估摸着只有这条路了,走完这条路,我就需要公公您在前面带路了。”

  也不知王公公信了没,就这样沉静了许久,才道:“郡主,这边请!”

  一行人心怀各异,很快便来到了书房外。

  正巧,太子刚和幕僚门商量完,季含辞便领着食盒来房门外。

  “咚咚!”敲门声响起。

  “表哥,我能进来吗?”

  屋内,姜执安听见一道明媚地嗓音,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进。”

  听到屋内人的允许后,季含辞推开门走了进来。

  姜执安抬眼看去,少女一袭银白色衣袍,淡绿色腰带束着腰身,显得本就纤细地腰身越发细柔,一张鹅蛋脸上肌肤吹弹可破,墨发编织成辫,尽显温婉,耳边些许碎发衬得整个人通透起来。

  芙蓉不及美人香,水殿风来珠翠香!

  “表哥,你忙完了吗?”眼波流转,得人心意。

  姜执安看着眼前翩翩动人地少女,“嗯,你们先退下吧!”

  得到的命令,众人才反应过来,“是!”

  在他们俯身行礼的时候,季含辞在他们之间寻找着那个刘畅,浑然没有发觉身旁的男人,正盯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到他们都退下时,季含辞扭过头来刚想说话,就看见姜执安不知何时正盯着她。

  季含辞被他盯得发愣,“表哥?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姜执安收回目光,没有作答,反问:“你来找孤所为何事?”

  看着男人透着清冷的脸庞,口中那些话却是说不出口,她不明白只是一晚上没见,这太子怎么又变回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我听他们说,你一直在书房里商量事情,害怕你觉得饿,我就从厨房给你端了一碗粥,尝尝?”

  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一直没有得到他的回复,本想放弃说不吃也行,就看见男人将那碗粥端在手里,慢悠悠的一口一口喝着。

  看着姜执安如此给力的模样,季含辞心情颇为不错的观察着这间书房的摆设,虽说前世自己经常进出这里,但是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如今在看,却有些不同。

  看着太子些许凌乱的书桌,下意识地开始收拾起来,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抬眼看去就看见姜执安那清冷地眼神看着她。

  季含辞嘴角的笑容一僵,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乱了,想帮你整理整理一下,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弄了。”

  姜执安看了她一眼,便又将目光垂下,喝起了粥。

  看到他并没有深究,季含辞悄悄松了一口气,目光一瞥就看见书桌中关于治水的书籍,季含辞假装不经意地问道:“表哥,最近对治水有兴趣?”

  本以为男人不会搭理自己,却不想姜执安盯着她说道:“表妹有良策?”

  季含辞一怔,随然说道:“我哪里有什么良策,只是以前偶然间听到一位老人说过,说什么治水应上策建议人工分河,中策提倡建闸分洪,下册才是巩固堤防,现在想这些道理应该可以帮到表哥吧?”

  说完,季含辞心中一阵紧张,这个结论是太子前世翻阅众多史书,根据前人治水心得得出的一套理论,这一世自己提前将这个理论告诉他,就可以从根本上杜绝刘畅透密给萧王!

  听到季含辞一番话语,姜执安没有想这套理论的可行性,只是目光如炬地看着季含辞,许久才道:“那不知表妹是否知晓那位老人现在在何处?”

  季含辞稳住心态,“不知道,只是当时在庄子上随口听来的,要不是今日看见表哥书案前的这些书,我估计也想不起来。”

  半真半假,最容易令人相信!

  “是嘛,那倒是可惜了!”姜执安似是遗憾般叹息道。

  看见姜执安好像相信了,季含辞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能帮到表哥就行。”说到这儿,季含辞似是无意般问道:“表哥,我听那些人说,你手下有个号称笑面阎王的人,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握笔的男人一顿,随即问道:“你打听这个干嘛?”

  季含辞拨弄着窗户前的山茶花,“我就是好奇一个人称为笑面阎王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着男人并没有理睬自己,季含辞坐在窗户旁自顾自地说道:“反正我感觉他不是个好人,表哥觉得呢?”

  姜执安眉梢一动,刚想回答,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道戏谑地声音。

  “顺虞郡主,在人背后说坏话可不好啊!”

  季含辞转眸看向窗外,在离书房不远处赫然站着一个人,羽扇在手,笑眯眯地模样,正是刘畅!

  刘畅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听闻顺虞郡主自从昨晚进入东宫之后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心中好奇不已,便想来瞧瞧这传闻中地顺虞郡主究竟长什么妖孽模样,能够将清冷自持地姜太子给迷成这般模样!

  哪曾想刚到,就听见当事人说自己坏话,还给自己听见了。br>
  看着刘畅的身影往这个方向来了,季含辞猛地坐起身,踱步到姜执安面前,哪知起身起得太猛,走到一半突然眼前一黑,腿就软了一去,下一刻,季含辞就要感觉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胳膊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拉住了,

  “小心点!”姜执安将季含辞拉了起来,猛地一靠近,鼻尖处传来少女身上散发地香气,姜执安不经意般松了手。

  “谢谢!”待到自己站稳后,季含辞走到他的身旁,伏在他的耳边说道:“表哥,先不要跟那个刘大人说你已经想好了治水良策,好吗?”

  姜执安身体一僵,低垂着眼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季含辞咬了咬牙,“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堂堂太子不能说话不算话!”

  这时,房门被推开,刘畅看着眼前这一幕,顿时哑口,“臣什么都没有看见,还请太子殿下和郡主恕罪!”

  “......”

  “......”

  姜执安:“起身。”

  “谢太子殿下!”刘畅道。

  “刘大人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季含辞眯着眼神,率先发问道。

  刘畅明显察觉到眼前这位顺虞郡主对自己的敌意,但是他可以确定自己是第一次看见这位郡主,不认为自己和她之间有什么隔阂,所以对她这莫名的敌意有些莫名其妙。

  刘畅垂下眼道:“回郡主,臣过来找太子殿下商量一些政事。”

  季含辞立马回道:“刘大人要是过来与太子商量治水之策的话,那就抱歉了,太子他今日没空,还请刘大人明日再来吧!”

  听到治水的事情从季含辞嘴里蹦出来,刘畅难得的惊讶了,太子竟然将这件事都告诉了她,随即皱着眉头询问道:“臣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郡主吧?”

  季含辞一本正经道:“没有。”你是没有得罪我,但是你得罪了姜执安!

  刘畅一愣,又问道:“那郡主是否对在下有些误会?”

  季含辞还是那副模样,“也没有。”

  这下刘畅彻底不明白了,一头雾水。

  “好了,孤今日确实是有事,刘大人明日再来吧!”姜执安放下笔,说道。

  刘畅只能作罢:“是,那微臣就先退下了!”

  “嗯。”

  待刘畅走后,季含辞瞅着一旁的男人,悻悻然地开口问道:“表哥,你真的有事吗?”

  姜执安落下笔,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秋猎。”

  季含辞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是快要到秋猎的时候了。

  她手中还有一枚萧王给的玉佩还没有派上用处,想到这儿,“表哥,到时候秋猎我也去!你给块令牌给我呗!”

  这场秋猎声势浩大,皇上指明要让太子策划,为了防止一些闲杂人等混入秋猎,太子定下规则,只有手持令牌的世家才可以进入,考虑到安全事宜,而且派送给每位世家的令牌都不一样。

  “不行!”姜执安拒绝。

  “啊?为什么呀?”季含辞不明白太子为何不让她去,明明前世自己是参加了秋猎的!

  姜执安沉着目光看向她说道:“你这身体不适合去秋猎,你就呆在宫中,我让张太医陪在你身边。”

  季含辞一听,那还得了,连忙拒绝,“不行!”看到男人那不悦的目光,季含辞解释道:“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秋猎呢,可以让张太医随行啊!”

  姜执安皱了皱眉,“秋猎人多手杂,就你这身体,你确定你能坚持的住?”

  季含辞想这身体确实是个问题,但是又想到秋猎上发生的事情,一咬牙,“我能坚持,再不成,以我们俩这么铁的感情,你总不能看我病死吧!”

  闻言,姜执安眉梢紧皱,没有出声。

  门外守门的小李子心中一个咯噔,小祖宗哎,你跟谁这么铁的情啊!

  见此,季含辞只能说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求姨母把我带着!”

  姜执安觑了她一眼,“你确定母后会带你去吗?”

  “......不确定。”

  “真的,最近我一定会好好吃药,锻炼身体,表哥你就带我过去吧,嗯?”季含辞学着小时候地模样,拉扯着他的袖口。

  少女软糯轻柔的嗓音在耳畔回响,姜执安神色不明,“最近这些天看你的表现。”

  “好!”看到男人终于松了口,季含辞连忙应呈下来。

  “表哥,我请你去天香楼去吃饭吧,听说那里的螃蟹这个时候吃最为鲜美了,怎么样?”季含辞看着身旁男人的侧脸,提议道。

  姜执安看了她一眼,“可以。”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一会儿门口见!”说罢,季含辞便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看着小李子时,停下了脚步,“小李子公公,一会儿我们要去天香楼,劳烦你去找两辆马车?”

  小李子捧笑道:“郡主客气了,杂家这就去!”

  “好的。”

  看着这位郡主离开后,小李子猛然回过神来,朝着身旁的侍卫询问道:“刚才郡主说得是两辆马车?不是一辆?”

  被问的侍卫一脸严肃,不假思索地回道:“是的,公公!”

  小李子摇了摇头,叹着息离开。

  很快,两辆马车就准备好了,季含辞坐在铜镜前,由着望晴给自己梳妆打扮,不出门刚刚的发型完全可以,但是出门的话,却是拿不出手了。

  望晴的手很巧,不一会儿就将发型梳好了,在梳发的时间里,季含辞还给自己画了一个妆,额间还同昨晚一样,照着福嬷嬷给画的样式又重新画了一个花钿。

  看着镜中的自己光彩夺人,季含辞满意的点了点头。

  “怎么样?”季含辞问道。

  望晴立马回道:“非常好看!”

  季含辞表示怀疑,“是嘛?”

  “当然,郡主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非常好看!”

  “......好吧!那我们走吧。”

  一路上,季含辞想着,这个时候,那个萧王定是在天香楼,一会儿她还得想个办法先支开太子。

  东宫外,姜执安换了一身衣服,季含辞发现他的这身衣服同自己身上这件衣服得样式十分相似,走到跟前对着太子道了一句,“我们这是兄弟衣?”

  姜执安:“......”

  此言一出,一旁的小李子都忍不住侧目,郡主啊,您可长点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