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她的肚子不争气,没能生出个儿子。

  生产之前,陆会长跟她保证了,若是生下儿子,就让她当陆太太,举办婚礼,给她一个名副其实的身份。

  若是生女儿,自然是什么身份也没有,当个情人,待在陆家。

  天天被陆景斯看不起,心里十分的郁闷和愤怒。

  舒秘书一面安抚自家的女儿,一面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陆景斯的时候,他那轻蔑的眼神。

  仅一时的失态,便将怨气往肚子里咽,柔声体贴的开口。

  “既然陆少爷在花园里会客,我就不打扰了,之后午饭的时候,若是方便就请这位小姐一起上楼用餐吧,今天陆会长不在家吃午餐。”

  眼底一抹算计闪过。

  听起来像是好心,实则并非如此,陆会长并不知道许宝来了,她请许宝上楼用餐,一定会触到陆会长的怒意,连带着陆景斯也会被臭骂一顿。

  陆景斯对自己亲爹的事情并不关心,他在不在家吃饭也不知道。

  并未觉得舒秘书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倒是帮衬着问许宝。

  “你中午就留在这吧,我先带你去书房。”

  许宝点了点头,她还有其他的话要跟陆景斯说。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舒秘书旁边的佣人凑了过去,小声对她说。

  “老爷这会儿好像就在书房,许小姐跟少爷过去,岂不是会撞上?”

  舒秘书勾唇一笑,笑得十分阴险。

  “嘘。”

  “小声点,别让他们听到了,这会儿过去才好呢。”

  她巴不得陆会长跟陆景斯闹得不可开交,这三个人若是撞见了,可就有热闹看了。

  到时候陆会长一气之下把陆景斯赶出去,或者是不要这个儿子了。

  这么大的家业就是她们母女二人的了,想想就开心。

  扭着腰肢走了。

  佣人在她身后照料着小女孩。

  书房的门对着走廊敞开,两人并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大步走了进去。

  许宝猛地一抬头,看到陆会长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戴着眼睛,有些惊讶,下意识停下脚步。

  陆会长最先看到自家儿子进来,心中欢喜,放下手里的毛笔,摘掉装模做样的黑框眼镜,笑容亲切和蔼。

  “来,儿子,看看这本书。”

  话还说完,手停在半空中,脸色突变,看到了门后的许宝。

  陆景斯已经走进去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该走出去还是该进去。

  心里臭骂了一声,是那个女人搞的鬼。

  站在书桌前,轻飘飘的开口。

  “爸,许小姐来家里做客,我不知道您在书房里,擅自带她进来了,我这就带她走。”

  许宝脸上的笑容有些生硬,敷衍的喊了一声,陆会长,就要跟着陆景斯离开。

  陆会长眉毛肉眼可见的堆在了一起,皱眉,往后捋了捋为数不多的头发,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许小姐,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已经结婚了,跟我儿子走的这么近,影响很不好。”

  “他还没有结婚呢。”

  “爸!”

  陆景斯大喊了一声,打断他的话。

  眼神有些害怕,他很清楚之后的话是什么,陆会长在家没少骂许宝。

  许宝微微张口,一怔,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莫须有的帽子怎么就扣到了她的头上,只能尝试着解释。

  “陆会长,我想您是误会了,我和陆景斯很久之前就认识了,我小的时候差点饿死在路边,是陆景斯好心救了我。”

  “我今天来找他,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商量的。”

  一本正经的说道。

  陆会长脸色更不好了,一时间怒发冲冠,本想好声好气让许宝离开,没想到她还找起借口了。

  在他看来,这就是要赖着不走了,更是生气。

  陆景斯在一旁,没眼力劲的样子,还帮衬着说道。

  “爸,许小姐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她跟我只是朋友,傅少帅也知道的。”

  “我们俩清清白白,我看第一个造谣的就是您,其次是那些个小报记者。”

  陆会长见自家的儿子帮衬着许宝,瞬间撕破了和善可亲的面具,双手使劲拍在桌面上。

  “你就是这么跟你的老子说话的?”

  陆景斯有些心虚,抿了一下嘴唇,低下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情况不对,转身就要拽着许宝离开。

  还没走出去,就被陆会长先一步拦住。

  “陆景斯!”

  撑着身子,怒气冲冲的大喊。

  一阵狂风涌入,半开的窗户被狠狠的拍在白墙上,动静不小。

  来时还泛着乌云的天空,此刻已然黑压压的一片,好似有落雨的征兆。

  许宝站在一旁,看着窗外,柔顺的长发飘到耳后,吹散了些许的郁闷。

  “陆会长,您的话别太离谱了。”

  陆会长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陆景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外头的女人如此说他的亲爹,他一句话也没有,反而帮衬着外人。

  皱眉,一时难以自控,捡起手边的物件狠狠的摔了过去,咬牙切齿的扬眉瞪眼。看書喇

  流转的空气顷刻间静止。

  许宝被砸了,吃疼的喊了一声。

  记忆重叠,原来花园里那个小女孩的毛病是遗传在这里。

  一只手捂着脸颊,闭眼感受到脸颊传来的热辣辣的感觉,舌尖舔了舔嘴角,弯腰拾起脚边的书,随手翻了一页。

  “境随心转,心平地则平。”

  扬声念出来。

  “陆会长对待晚辈的态度,我今天算是第一次见识。”

  “想必以后也不会再到您的地方来了。”

  “这本书,您真该好好看看。”

  一直以来被人捧在高位上的陆会长,此刻气的脸红脖子粗,忍不住再次扬起手来,一旁的陆景斯有些被吓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半掩的大门猛地被人一脚踹开。

  许宝回头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阴沉沉的眸子,双耳“嗡”的一声失去了听觉,只能勉强靠嘴型从唇瓣上分辨出两个字。

  “过来。”

  许宝后背瞬间僵硬,心底一阵兵荒马乱。

  傅九城的声音宛若冻石,直接坠入了凝结的湖泊,溅起的寒意将她刚才的嚣张气焰浇了个透心凉。

  糟糕。

  傅九城听到她刚才的话,会不会觉得她无理取闹或者是不尊敬长辈。

  偌大的书房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傅九城身量很高,肩宽腰细,一身笔挺的军装,立于走廊的顶灯之下,军装大衣挂在臂弯,墨绿色的衬衣底端规整的收进裤腰里。

  棱角锋利的俊美脸庞依旧清冷寡淡,眼底的情绪被隐藏的很好,却莫名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慑力。

  他的视线重重的扫过脸色僵硬的陆会长,而后轻飘飘的落在许宝的身上,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最后定在她挨打的侧脸上。

  许宝精致的面容乖巧柔顺,红印藏在微卷的黑发之下,柳叶眉下的星眸透露着一丝慌张和无措,双手不自觉的攥紧又松开。

  傅九城早就在门外听到了屋里的谈话,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里面的动静异常才一时心急踹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