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宝的面容,痛苦的扭曲着,全身都在颤抖,痛不欲生的样子,比刚才的刑罚更折磨人。

  教主目光冷厉,死死的盯着给她运气的神医。

  片刻,神医放在她背上的手拿了下来,垂在一旁。

  许宝浑身颤抖,发出令人心酸的惨叫声,猛地睁开双眼,身体前倾的同时,嘴巴微微张开,止痛的药包丢下来,滑落到床边。

  腿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却因为伤的太深,鲜血不停的往外冒。

  神医起身的一刻,她腿上的血流奇迹般的止住了。

  待一切收拾完毕,神医转身,看到大殿里的人,有些惊诧,他以为教主先离开了。

  立刻跪倒在地,双手抚额说道。

  “教主,天女已无大碍。”

  “还请教主宽恕轻歌神君,她冲撞天女,已然是犯下滔天大罪,但是,轻歌待在教主身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教主网开一面。”

  教主狭长的眸子微眯,眼中渐渐升起一抹不悦。

  他竟敢给轻歌求情,还是在天女的面前,这是故意要给他施压,让他放了轻歌神君。

  “轻歌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再说。”

  声音冷冷的。

  神医眉头紧皱,未曾起身,沉声说道。

  “恕属下斗胆直言,天女体内早就有残留的余毒,加上身体虚弱,才导致这般情况。”

  “区区铁针之刑,不足以致人于死地。”

  “还请教主明察秋毫。”

  他说这番话,是想要告诉面前的男人,床上的女人奄奄一息,并非完全是轻歌造成的。

  教主薄唇紧紧的抿着,金色的眸色带着寒光落在他的脑袋上,渐渐冷淡,怒喝一声。

  “若敢再多言一句,就自行去冰窖陪她。”

  神医心头一怔,赶紧起身,带着随行的药童走了出去。

  他还真打算去冰窖陪着轻歌,既然已经救活了天女,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之后的事情,只能教主说了算。

  白发药童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小手拽了拽身边大人的衣服,无人处才开口问道。

  “舅舅,我们真的要去冰窖陪着轻歌姨娘吗?”

  浅蓝色的瞳孔里闪着细碎的珠光,好像要哭出来了,声音颤抖,他有些害怕。

  他不是害怕去冰窖,而是害怕见到轻歌姨娘,那个女人像个巫婆一样,明明有着漂亮的脸蛋,却一天天冷冰冰的,做着最狠毒的事情。

  娘亲就是被她害死的。

  神医垂眸,弯下腰,抬手,用冰凉的手指摸了摸药童的脑袋,目光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

  “孩子,别怕,你先回去,舅舅自己一个人去冰窖。”

  “那里......寒冷,不是你能承受的住的。”

  “咳咳。”

  轻轻咳嗽了两声,捂住嘴巴的另一只手落下来,掌心一点红色。

  白发药童大惊,抓上他的手臂,大喊了一声。

  “舅舅!”

  “你咳出血了,是因为动用内力救天女所致吗?”

  “舅舅没事,这点血不算什么,我该去陪着你的轻歌姨娘了。”br>
  “你走吧。”

  神医不舍的望着他,松开放在他头顶的大手,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回去,莫要再跟着自己。

  “不,舅舅,我要跟你一起去冰窖。”

  “我不愿见到轻歌姨娘,我是去陪着你的,于她无关。”

  白发药童目光坚定,清秀的小脸,浅蓝色的眸子异常的亮。

  他一直都是很有主见的孩子,跟他的娘亲曼舞一样善良心软。

  “咳......你听话。”

  “你去冰窖,照顾不了我,还会连累我。”

  “你忘记你娘死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不准忤逆舅舅,要事事听话。”

  神医的眼神骤然变得暗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谈起曼舞,就心里十分的难受,也是他从前过分的溺爱轻歌,忽视了曼舞。看書喇

  他对轻歌的心意,远远超过了兄妹之情,这份感情,只能压抑在内心里,渐渐的扭曲,变成了纵容和溺爱,无论轻歌做什么,他都无条件的支持。

  自小三人一起长大,曼舞沉默寡言,走到哪儿都不能惹起别人的注意,轻歌就不一样了,她圆滑多言,性情明显,冷冰冰,经常苛责别人,走到哪儿都惹下不少仇人,他作为长兄,自然是要帮着她应付的,长此以往,他跟轻歌走的越来越亲近,甚至有的时候打情骂俏,亲近的不像是兄妹,倒像是情人。

  十几年前,曼舞独自下山,许久都没有写信回来,再次见面的时候,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外向热情,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嚷嚷着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更没有教主。

  起初神山上的人只是以为她疯了,没人搭理她,教主让他去给曼舞治疗疾病,经过把脉才得知,曼舞竟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不知孩子的父亲是谁。

  大概又过了六七个月,她的病情没有好转,还是逢人就说,这世上没有神,一切都是人的想法,但好在腹中的孩子平安降生了。

  浅蓝色的瞳色,宫殿里的人传言说曼舞神君生了个妖孽,专门忤逆上主的妖孽。

  教主闻言,要将这个孩子丢下山,是他及时求情,救下了孩子,自愿抚养,往后若是这个孩子闯下罪孽,也由他承担。

  他是用整个神医一脉起誓的,当着上主的面上香,教主不好不答应。

  当晚,曼舞便行刺了教主,被关进了冰窖里,三日后,是轻歌亲自送她上路的,递上一杯毒药断送了自己亲妹妹的性命。

  白发药童垂眸,紧抿着双唇,沉默不语,垂在一旁的小手紧紧的攥着,似乎在跟自己较劲。

  片刻,抬眸,望着神医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某种思绪。

  冰窖,是很寒冷的地方,进去的人完全是靠内力抵抗外界刺骨的寒冷,若是之前,神医舅舅去冰窖,可以抵挡十日,那么现在,他的内力只剩下三成,便只能撑三日。

  他必须想个法子,救救舅舅。

  猛地神色一闪,想到宫殿里的那个女人,教主好像很看重她,叫她天女。

  舅舅刚才救活了她,若是她开口为舅舅求情,大概教主会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