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傅九城面色不禁一滞,冷声问道。

  “一个月?”

  慕容风注意到傅九城的脸色不善,心中虽然感到纳闷,也不敢多言。

  “是啊!姨太太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虽不明显,确是足月。”

  听到他的话,傅九城狂热的心,渐渐冷却下来,刚才被狂喜冲昏的头脑。

  这时冷静下来,却让他很是愤怒。

  本来这孕期只能估算,上个月十五碰了她,才相隔二十几天,还不足一月,慕容居然能查出孕期,除非......

  上次,许宝跟程商戈在观音庙......

  这样的猜测,让他心中的某个地方,仿佛长了长长的藤萝,纠结的往上蔓延,绕到喉咙,紧紧缠住,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慕容风看着他陷入沉思的脸,低声唤道。

  “少帅,少帅......”

  傅九城倏地回神,转过头,锐利的光芒在眸中一闪而过,冷声道。

  “没事了,你先退下吧!将药方交给护士,吩咐她们尽快熬好药!”

  慕容风点头颔首,微微俯身道。

  “是,少帅,慕容告退!”

  见他离开,傅九城不禁有些心不在焉,转过身,怔怔看着她,睡得很不安稳,她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眉头微微皱着,仿佛,做着一个永远都不醒的噩梦。

  突然,他冷冷出声,朝白姨娘交代道。

  “你也下去吧!”

  白姨惊惧的看着他一眼,担忧的视线在眸中掠过,最后,俯了俯身,退了出去。

  天色暗了许多,将万物笼罩在黑暗之中,万籁寂静。

  病房内,傅九城静坐在床边,维持这样的姿势,已经许久。

  他目光蓦地一沉,转眼间,脸色阴鸷,杀意顿显,修长的手指,抚上她光洁袖珠的脖颈,目光一闪,面无表情的掐了下去。

  睡梦中的许宝,只以为做了恶梦。

  梦中,一个狭小的洞中,她被长藤缠绕周身,胸中堵塞的喘不过气来,一时憋得难受,被惊醒了,这才发现,并不是梦,惺松的睁开眼睛。

  印入眼帘的,便是傅九城那张俊美无铸的容颜,烛光下,那张脸庞轮廓分明,完美的像是琢刻一般,却残忍冷酷的骇人。

  许宝几乎喘不过气来,一手抓住他卡住她脖颈的手,呛的剧烈咳嗽,却觉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

  恍惚中,烛火跳跃稀微,眼前他的脸,越来越模湖,她愈加觉得呼吸艰难,微微挣扎,被子猛地滑落下去。

  “好痛苦......程......救我......”

  咬字很是含糊不清,但是,傅九城却听清了,手下倏地一松。

  猝不及防的,他的胸口,剧烈的痛了起来,手紧紧抓住衣襟,手指狠狠地滑过,留下五道指痕,仿佛要将它挖出来。看書溂

  他粗暴的将屋内的东西,全都砸碎,心似乎越来越痛,痛得麻木,痛得没有知觉。

  他惨白着面容,俊美的脸庞上,像是覆了一层冰雪,冷蛰骇人,红润的唇,变的暗紫,在愤怒中颤动。

  噼里啪啦的声音炸响,被这样一惊吓,许宝完全醒了过来。

  她大口的吸着气,身体虚脱的没了力气,躺在床上,忍不住恐惧起来,看着冷唯墨,出声吼道:“傅九城,你这个疯子!”

  他竟然对柳儿动手了,下一个就是她!

  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眼里只有杀戮和暴虐,人的性命在他的眼里究竟是什么!

  傅九城闻言抬眸看她,目光冷冽,恍如寒冬突至,却犀利如剑,直直的刺过去。

  许宝喘息着直直瞪他,眼眸中泄出的是冰冷的恨意。

  傅九城目光一沉,心头像是挨了重重一击,带着些许的痛楚,脸上却无表情的望着她。

  屋内动静终于惊了外面的卫兵,来人疑惑的声音,从门外传出来。

  “少帅,可有什么吩咐?”

  傅九城眉头紧皱,深邃幽暗的眸瞳,泛着清冷的蓝光,目光投向远处,面无表情的沉声问道。

  “药呢?”

  许宝头脑还有些发烫,只见护士赶紧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碗药,许宝望着那药,乍听到傅九城说的两字,心里不禁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只是落水,为何要喝药?

  傅九城深幽似寒潭的眼眸,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紧抿的薄唇似在隐忍,一改往常的态度,起身,接过护士递来的药碗。

  随后,将药碗递给她身旁,目光冰冷,低声道。

  “喝了。”

  许宝微微颦眉,他态度的改变,突然让她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将药碗推开,淡漠的说道。

  “我不想喝!”

  傅九城脸色一变,看着她不想理睬的表情,将药放到她的嘴边,瞳孔的色泽,逐步加深,周身散发出凌厉的气息,让人发寒。

  “喝掉,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许宝黑眸对视,一个抬手,不小心将药打翻在地,哐当一声,褐色的药汁溅起,大半的泼洒,在傅九城的身上,冷声道。

  “我说不要!”

  傅九城缓缓起身,森冷的面容越发沉重,护士见状,赶紧说道。

  “少帅息怒,药汁还备煎着,我立刻去拿。”

  说罢,迅速转身,从外面端来一碗药,随即,躬身退了出去。

  傅九城目光越发狠厉,一把掐住她的下颔,粗暴的将药汁灌了进去,许宝艰难的吞咽下苦涩药汁,黑眸愤怒的盯着他,冷声道。

  “你给我喝了什么?”

  傅九城眸中阴沉乍显,看着她怨恨的视线,只觉刺目,紧紧皱了眉,愤怒的拂袖而去,冷声下令。

  “即日起,你不许离房门半步!”

  许宝怔怔的看着他,只觉突觉冬日的风暴,刺骨而来,让她宛如直坠冰窟。

  “傅九城,你杀了柳儿!”

  “我不会原谅你的。”

  傅九城眉心一皱,他怎么可能会杀了柳儿?

  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昨晚确实有下属禀报,说海城出了奸细,有人往城外送信,内容是写少帅储备军火,准备征战。

  不过,奸细已经被除掉了。

  他并没有多在意,摆了摆手,就让下属离开了。

  难道,死掉的那个奸细是柳儿?

  “你让柳儿去干嘛了?”

  沉声问道。

  只一句话,便让许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时语塞,怔怔的看着他。

  “我......”

  “到底是谁害了她?你想偷摸把消息告诉谁!”

  “程商戈?”

  “还是陆景斯?”

  “许宝,你胆子够大的。”

  傅九城猩红着眼睛,继续就在愤怒的边缘了。

  “我只是想阻止杀戮!”

  许宝大喊了一声。

  “我有错吗?”

  “呵呵。”

  傅九城苦笑了一声,虚无飘渺的扫视了她一眼。

  简直就是笑话,他若是不发起进攻,就会有外城的守城官带兵来海城作战,到时候这里的百姓都会死掉。

  还不如他先出兵,至少能保护海城的百姓,最重要的是保护眼前的女人。

  没必要告诉她,说了她也不懂,不就是恨吗?

  许宝恨他的还少吗?不差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