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差一点就可以白嫖了呢。”冷榕羽突然唉声叹气道。

  应骄晲了他一眼:“你还差这点钱?”

  “有便宜不占天理难容。”他眼睛忽地一亮,指了指斜对面的一家奶茶店,“情侣第二杯半价!”

  即使怀疑对方只是喜欢“情侣”这个名头,而不是想要节省的应骄,仍然任劳任怨地排起了长长的队。

  “诶——”有人似是在对他们说话,“这不是被悔婚的冷榕羽吗?怎么,被刺激得自己扮起女人了,是不是还要被男人X啊哈哈哈!”

  冷榕羽蓦地神色一凝,让应骄继续排队,然后一把将那人拎了出来,一路拖拽到旁边的角落里。

  那人身边的女伴也紧跟着追了过去,应骄一下子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有一团根本理不清的丝线。

  他一直忘了一件事——订婚的对象当众跟别的男人跑掉,对冷家这样的名门望族来说,是一种多么大的耻辱。

  对方没有跟他说,冷家也没有对他做什么,导致他靠着逃避的心理慢慢淡忘掉了这件事。

  但是忘了,就不存在了吗?

  需要冷家、求冷家为自己办事的人当然会闭口不提,可那些与他们敌对、憎恶冷家想把他们拉下马的人,不知在背地里多少次嘲讽了。

  这都要怪他不是吗,他已经一次次地伤害冷榕羽了,而对方从来没有与他计较过,一直待他如初。

  而且对方之所以这样打扮,也都是因为他的要求与愿望。冷榕羽以前明明很讨厌被误认为女性,连夸他一句漂亮都不行,却为了自己不断地在改变……

  任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街边的小店都能碰到熟人,还是那种关系不太好的熟人。但冷榕羽被对方讥讽,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应骄自己的缘故。

  纵使冷榕羽出身军人家庭,但他毕竟最后只当了个文弱律师,一身武艺早已荒废。更别提那还是一个人对两个人……

  不行,即使冒着被认出来的风险,应骄也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就在他瞄准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准备去英雄救美之际,冷榕羽竟然施施然从巷子里拐了出来,重新排到了他的身后。

  除了衣服上多了几层褶皱,貌似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脸色还更红润了些。

  应骄压低声音问道:“那两个人呢?”

  “不碍事,只是晕过去罢了。”冷榕羽表情很是淡定。

  “你连女的都打?”他有些讶异。

  “我捶了几下那个人的腹部他就晕过去了,那女的一跑进来也吓晕了。然后我把他们两个摆放在一起,又拍了一张照,所以来得晚了些。”

  您就是金刚芭比???

  “你练的是什么,柔道、拳击、跆拳道?”

  “嗯……小时候爷爷都有让我练过,虽然目前忘了许多,但对方实在是太不堪一击了。估摸着是我很久没在人前显露过,导致他忘了冷家到底是个什么人家吧。”

  应骄听了不免有些羡慕,他如今也不再需要保持纤瘦的体型了:“我刚刚没看见,真是太遗憾了。”

  冷榕羽望着他一笑:“待会带你去个地方,让你见识个够。”

  “话说那个人是,是你的仇家吗?”应骄问得有些小心翼翼,即使他知道自己问对方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有些事情他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为好。

  “不算是什么仇家。”冷榕羽神色淡淡,“只不过是个看冷家式微的跳梁小丑罢了,以为这样就能看我们家的笑话,真是不自量力。”

  应骄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冷家如今真的大不如从前了吗?”

  “有我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自然是比不上当初的辉煌。”他似乎自嘲地笑了笑。

  应骄赶忙安慰道:“树大招风,明哲保身才是正道,冷家有你开心还来不及呢。”

  “你看,他们根本就不懂这个道理,所以即使费再多功夫,也比不上冷家的一根手指。”他有洋洋得意起来。

  应骄噎了一下,原来对方心里清楚得很,压根不需要他来疏解。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冷家只是暂时不管事了,余威尚在。

  如此明智的做法,怎么看再保个几百年也不成问题。哪像常乐颜,行事那么高调,没准常家没过多久就要被他玩死了。

  ——唉,又想起那个家伙干什么。

  一想到他,应骄就感觉后方隐秘处隐隐作痛,一些封存的回忆也再度跳了出来,都有些站不住。

  他可是在和冷榕羽约会好吗,不要再想了!

  不管怎么样,冷家身上可是还要功勋的,福泽绵厚,旁人轻易动不得。此时敢来挑衅的人,不是没脑子就是一心送死。

  亏他还担心了一下呢!

  “走啦,到我们了。”冷榕羽扯着他的手臂往前一步,也拉回了他纷杂的思绪,“喝什么?”

  ……

  各自拿到了所点的饮品后,在吮吸了大约一半后,冷榕羽却阻止了他还要凑上去喝的举动。

  “怎么了?”

  “骄骄,刚才你也听到了他嘲讽我的话,你还没有赔偿我呢。”可怜巴巴得像被遗弃的小狗。

  应骄扶了扶额,感觉自己节操本来也已经所剩无几了,况且的确是自己对不住他,正要闭上眼倾身吻去——

  “想什么呢?”冷榕羽一脸促狭地看着他。

  “咳咳,你要我怎么赔偿你?”闹了个大红脸的他都有点不太敢直视对方。

  冷榕羽言之凿凿:“我们当时没能订成婚,少了一项很重要的仪式。”

  对方拿着奶茶交叉过他的手臂,再用另一只手将他自己的奶茶推到了嘴旁边。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今天喝了这杯交杯酒,也算弥补了当日的遗憾。”冷榕羽举起奶茶喝了起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应骄心中也没有什么不情愿的想法,跟入了魔似的乖乖靠近了吸管。

  这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交杯酒,但寓意并没有什么不同,夫妻合二为一,之后永结同心、同甘共苦,想必这就是冷榕羽的心愿。

  等等,这不是结婚当日才需要做的事情吗,只是订婚哪用得着这个流程?!

  应骄望着对方脸上泛起的甜蜜笑颜,终是没忍心指出这个事实,或者用别的什么来打断。

  在律政界叱咤风云的冷大律师,露出这样天真的表情,真是难得一见啊。

  半杯奶茶喝得有如过了一个世纪,应骄沉浸在那香甜的气味中,如果没有俗世烦扰,想必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冷榕羽没有再做什么,接着带他来到了个神秘的地方。

  这里有很多格斗运动场馆,看起来都十分专业。应骄这种小弱鸡一进里面就感觉两股战战,两眼发直。

  “你不会都练过吧?”琳琅满目的门店,类型多如牛毛,何止他之前提过的那几种。

  冷榕羽眯起了眼睛:“不精通,但多多少少会一点。你随便挑,我都可以教你。”

  都可以教人了还不精通?

  应骄牙齿战战,很怕待会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虽然他并没有姥姥。

  比起那些赤身肉搏的,果然还是全副武装的看起来更安全——

  “我要去击剑馆。”

  冷榕羽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我更想跟你坦诚相见时击剑。” ???

  什么鬼东西?

  应骄一脸蒙圈地穿上了击剑服,等到了金属道的场地后才隐约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跟谁学坏了啊!

  好在已经戴上了面罩,即使他脸上的红霞都延伸至了脖子里也没人能看见。

  换了衣服的冷榕羽也已经将假发脱掉,干练的短发看起来既利落又清爽。

  因为要顾念还是初学者的应骄,他特地放弃了一向熟悉的重剑,选择了轻盈易掌握、好发挥的花剑。

  裁判宣布准备比赛了,两人侧身站着摆好了姿势,手中剑必须指着对手,未握剑的手靠在背后。

  比赛正式开始,应骄可不太想让对方教自己了,只心想着击剑在这边不是个特别常见的运动,没准对方也是学了点皮毛。

  他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就想着给对方一点教训。

  然而对方实在狡猾,躲闪得十分快,应骄本身体力就不行,没几下就气喘吁吁了。

  然而冷榕羽像是逗小猫小狗似的只冷静地闪避,甚至空闲时间还有挽剑花的闲情逸致。银光乍起,一把剑舞出了片片清风,矫若飞龙。

  “你不是要教我吗,能不能认真一点啊!”应骄有些气了。

  然而话音刚落,对方就一个弓步往他身上刺了一剑。应骄这才明白刚才那些都是假动作,不过一个虚晃就叫自己分神了。

  一局结束可以休息一分钟,冷榕羽朗声道:“身体素质不行,就需要保持在高强度的对抗下仍然不断思考,时刻都需要冷静地观察对手的细微动作,判断出他接下来会出手的方向。”

  “不断试探的过程中,根据对方的行动调整自己的脚步与距离,让环境对自己有利,而不是要去适应环境。”

  “老公,你可都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