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遇打车到公司，现在已经21点了，公司大楼零零散散亮几户灯。
坐电梯去25楼，但是电梯在25楼没停，一径往上走。
“滴！”电梯在35楼停，门自动打开。
电梯外面没有灯，只有绿色的指示灯。
一阵风刮过，阴寒刺骨，空气中弥漫丝丝缕缕的黑气。
司遇下了电梯，脚刚踩出来，天花板上的灯罩突然发出了“呲呲”的电流声。
绿色的指示灯变成了血红色。
隔壁的办公区域传来键盘敲打的声音。
他朝办公区域走过去。
办公区域没有灯，但是每一台电脑都是亮着光，屏幕上的指针来回挪动，敲打键盘的声音飞起，按键自动凹下去。
他的到来，让声音停止。
司遇感觉到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些眼睛带着略微的疲倦。
忽地，工位上隐约显出穿着格子衬衫的人，这些人顶着熊猫眼，弓背奋力敲写代码，他们的身形像是信号不好一样，时有时无。
不难猜，这些不是人，是鬼。
没有觉察到危险，司遇放心地走到工位中间，问：“你们一个月多少钱？”
众鬼没想到这个人类闯入35楼，不仅不怕他们，还敢和他们说话。
有只男鬼显出身形，他黑眼圈浓重，说话时嘴里飘出白气，“我们一个月5万冥币。”
司遇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你们都死了，还赚钱干嘛？”
有个女鬼突然转过来，但速度太快，身体转过来了，脑袋还在脖子上转了几圈才停下，“啊，现在冥界改革了，投胎需要摇号，我摇几年了都没摇到。而且现在阳界提倡无神论，大家都不怎么过清明节了，所以家人不给我们烧钱，没钱了，当然也要上班。”
司遇：……
“那你们也真是辛苦。”
男鬼不知道哪里拿了蜡烛，正啃着，“你知道鬼王的心上人是谁吗？”
司遇眉头微微一抽，“不知道，问这个干嘛？”
“好奇。”男鬼津津有味地嚼蜡烛，“听说鬼王的心上人贪财，他赚钱是为了给他心上人花的，才成立我们这个鬼部门的。”
司遇：……
这个心上人真够贪婪的，厉老鬼这么有钱了还不满意，还想要更多。
在鬼办公室逗留一会，司遇才去25楼拿方案。
然后打车回去。
打车来回需要120块。
下了车，司遇一手拿方案，另一手拿两张发票。
发票是司机给的，司遇从话痨司机那里得知，公事打车可以报销。
司遇站在厉家门口给岳文卓打电话。
电话铃刚响，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岳文卓，“司遇先生进来吧。”
司遇很抗拒，把方案递给对方，“给你，我不进去。”
岳文卓没接，“老板正在加班，需要司遇先生您在旁边帮忙。”
司遇：“大晚上的，他不休息我还要休息。”
岳文卓看到司遇手头的两张发票，灵机一动，“司遇先生，您要是需要报销车费的话，就得亲自找老板报销，提醒一下，当天的只能当天报销，过了第二天就不行了。”
120块不是大事，但是120块花资本家身上，心头就梗得慌。
司遇选择进去报销车费。
穿过庭院，进入厉家正厅，司遇没看到女主人，也没看到厉可安。
跟着岳文卓来到二楼，最后在一间房门口停下，岳文卓推开门，示意司遇进去。
他进去后，岳文卓关了门。
厉雍寻穿着西装背心站在窗户下，灯光落在他的肩头，半边身体笼罩在黑暗之下，让他看起来如此的陌生。
司遇把方案放在桌子上，“你的东西，还有，这是我打车的发票，赶紧报销，对了，还有上午的螺蛳粉，花了我15块，也一起报销了吧。”
厉雍寻回头，看了司遇一眼，又看了看桌子的两张计程车发票，心想：这么穷还敢偷情。
厉雍寻从抽屉里抽出两张200块，放在桌子上，“给你，不用找了。”
司遇拿了钱，目光在他身上落了几秒。
不得不说，厉老鬼穿西装背心性感又禁欲。
衬衫扣到最上那颗，脖子修长，喉结明显突出。西装裁剪合适，衬得肩宽腰细，细碎的灯光散落在他的侧背头上，让他的五官犀利又冷酷，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像是钩子，勾得他心里躁动。
果然，某些人在不属于自己的时候，才会更想得到。
不过有夫之妇，没兴趣，再帅也不要。
司遇把目光挪走，转身离开。
“慢着。”厉雍寻喊。
司遇回头，语气有些不耐烦，“你又有什么事？”
厉雍寻坐在位置上，“老板加班，你身为助理就应该在他旁边。”
司遇：“你是小孩呢？加个班还得我陪你？”
厉雍寻忙着手里的工作，没抬头看他，“加班费一小时五万。”
司遇走到他面前，“说吧，怎么加？”
厉雍寻拿出白纸和笔，“……先把你的检讨写了。”
检讨这件事早就忘了。
司遇双手揣兜，用脚尖踢他的椅子腿，“我用电脑写。”
厉雍寻眼皮微微动了下，把电脑推到司遇面前，“你会用电脑吗？”
司遇蹙眉，瞟了他一眼，“你把本天师当文盲了？”
厉雍寻双腿交叠，单手叩桌面，“你要是会，你来试试。”
最讨厌被人看不起，司遇一脚把厉雍寻连椅子踢到一边去，然后拉了旁边椅子坐下。
“让你看看本天师电脑怎么样。”
厉雍寻坐在他身后，嘴角含笑，“拭目以待。”
厉雍寻用电脑的习惯很好，桌面很干净。
司遇在桌面建了个word，然后敲打字，速度不快不慢，打字的时候不看键盘。
炫耀一般的，司遇扭头看厉雍寻，“怎么样，我电脑真不差。”
这语气跟小孩似的。
厉雍寻喜欢极了。
但是为了灭灭这个过于狂妄自大天师的威风，厉雍寻打开了一个excel报表。
“既然你电脑不错，那你帮我把报表做了，这是助理该做的。”
Excel报表需要用到很多函数公式，这才是真正考验人。
司遇大致浏览了报表，满满的数字横坐标表格已经占到1千多，纵坐标表格也是1千多。
而且不止一个sheet，有十三个sheet，每个sheet的都是参考数据。
司遇觉得头疼，但是还是信誓旦旦，“小问题。”
司遇理解表格的速度很快，但是整理很慢，他是硬算。
还非常投入。
肚子叫了都不知道。
厉雍寻发消息给岳文卓，叫对方做些宵夜，他则坐在一旁欣赏小天师绞尽脑汁算数。
不得不说，以前他见到的小天师是完美的，没有缺点的，解决所有事都是游刃有余的。
但是，此刻换了身份的小天师，有点呆萌，excel唯一会的函数是加减乘除。
其他复杂的数据，是写在纸张上的。
像极了刚刚初入职场的萌新。
可爱又犟。
厉雍寻忍不住抬手，抚摸他的脑袋，声音温和，“这个可以用VLOOKUP处理。”
司遇思考问题的时候，心无外物，没有注意厉雍寻的动作，“怎么用？”
“来，我教你。”
厉雍寻拍他肩膀，司遇让位置给他。
厉雍寻坐下，随后用手揽司遇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或许是之前他们经常这么做，所以司遇很自然坐在他腿上，这段时间的恩怨也暂时忘了，眼下只有求知欲。
厉雍寻把下巴搁在小天师的肩膀上，双手从他胳膊穿过去，手把手为他演示函数的用法。
司遇用了半小时解决的问题，厉雍寻只用一个公式，一分钟内解决。
司遇用脑袋靠了靠厉雍寻的脸，“原来还可以这么做，不错，你这只老鬼也挺先进的。”
厉雍寻身上的草木香很好闻，让司遇很安心，他完全沉浸在学习新知识的喜悦上。
他不知道，厉雍寻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眼神越发柔和。
许久，司遇坐到了什么东西，有点硬。
意识到自己和厉老鬼靠得太近。
他们是前胸贴后背，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更能感受到箭头顶他。
并且还有不断变大的趋势。
气氛变得旖旎，谁也不敢捅破这层薄纸。
“咚咚……”
门外的敲门声敲散了怪异氛围，岳文卓的声音，“老板，宵夜来了。”
司遇急忙站起来，眼神慌张，不敢看厉雍寻，但余光还是瞟到了那撑起来的东西。
厉雍寻也站起来，走到窗户边，背对司遇，“进来吧。”
岳文卓端着餐盘进来，“熬了小鸡元鱼羹，还有牛奶乳糕，司遇先生，您可以尝尝。”
小鸡元鱼羹是用白玉盅装的，样子十分精致，牛奶乳膏也是用白玉小碟盛放的，餐盘还放了一杯温开水。
只有一份，明显是给他准备的。
岳文卓把吃食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退了出去。
司遇也不含糊，非常自然的用餐。
真的饿了。
厉雍寻干站着觉得很怪，然后走出去了。
书房就司遇一人，他胆子大了，舒舒服服喝了一口鱼羹，口感细腻，吃进腹中没有负担。
饭足，胃暖了，司遇有些饭困。
他本想靠在沙发上小憩一会，结果睡着了。
厉雍寻在半小时后回书房，看到司遇坐在沙发上单手支脑袋打瞌睡。
他半蹲看着司遇的睡颜，用手捏了捏对方挺立的鼻尖。
睡中人不悦地拍打他的手。
厉雍寻将人横抱在怀中，带到自己的卧室。
洗漱完后，厉雍寻也跟着上床。
他和司遇保持一臂的距离，几次他都控制不住自己，想靠近司遇。
何止是靠近，他想把人扒光了揉进骨肉里。
理智告诉他不能。
司遇有家庭了，他要尊重司遇。
清醒的人行为是克制的，但是睡着的人没有负担，完全凭感觉做事。
司遇在睡梦中，感觉到厉老鬼的存在，不自觉地往他靠近。
终于钻进了对方怀中。
司遇仰脸蹭蹭对方的颈脖，然后搂着他的腰，长腿插进腿之中，缠得紧紧的，最后才心满意足地睡觉。
终于，
厉雍寻控制不住自己。
他垂下头，在那片唇落下吻，越吻越乱，气息飘散在司遇脸上。
他的手从衣底探了进去，大手一寸一寸地抚摸如玉般的肌肤。
瘦了，他的小天师好像瘦了。
脊梁骨那么薄弱，好像稍微用力就能将人捏碎。
在他的手探到下面时，司遇微微哼了一声。
厉雍寻停下了动作，在额头上落上一吻，随后将人揉进怀中，大腿把人锢得紧紧的，不给彼此留出缝隙。
半夜，厉雍寻睁开双眸，眼瞳变成了紫色，“如果我把你的妻儿杀了，你会不会怪我？”
另一边，当天晚上，小红花看到房间有鬼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