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若道:“妾身不辛苦。”又问:“殿下的伤可全好了?”

  常姝看了她一眼,略显心酸地笑道:“好不好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陈昭若低下头去,道:“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常姝苦笑,“你瞒着我只是怕我伤心罢了。你知道我喜欢舞剑,可我以后都不能拿起剑了。这对我来说,的确,不是那么好接受……”

  “为何回来?”陈昭若低声问。

  “为何不回?”常姝反问。

  “妾身曾……”陈昭若说着,停了下来,好似意识到了什么,问,“妾身离去前一晚,曾向殿下传过口信,殿下可还记得?”

  “什么?”常姝疑惑。

  陈昭若的面容凝重了起来,忽又展颜一笑:“无事。”

  陈昭若是想挑起将相两家相争的,常姝在此会乱了她计划不说,还容易激怒周陵宣,只怕常姝自身难保。可她如今回来了,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究竟是什么事?”常姝问。

  “真的无事,殿下多心了。”陈昭若微笑道。

  两人携手走着,常姝看着陈昭若侧颜,忽然生出疑心来。

  她越来越看不透了。

  夜间,椒房殿里,玉露一直心事重重的模样。

  常姝本来对着烛火发愣,一回头发现玉露神情凝重,便问道:“怎么了?”

  玉露犹豫道:“殿下,奴婢今日未曾见到金风。”

  “原来如此啊,”常姝轻笑,“你明日可去昭阳殿找她说说话。”

  “奴婢今日晚饭后去过了,”玉露急道,“昭阳殿的宫人说,金风出宫养病了。”

  “她怎么了?”常姝忙问。

  玉露道:“听说是肺痨……可是,可是金风哪里还有家人啊?她出宫养病,能去哪里啊?”

  常姝顿时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其中有诈?”

  玉露低下头:“奴婢不敢妄言。”

  “孤命你说。”常姝严肃道。

  玉露抬起头,看向常姝,眼泪汪汪的:“殿下,金风曾对我说,殿下受委屈全是昭仪向陛下挑唆的,她说昭仪形迹可疑,让我们防着昭仪。我便警惕起来,请她为我们盯着昭仪,她应了,我们也一直有来往……可两个多月前,我就再没了她消息了……”玉露说着,呜咽起来。

  “不可能!昭若不是这样的人!”常姝颤声道。

  “殿下,”玉露哭着,“金风已经失踪了!”

  常姝整个人一下没了底气,无力地倚在座上,目光空洞。

  “不可能的。”她喃喃道。

  陈昭若为何要如此?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又想起了从前在常府的日子,那时的陈昭若不过只是一个温柔的姑娘……

  “陛下驾到!”外边的太监尖声喊道。

  常姝猛然站起,忙擦了眼角的泪,对玉露道:“莫要让人瞧出来,谨言慎行!”

  玉露忙点了点头,拭去眼泪。主仆二人忙来到殿前迎接,只见周陵宣的身影由远及近。

  “妾身恭迎陛下。”常姝恭敬道。

  “皇后起来吧。”周陵宣来到常姝面前,道。

  常姝规矩地站起,周陵宣便自顾自地进了殿,他的身上有着一股浓郁的酒气。常姝忙跟在他身后。

  “陛下怎么这会来了?”常姝问。

  “怎么?寡人不能来自己皇后的寝宫?”周陵宣轻笑,坐了下来。

  “是妾身失言了,陛下莫怪。”常姝道。

  周陵宣眯着眼看了看常姝,又看了看玉露,问:“你们怎么好似哭过?”

  玉露低头不言。常姝想了一瞬,答道:“妾身在甘泉宫数月不能见到陛下,如今回来,想及日后可以常常见到陛下,因此喜极而泣。”

  周陵宣打量了常姝一番,微笑道:“这不像是你说的话。”

  常姝看着周陵宣的眼睛,认真答道:“从前是妾身太过任性了,妾身以后会努力做一个好皇后。”这的确是她的真心话,她已做好了舍弃自我的准备,只为了做好这个皇后。

  周陵宣似乎有些动容。他向常姝招了招手,道:“过来,坐在寡人身边。”

  常姝顺从地走了过去,坐在了周陵宣座下,不敢与他同座。

  “你当真是变了。”周陵宣说着,握住了她的手。

  几个月不见,常姝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更加惹人怜爱了,他的确是心软了。

  “从前寡人是有意磨一磨你的性子,你太过张扬骄傲,那样虽好,但绝不是一个皇后该有的性子。如今看来,你学的很好。”周陵宣道。

  常姝的眼睫毛抖动了一下,但她面上并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