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常姝终于清了清嗓子,这个时候不说点什么也实在太诡异了,“夫人来此是做什么的?”

  躺在她身侧的陈昭若闭了眼,道:“安寝。本宫的床榻被人占了。”

  “为、为何……”常姝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想问本宫为何来此吗?整个昭阳殿都是本宫的,本宫不能来这吗?”陈昭若道。

  “奴婢失言了。”常姝道。

  常姝心中着实不解。陈昭若这个女人简直是太诡异了!时而温柔,时而绝情,前一秒还在说着那些动人的话语,下一秒就吐出的全是可怖之言……而且这些,竟然全是冲她常姝一个人来的!

  如此善变,如此神秘……旁人是越接近越了解,陈昭若是越接近则越疑惑。

  “你很不安?”陈昭若闭着眼睛,问。

  常姝如实道:“夫人来的突然,奴婢礼数不周,委屈夫人了。”

  常姝说完这话,似乎听见了陈昭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从前在常府,我们也曾同睡一张床。”陈昭若道。

  常姝一听见常府,一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有你在身边,我安心些。”陈昭若心中默默道。可这样的话,她如今是决计不能说的。

  “你的右臂可还疼吗?”陈昭若又问。

  常姝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便答道:“有时会疼。”

  “其实,我……”陈昭若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哽住了。

  屋子里也沉默了。

  “罢了,睡吧。”陈昭若终于冒出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常姝此时心中有无数疑惑,却也知道不应当再问了。只得听了陈昭若的话,闭了眼假寐,却是一动都不敢动。。

  没一会,她就感觉到身边那女子呼吸变重,似乎睡熟了。

  常姝侧头,看向陈昭若。月光下,她的面容依旧是那么精致,更添了几分清冷。

  “敢与我同床共枕?你的胆子还真是大!不怕我、不怕我……”常姝想着,自嘲地笑了。

  “不怕我杀了你吗……我会杀了你吗?”常姝躺了回去,闭了眼。

  “你虽不义,我却不能无情。”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还有用。”常姝心想。

  只是她心里却仍存了些疑惑。那些大大小小的问题越积越多,将要爆发了。

  常姝一夜没睡。

  第二日,天还没亮,常姝便听见轻微的敲门声。然后,她便感觉到身侧的陈昭若醒了。

  她依旧假做熟睡了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感觉到常姝起身,身边那个位置一下子空了。她又听见陈昭若小心翼翼地穿上了鞋,蹑手蹑脚地走到一边披上衣服,然后轻轻搬开抵住门的椅子,拉开门,走了。

  常姝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听门外女子声音响起。

  “主子,奴婢已备下水,主子可以沐浴了。”青萝道。

  “沐浴?昨晚不是才……”陈昭若说着,似乎忽然明白过来,竟然轻轻笑了。

  常姝听得一头雾水,可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却总是控制不住地冒出来。

  “既然你备下了,那我去就是了。”陈昭若说。

  “是。”

  “他可有什么异样?”

  “陛下还睡着呢。”

  “那便好。”

  常姝听见女子声音越来越远,终于叹了口气,开始接着盘算着什么。

  身边依旧残存着陈昭若身上的药香,她不禁轻轻嗅了嗅,一颗心登时跳得飞快,脸也不自觉地红了。

  “想什么呢?”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集中精力开始盘算着什么。

  “这几日,造访昭阳殿的竟然只有朝云,这圣宠不衰的昭阳殿竟然都没什么人来?她平日里交往的人只有这些?我可不信。看来,守株待兔是不行的。”常姝心想。

  陈昭若明面上来往的人的确不多。连后宫妃嫔想要讨好她都没什么机会,因为陈昭若常常称病。她一称病,便是谁也不见。

  常姝有些发愁。她躺了下来,脑子里竟然有浮现了从前在常府的画面,乱七八糟的。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她似乎有梦呓的习惯?”

  周陵宣酒醒后已然错过了早朝的时辰,他懊悔不已。陈昭若确实一笑,趴在他身后,柔声道:“陛下太累了,一日不早朝也使得。”

  “朝臣定会骂寡人的。”

  “谁敢呢?陛下可是天子,”陈昭若眨了眨眼睛,满脸真诚,“再者说,陛下才是社稷的根本,若陛下累坏了身子,那才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