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男人的发尾滑至颈部消失在领口处,他冰冷的手缓慢接过方管家递来的干毛巾,轻擦去头发上的水。

  干净的地毯也被他的踩踏变成土灰色,他现在主厅里,没有继续往里面走去。

  方管家重新拿出一条毛毯,批挂在他的背上。

  “云少爷,您稍等,老爷很快出来。”他说完便往书房方向走去。

  云枭默默地站着,这么久以来,终于不再是落魄而回了。

  过了一阵子,唐老爷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老了许多,黑发里掺和半白,眼窝凹陷下去微微发青。手中还拿着那叠相片,柱着拐杖来到他的跟前。

  “唐老爷,许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云枭慰问道。

  只见唐猷把手里的相片举起来,指着上面的男人质问道:“这真的是唐伶吗?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肯回来?”

  言语中略微激动。

  “可能是失忆了,这两天的血液检测出来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唐伶了。”云枭如实回答道。

  也就是云枭的话里也有一半的不确定。

  不过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他真的有被上面的人震撼到,很像唐伶,却又有不相似的地方。

  “倘若他真的是唐伶,回来的话,我还是不希望你们重新在一起。当然,这个选择的权利我还是会留给他自己做。你回去吧。”唐猷不再多说收起相片,由方管家搀扶着回了书房。

  这样就足够了,对于云枭来说。

  #安岚楼#

  混杂在小街小巷中的酒吧,据说还是Z市较有名气的巷子酒吧。叶一晗和时炎羽跟着左奈来到这里长见识了。

  不知为何,他第一次见左奈时候的不适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更像是他们认识很久的样子。

  算不上亲密,但很亲切。

  他们来到巷子最尾的一家中式复古门前,悠长的老式情歌传出。

  在他们身后,有个男人像是看到什么,小偷小摸地往外面跑了出去。

  左奈握住铜圈门把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深红橙色的流苏垂挂置顶。

  再往里面走去,一个方形的吧台里露着大片梅花纹身后背的男人有着火红的大卷中发,手中还晃动着银摇杯。

  “辰恩,来贵客了。”左奈包场了,所以今晚只有他们三人。

  他迫不及待地拉两位入座,也期待焦辰恩见到叶一晗时的样子。

  男人回过身来,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银摇杯打开来,分别倒入三个装着大块圆球冰块的玻璃杯里。

  倒完酒液,焦辰恩才抬起头来,嘴里“哇呜”了一句。

  “小左奈,真的跟你在信息里说的一模一样。”焦辰恩把梅花纹的玻璃杯挨个放在他们台面,头靠近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地观察两遍后还是很感叹。

  左奈窘态地给了焦辰恩一记白眼,转而给叶一晗道歉:“不好意思,冒犯到你,他只是觉得惊讶。”

  叶一晗看出来了,他应该也是跟唐伶认识的朋友。

  “没关系,你们都是跟唐伶很要好的朋友吗?” 叶一晗问着,发现右边的时炎羽已经把酒一饮而尽,正伸手拿他面前的那杯,他赶紧阻止假意要打他。

  焦辰恩拍拍光洁的胸脯道:“当然,我跟他还好。小左奈跟唐伶初中同学吧,好像喜欢人家还不说,打着兄弟情谊的幌唔……”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左奈就迅速伸出手捂住了他涂得红艳的嘴来。

  “你少说两句会死吗?”他警告道。

  眼前这一幕叶一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玻璃杯喝了小半杯。

  浓郁的梅子味回甘着一股甜腻,圆球冰块中融化出来的薄荷正好中和了这股腻味,恰当好处。

  “不要喝了,酒精含量高。”时炎羽叮嘱道,他喝着估摸有四十度左右。

  砰——!

  木门徒然从外向内的被踹开,直接少去半面,顶上的流苏也掉了几根下来。

  几人纷纷转头看向门口,亮眼的黄毛发男人穿着黑背心出现在那,身后还跟着十来个人。

  看上去凶神恶煞,带头的黄发男人手臂上还纹着一个八卦阵图。

  那天过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江鸣,他跟着一众兄弟还被亚港开除了,本想找机会报复他的。

  谁知一直没找到人,刚才一个弟兄说他在这里见到他了。果不其然,还真的在这里。在他们水深火热之时自己风生水起,还有悠闲心情在这喝酒?简直找死。

  “江鸣,你真是让我好找。”他握着带来的长棍踱步向前,身后的兄弟们也紧跟着。

  在场只有焦辰恩知道他原来在洪湖港工作过一段时日,但眼前这些都是什么前同事?长得也太抽象了。

  时炎羽手肘推着昏昏欲睡的叶一晗,意识到事情不妙。

  “完了,这家伙又醉了,”他扶额问其余二人,“你们两个会打架吗?”

  左奈跟焦辰恩不约而同地摇摇头道:“不会。”

  时炎羽无言。

  “是兄弟就来跟我……”叶一晗忽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吐出剩余二字,“……抱抱!”

  说罢,他直接上手勾住黄毛的脖子,两脚架上他的大腿,姿势跟昨夜无半分差别。

  他这一个动作,时炎羽立即起身站到了距离黄毛一米不到的范围里。

  黄毛的兄弟都围上前来。

  “你们都给我后退!这是他们的迂回战术。”黄毛有些害怕,他怕的不是江鸣,而是斜对面那个怒视着他握紧拳头的中年男人。

  眼神里含着杀意,跟虎哥有得一比。

  “江鸣,你别想给我耍赖,下来我们单挑!”他不敢大动作,只是伸手去扯开他的手臂。

  不想叶一晗越勾越紧,直接爬到他背后,两手死死地勒住他的脖颈,勒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只听他幽幽声道:“江鸣我不认识……我叫叶一晗。”

  “咳咳咳……你松手……”黄毛被他勒紧得喘不过气来,无力地松开手里的长棍。

  眼疾手快的时炎羽用脚掂起长棍,抵住一排想冲上来的小混混,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说道:

  “没听你们老大说吗?他们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