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能六年前的事情云枭也知道了。

  陆闵棠焦虑地丢下手机,走进他的办公室里找到书桌底下的保险柜,将存折以及一些不动产合同取出来。

  他要先把所有资产转移到F国,再做进一步打算。

  要赶在所有事情都暴露之前,全身而退。

  外面的手机又响起来了,陆闵棠将重要文件都收进皮包里,抓起手机看到未命名的来电。

  不知为何,他觉得打电话过来的男人是时炎羽。

  手机在他手心里震动了将近一分钟最终变成未接来电。

  正当他松了口气想收起它时,未命名号码发来了一条信息。

  [不要试图挣扎,结局不会变的。(汉堡表情)]

  陆闵棠眼神恍惚地盯着最后面那个表情,背脊一阵发寒,胃里又开始翻滚绞痛起来。

  该死的……

  #

  几日后,双方的离婚协议完全确认并且没有异议后签署完成。

  重症监护室里的两人在正式签完离婚协议书后,由其中一方向法院提出诉讼,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能领取离婚证。

  在这之间,唐伶从不与云枭对视,哪怕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眼睛长在对方脸上,他没有权利去纠正什么。

  “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希望能更换病房。”唐伶不紧不慢的说着,手指动作缓慢地翻着抵在胸前桌板上的手机。

  屏幕里显示的是从MY工作室的股份,还有即将在Z市开起的北坂学院分股。

  他之所以要陆闵棠旗下的股份,目的是想能够一击将他打垮。想必时笙在被审问的时候不会将他供出来的,陆闵棠应该是他最后的退路。

  “嗯,中午过后我会转出去,你留在这里。”云枭语气平平,也拿起一边的平板做些让自己能够专心的事。

  氛围就这般僵住了,以至于打完电话进来的项尘都倍感压抑。

  好在这时,一个柔美的声音在门外传进。

  “唐唐,妈咪给你煲了骨头汤。”

  病房门被拉开来,进来的是唐伶的母亲沈杏汝。一身粉紫旗袍齐踝,微卷的中发端庄地落在两肩。白皙细手持着保温饭盒,温柔地走到他的病床边。

  爸在探望完他的第三天就回去了,因为还有唐興的事情要忙。还有一点,就是不想面对妈待他的方式。

  “我的小可爱,有没有想妈咪?妈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想你。”沈杏汝把饭盒搁在床尾拉起来的桌板上。

  沈杏汝很爱他,胜过爱她丈夫。以至于唐伶在家的时候,爸都经常带妈出去周游世界。

  “我也想您。”唐伶习惯的回答。

  沈杏汝得到满意的回复,心情美美地给儿子喂汤。

  一边病床的热热闹闹和和美美,这边云枭跟项尘都看在眼里,但他这边没有人来探望,除了先前的时炎羽。

  而且项尘有致电回本家,却遭到老爷对云总的怒斥。

  -为什么还要打电话给我?木头怎么不把他压死?伶伶没事就好,有事他也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告诉他,没断胳膊断腿就滚回来上班。

  -没用的东西!

  虽然云总看上去像是不在意般地看平板处理事务,打心底应该还是挺难过的。

  一旁的沈杏汝用吸管喂着唐伶喝汤,也注意到了隔壁床的云枭。

  她还是有准备两份食物的,便让项尘过来拿去给他喝。

  “你们两个就算离婚了,也不会影响两家的关系。猷猷比较倔脾气,但我不一样。这毕竟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说清就好。”沈杏汝通情达理的说道。

  云枭望着手里白花花的骨头汤,改回原来的称呼说道:“谢谢您,唐夫人。”

  他们并没有说清,只是不愿再说了。

  #

  警察局里的审讯室内,时笙换了一身橙黄的囚服,手上脚上都上了铐。

  九平方大小房间,灯光只有一盏黄的打照在身上。他的脸下都长出了胡渣,伤口进行了简单的消毒处理。

  两名审讯官坐在他的对面,其中一个目光狠厉,络腮胡长满至半边脸。

  “死者席沐琳是在被你注射药物后失足落入水库中,我们已经在她的体内检测到致幻剂。且死者生前曾经与你产生推拉纠缠,手指甲里也发现有你的皮肤组织。”审讯官边说边从拿出证明报告放在他面前,随后握起遥控摁开了右上角的投屏电视。

  黑白的画面中暴雪将摄像头覆盖了一小半,但依然能看清动着的四个人影。

  云枭、时炎羽跟时笙还有陆闵棠上山时的画面。

  一直看到后面陆闵棠跟时炎羽跌落进树丛里,高高的树枝下两人被雪半埋住。时炎羽将他解救出来后,等来的是陆闵棠带时笙回来埋他的画面。

  “这里动手埋住被害人时炎羽的是时笙你本人吗?”审讯官严肃问道。

  时笙两手交扣在一起,表情一副漠然地回答:“我在我的律师到来的期间,都会保持沉默。你们所提供的证据、录像我一概不会承认。”

  旁边面容凶煞的审讯官一拳砸在铁台面上,发出巨响,时笙很明显身体抖动了一下。

  “好的,现在问第二个问题……”

  这些画面,在外面守着的时笙父母也能看得见。

  他们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孩子会做出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残害他人,杀害自己的亲哥哥。

  时母抱住时父痛哭,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从北坂学院得知爸妈来警察局的时炎羽也在第一时间赶到这里,看见二老都在哭着,鼻子也发酸起来。

  上一次见面还是他出国上学时在机场的最后一面。

  转眼多年过去,他们都老了太多太多,头发变得灰白,皱纹也变多了。

  只见时炎羽缓缓地来到他们面前,压着发颤地声音说道:

  “爸、妈,我……回来了。”

  二老纷纷抬起头,时母看到时炎羽的那一刻,都不敢上去摸他。她捂着嘴说不出话,眼泪不停地从两边滚落。

  直到时炎羽上前一步抱住他们,三人相拥在一起,都哭了。

  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甚至一度认为不会再有这个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