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翻脸翻得也太快了一点吧?”

  赫尔曼笑意全无,冷冷地盯着搂抱着云焦的默林,眼神如刀,似要将男人千刀万剐。

  他打的谜语只有他和默林能够听懂。

  但眼下其他两人也无心去揣摩赫尔曼这句话的意思,他们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云焦身上。

  约瑟绷直嘴角,咬牙切齿地看着少年娇软恹恹地埋在黑麦皮的男人怀里,犹如一只折翼的天使甘愿臣服在俘获他的恶魔身边。

  尽管看床铺和少年衣物的杂乱度,能猜出他们两人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但看默林握着少年的手还嫌没擦干净似的,又抽来纸巾仔细擦拭,就知道刚才是做了什么事。

  “翻脸又怎么样呢?”

  默林拍打着云焦的脊背,安抚着被吓到的少年。唇边餍足的笑多了几分凉薄的意味,看着赫尔曼身边的约瑟,“我也只是学习了一下二弟两面三刀的本事而已。”

  赫尔曼闻言眼神微闪,“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边拉拢安德烈一边和新认的兄弟联手……你何必明知故问呢?”

  安德烈和约瑟闻言侧目扫了一眼身边的赫尔曼,他仍旧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微笑,似乎并不为默林的话而表露出其他的情绪。

  但事实正如默林所说,方才那一段时间里,赫尔曼和安德烈默林商量好了,要在今晚解决掉约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婚生子。

  之后他们散开,赫尔曼找了安德烈单独商议,想要去找约瑟摊牌,然后假意和约瑟联合起来处理掉默林,然后等他们搞定默林,再关起门来解决约瑟。

  不过赫尔曼从不做单向计划,他对继承人的位置势在必得,所以他和安德烈以及约瑟都私下谈过,只为了在最后的斗争中,能够当一回渔翁,坐享其成。

  亲情这种东西在迪兰家族里根本不存在,巴慈尔的冷漠只让他们看清了一件事情,唯有获得不被人扳倒的权力才能在这个吃人的古堡里活得更好。

  也才能彻底地霸占眼前被他人拥入怀里的昳丽少年。

  赫尔曼自然嫉妒他人可以将云焦拥入怀中肆意亲吻,但小不忍则乱大谋。

  如果不是那个意外超脱他控制而催生出来的蛋糕吻,他或许更能保持冷静。

  想到那个甜蜜而美味的蛋糕吻,赫尔曼迷醉的同时又心有疑虑。

  他当时不该如此冲动的,这不像他的风格,只是却偏偏没能控制地住。

  “你对焦焦做了什么?”

  约瑟拧着眉头收回视线,将对赫尔曼的警惕暂时放下。转头看着对默林依赖得不正常的云焦,沉声地问道。

  默林只是抬眸瞥了一眼约瑟,约瑟心头猛地一颤,察觉到不对劲,连忙移开盯着默林的视线。

  他额角直突,忍受不了少年转而投入别的男人怀抱,直接和安德烈同时迈步走到床前。

  “小妈……”

  “焦焦……”

  男人们弯下平日里高傲的身板,卑躬屈膝地哄着少年,期盼着他的一次回眸。

  可他们只是在得意的默林面前,被衬托得更加卑微,也仍旧换不来少年的注意。

  “可以请你们离开吗?”

  默林抚摸着云焦蓬松而柔软的黑色碎发,抬眸以位高者的姿态让两人退出房间,甚至还嚣张地在少年的发顶上落下一枚温煦如风的吻,“套用约瑟的话——”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怎么费心思,也得不到。”

  安德烈挥起一拳,直冲默林的面门,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接下,再而奋力一推,将安德烈反制出去。

  “现在好像还不是晚上九点吧?”

  默林似乎是彻底放弃了沉稳寡言的长子人设,将自己的真实面目展露出来。

  锐利的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一一扫过自己的几位兄弟。

  “做你们大哥的感觉很有意思,我还不想那么快结束。”

  “一旦结束了,可就是兄弟自相残杀的戏码了……”

  默林语气轻浮,和他那张沉稳严肃的脸毫不匹配。一瞬间让人觉得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坐在这里朝他们挑衅。

  猝然间,默林的被拉长的尾音一顿,接着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越过挡在面前的安德烈和约瑟,不善地落在了站在门口的段九衡。

  段九衡倚在门框上,和默林对视了一秒,随后在默林的注视下回了一个同样挑衅意味十足的微笑。

  他打了一个无声的响指,然后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门外。

  默林刚蹙起眉,想要有所行动,就察觉到怀里的少年有了异常的反应。

  云焦脑子混混沌沌的,被塞入了一大段之前他被共情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记忆画面。

  懵懵懂懂地接受完毕之后,云焦小脸由红变白,最后血色全无。

  那些纠缠的呼吸、暧昧的深吻、炙热肿胀的触感和粘-稠滑‘腻的液体……

  所有的情形都像是电影似的,一帧一帧地在云焦的脑海里高清回放。

  就连空气中还未完全挥发掉的气味都在提醒着少年,他刚才主动给默林……

  起伏剧烈的情绪在催动着发达的泪腺制造丰盈的泪水,一咕涌地从眼角淌落。

  云焦挣脱出默林的怀抱,拢紧了自己半开的领口,遮挡住星痕遍布的颈下和锁骨。

  “焦焦?”

  默林微微讶然少年能够自主地从共情下恢复独立思维,但细一想就知道这八成是段九衡的杰作。

  云焦没有理会默林的声音,而是转头看向边上的安德烈和约瑟。

  少年清亮的眼眸里盛满了晶莹的泪水,凝结成颗颗圆润而剔tòu的玉珠无声地从桃红绽放的眼尾咕噜噜地滚落下来。

  哪怕云焦一句话都没有说,可他那妖精般灵动勾人的眼睛却能更加完美地诠释出少年内心的真实想法。

  安德烈等人清晰明了地读懂了少年氤氲雾气下惊慌失措的无助,再没有了方才将他们视作空气且满心满眼都是默林的憧憬爱恋。

  “不好意思,我要再次把这句话返还给你。”

  约瑟抢先一步,在安德烈之前牵住云焦的手,将他从默林的牢笼中解救出来。

  佳人还没在怀中焐热,就被另一只横亘过来的大手抢走。

  安德烈一把将小妈搂到自己身边,“你还没资格插手我和小妈//的事。”

  他将云焦抱得紧紧的,一双鹰眸凛冽如刀地瞪着约瑟,直接就要把人带出房间。

  “呵。先不说你一个私生子还有脸和我叫嚣。你叫焦焦小妈,他承认过吗?”

  约瑟轻蔑的目光从安德烈铁青的脸上移开,转而停留在了云焦湿漉漉的眼睛上。

  “焦焦从始至终都是我的人,你们的痴心妄想是不是该去治治了?”

  他抬手招了招,示意云焦过去。

  云焦犹豫了一下,最后掰开安德烈的手指,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走到了约瑟的身边。

  这几个人的矛盾已经十分严重了,就是边缘站着的一直没有再动作的赫尔曼也不过是即将爆炸的地.雷,看似不声不响实则心里的情绪起伏未必比安德烈他们浅。

  云焦知道系统现在暂时没有了惩戒他的能力,唯一可以钳制他的就剩下最后的死亡任务和暂时没得到验证的玩家存活率。

  不管是哪一个,只要他继续加剧几人之间的矛盾,在今天晚上很有可能就是分出胜负的最后一次继承考验上,矛盾就会彻底被激化。

  作为猎物的玩家被困在负一楼等同于是瓮中之鳖,几人有大把的时间去狩猎。

  因此他们就会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彼此身上,这样就给剩下的玩家留下了更多的时间去通关。

  在走到约瑟身边后,云焦趁着约瑟没留意,悄悄地给对面的安德烈递了一个迫不得已的无助眼神。

  这次又多亏了他泪失.禁的体质,眼眶里流转的湿热水雾和潋滟波光的泪珠让他的眼神增添了不少可信度,安德烈的神情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

  在他想要做些什么,把小妈重新夺回来的时候,云焦又适时地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暗示安德烈不要冲动,以防止他把自己的刚才朝安德烈做的眼se说出来。

  约瑟没有发现云焦的小动作,趾高气昂地嗤笑一声,继而转头看向床上的默林。

  “就算你是催眠了焦焦,心不在你这儿得到的就是一具空壳子而已。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可怜。”

  约瑟牵起少年的手看了看,想到那龌龊的东西被这样一双柔荑之手把握着,就恨不得当场剁了默林。

  “走,焦焦。我们去给手消消毒。”

  难掩讽刺之意的话传入默林的耳里,云焦用余光去打量对方的反应。

  像是意料之中,又有些不和情境。默林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只是幽深的目光注视着约瑟。

  云焦见过这样的眼神,他仔细回忆,最终和默林注视着巴慈尔咽气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宛如死神的指针旋转指向下一个目标,那种死亡既定的感觉。

  约瑟哼了一声,认为默林还算识趣,牵着云焦的手腕,踩着房间门的门板往外走。

  这时,惊慌仓促的吼声穿tou整条走廊。

  “着火了!着火了!”

  “快来人救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