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格对少爷的心思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但喜欢少爷的追求者众多,治安官克雷格无疑是其中最出挑的一个。

  治安官掌管着治安署,是约德波尔名副其实的掌权派,俊美优越的容貌更是加分不少,再说近日少爷遇袭,免不了要和克雷格多打交道,一来二往地自然就有了更紧密的联系。

  若是再抓住了为首的暴民,有了功劳傍身,克雷格追求少爷比旁人就有太多优势。

  这家伙脸皮厚,再死缠烂打粘着少爷,少爷说不准一个心软就答应了克雷格。

  亚尔特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

  如果最后功劳落在自己身//上,纵使自己没资格得少爷入眼,也免了别人觊觎。

  “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商量一声就擅自行动呢?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云焦确认了亚尔特信上的内容是真的,来不及欣喜,转而就是紧蹙着眉眼,嗔怒看向面前高大健硕的男人。

  亚尔特从治安署离开之后,并没有听话返回伯爵府,而是继续以富商福斯的身份在附近的馆驿散布消息,结果真让未来传承工会的眼线给盯上了。

  对方没有仔细盘查亚尔特的底细,确认亚尔特符合要求之后,便和亚尔特许了承诺,原本眼线是要去给接头人报信,核实身份之后再联系。

  但亚尔特等不及,催促了一番又给了些金币赏钱。那眼线估计也是新来的,就这么被钱财诱惑,直接为亚尔特引路去了临近的接头地点。

  见到他们来,那个接头人竟然认出了亚尔特的身份,甚至还知道他抓了一个小偷送进了治安署。说明此人从其他耳目那里得知了情报,甚至连治安署都有派人留意动向。

  亚尔特为了引对方上钩,故意在交谈中tòu露出他和伯爵有一些联系,甚至近日可能会在伯爵府邸留宿。

  难为亚尔特一个忠仆,要装成为了能祛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伪君子,也淡化了自己对伯爵的好感和仰慕之情,只在问起的时候说自己和伯爵有些业务往来,也是他第一次来约德波尔。

  接头人顿时眼睛一亮,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亚尔特。聊了几句之后,先让亚尔特回去,并且表示明天下午在这个接头点见面。

  云焦猜测对方肯定是想利用亚尔特的身份接近自己下手。

  亚尔特塑造的形象就是如此,只要能恢复原来的容貌,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正好他还是外地来的,不清楚约德波尔的情况,而伯爵也未必会对一个外来的客人设防,恰恰是未来传承工会最好的机会。

  眼下未来传承工会的敌意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毁容,到现在直接想要他的命。

  这个过程表明了未来传承工会其实最初并不想要自己的性命,毕竟要做实验还是活人更好。

  只要毁了容,伯爵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至少在约德波尔没人会再维护他,抓人就更容易。不过几次失手让未来传承工会没了耐心,才干脆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起了直接杀人的心思。

  而亚尔特的出现,肯定会让未来传承工会觉得看到了活捉的希望,让亚尔特引诱拐骗一番,甚至能毫发无伤地将伯爵带到未来传承工会的窝点去。

  云焦让亚尔特装扮成福斯去打探消息,其实也就是为的这个目的。

  与其提心吊胆,等着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发动偷袭的歹徒出现,还不如主动出击,引蛇出洞将计就计。

  没想到他还没有告知亚尔特伪装的原因,男人就已经猜到了并且自发的行动正好符合他心里所想的下一步计划。

  云焦对亚尔特出色完成任务很满意,但又后怕如果其中有一步出错,亚尔特可能都无法安全地回到宅邸。

  他深叹了一口气,抬眸望向忠心耿耿的亚尔特:“下次不准这样了。”

  麦色肌肤的管家伏低了身躯,一个屈膝跪在少爷面前,沉着声音道:“对不起少爷。我以后不敢了。”

  云焦微垂下眼帘,看着盛在湛蓝瞳孔里黝黑的发旋和他耷拉下来的肩膀,听着男人低哑的声线,心又软了下来。

  暖玉雕琢成的纤纤素手徐地落在了亚尔特的头顶,安抚意味十足地慢揉了两下。

  “对方人多势众,你身上又带着伤,假如出了什么事你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万事都要以自身安全为重,明白了吗?”

  知道自己方才语气急促又重了点,心思敏感的男人肯定觉得伤心,又要多想。

  便rua狗狗一样,挠了挠亚尔特的下巴。语气舒缓而静宁地说道:

  “我没说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亚尔特真聪明呢。”

  直呼名字在不同语境下有不同的作用。以前被人直呼其名,都表示要去做脏活累活了,总让亚尔特下意识地抗拒和厌恶。

  但如今每次被伯爵用温婉轻柔的嗓音念出,却心旷神怡,仿佛被世间最美好的事物所包裹住。

  酥酥麻麻的痒意从少爷抚挠过的下颌处水波涟漪般快速散开,让亚尔特喉结忍不住滚动几下,一抹情//欲暗火在低垂凝视着地板的幽绿翻涌的眼眸中燃烧。

  少年是春日晨曦,普照黎民,圣洁的光引着飞蛾蜂拥,也将所有人心底的邪思照得清清楚楚,无所遁形。

  亚尔特呼吸猛地短促了几息,攥紧了搁在大腿边的双手,鲜明的青筋脉络在深麦色的手背上盘踞。

  他这个禁//欲多年得如是苦行僧的大男人,对少爷撩火而不自知的举动兀自苦恼。

  又暗喜自己这封信送得正是时候,若晚些等少爷亲自来问时再交代出去,恐怕就没有了这番待遇。

  “少爷不生我的气了吗?”

  云焦抬了抬亚尔特的手臂,想让他站起来。

  发现他肌肉紧绷,硬鼓鼓的跟石雕似的,结合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还以为亚尔特还在纠结自己前面说的话。

  安抚亚尔特的少年完全把对方送信时机过于巧合和突兀的事情给忘了,也没将它此事和争风吃醋联系起来。

  只是因为亚尔特冒险的举动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一个身份低微,还因为“丑陋”而自卑的男人,却将他视作垂在地狱里的蛛丝,投下悲悯的神明,把所有的情感尽数倾注在他身//上。

  男人越是卑微,就越彰显出他的虔诚与纯粹。

  面对像找到了家和依赖的流浪犬一般的男人,向来是被动承受一切的少年,在这个世界将最多的主动递了出去。

  云焦可能是真的被亚尔特老实卑微的表相给迷惑了,把对方当成了一只人畜无害又可怜的大狗了。

  “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少年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

  亚尔特气息愈发紊乱,不安分的心脏下一秒会停止运作般加速狂跳,声声擂鼓联合着耳膜,回旋立体地在脑海里盘旋。

  “真的吗?”

  亚尔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是因为惊喜而忍不住颤栗,其中还有险些呼之欲出的试探和惦念。

  云焦被男人再三确认的小心翼翼问得没了脾气,也没细想地又应了一声。

  揉了揉亚尔特粗硬的头发,刺刺的手感在掌心里是另类的触感,迎和着男人本身的气质,特别像是在抚摸着一茬茬麦秆:“好了,你快起来吧。别总动不动地就跪下。”

  亚尔特被温柔的少爷搭着手臂扶起了身子,他挺拔精蛮身躯伫立在细柳纤盈的少爷面前,像极了巍峨大山,投下的阴影都能将云焦拢住。

  那双深谷密林该有的浓郁绿色汇聚成一圆渊薮,将眼前的少年吞没。

  亚尔特炙热滚烫的眼神把云焦看得脸一热,正要说什么,就见阴影突然倾压过来,带着不容抵抗的气势将少年圈围起来。

  两只遒劲有力的大手环住云焦不堪一折的腰肢,火热的掌心抚上后腰。【拥抱】

  向里一带,娇软的少爷就被拥入了男仆的怀中。

  荷尔蒙肆虐地释放,将花汁浇灌出来的香软少年沾染上了成熟男人的气息,如同被雄狮打上标记的所有物。

  属于亚尔特的荷尔蒙就将少爷视作自己的领地,巡视每一寸属地。【在拥抱】

  云焦脑袋嗡嗡。

  他能感觉到男人强壮胸肌下剧烈的心跳,甚至因为佣人的轻薄tou气。

  少年的鼻尖正触碰到,都能感受到那块肌肉的强健。【还是在拥抱】

  云焦的小脸快蒸发了般热红一片,那不受控制的怦跳再次袭来。

  “亚尔特你做什么?”

  “谢谢少爷……”

  一句话让亚尔特僭越的行为变成了感恩驱使下的情不自禁。

  云焦的腰都快被男人捏痛了,抬手想拍拍亚尔特的肩膀,示意他赶紧松手。

  他出来也有一些时间了,该回去找克雷格了。不然对方恐怕又会起疑。

  “好了,亚尔特……”

  云焦从男人怀里偏过头,视线一抬就发现正对着自己,亚尔特身后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因为他急急忙忙拉着亚尔特进房间,接着的追问又断了关门的时机,所以房间门只是虚掩了起来,并未关紧。

  结果就有了现在这极为尴尬窘迫的事情发生。

  “这是在做什么呢?”

  克雷格保持着推门而入的姿//势,他握着门把的手收紧,用力到指节泛白。

  冷彻寒潭的眸光抓钩般紧咬住了相拥的主仆二人,chun边的笑意像披着皮的罗刹。

  “难道这就是为我准备的点心吗?怎么被管家,还是该说福斯先生,偷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