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濋把装饰画收起了, 快速赶去花房。
路上遇到围着管家打探消息的二队,他放慢脚步,听了一耳朵,他们正在询问庄园主人的作息不规律的原因。
庄园主人不吃早饭, 难道不是因为夜里被诅咒, 睡懒觉起不来?
管家面露忧愁:“主人睡眠不好, 经常失眠, 用了很多法子都没有效果, 凌晨的时候才能勉强合眼。”
桑云云不同情npc, 幸灾乐祸:“那也太惨了。”
林恩将她拦到身后:“失眠不是小事, 他是因为什么而失眠的, 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理方面不太好?”
白濋忍不住插了句嘴:“也可能是做了亏心事,半夜怕鬼敲门。”
众人:“……”
塔西等人怒目相视, 白濋耸耸肩:“玩笑话,别放在心上,管家你快说说庄园主人为什么会失眠。”
希泽不想分享线索, 不客气地送客:“一个人容易出意外, 白长官还是快去找你的队友吧。”
“皇上不急太监急,你死了我都出不了意外。”
希泽的嫌疑基本洗脱了, 但白濋还是看他不顺眼。
手痒, 想揍。
管家出来赶进度了:“大家不要吵, 火灾之后, 主人受了很大打击, 日夜操劳处理公务, 再加上他的初恋去世, 主人更是一蹶不振……”
“等等, 初恋?”白濋收起玩笑的心思,“庄园主人还有个初恋?”
管家点点头:“初恋是一位心理医生,为人温柔,专业能力也很强,火灾后主人的压力很大,是她帮助主人走出了困境。”
塔西拧起眉头:“他们在一起了?”
“是的。”管家叹息出声,“主人很喜欢她,两个人的感情很好,可惜她突然失踪,尸骨无存,主人为此伤心了很长时间,也落下了失眠的毛病。”
面前的几个人都是冷硬心肠,丝毫没有和他一起惋惜的意思。
桑云云更是不屑:“心理医生有从业要求,不能和病人发展感情,他们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从这点来看,这名心理医生的专业能力算不上强。”
在治疗过程中,医生是病人唯一可以依赖的存在,这和吊桥效应类似,病人很容易将这种依赖当成心动。
林恩无奈地看着桑云云,不知该怎么对待她的心直口快:“那后来呢,找到初恋了吗?”
“没有,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林恩若有所思地颔首:“失眠不是小事,庄园主人有再去看过医生吗?”
管家摇摇头,叹了口气:“出了这么一回事,主人就很排斥看医生了,晚上一直是借安眠药入睡的,所以早上起的晚。”
管家说完就找借口离开了。
二队几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塔西看向白濋:“你有什么发现?”
白濋掀起眼皮:“没有。”
有也不会告诉你们。
拼凑起来的装饰画上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和二楼的画面有九分相似,衣服姿势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脸。
这个女人有五官,面容清秀,笑容温和,很符合管家口中的初恋形象。
装饰画背面也有字,拼起来是一句话:花丛之下秋千结,与卿共眠到白头。
白濋原本以为“卿”指的是新娘,在听了管家的话后,改变了想法。
塔西一看就知道他在说谎,本以为经过车祸的事,合作能从调查杜娅死因上扩展一些,没想到白濋油盐不进。
当着队员的面,塔西不方便把话说的太透,没好气道:“那就祝你们早日有所发现。”
白濋笑眯眯地收下祝福,赶往花房。
花房里没有其他人,这座偌大的庄园里活动的人少得可怜,除了昨天准备晚宴,佣人们都没有再出现过。
永生轨不存在人力资源问题,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佣人们不是关键的npc。
相对而言,管家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经过这几条永生轨的淬炼,白濋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观察力有所提升。
到达花房的时候,洛斯和维克特已经将秋千椅搬开了。
两人用的是花匠用的小铲子,哼哧哼哧地挖土。
洛斯百忙之中给了白濋一个眼神:“这底下埋着什么?”
白濋在对讲机里卖了个关子,弄得他抓心挠肝的,十分好奇。
“埋着个大宝贝。”
维克特一听就知道白长官又要逗心上人了,默默翻了个白眼,闷头挖土,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洛斯眼睛一亮:“埋着新娘吗?”
维克特差点一头栽进刚挖出来的坑里,不得不说,洛斯这个队长当的尽职尽责,无时无刻不记得通关永生轨。
白濋突然有种不务正业的感觉,洛斯在一门心思通关,他却想搞对象。
属实有些恋爱脑了。
“埋着个人,可能是新娘,也可能是庄园主人的初恋。”白濋将路上听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
洛斯一脸讳莫如深:“果然。”
“果然什么?”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庄园主人一口一个拜托我们帮他找回新娘,结果背地里有缪斯,还有个初恋,萝卜都没他花心。”
洛斯狠狠一铲子下去,溅起一片土。
白濋后背上窜起一股凉气:“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花心的。”
比如他,只是少不更事时对小初恋心动过,然后一颗心就吊在了洛斯身上。
洛斯语气幽幽:“天下的乌鸦一般黑,都差不了多少。”
白濋:“……”
维克特弱弱地举起铲子:“队长,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也是男的?”
洛斯动作一滞:“我,我是个例外,我肯定不花心的!”
白濋紧随其后:“我也是个例外,也不花心的。”
“……没人说你俩花心。”这还没谈上恋爱呢,两个人的智商就开始下降了,维克特为他们日后的行动捏了一把汗,“依我看,这个话题可以放到挖完土后再探讨。”
洛斯,白濋:“……有道理。”
秋千椅搬开后,挖了一米左右,才挖出被包裹住的块状物。
有了白濋的提醒,洛斯和维克特特地戴上手套,将东西搬到地面上。
“看大小不像是人。”
长半米左右,宽二十公分,没有人的尸体会是这种尺寸。
洛斯摘下手套,抹了把脸上的汗:“倒也不是全无可能,肢解可破。”
维克特倒吸一口凉气,默默退后:“你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种可怕的话的?”
“肢解了也不行,这个包裹太小,如果尸骨都在这里面,应该经过了油炸缩小。”白濋上前一步,补上了他的位置,“我猜庄园主人不会去油炸尸体,这不符合他的艺术气息。”
花架上有剪刀,维克特递过去:“你们怎么确定凶手是庄园主人的?”
“不是他还能是谁?”
维克特眼睛一亮,期待白濋抽丝剥茧的分析,没想到他不屑地嗤了声:“他就长了一张杀人犯的脸。”
……这多少带了私人恩怨吧。
维克特默默咽回了要说的话,其实他觉得庄园主人的相貌还挺英俊的。
洛斯赞同地点点头:“能在庄园里杀人,再埋在花房里的人,只有他。”
第五条永生轨里的npc少得可怜,除了庄园主人就是管家,根据目前的信息来看,还是庄园主人的嫌疑大一些。
“油炸尸体被排除,所以这里面的尸骨是不全的。”白濋摸了摸下巴,“你说缺少的尸骨在哪里?”
洛斯头也不抬地答道:“肯定在庄园里,有可能还会被珍藏起来。”
走廊里挂满了装饰画,每个房间的橱柜里都藏着木偶人,可见变态的庄园主人很喜欢这种暗戳戳的展示。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之前搜二楼和三楼没有发现相关的东西。”
洛斯眯了眯眼睛:“看来得找个时间去四楼了。”
越是禁地,藏的秘密越多。
比如沉眠精神疗养院里的五楼,停尸间和院史馆里都有重要线索。
提到这个,洛斯又开始头疼了:“四楼的钥匙在庄园主人身上,他不会乖乖交出来的。”
“那就抢过来。”白濋一脸跃跃欲试,“也可以直接弄死他,正好我想看看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洛斯和维克特陷入了沉默。
白濋歪了歪头,笑得很愉悦:“这个办法是不是很好?”
“……我觉得你比庄园主人更变态。”洛斯揉了揉眉心,“白大长官,做个人吧。”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将包裹拆开。
维克特插不上一句话,听得脑瓜子嗡嗡作响,这话题太阴间了。
拜他们两个所赐,拆包裹拆出一堆骨头,维克特早有了心理准备,没有被吓到,还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包裹里的状况出乎意料,骨头上的血肉都被剔除了,每一根骨头都被打磨过,洁白光滑。
数了一遍尸骨,一共206块。
白濋挑了挑眉:“看来我们猜错了,没有缺少也没有油炸,只是骨头被打磨成纪念品了。”
“确实挺像纪念品的。”洛斯拿起一块骨头,“在这里打个孔,就能串线变成项链了。”
白濋扒拉出一块小的骨头:“你那块太大了,不适合做项链,这个大小合适,形状也好,戴着好看。”
洛斯不服气:“大点才有存在感,那么小谁能看到?”
白濋:“这种东西就是个纪念,又不是给别人看的,心意到就好了。”
“丑的纪念品,像我这么英俊的人肯定不会戴的。”
“心意,都说是心意了。”
洛斯开始举例子:“我送你一个丑不拉几的铁环做戒指,代表我的心意,你能一直带出去吗?”
“为什么不能,你敢送我就敢戴。”白濋停顿了一下,“所以你什么时候送我戒指?”
洛斯:“……我只是打个比方。”
白濋不依不饶:“我没听出是玩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该不会这么小气,连个不值钱的戒指都想赖账吧?”
戒指,在时间的流逝中被赋予了特殊的含义。
如果是其他首饰,送出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送了戒指,就好像要圈住一个人似的。
洛斯分不清白濋不松口的原因,是真的想要,还是随口开玩笑。
如果是后者,他不想送,如果是前者……
是前者又怎样?
难道白濋想要,他就要送吗?
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失控的感觉令洛斯心里烦躁:“维克特你说,我那句话是不是开玩笑?”
白濋看过来,目光凉凉的。
维克特一个激灵,避重就轻:“我在想,正常人应该不会戴这种人骨项链。”
言下之意,你们的争吵没有意义。
“不如我们把这堆尸骨倒出来,找找线索?”
洛斯一言不发,将尸骨倒在地上,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迷下来。
难道把人逼急了?
白濋皱了下眉头,偷偷瞟了几眼,压下了讨要戒指的心。
花房里一片寂静,只有骨头碰撞发出的声音。
维克特抹了把头上的汗,大气都不敢出。
难怪不提倡办公室恋情,世间情爱磨人,瞧瞧,这两个理智的人都变成什么鬼样子了。
每一块骨头都经过打磨,上面刻有编号,编号中有重复的,无法排列起来。
三人将相同编号的骨头收在一起,一共得到了九堆,每一堆的骨头数目不同,找不到规律。
“这编号有什么用处?”维克特百思不得其解,“骨头的大小都不一样,每个部位也没有规律。”
白濋对这种找规律的事情没有兴趣,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们可以去问一问杀人凶手。”
他还没放弃弄死庄园主人的想法。
“船到桥头自然直,管它有什么作用,先收起来,以后肯定能弄清楚。”
洛斯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
维克特不解:“不查这条线索了吗?”
目前为止,这是他们进展最多的一条线索,现在就放弃,不符合他的性格。
“查不下去还怎么查?”
编号肯定有用,他们目前毫无头绪,再想也是浪费时间。
洛斯活动了一下胳膊,挖土挖得腰酸背痛:“去找找和诅咒有关的东西吧,诅咒肯定要有载体,像扎小人、养小鬼……”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白濋和维克特也想到了什么,三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看着地上的尸骨。
维克特语气微妙,夹杂着一点惊喜:“这玩意儿不适合做项链,但却是用来诅咒人的好东西。”
民间的传说故事里,制作僵尸,炼化恶鬼,总要从尸骨上下手。
这些人骨头被精心打磨过,一看就是好材料。
维克特自觉发现了真相,言之凿凿:“这可能不是编号,而是诅咒的阵法。”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庄园主人是被诅咒的对象。”洛斯提醒道,“如果这些尸骨是诅咒的材料,那他就不可能是杀人凶手了。”
自己诅咒自己,除非脑子有问题。
“难道凶手是管家?”白濋一脸不爽,“我还是觉得庄园主人比较欠揍。”
阴晴不定的庄园主人,和性情温和的管家,的确是前者的嫌疑更大。
维克特沉默不语,拿着铲子拨弄地上的尸骨。
洛斯和白濋的看法相同,令他惊讶的是,维克特明显偏向于管家是凶手。
“你有什么想法?”
维克特欲言又止。
他向来擅长表达自己的想法,还是第一次吞吞吐吐,洛斯愈发好奇:“怎么了?”
“我觉得管家不对劲。”维克特垂着眼皮,“没有线索指向他,他看起来也很完美,但完美恰恰是最大的问题。”
他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洛斯知道维克特有所隐瞒,没有继续追问:“也不是没有可能,凶手往往不会暴露得太彻底,如果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也不算是考验了。”
“有可能永生轨预判了你们的预判,一脸凶手模样的人就是凶手。”白濋随口道。
三人各有想法,对于杀人凶手的归类暂且被搁置。
装饰画指向秋千椅,挖出的尸骨大概率属于庄园主人的初恋,尸骨上的编号或许与诅咒有关。
二楼画作的女子没有五官,和房间里缺少五官的人偶面容相似。
截止现在,两条线索都推不下去了。
洛斯拿起打包好的尸骨:“先离开这里吧,去看看燕戮的情况,然后找机会上四楼。”
四楼是唯一的突破口。
白濋伸出手:“我来拿吧。”
戒指的事在前,洛斯不愿意接受他的好意:“不用,我拿得动。”
“没说你拿不动,我是怕你拿着不方便。”白濋不由分说地拿过包裹,“快到中午了,万一碰上管家和庄园主人,你打算怎么办?”
凶手一定会认出包裹,认出里面的东西。
洛斯嘴上不饶人,却没有继续和他抢:“那你打算怎么办,又不是你拿着他们就看不到。”
白濋轻笑了声:“我拿着他们还真看不到。”
离开花房后,白濋脚步一拐,离开了去往古堡大门的路。
洛斯瞬间明白过来:“你要翻墙回房间?”
“不对。”白濋纠正道,“我要翻墙回你的房间。”
洛斯:“……”
有什么区别吗?
白濋大步向前,挥挥手:“我先走了,等会儿见。”
其他闯关者都在庄园里寻找线索,见他们从花房里出来,还带着东西,不动声色地观察起来,还有几个人尾随其后。
洛斯和维克特加快了脚步,身后的小尾巴也跟上来。
走到门口时,遇到了塔西等人。
希泽嘴欠,看到跟在洛斯和维克特身后的人,幸灾乐祸地吹了个口哨:“呦,被盯上了呢。”
越往后走,闯关者的能力越强,道德感也越低。
自相残杀是家常便饭。
洛斯没搭理他,径直往里走。
希泽伸出胳膊:“白大长官没和你们一起吗?”
“你有事吗?”洛斯冷冷地看着他,不明白这傻逼玩意儿抽的哪门子风。
塔西之前救了白濋,洛斯不想闹得太僵。
希泽拔高了声音:“我就是好奇白濋白大长官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毕竟你是他最疼爱的相好,那个传说中艳压一众美人的迷失者。”
周围的人跟得很紧,听得一清二楚,气氛一时间变得古怪起来。
洛斯明显感觉到落到身上的视线变多了,带着八卦的意味,手背上青筋暴起:“我看你不是有事,是想找死。”
他正因为白濋心烦着,希泽这时候来找茬,无疑撞到了枪口。
洛斯攥紧了拳头,指骨咔咔作响。
维克特连忙拦住他:“队长,冷静。”
洛斯冷静不下来,终于体会到了白濋的心情,有些人的脸看起来就欠揍。
塔西扫了眼四周,将希泽推到身后:“一天到晚净想些馊主意。”
希泽顿时失了气焰,小声嘀咕:“主意不在馊不馊,好用才是关键,看我这一句话的效果多好,那些人都跑了。”
洛斯一愣,这才发现一直跟着他们的闯关者们离开了。
“冒犯你了,我替希泽向你道歉。”塔西嘴上说着道歉,行为举止却很硬气,“不过你别误会,他没有恶意,就是想帮你们清理一下尾巴。”
洛斯无言以对,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计较就是不识好歹了。
维克特适时开口,不卑不亢道:“有劳,不过下次说什么话前还是要三思的,毕竟我们小队长最烦嚼舌根的人,见着就想抽。”
出手相助是好意,但这种帮助跟找茬似的,令人无福消受。
希泽不以为意:“让人帮忙还挑挑拣拣的,别狗咬吕洞宾。”
塔西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闭嘴。”
洛斯一脸冷漠,往古堡里走,路过希泽的时候,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好好听你队长的话,不然你迟早有一天死在嘴欠上。”
希泽:“……”
维克特跟在洛斯后面,礼貌微笑:“我们小队长说话就是直白,你可千万要放在心上,记着以后不要再犯。”
希泽:“……”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合着我帮忙还帮错了,呸!”希泽骂骂咧咧。
桑云云看不下去:“人家要你帮忙了吗?就那么几个杂碎,谁收拾不了?你嘴也确实欠,洛斯没有说错。”
希泽炸了:“桑云云你帮他说话,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队友是谁?!”
桑云云一脸冷漠:“我实话实说,你该不会破防了吧?”
希泽:“……艹!”
—
中午,庄园主人和所有人一起吃了饭。
餐桌还设在宴会厅,只不过桌子分开了,庄园主人自己一张桌子。
庄园主人神色恹恹的,一脸疲倦,像是没有睡醒:“大家有什么需要,尽管找管家,婚礼在即,希望你们尽快找到新娘。”
他只吃了几口饭,然后就上楼了。
庄园主人的所有事务,都由管家亲自安排,连饭菜都是管家收拾的:“主人太过思念新娘,心力交瘁,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洛斯插起了餐碟里的雕花萝卜:“要不是刚挖出了纪念品,我都要把他当成大情种了。”
为了保护线索,他们为挖出来的尸骨取了代号——纪念品。
看他心情不错,白濋准备旧事重提:“他一看就不是大情种,不能和你我比。”
洛斯横了他一眼:“有话直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白濋不可能对他这么客气。
“你之前说的戒指,什么时候送我?”
拜托,心上人送的戒指诶,谁忍心拒绝?
“……你怎么还没忘了这茬?”洛斯又开始烦躁了,“一个大男人带什么首饰,你就缺我这个戒指吗?”
白濋连连点头:“对,缺。”
首饰不首饰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谁送的,就算是个铁环,白濋也想要。
洛斯苦口婆心:“戒指是情侣之间互送的礼物,你追着我要不合适。”
白濋沉默不语。
洛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迟早有一天会有人送戒指给你的。”
“没错,你说的对。”
洛斯以为他听进去了,松了口气:“你能这么想就好——”
“不能只是你送我,我也得送你。”白濋一本正经道,“戒指是要互送的。”
洛斯:“……”
他怀疑白濋翻墙的时候把脑子掉了。
“白濋,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洛斯心烦意乱,抓了抓头发,“戒指是情侣之间的定情信物,你和我不是这种关系。”
“不是吗?”
洛斯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白濋定定地看着他:“你问问在座的人,我们是不是情侣,真情侣是情侣,绯闻情侣也是情侣,我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你连个名分都不打算给我吗?”
桌上的人差不多都吃完饭了,离席的没有几个,都在不动声色观察着别人。
突然,一个人拍桌而起:“够了!”
众人一愣,纷纷看过去。
洛斯咬牙切齿:“白濋!”
“在呢在呢。”白濋连忙站起身,“走,咱们回房间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害羞。”
洛斯意识还在,知道不能暴露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硬生生把脏话咽了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留下桌上一群没反应过来的闯关者,面面相觑,心情复杂。
不愧是被白濋宠到骨子里的人,都能对他大吼大叫。
在洛斯不知道的时候,他和白濋之间的事已经传开了,就连传闻都有好几个不同的版本。
回了洛斯的房间,他站在一堆废墟里,愤怒地捶了下尚且完好的墙:“白濋,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不信白濋听不懂他的意思。
白濋没拦住,看着他刚捶了墙的手,眼底满是心疼:“要个戒指罢了,怎么气成这样?”
“你要的是戒指吗?”洛斯莫名有些委屈,气得眼睛都红了,“你分明就是在戏耍我!”
贪心不足蛇吞象,为了一个戒指,一招走错满盘皆输了。
白濋无奈地叹了口气,拉过他的手:“哪里舍得耍你,还好没破皮,手疼不疼?”
洛斯一怔,被他的温柔弄得无所适从。
“是单纯想要戒指,不是戏耍你。”
“可戒指是……”
“是情侣之间的定情信物,虽然我并不认同这一点,朋友之间也可以戴同款戒指,队友也可以……”见洛斯表情不善,白濋的声音越来越低,放弃了胡诌,“好吧,不开玩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白濋习惯于将一切谋划好,然后再行动,对待感情也是这样,没有十全的把握,不想告白。
洛斯是他意外捡来的红玫瑰,也是他生命中的意外。
如果告诉他,这不是戏耍,只是追求者的一点点奢望,快气哭的小玫瑰会不会重新展露笑颜?
白濋垂眸,目光温柔,蓄满了不曾被看出来的深情。
还没有开口,那双眼睛就说明了一切。
洛斯呼吸发紧,隐隐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心烦意乱地抽回手。
那双眼睛太过灼热,洛斯不敢直视,低下头。
表白是头一遭,对小初恋也不过是用糖哄骗,白濋紧张得声音都带着颤。
明明设想过无数次,但要将心意和盘托出时,白濋连准备好的情话都忘光了,只是干巴巴地问道:“小废物,我就是想要你送的戒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洛斯嘴角抽搐:“你叫我什么?”
表白时叫人家废物?!
“小队长,小祖宗。”白濋立马改口,小心翼翼地问道,“明白了吗?”
洛斯沉默了两秒,移开视线:“明白,你恐同,好了,我们该去找线索了。”
果然被拒绝了。
失落之余,还有种大石头落地的感觉。
“那什么,是我狭隘了,你说的没错,戒指不只是定情信物,也可以是朋友和队友一起戴的。”洛斯清了清喉咙,“通关后送你。”
作者有话要说:
表个白,进入暧昧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