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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太阳渐渐升起, 阳光更加的灿烂,祁安站在阳光下,晒的脸颊都有些发红, 今天是入春以来最为温暖的一天。

  届时, 乾坤大殿的前面是柳淮骥特意准许的宫人太监们前来围观行刑的, 那些人的眼中都是对这位曾经闻风丧胆, 如今却狼狈的待在这里的摄政王祁安的唏嘘眼神。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祁安意气风发的时候,但是像这样乖乖巧巧的跪在那里等待行刑的模样,实在是太少见了。

  所有人都知道祁安容貌乃是一绝,就算是在牢中待了一晚上, 也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的容貌,苍白的脸蛋压根儿就不会影响到红唇的艳丽。

  没有任何的胭脂水粉, 全都是最本真的模样。

  时间就是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太阳正正好好的挂在正中间,柳淮骥那猥琐的脸上又显现出了一抹笑容。

  “时间既然已经到了, 那就抓紧,请各位再往中间看一看, 咱们这位兴风作浪的摄政王,终于要为自己的罪行忏悔了。”柳淮骥完全不嫌事儿大,还伸出手来招呼着所有的宫人和太监全部聚在一起看。

  祁安顿时感觉到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到自己的身上, 她微微皱起秀气的眉头, 这是ʟᴇxɪ从站在这里开始到现在唯一露出的神情。

  她并不害怕死去,只是十分反感这种聚起来看她的表情。

  祁安恍然想到, 那天宁宁被说是什么祸国的妖女……还被聚众一起打, 这些虽然都是在暗室里楚肆说的, 但是那种画面就好像在自己的面前重新演绎了一遍。

  原本在暗室里疯狂的虐待楚肆的时候, 祁安只能感受到满腔怒火, 包括后面被关进大牢里面,似乎心绪都没有停留在姜妤这个事情上,可是直到自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甚至只是被别人的目光看了几眼……

  整个心脏就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捏住,完全呼吸不上来,压力山大。

  “滚开。”祁安的声线冰冷,这样的语气让所有人都想起来之前屠杀太妃府时候的摄政王祁安,那些太监和宫女本来就不是很想围观这样的事情,被祁安一威胁,全都退了十米开外。

  但目光还是情不自禁地落到祁安身上。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你还在逞强什么?”柳淮骥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即便是在这里站了这么久,还是一副清高的模样,还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柳淮骥突然感觉到什么不对劲,抬起头来四处看着,发现侍卫们还是按部就班的巡逻,并没有任何不对的迹象,但还是以免夜长梦多,柳淮骥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妹妹,上路吧。”直到赵翰学和祁承宣一起出来的时候,祁安眯起眸子,似乎一切都明了了,怪不得自己屠杀太妃府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见赵翰学,原来赵翰学早就已经跑路去投靠了祁承宣,这也是为什么祁承宣不来京城,但是却能够掌握京城里面动向的原因。

  祁安扬起唇角,就像是看小丑一般看着赵翰学:“之前是张太妃的狗,现在是我兄长的狗,没想到赵翰学你这么会当狗啊?”

  祁安很少说出这种讽刺别人的话,她一般看不过别人,就不会再让那个人活太久,如今对着赵翰学说这样的话,更能够让祁承宣明白,这个妹妹确实是,已经走到穷途末路。

  祁承宣更猖狂了:“妹妹,都事到如今了,你还说这些话,是害怕等会儿送你上路太慢了吗?”虽然二人妹妹,兄长的称呼,但是却没有半分一家人的情分在,祁安不再说话,腰板挺的很直。

  祁承宣根本看不惯祁安这幅模样,直接走过来,用全身的力气要踢倒祁安,祁安却怎么也不曾跪倒。

  “好你个祁安,以为不跪下就行不了刑了吗?”祁承宣怒极反笑,直接命令那刽子手把祁安的项上人头取下来,刽子手得到命令之后,照例是喝了一口浓烈的烈酒,再将酒水喷洒在刀刃上。

  祁安满脸嫌弃的挪动了几步,那酒水并未滴到自己的身上,刽子手也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被激起了一身的怒火,提起大刀来就要砍。

  眼看见刀刃几乎就要贴上祁安那白皙的脖颈了,突然从乾坤大殿外的城墙之上射来一箭,刽子手的胳膊被箭矢射穿,顿时鲜血如注。

  刀也应声掉在地上。

  祁承宣立刻察觉不对,连忙召唤来士兵把祁安围起来,恶狠狠的道:“没想到你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有办法?”

  柳淮骥也是瞬间变了脸色,如果不能尽快的把祁安杀死,那么将后患无穷啊!!

  他开始像无头苍蝇一般对着天空大喊:“不管方才射箭的人是谁,你想救的人在我手里,若是想要留住他的性命,不如站出来。否则……”

  柳淮骥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祁安的脖颈处,威胁的意思十分明显。

  “好!”突然,一道清脆利落的女声甚至还带了些软糯,从城墙上传来,下一刻,正对着乾坤大殿的城门大开,外面数以千计的士兵黑压压的等着,而为首的,竟然是……

  柳淮骥还在愣神,下一刻从城墙声音传来的地方又射来箭矢,原来城门大开那些人是负责吸引柳淮骥祁承宣他们的注意力,而城墙之上早就已经埋伏好了人手,顿时精准的箭矢射中了柳淮骥的两条胳膊,他的匕首也掉落在地。

  祁承宣也拉着渊逸明和赵翰学全都退回来,这才避开像是雨点一样的箭矢。

  祁安看到站在城门之中的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突然觉得自己一个月以来建设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溃不成军,就好像天上的阳光都没有眼前的人儿那般耀眼,双腿上终于传来了刺骨的疼痛,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也是向着她跪的。

  不多时,那人儿迈着娉婷的步伐走过来,带着少女身上独有的清香,她缓缓弯下腰,伸出那双温软的小手,此刻正午时分的日光暖洋洋的洒在两个人身上。

  少女就如同从太阳那里走来的天神一般,带着独属于她的光亮和温暖。

  “他们有罪,我的祁安无罪。”

  声线是那样的动听,祁安顿时满眼盈出泪水,她将自己那沾着血污的手搭在姜妤干净温软的手掌心。

  随着姜妤的微微用力,祁安站起身来,她怔怔的看着这个美好的不像话的女人。

  “宁宁……”

  祁安总觉得自己如果再次见到姜妤的话,会有很多话要说,可是所有的话到口中却又说不出来。

  姜妤带着无限的耐心看向祁安,那双日思夜想的杏眸当中盈着笑意:“安安,我回来了。”

  “好。”祁安点点头,将姜妤揽在怀中,下一秒,城门后面的数以千计的大军冲破城门,他们身着的战衣是黑色的,不像大渊朝的盔甲,为首的将领居然还是个女子——陈浅浅。

  祁承宣红了眼睛,朝着祁安怒吼:“你居然把别的国家也掺和进来了!?”

  姜妤晃了晃玉佩,点了一下祁安的鼻尖:“还幸亏你那日抱着我的时候,将玉佩塞在了我的手中。”

  “我原本都放弃希望了,这玉佩,是我唯一的念想,给了你,我才能毫无道德的去杀光所有欺负过你的。”祁安温柔的解释,她原本就让属下去联系好了兵力,但是……却实在没有想到赵翰学会和祁承宣一起回来,本以为时间拖延不下去,真的要死在这里的时候。

  姜妤回来了,带着自己联系好的邻国兵力,像是天神一般拯救了自己和大渊。

  祁安握住姜妤的手,无尽的力气终于回归到自己的身体当中,她对着后面的士兵喊道:“大渊朝接二连三遇到宫变事件,本王不得已才向贵国请调人手,没想到未雨绸缪,此事竟然真的发生了,还请诸位将士为我大渊拿下叛贼祁承宣赵翰学,活捉皇室血脉渊逸明。”

  话音落下,祁承宣破罐子破摔,一般嘶吼着让那些骨族的人重新动用铃铛的力量,蛊惑心神。

  可骨族人刚要开始摇晃的时候,腕子上的铃铛却全部都化成粉末。

  被风一吹就散到了空中。

  “怎么会这样!!”祁承宣震惊了,祁安毫不意外的看向姜妤:“你吗?”

  姜妤笑了笑,小女孩……不对,现在该唤她一句柳雪允,柳雪允站在那些骨族人面前,笑意盈盈:“上千年的秘术到此也应该画上一个句号了,你们都用术法去干涉国运,就不怕遭天谴吗?”

  祁安颇为震惊,凤眸当中闪过一丝对姜妤的钦佩,她抬起手来不甚熟悉的摸了摸姜妤的脑袋:“我感觉……我的小女孩长大了。”

  姜妤贪恋的蹭了蹭祁安的掌心,带着些笑意:“其实,她也不全是柳雪允,不过是柳雪允自愿献出身体,小女孩是骨族人,但是却没有自己的躯体,总是需要换来换去。”

  这样的解释就像是小孩子在看魔法书一般,但姜妤知道,祁安会懂。

  陈浅浅带着那些兵力一涌上前,祁承宣能够走到今天完全是因为自己带的那些骨族的人,如今骨族的秘术被轻而易举的破解。

  祁承宣第一次觉着不能小瞧了自己这个妹妹,可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双拳难敌四手,败下阵来,陈浅浅原本打算直接结束祁承宣的性命的,可姜妤却从祁安的怀抱当中脱离而出,她快走几步来到这里,拦住了抬起剑柄的陈浅浅。

  “既然是安安的哥哥,不如一切就交给安安来决断。”姜妤握住陈浅浅那双已经抬起来的手,陈浅浅复杂的看了祁安一眼,她生怕祁安在这个时候会起什么心软的念头,再给大渊带来无穷无尽的后患。

  祁安对上她的眸子,自然也是看出来陈浅浅眼睛当中的那点担心,祁安什么也没说,接过陈浅浅手里的刀剑,指着已经瘫坐在地上的祁承宣。

  “父亲为什么把我们都培养成现在这个样子,兄长你其实一直都明白。” 祁安声音当中压根就听不出别的喜怒哀乐,她淡淡的看着祁承宣,可是身为刀下鱼俎的东西却完全不想遂了祁安的愿,各种ʟᴇxɪ冷嘲热讽就是想逼着祁安动手。

  可是祁安却蹲下身子:“你不必着急,本来就没打算放过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这一辈子究竟是多么的糊涂。”

  姜妤拉着陈浅浅走远了些,如今因为数量上面的压制那些皇宫当中侍卫根本就打不过平时训练有素的邻国精锐奇兵,如今的局势已经十分清晰明了,那些人全都已经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边了,姜妤只觉得自己这些天的担惊受怕终于在此刻得到了救赎一般。

  她抬起清澈好看的眸子看着陈浅浅:“谢谢你。”原本就是原著当中肆意潇洒的女将军公主大人,原本不用吧掺和进来这档子事,可是自己前去寻求帮助的时候,居然还是能够很痛快的应下来,这让姜妤十分感动,同时也觉得自己果然是没有看错人。

  陈浅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很是无所谓的摇摇头,她转过头去看着祁安立在那里,从心底就觉得祁安会是一个很有为的人,她的那种沉着冷静使得陈浅浅会觉得十分值得信赖。

  况且这段时间,大渊朝发生的那些事情全都看在眼里,大渊朝是个什么样子的领袖将会直接影响到别的国家的命运,陈浅浅这不是想要多管闲事,而是这样的事情不得不管。

  所以姜妤会向自己道谢,这也是陈浅浅没有料到的,可是抬起头来对着姜妤那好看真诚的眸子,陈浅浅这一刻居然还有一些挪不开眼睛。

  怪不得那么多人愿意为了她而前仆后继。

  站在边上看的宫女太监们全都没有预料到居然是这样的发展,不过他们也全都庆幸当初在摄政王祁安落难的时候没有选择奚落或是怎样,如今即便局势再怎么改变,他们也不过是永远的奴才罢了。

  姜妤看到陈浅浅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笑容不由得便松了口气,她看了看祁安,已经擦着手上的鲜血缓缓向自己走了过来。

  想必是已经解决完了,姜妤看着祁安的神色似乎不太好,便快走几步过去揽着祁安的衣袖。

  “如何了?”姜妤自然不忘记回过头去看看躺在地上的祁承宣的尸体,很显然是已经把人杀了个彻底,姜妤当然不是问的这件事,她现在更加担心祁安会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哥哥。

  祁安显然是看出来姜妤问这个的目的,她极为疲惫的揽着姜妤入自己的怀中,姜妤并未抗拒,依偎在祁安的怀抱当中,时间是这么一分一秒的流逝的,祁安并不觉得有多么难受,对于她来说。

  祁家早就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蛮夷之地,对于这样的地方,祁安不会对里面的人有一丝一毫的难过或者是同情,可是偏偏是姜妤……

  今日的姜妤的确是用事实向自己展示了,她姜妤是有能力的,不一直是温室里的花朵。

  祁安开始后悔自己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将军府,可是如今姜妤回来了不是么?

  姜妤似乎看出来祁安此刻想的是什么,她缓缓从祁安的怀抱当中起身,那双眸子里的浓情蜜意变成了一缕失望。

  “这就是你之前离开将军府的原因吗?”

  姜妤淡淡的开口,危机解除之后属于她们两个人的一些事情就摆到了台面上。

  祁安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够就这么掩盖过去,她垂下来胳膊,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呆呆的站在那里等待姜妤的审判。

  可姜妤扬起唇角,捏了捏祁安的耳朵:“祁安,我们分开吧。”

  这话说的让祁安顿时抬起头来,她那双凤眸当中第二次全是震惊的难过,祁安想要握住姜妤的手,却发现姜妤根本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宁宁,我错了……”这句话显得十分苍白,但是祁安在这一刻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够留住眼前人的心。

  姜妤此刻冷静的可怕,她漆黑的双瞳盯着自己,祁安却只想把她抱入怀中。

  “祁安,你想要当女帝,你的野心从来就不只是摄政王。我早该知道的,我也知道我不会让你的抉择发生任何改变。既然这样,大渊朝的江山归你,自由……归我。”

  姜妤说完这话,满脸的浓情蜜意已经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姜妤装出来的一样,祁安心口止不住的刺痛,她想要再走几步握住姜妤。

  可是姜妤却步步向后退。

  这个时候,渊逸明和赵翰学被陈浅浅捆起来送到了面前,姜妤不在去看祁安的表情,而是看着这两人。

  赵翰学还是那种破罐子破摔的神态对着她们就是破口大骂,而渊逸明却出乎意料的冷静。

  “我知道,你还留着我这条命不过是想借我是皇族唯一留下来的血脉而向天地昭明说我愿意将大渊朝的皇室之位让给你们这些外人,从而堵住悠悠之口,顺理成章的登基为女帝吧。”渊逸明眼神当中从未有过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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