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设计奇特, 美术氛围浓厚,占地面积宽广闻名的运科展堂内,晚时被邀请的来宾正在逐渐退场, 人流量由最初的高峰逐渐变得稀少。

  场域内按照规定每一拐角的厕所都给alpha和omega做了区分标记。二道通弯门外的alpha专用卫生间标题依旧醒目,可空气中的小苍兰香却渺渺如花雨, 在逼仄的空间内仿佛落了满地花瓣。

  反应过来里面的人是谁,祁瑾秋顿了下,继而坚持问:“你带了抑制剂吗?没有的话我现在让司机去买。”

  她跟她姐都是alpha, 所以车辆上只备有alpha的专属抑制剂。

  可显然, 里面的女人是一位Omega。

  隔间推门传来类似于撞击的声响,门外挠门的小兔子连忙捂住了脑袋,似乎吃痛的是它。祁瑾秋抿了抿唇,理智告诉她这一刻应该打电话寻求Omega协会的救助可能会更好一些。

  然而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机,空气中的小苍兰花香更加馥郁幽然, 骤然袭来时, 她脖颈后薄弱的腺体微微鼓动。门外的小兔子比里面的人还要心急, 它扒拉住祁瑾秋的裙摆,希冀地望着她, 仿佛在祈求她帮帮里面的Omega。

  帮帮那个美得如艺术品般适合珍藏起来的易碎Omega,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敛眸,随即用平淡的语气叙述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纪沄眠,我知道你不稀罕我的帮助。但是, 你走错了地方, 这里是alpha专用的卫生间。场域里的人确实走得差不多了, 但我走的时候还是有那么几个是在我后面的,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一个面临ʟᴇxɪ发//情热的Omega出现在alpha的卫生间里可能会发生什么?”

  就像现在, 即使人类文明已经衍生出了阻隔贴等抑制骨子里难消野性的科技产物,但在绝对的压制和吸引面前,这点东西仍然只能起延缓作用。

  她已经感觉到,她隐隐也有些崩离了。

  可二十四年的社会化教育让她难以选择快步离去,袖手旁观。

  可能是这番话的确起到了警醒作用或是其它,那扇关阖的推门流泄出汹涌的花香,沿着开阖的缝隙争先恐后地往外钻,软萌的小兔子更快一步跳了进去,直到象牙白的门完全敞开,祁瑾秋才得以窥清里边的景色。

  顷刻间,艳色泼天。

  往常如高岭之花的冷美人,此刻被发情热折磨的有些狼狈,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泛着薄红,绯色顺着下颔浸染至耳廓和修长的脖颈,她指尖微颤,漠然的杏眼里此刻缀满了盈盈水光,呼吸急促,曼妙曲线起伏。

  一股近乎凌//虐的怪异美感辅成而生。

  她靠着墙壁,声音不稳:“我、没有带。”

  “你还能坚持住一会吗?”祁瑾秋上前一步,脱了外套给她盖上,“我现在带你去附近的酒店。”

  被黑色套裙外套罩住后,脆弱的Omega越显娇小。她的指尖从衣服下摆边沿划过,尽量语气平稳道:“可以、谢谢。”

  她想要自己走,但刚迈出半步,便腿脚软到朝旁边倒了下去。长发飞舞,她下意识想要扶住墙壁。没等她扶到,腰间便传来了束缚感。

  两人姿势微妙,祁瑾秋将她扶稳便立马松开了手。她神色淡淡,语气疏离问:“需要我背你吗?”

  角落里的小兔子望着两人互动,眼神亮晶晶的,粉白色的兔耳朵轻扬。

  “不用。”纪沄眠手指揪紧衣摆,呼吸越来越乱,视野也因为高热越发模糊不清,可她还是拒绝道,“我自己、可以。”

  祁瑾秋似乎没有把她的回答放在心上,她话音刚落便俯身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上来吧。”朵朵小苍兰在墙角盛开,见她不动,祁瑾秋转过脑袋催促,“你的情况不能再等了,我的阻隔贴还在有效期内,如果我对你做了任何过界的举动,你就去协会申请逮//捕我。上来。”

  纪沄眠呼吸停顿了秒,她望着眼前高挑肩宽的alpha,抿唇上前,手指勾住她的脖颈:“谢谢。”

  “嗯,麻烦你把我的兔子抱上。”不等她说完,小兔子便自觉蹦跶到了纪沄眠的怀里。那快不见影的迅速,那欣喜难抑的神情,简直与它对秦芝蓓和祁母及那些陌生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祁瑾秋收回目光,手掌往后箍住背上清瘦的Omega,指腹不小心触及到她柔软的腰间时,她有些不自然地道歉:“不好意思。”

  说完,她将手指收握成拳,既不逾越也能更好地箍牢。

  “没、没关系。”纪沄眠闷声道。

  她迈出厕所隔间,目光掠过隔间、洗漱台上的奖杯,步伐却并没有因此停顿,因为这会她们两谁都没有多余的条件去拿那两个胜利的勋章。通往停车场的通道其实只有一分钟的路程,但不知道是背上的Omega还是两人间奇怪的氛围,祁瑾秋觉得这一分钟格外的漫长,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

  今天送她过来的司机是个女beta,beta并不会被Omega的信息素所影响,只有极少数除外。

  祁瑾秋上车与她简要说清情况,司机便驱驾着车辆去往了最近的酒店。车厢内Omega的信息素过于浓厚,祁瑾秋不禁问:“我送你上去,等司机把抑制剂送上来,你自己来可以吗?还是你需要给你的Omega朋友打电话,让她们过来帮你?”

  她有条不紊,逻辑清晰,上车便与纪沄眠拉开了距离,只有偶尔间会因为这股过于..勾人的信息素味而有些躁动。

  “我自己、可以。”纪沄眠的状况显然很不好,清凌杏眼半眯,说话的声音颤得厉害,“谢谢。”

  紧挨着她的小兔子似乎也有些奇怪,从上车后便蜷缩成一团,不让祁瑾秋碰,只是挨着纪沄眠,润黑的瞳孔垂望着车垫。

  车厢里仿佛开满了小苍兰,从车盘到座位,车窗到缝隙间无一例外,里里外外都浸着清幽花香。祁瑾秋忽然觉得自己还是高估了alpha的占有欲和破坏欲,她应该坐到离纪沄眠更远的副驾驶座。

  她瞥向窗外,尽力控制自己骨子里快要洇出的alpha信息素。

  好在没一会儿,车辆便抵达了酒店。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alpha缓过神来,她快步抱起祁瑾秋和棉白的兔兔,走过前台时直接定了间价格最贵的豪华套件。

  前台的女beta望着两人欲言又止,最终递给祁瑾秋房卡时还是问了句:“请问,您跟您怀里的Omega是什么关系?您们需要帮助吗?”

  两人的情形实在太过惹目,服务员不得不谨慎些,毕竟omega是享有法律特殊保护的脆弱种类。

  祁瑾秋:“朋友。”

  “您能留个备信吗?”服务员温声询问。

  备信是为了保护omega而设立的,alpha留下信息就代表愿意承担风险与责任,一旦发生任何不利情况,omega都可以以此为证据,申请逮捕alpha。

  祁瑾秋没有犹豫,拿出身份卡在备信机上刷过便匆匆进入电梯上了顶层的1501号房。她的衣角被怀里的Omega揪得皱起,直到她将她放在柔软的酒店床上时,她也还是拽着那件外套不放。

  祁瑾秋给她扯过被子掩住:“我就在外面,等司机把抑制剂送上来我再离开。”

  陷入被中的Omega神智迷离,嫣然的红唇溢出一句轻哼。闻声,祁瑾秋就像被猫挠了下似的,心中逐渐泛起涟漪。她稳住心神,俯身去抱床沿边的小兔子,手指触及它的那一刻,兔兔灵活地蹦跶到了另一边。

  祁瑾秋想走,身为alpha的她也应该离开。

  而小兔子却委屈巴巴地望着她,仿佛在质问她为什么要离开?而不是去帮助床上难受的omega?

  被Omega信息素不断侵扰的祁瑾秋有些困惑,明明只见了一面,为什么她的绵绵却这么黏着纪沄眠?她想走到另一边抱它,可兔兔却索性直接钻进了纪沄眠的被窝里。

  柔软似棉花糖的身体紧贴着纪沄眠,只堪堪露出两只兔耳朵。

  床上的Omega早已昏沉不觉,她下意识紧挨着身侧唯一的暖源,脸颊布满了潮红。

  见状,思虑到待会还要进来送抑制剂,祁瑾秋瞅了几眼小兔子便离开了卧室。

  一门相隔外。

  她端坐在沙发上,身后的衣服面料早已湿透。豪华套间有三室一厅,她坐了会便去了厕所捧着洗漱台流泄而出的冷水清洗脸颊,冷意让心底那点躁动缓缓消弭。

  往复几次,直到脸颊两侧都被冷水浸红了,她才抬眼与镜子里的alpha对视。

  衣领微湿,一滴水珠沿着她的下颔线滚落至她的锁骨。指腹熨开时,脑中骤然回想起怀里的Omega轻蹭她肩沿的触感。

  柔软的像一朵漂浮的云。

  她静静地注视着镜子里自己此刻的模样,可那股清幽的小苍兰香却从双开门里钻出,千丝万缕地往她鼻尖钻。

  在读高中的时候,她和商迩曾经碰到过班上的Omega女同学忽然陷入发//情期。她们一起将她送去了医务室,期间女同学的信息素也不断试图侵扰她的五感。

  从校园位置最偏的明智楼到医务室足足需要十五分钟,可那十五分钟却抵不过现在一分钟煎熬。卧室里不断散沿出的Omega信息素正在以一种让她错愕甚至是惊慌的速度侵占她的理智。

  她快步走去,继而来到另一间卧室,锁上房门后背部紧贴着门身。

  为什么、是纪沄眠?

  即使她再不想承认,她也必须直面这个猝不及防被揭露的真相——她跟纪沄眠的信息素匹配度非常高,甚至可能会..达到95%以上的契合。

  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静谧的房间内响起,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腺体,腿脚却不由自主的想要走去纪沄眠所在的房间。理智告诉她应该制止住自己的动作,但下一瞬,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暗色涌起,她拧开了房间的门把。

  步入客厅,噪耳的门铃声不断响起才将她的神智拉扯回。她后知后觉地望向房门,如骤然回魂般惊了下,稳复情绪才走过打开了套间大门。

  司机恭敬地把刚购买的抑制剂交给她,温声问:“小姐,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不用了。”祁瑾秋低声道,“你先回车里,我待会就下来。”

  “好的。”

  司机离开,房间门再次关阖,祁瑾秋转身ʟᴇxɪ望向那扇正中心的双推门,竭力克制住alpha的暴戾因子才敢推开那扇门。室内的光线昏暗,馥郁的小苍兰香骤然袭来时,祁瑾秋几近晕眩。

  她捏紧抑制剂的盒子,打开了大床旁的壁灯。朦胧的暖光影绰,床上的陶瓷美人早已掀开了轻柔的床被,如上好锦缎般白净细腻的皮肤在灯光下近乎山巅冰雪,乌发凌乱地披洒在白色的床单上,她侧对着祁瑾秋,床被落到地面,她怀里却仍然抱着祁瑾秋那件外套,莹润的足尖在床面蹭出褶皱。

  祁瑾秋快速撇开目光,她将抑制剂装盒放在纪沄眠的身后,视线停驻在床头的小兔子上:“你尽快注//射抑制剂吧,这里很安全,等你醒来可以休息一会儿再离开。”

  说完,她朝兔兔伸出手:“绵绵,我们回家了。”

  小兔子的想法显然与她相反,它蹦跶到她的手掌边,扒拉住她的手指,引着她往纪沄眠的方向去。

  “绵绵。”祁瑾秋隐隐到了即将失控的边缘,她很清楚,再不离开凭借她和纪沄眠的匹配度,她可能会被勾出易感期。因此唤了声后,她直接用手揽住了兔兔,正想起身离开,被手掌包裹住的小兔子却直接咬住了她的虎口。

  “祁、祁瑾秋。”迷蒙的Omega同时唤她,美目睁开,眼底水光润泽。

  那点轻飘飘的力道对于alpha而言,就像打在棉花上。祁瑾秋安抚着兔兔,声音低而沉:“怎么了?”

  “快、离开。”

  被下达驱逐令的祁瑾秋也不想多留,可掌心的小兔子却挣扎扭动的厉害。它身形太小,祁瑾秋又怕束疼它,时有不慎轻巧的小兔子便再次从她的掌心成功逃离。

  床上的Omega忍住从唇角泄露出的轻吟声,指尖发颤地贴近抑制剂装盒。眼底的水光汇聚成眼泪从眼角掉落,脖颈后脆弱鼓动的腺体不断发出幽馥花香,她低头咬住怀里的衣服,神情脆弱又狼狈,整个混着一股近乎勾魂摄魄的美感。

  汹涌的暴戾被不断侵扰她的Omega信息素解开了束缚,她竭力想要控制住自己,抬手去抱小兔子时右手手腕却被Omega从后拽住。

  她抬眸觑去,唇舌干燥,嗓子发痒:“松开。”

  在这一刻,许多不容控制的念头从脑海里冒出,祁瑾秋忽然想到了一副画。画里的两个女人正坐在窗沿边接吻,远处便是火树银花的万家灯火,头顶着皓白明月,脚下是充满暗示意味的衣服外套。

  她抿紧唇,伸手去拽覆在腕间的手指。

  “纪沄眠,你在——”剩余的话在她目睹Omega脆弱的神情后卡在喉间,往日里素有冷美人之称,清高漠然的高岭之花,此刻却脆弱地像琉璃娃娃似的掉着眼泪。眼底泪光如星,眼尾一片灔红。

  “你、你帮我。”纪沄眠颤声将整句话说清,“你帮我注//射抑制剂。”

  祁瑾秋闭上眼睛。

  要来不及了,她想。再晚一步,她就真的要沦为被野性操纵的野兽了。

  靡靡幽香的房内,光线在她眼睫下投射出一片阴影。往常温和的表情此刻却淡如水,甚至透着股漠然,这似乎是alpha体内发出的预兆,可床上的Omega却全然不知。

  “祁、祁瑾秋。”纪沄眠难受的厉害,攥住她的指尖都泛着异常的粉,如熟透的蜜桃。顷刻间,她不知从哪迸发出一股惊人力道,以拽住她的手腕为支点,整个人骤然起身望祁瑾秋的方向靠。在触及alpha同样温度灼然的手腕时,她迷蒙地用脸颊去蹭了蹭,声音软而轻,“帮、帮我。”

  厚重的窗帘将房间与外界隔绝开,白色砖瓦的地面印着高挑alpha的影子,不规则的图形乍一看倒与荒野深山中的野兽有些相似。那盒抑制剂被纪沄眠顶到床沿最远处摇晃坠落,最后一丝强撑的理智被Omega烧尽,祁瑾秋感受着手腕下的细腻触感,眸中暗色翻涌。

  “好,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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