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雪歆摇头叹惋, 自家姐妹不日就要被小奶狗叼走了，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晏花花了，离开的时候还抱着晏柠西假哭了两声。
公寓恢复了宁静, 晏柠西去洗澡, 明柚在卧室跟顾希芮发消息。
昨天因为退赛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学校找她的人很多，但她回复的很少。
【顾希芮：校园论坛上这两天有些针对你的不好的言论, 你要不要看看？不看也没什么, 主要是你得心里有个数。】
【顾希芮：你的街拍视频也被人挂出来了。】
【顾希芮：中间还穿插了几张比较暴露的床上私房照。】
【明柚：哪里来的床上私房照？】
【明柚：有多暴露？】
【顾希芮：遮三点的那种。】
【顾希芮：我们知道肯定不是你，构陷你的人应该是找了网络图来P的，软件换脸很容易。跟帖的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 我们几个都留言帮你澄清了，也举报了。】
【明柚：发我链接。】
【顾希芮：第一条总体来说观赏度高一些, 如果没有那几张辣眼睛的虚假照片的话。第二条看不下去就别看了。】
明柚看了第一条帖子【系花都是系花的】, 内容针对的不是她一个人, 而是针对她和顾希芮两个人。
帖子里有她和顾希芮一起上下课、吃饭，以及两人在学校图书馆、操场、小花园等各种地点的照片, 还有她九月底街拍视频的截图。
以上照片即使不加滤镜, 都能入眼, 床照是真的辣眼睛。
两条白色的纱帐分别挡在胸前和小腹, 其他部位全部裸.露。有“她”的侧脸，也有正脸，更有一张同一拍摄场景, “她”跪坐在地毯上, 身体面向大床头却有回眸之势, 以手臂遮胸，整个背部光裸出镜的照片。
评论区很热闹。
有嗑“顾明思义cp”舔颜的, 有高举百合大旗的，有搬凳子吃瓜的，有祝福她们szd，也有骂骂咧咧泼脏水的。
被引用得最多的照片，并不是“她”的床照，而是她和顾希芮于黄昏并坐在操场上的照片。
光这张照片底下，就回复了两百多条评论。明柚晃了一眼，没有查看更多。
学校里有人造谣生事，想抹黑自己和顾希芮的友情。可她们两个历来两耳不闻窗外事，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看不惯她们的，不，是最看不惯自己的，近期也就只有一个频频来找茬又频频失利的刘先河了吧。
帖子里虽没用肮脏直白的字眼，但字里行间都是在隐晦表达她和顾希芮之间，不可告人的“禁忌之恋”。
这年头，同.性恋屡见不鲜，尤其高校内部的学生们，对同.性情侣的看法都相当宽容，整个社会层面对同.性恋的接受度也提高了。要不然，近几年对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讨论也不会进入白热化阶段了。
只是她们所学的播音主持专业关系到电视台等单位的就业，如果作为同.性恋的身份被恶意公诸于众，日后或多或少都会对进入事业单位有影响。
【明柚：第一条事关你的名誉？要不要追究？】
【顾希芮：谣言止于智者。】
【顾希芮：还别说，看了这条帖子我才发现，我俩同框还挺有cp感的。照片拍得凑合，角度抓得也不错，有几张合影我都存下来了。】
【明柚：……想的这么开？】
【顾希芮：我哥it行业的，精通这方面，我已经请他帮忙查了。】
【明柚： 】
【顾希芮：你接着看第二条，重点从31页起。】
明柚点开标题为【关于今年全国高校主持人大赛在衡传的那些奇葩事】的帖子，直接精准跳转至第31页。
从内容上看，开端是大家对刘先河癞.□□.想吃天鹅肉被拒的群嘲，中间篇幅是力挺明柚夺冠打刘先河的脸，后期是对明柚弃赛的恶评，五花八门的弃赛原因也被大家猜了个遍。
——怕自己被打脸才不敢来参加决赛吧？
——弃赛的才是孬种！
——临阵逃脱，不尊重比赛，没素质，这种人德不配位，不配拿我们系的奖学金。
——喂，需不需要我们众筹玫瑰花足浴，帮那谁挽回颜面啊？
——我靠！难道你们是今天才知道她骄傲自大、自恃清高、行为诡异？
——逃兵可耻！
——亏我还给她投票拉票，怪我瞎了眼。
——瞎了眼的，爬墙来我们班。
——求解！各位看没看另外一个帖子，有理有据有图的，播音系的两大系花不会真的百合了吧？
——系花是系花的，人家两姐妹互相舔颜，不服气啊？
——太恶心了，求我我也不舔。
——嘘！有人打听到，说那谁深更半夜离开宿舍楼，是跟外面的男人跑了，现在还不知所踪，家里人都找不到她。
——真的假的？百合又变私奔了？这出戏有点刺激呀？
——不懂就问！床照是真的吗？还有资源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惜了我的芮芮，怎么就瞎眼跟了她呢！
【顾希芮：看完了吗？】她选择在今夜发给明柚看，也是想着远火烧不了近屋，要是等她回了学校才看到，万一化身冲动的魔鬼找那些人拼命怎么办？
【明柚：对不起啊，连累你被骂。】
【顾希芮：早点在学校遭受闲言碎语的毒打，出了社会才扛得住更多的风言风语和冷言冷语。】
【明柚：谢谢。】
【顾希芮：什么时候回学校？又是弃赛又是不见人影的，我快跟班导交代不了了。】
【明柚：后天。】
【顾希芮：后天早上是吧？那我帮你带课本。】
看了两条无中生有的帖子，对顾希芮的愧疚大过于愤怒，她早就听惯了那些针对自己的恶言恶语了。
……
虚掩的房门被推开，晏柠西脖子上挂着一条干毛巾进来。
从周六到周一，足足三天没洗头了，她都怕睡了枕头会有味道，脏了里面的枕芯，打算在枕头上垫一条便于清洗的毛巾。
明柚拔了充电线，把手机和充电器放去她睡的那边，抬头见晏柠西在枕头上搭毛巾。
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别动，我检查纱布打湿没。”
撩起头发又放下，下巴轻轻搭上晏柠西的肩：“再忍一忍，明天下午我们去理发店吧，我帮你洗头发。”
被明柚放在心尖呵护的感觉，令晏柠西晕眩。抬手顺着明柚的脸捏了捏她的耳朵：“耽误你两天的课，学校那边没事吧？”
“大学唉，偶尔缺几天课能有什么事？你就别忧心我了，今天这么累，做完护肤赶紧睡觉。”说完走到门边，又扭头提醒道，“晏姐姐，你把明早的闹钟也关了吧。”
工作日，晏柠西的闹钟都是六点半。
明柚没什么早睡早起的生物钟，没有闹钟的情况下，她能一觉睡到九十点。
“六点半不会响，八点才会。”今晚还不到十一点，明早睡到八点，九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是晏柠西的极限了。
今天早上在酒店也没有设置闹铃，但她不到八点就自动醒了一次，是为了不吵到明柚才没起。
她放任自己沉溺在明柚温暖的怀抱中，舒心和忧心各占一半，把和明柚相见相识以来的每一件事都仔仔细细复盘了一圈。
想事想到头痛，后来才又迷迷糊糊睡地过去了。
睡多了的感觉，也不是特别好，依旧乏力。白天又是去医院，又是带明柚逛学校，又是坐飞机坐汽车的，长途跋涉，她的体力还真有点吃不消。
等明柚洗完进来，晏柠西似乎侧躺着睡着了，床上也没有多放被子。
明柚知道她往常盖的被子收纳在哪个衣柜，但晏柠西没拿，她自然也不会去拿。从另一侧上床，掀开被子从后背贴近晏柠西，发现晏柠西配合地抬起了脑袋。
“我吵醒你了？”明柚问。
晏柠西枕着明柚的胳膊，背后的热量像热浪，通过毛孔源源不断地向晏柠西体内涌入。
她喃喃道：“明早我做饭，你想睡就多睡儿，我不叫你。”
明柚握着晏柠西的手：“好，我多睡会儿。”
……
卧室的窗帘遮光度高达90％，外面已大亮，屋内还像是在夜晚。
床上的女孩半趴着，一只脚露在外头，也不觉得冷。如果不是晏柠西进来帮她拉被子盖脚，她怕是还能睡上一两个钟头。
女孩倦懒地抱着被子，收起双腿又伸展开，睡眼惺忪：“晏姐姐，你起多久了？”
晏柠西揉揉女孩睡得乱糟糟的头发，问道：“九点了，饿不饿？”
“米线，鸡汁米线是不是？”女孩眯着眼，记忆发生了错乱，“唔，我再睡五分钟，再睡五分钟就起。”
家里哪有米线，恐怕是还记着昨天早上吃的。晏柠西没答，转身出去了。
明柚要是昨晚说想吃鸡汁米线，晏柠西今早一定就去买了。可眼下都九点了，再去买，早饭又能当午饭吃了。
好在她的鸡汁面俘获了女孩的胃。
——比昨天的鸡汁米线还要好吃。晏姐姐，你的晏氏面馆可以开张了！
下午，明柚和晏柠西走进附近的一家理发店。
“两位美女，洗头发还是做头发？”
明柚看了眼二楼：“洗头发，借用你们店里的设施设备，我们自己洗，按照你们的标准价付费。”
店员：“确定你们自己洗？”
明柚点头：“嗯，不占用你们的人手。下次想做头发了，会考虑再来。”
店员问过另一个看着像老板的人后，指引她们上楼：“这边请。”
“麻烦你，教我一下怎么使用，谢谢。”
三分钟出师，明柚拍拍冲水床：“躺上来吧，晏姐姐。”
晏柠西摘了帽子，侧躺下。明柚用手指梳理了头发，又试好了水温，无比小心地当了一回“发廊洗头妹”。
躺着的某人，舒服得快睡着了。
“晏姐姐，后脑勺这块要是真的秃了怎么办？”明柚故意吓唬她。
“看不到，不管。”
“……”
半个小时后，两人从理发店出来。
明柚指着街对面一家快餐店：“晏姐姐，我陪你洗头，你陪我去吃炸鸡好不好？就对面那家，好久没吃过了。”
“走吧。”虽然头皮没洗，但头发干爽清香，也是女孩的功劳一件。
上班日，又还没到饭点，快餐店里的客人不多。
明柚点了一份炸鸡，一对鸡翅，一盒薯条，一杯可乐，一杯奶茶，一杯冰淇淋。
晏柠西见她端来满满一盘食物，笑言：“你这是饿了还是馋了，吃得下这么多吗？”中午她炒了两个菜，明柚吃了一碗米饭，这才过了三个小时，就饿了？
“垃圾食品跟正餐计量单位不一样，只是看着多，吃起来就不多了。”
这家店是她高中时常常独自光顾的店，这些食物也是她常点的几样，今天之后她不会再来了，炸鸡也不会再吃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明柚自己戴了手套，扯下一只鸡腿，撕了一块鸡腿嫰肉递到晏柠西嘴边：“说好了是陪我吃，你装装样子，多少也吃两口嘛。”
“我自己来。”公共场合，还是要保持些距离的好。
“店里人不多，又没人认识我们。炸鸡很多油，你别用手了。”女孩说的令人无法拒绝。
晏柠西用余光扫了扫四周，确实没什么人，便就着明柚的手，吃了一小块鸡肉。她自己平常是几乎不吃油炸食物的。
喂了鸡肉，明柚又把热奶茶插好吸管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喝奶茶，我喝可乐。冰淇淋太凉，你就不要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