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小说网>玄幻奇幻>冰糖月光>第21章 奥斯汀:天冷了,让……

这几天,令狐总都没有来上班,想当然耳,他是在医院里。

作为灵狐传媒集团总裁的独子,令狐总能得到的当然是金钱能买到的最好的医疗服务。在他发生车祸之后,高级救援小组就开着浮空医护车火速赶到现场,直接把他送到医护车里当场进行抢救。

高级医疗车里设备齐全,令狐总和丁旺财得到很及时的抢救。

正如危衡预料到的那样,他们很快就脱离生命危险。

抢救进行了一段时间后,令狐总和丁旺财被转移到了医院进行进一步治疗。他们受伤很重,需要进行全套康复治疗,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康复。

这消息通过通讯器传到危衡的腕表上。

助理指挥官问道:是否需要介入?

危衡知道令狐总和丁旺财不能就这么死去,否则云辰会不开心。因此,他回应道:“让医生给他们推荐神经再生疗法吧。”

神经再生疗法是一种先进且昂贵的技术,可以通过重新激活受伤的神经元细胞,帮助恢复受损部位的神经功能。但是这种疗法也有一个极大的弊端非常非常疼!

在接受神经再生疗法的过程中,令狐总和丁旺财的身体会感受到重新激活的神经元细胞。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必须承受极度的疼痛。每一次治疗都会让他们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裂和焚烧,肌肉处于紧张状态,呼吸都像在刀刃上舞蹈。

令狐总的头部受伤严重,治疗期间他会感到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只针在不停地刺入他的脑袋,让他不停地颤抖着,汗水不断地从额头滑落。

丁旺财年龄较大,所以他的痛苦程度更加严重。在接受治疗时,他不停地呻吟着,紧握双拳,脸色苍白,汗水涔涔。

整个治疗过程都像是一场可怕的噩梦,每一次治疗都是一次残酷的折磨。

令狐总和丁旺财身上的伤势让他们每时每刻都感受着巨大的疼痛,他们有时候忍不住喊着要打麻药,但都被拒绝了。

医生告诉他们,打麻药会影响他们的身体恢复,需要让他们尽可能保持清醒状态。

令狐总和丁旺财不疑有他,只能相信这是对他们身体的最好选择,所以他们默默地忍受着每一分每一秒的痛苦。

他们并不知道,这是危衡给他们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这种情况下,二人自然也是很多天不能上班。

老总不上班,是不影响员工上班的。

令狐总出车祸之后,云辰依然每天打卡上班,生活似乎没有影响。

云辰却也没有心存侥幸,他想到,等令狐总出院之后,他的辞职信就要到了。

别的倒还好,云辰实在舍不得他的AI文案。那家伙的文风和措辞已经完全被调教成云辰喜欢的样子,双方合作无间。云辰对它感情实在是无比深厚,像是剑客和他的剑,相辅相成,密不可分。

但是,现在他要面对的现实是,令狐总一句话就能让他和他的AI劳燕分飞。

时间过去了大约一周,这一天云辰按照平常来到办公室,却见办公室每一个人都把人心惶惶写在脸上,好似火烧山洞里的蚂蚁小兵。老张一反常态地没有闲着饮茶,而是和几个老同事交头接耳,目光不时飘向电梯口,好像在找寻什么似的。当看到云辰出现在电梯外,几个同事的眼睛都放出亮光。老张更是厚脸皮地腆着脸笑着迎上来,一边拉着云辰一边低声说:“令狐总出车祸的事情,您都听说了吗?”

云辰听了这话,便含糊点头:“新闻上看到了。不是几天前的事情吗?怎么现在才来讨论?”

“令狐总没事吧?”老张又问。

云辰只道:“我哪里能知道啊?”

然而,云辰看大家脸上的慌张,只觉得奇怪:令狐总出车祸,你们至于慌张成这个样子吗?

云辰一边坐下,一边问道:“你们这么关心令狐总?”

看到云辰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老张微微吃惊,说:“你还没听说呢?”

“听说什么?”云辰更好奇了。

老张伸手打开光屏上的新闻中心,只见页面上赫然显示这一行行醒目的字:

灵狐传媒股价大跌,引市场关注

丁旺实业债务危机

令狐大郎、丁旺财被控危险驾驶

知情人士称丁旺财病危

丁旺实业遭集体诉讼

知情人士称灵狐传媒遭金融大鳄狙击

……

灵狐传媒,自然就是云辰目前供职的公司。而丁旺实业则是丁旺财的公司。

这两家公司一起出事,不免让云辰怀疑背后是有人出手。他的目光落到最底下一行“灵狐传媒遭金融大鳄狙击”。云辰咀嚼“金融大鳄”四个字,心下一动,想道:“该不会是奥斯汀吧?”

虽然看起来头脑简单的奥斯汀比起“大鳄”更像“大傻”,但地主家的傻儿子不也是地主家的吗?那是很有资本的。

云辰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浓,他开始想起之前奥斯汀曾经和他提过“他俩可真烦人,要不我把他们弄破产吧”。

“难道还真的是……奥斯汀?”云辰心中想。

他站起身,对老张说:“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老张眼中露出一丝怀疑,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云辰便匆匆跑去洗手间,进了一个隔音隐私单间,坐在马桶上,拨通了奥斯汀的电话号码。

奥斯汀清亮的声音很快在无线耳机中响起:“是你呀,云辰。”

云辰压低声音:“奥斯汀,你这是想搞他们的公司吗?”

“是啊。”奥斯汀理直气壮,“不行吗?”

听到这话,云辰也不太意外:还真的是你呀,地主家的傻儿子果然不好惹。

“也不是不行,”云辰纠结说,“可是令狐总的公司也是我的公司。他公司垮了,我也跟着失业啊。”

奥斯汀的声音传出一丝困惑:“失业有什么问题?”

云辰愣住了,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奥斯汀疑惑道:“难道你很喜欢打工吗?”

云辰愣了一下:“我也……也确实挺喜欢我的工作的……”

“你还真的喜欢打工?没想到你有这种爱好。”奥斯汀虽然不理解,但也表示尊重,“那你可以来我家打工,他给你开多少工资,我给你双倍。”

云辰愣了一下:“你们家也有华语AI文案公司?”

“不知道,我回去问问。”奥斯汀声音充满无所谓,“没有的话,就给你买一个呗。”

云辰对奥斯汀这种买公司跟买白菜一样豪爽的劲儿居然已经不意外了,好像已经习惯了奥斯汀傻里傻气中又透出的富可敌国、翻云覆雨的气度。

“就算有下家也很麻烦……我习惯了我的老AI。”云辰回答道,“就是灵狐公司给我配的那个,我们是老朋友了,我换一个很难适应的。”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奥斯汀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云辰听着电话那头嘟一声挂断,也是懵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你明白什么了?

还没等云辰琢磨明白,他的智能腕表传来几下震动。云辰打开表盘一看,只见是办公信息:请到A09办公室一趟。

云辰心里马上“咯噔”一声。

A09办公室,就是令狐总的办公室。

看来,令狐总已经出院了,而且要收拾云辰了。

想到这个,云辰虽然感觉有些遗憾,却丝毫没有惧怕。怎么说呢,云辰虽然长着白斩鸡的身骨,却有老狗熊的胆子,和谁对上都没有怕的。就这个令狐总,都快破产了,云辰还能怕他不成?

最坏不就是被辞退么?

哼,辞退就辞退!

云辰趾高气昂地坐电梯上A09,一边心里还给自己鼓劲:无论如何得臭骂他一顿还得问他要足辞退赔偿金!2N+1,少一分钱都不依!

电梯到了A09,云辰走出电梯,经过走廊,来到令狐总的办公室门前。他深吸一口气,在感应门打开的时候走了进去。

令狐总已经在办公桌前等着他了。云辰走过去,一看到令狐总的脸色,心里暗想:果然,要被炒鱿鱼了。

令狐总就站在办公室的正中央,他看起来带着几分大病初愈的憔悴。

要说现在多事之秋,比整治云辰,其实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但令狐总偏偏先拿云辰开刀,是他不会分轻重缓急吗?

非也。

原因是,无论是被控危险驾驶也好,还是公司遭到大鳄攻击也好,这些都不是他这个靠爸爸混成总裁的富二代能解决的事情。他既然什么都做不了,就不如先找个人撒撒气来解闷。而他选中的炮灰就是云辰。

看到云辰进屋的时候竟然不害怕,还一脸趾高气扬的,令狐总的火气就更上一层。

“云辰,你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给公司带来了多大的损失?”令狐总厉声质问道。

“什么损失?”云辰反问道,“我们的公司一直在正常运作,没出什么问题啊。”

“你在派对上的所作所为让我们公司的形象受到了极大的损害,我们的客户信任度大幅下降!”令狐总严肃地说,“你知不知道,近期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客户!”

这简直是语无伦次,失去客户是因为奥斯汀捣鬼,这和云辰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失去了很多客户?”云辰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那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和我废话?不是应该想方设法把他们留住吗?”

令狐总被云辰的话气得直发抖:“你……你放肆!”

“好没意思啊。”云辰不屑地扬起头,“我还真没想到令狐大公子的管理这么没水平,只会把责任都往下推。”

“你!你这个……”令狐总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边指着云辰一边颤抖着,“你还想不想在老子的公司混了!”

“老子的公司?”云辰笑了,“你也知道这是你老子的公司,不是你的呀!我劝你还是低调做人吧,别把你爸爸好好攒下来的家业给败光了。”

令狐总最讨厌别人说他靠爸爸主要因为这是大实话。人就是不爱听大实话。令狐总被戳中痛脚,更气得跳脚:“你!你这个小子!你以为你是谁?!”

“我就是我,低调老实金牌小文案云辰。”云辰面带微笑,“至于你,就是个把爸爸家产败光的二世祖。”

令狐总被云辰的话彻底激怒了,他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滚!从今天起,你再也不用来公司上班了!”

“哦,是吗?”云辰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我要求2N+1的辞退赔偿金!”

“辞退赔偿金?”令狐总愣了愣,“你以为你是谁?你给公司造成损失,我们依法解雇你,公司凭什么给你赔偿?!”

云辰不卑不亢:“你不给我赔偿,我就告你公司违法解雇!”

令狐总被云辰的话刺激得更加愤怒:“你的胆子不小啊!哼,我告诉你,赔偿金没有,你等着吃牢饭吧!”

云辰听了这话,满脸疑惑:“什么吃牢饭?”

令狐总冷笑连连,却不解释,只拍拍手,招呼智能秘书代劳。

智能秘书用机械而甜美的声音说道:“关于日前的令狐总发生的车祸,我方判断是由您故意引导而引起的,不日将提起诉讼。您涉嫌故意致伤害罪,可能会承担民事甚至刑事责任,请谨慎积极应对。”

说着,智能秘书还开始读法条,最后警告道:“您可能面临三年有期徒刑以及高达五百万的医疗赔偿。”

令狐总让智能秘书说这些的时候,表面上桀骜漠然,实质上则在观察云辰。他在期待云辰露出惊恐的神色。然而,云辰看起来丝毫不慌。云辰冷笑一声,说:“您说的是您的车子撞在悬崖上的事情吗?”

令狐总嘴角勾起冷笑:“多亏你还记得。如果不是你有意引导,我怎么会突然撞到山崖上?这一点,有行车记录仪为证。我也已经咨询律师了,他们都支持我的看法。”

如果是刚发生车祸那会儿,云辰还真的有点儿慌。然而,经过危衡的解释,云辰可一点儿都没吓到。云辰直接把危衡说过的话说了一遍:“这次事故是你们超速行驶、不规范转弯以及疏忽大意造成的,自当是你们全责。与我们无关!”

令狐总脸色一白:云辰说的竟然和交通管制处说的一模一样!

原来,在出事之后,令狐总立即要求提告云辰。没想到,交通管制处却说是令狐总全责,警方甚至还说不排除追究令狐总危险驾驶的责任。令狐总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连忙咨询律师,没想到,律师也说令狐总危险驾驶证据确凿,很难告得赢。

令狐总都懵了:感情我撞了个头破血流还得自认倒霉?

这口气,令狐总怎么噎得下去?

令狐总便决定拿出总裁的气势来吓一吓云辰这小职员,没想到,云辰居然还精通交通法规呢。令狐总噎了一下,脸上却保持得意神色,只说:“小云啊,你别太单纯了。到了法庭上,我能请得起最专业的律师团队,就钉死你来咬。我有钱有势有人脉,你能奈我何吗?”

能被令狐总吓到那就不是云辰了。

云辰上下瞟令狐总一眼,说:“你不是快破产了吗?还有什么钱啊?”

令狐总仿佛被迎面扇了一记耳光,那叫一个啪啪打脸,两边脸颊火辣辣的。

云辰继续说道:“令狐总,你要辞退我就快点,我还想要赔偿金呢。等晚点儿公司破产了,我害怕你们开不出赔偿金啊。”

他这话真的是不怕气不死令狐总似的。令狐总倒吸一口凉气,怒极反笑道:“你还真是听风就是雨,我这儿家大业大,哪里就立即要破产了?倒是你,一个刁民,还想跟我叫板。看来我今天不给你一点厉害,你是不知道我姓令狐的厉害了!”

就在这时候,胶囊电梯的门再次打开,里头走出来两个人一个肥头大耳、方口阔面的,看起来就是一个年老的令狐总,原来就是集团老总、令狐总的爸爸老令狐。看到了爸爸,令狐总也变得谦逊了一些:“爸,你怎么来了?”

老令狐瞥了令狐总一眼,没说话。

令狐总的目光却落在老令狐背后的人身上,脸色陡然一变这不是别人,正是奥斯汀。只见奥斯汀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波浪压褶的长风衣,表情带笑地看着云辰:“云辰,我们又见面了。”

云辰上前,来到奥斯汀面前,讶异说:“你怎么来了?”

奥斯汀耸耸肩,说:“你不是说不舍得你的AI吗?”

云辰点点头,却依旧满面疑惑。

奥斯汀便对老令狐父子扬声说:“开个价吧,你们公司怎么卖?”

这话一出,云辰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令狐总更是目瞪口呆,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全场唯一保持冷静的还得是饱经风霜的老令狐。老令狐沉静地说:“罗莎少爷说的是认真的?”

奥斯汀笑了:“我堂堂奥斯汀威廉斯宾塞卡文迪菲利普亚瑟罗莎,无论什么东西,只要问了价,就是要买的。”

听到这一长串的名字,令狐总都要发昏了:“什、什么奥斯汀……”

老令狐伸手往令狐总头上一拍,低声说:“你听不明白‘奥斯汀’前面那一串,难道还听不明白‘罗莎’吗?他就是金玫瑰罗莎家族的人!”

听到金玫瑰罗莎这几个字,令狐总张大了嘴巴,看上去惊讶得不可思议,眼睛里流露出惶然而又惊愕的神色,嘴里发出低沉的惊叹声,仿佛说:你TM在逗我?

老令狐没管儿子的表情,只说:“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是的话,就赶紧道歉!”

令狐总惊呆了,哑口无言,脸色变得惨白,身体僵硬,动也不动的。还得是老令狐重重把他往前一推。令狐总这才踉跄几步,恍惚间回过神来,震惊地看着奥斯汀。若说之前他看奥斯汀的美貌像是猎物,现在看奥斯汀的美貌就像是看金身菩萨,他要是多一分邪念都要跪下磕头抽自己一百个耳光。

令狐总脸色惨白,满脸惶恐地说:“罗莎少爷,是我错了,是我有眼无珠,是我人头猪脑,您就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也别说,这个令狐总也是能屈能伸,之前对着奥斯汀有多飞扬跋扈,现在对着罗莎少爷就能有多卑躬屈膝。

奥斯汀却撇撇嘴,道:“你跟我道歉?没用。你跟他道歉!”说完,奥斯汀便把眼神瞥到云辰身上。

得了奥斯汀的话,令狐总便白这一张脸,把目光转向云辰。他现在可不敢跟云辰大声说话了,压着声音,露出讨好的笑容:“云辰兄弟,是我……是我不好……你在我们公司也这么些年头了,要说公司也待你不薄!我是不小心得罪了你,但是公司其他人没有得罪你呀!你想想,如果我们公司破产了,你的同事们不都得跟着失业吗?这么多家庭都要跟着受到影响的!求你不看在我的份上,也看在他们的份上,帮我跟罗莎少爷说句好话吧!”

看着令狐总低眉顺眼地说了这么一大通话,云辰都惊呆了:原来你丫会说人话呀!

不得不说,令狐总这番说辞还是有点儿打动人的。云辰身为打工人,自然最能共情打工人。灵狐传媒这么大一个公司,养着这么多员工,要是倒了,肯定有很多人很多家庭受到牵连。这是云辰所不愿意看到的。

想到这个,云辰忍不住看了奥斯汀一眼。奥斯汀惊讶说:“没看出来,你脾气这么硬,心肠却这么软!禁不住人家两句好话,就心软了?”

云辰一时语塞。

奥斯汀又说:“不过你放心,他说的事情不会发生。我说了,我要把灵狐传媒买下来,买下来之后,普通打工人照常打工。你今天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原来你们打工人真的喜欢打工。既然你们有这样的爱好,我也是不会剥夺的。”

云辰听到这话,哭笑不得之余又放下心来。云辰便对令狐总说:“你看,奥斯汀还是很大方的。他会买公司,大家有工打,你们也能拿到钱。”

“拿到钱?”令狐总气得哭出来了,“我们公司被狙击到股价低迷,你们肯定也不会出很好的价格吧!”

事实上,最近把他们股价弄得这么低的就是罗莎家族。罗莎家族此举是把灵狐传媒按在地上摩擦打得五劳七伤,再用低价把这么大的一个公司打包带走,不可谓不丧心病狂。

云辰耸耸肩:“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我管不了这么多。”

奥斯汀双手插兜说:“你们随便开价,反正我都会至少砍一半的。”

老令狐一个企业家被奥斯汀这毛头小子按在地上摩擦,实在心有不甘,忍不住放话说:“你们罗莎家族虽然家大业大,要吞我一个灵狐传媒,可能吞得下去。但你们到底是外来和尚,还要吞掉丁旺实业,恐怕就没那么好胃口了吧!”

“谁说我要吞丁旺实业?”奥斯汀觉得奇怪,“你们这些小公司,白送我都不要。是云辰说想要留在这儿打工,我才要买你们这破玩意儿的。”

老令狐奋斗大半辈子的家业被奥斯汀说得想不可回收垃圾一样,可差点儿没把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

奥斯汀摆摆手:“好了,具体的事情跟我律师谈吧。我没功夫和你们瞎扯。”

说完,奥斯汀依旧是一副“我要买的东西没有买不到”的自信,拉着云辰的手就往外走:“走,我们吃饭去。”

云辰想说自己还有工作呢,但想着公司眼看就要变天了,估计在被奥斯汀买回家之前,他是没得安心打工了。

云辰便索性跟奥斯汀一起去吃饭。

他们吃完饭,从餐馆出来一条小道走着。小道两旁都是高大的树木,树叶轻轻摇晃着,发出沙沙的声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

奥斯汀心情愉快,伸了个懒腰,对云辰说:“危衡是不是不行呀,怎么都不替你出头?还得我这个外人动手收拾那俩王八蛋。”

听到奥斯汀这话,云辰又是一脸没好气的:“危衡是元帅,不是土匪!你别老把他说的跟暴力分子似的!”

“暴力?什么暴力?”奥斯汀皱眉,“为老婆杀人放火也能算是暴力吗?”

云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奥斯汀:“杀人放火?你疯了吧!少看点脑残小说。”

奥斯汀嘟囔说:“我还指望他呢!灵狐传媒还好对付,那个丁旺实业啊,老令狐刚刚说的没错,好像背景有点复杂……”

二人话音未落,一辆黑色中型车就倏忽停到他们面前。一看到这车,云辰就暗道不好:这种四个轮子在地上跑的车子在旧世纪随处可见,但在新世纪属于非法上路,一般只有治安极差的贫民区里才会有的。能把这车开到市区来的,肯定是土匪恶霸。

结合刚刚奥斯汀的说的丁旺实业背景复杂,说不定就是……

云辰的心情瞬间紧张起来,他警觉地看着车上下来的人。果然,从车里走出来四个身穿黑衣、手持棍棒的人,径直向他们走来。

云辰迅速拉住了奥斯汀的手臂,低声提醒道:“这是不是丁旺实业派来的人?”他话音刚落,那四个人就已经迫近到他们面前。

看到他们的阵势,云辰的心脏都提起来了:“你们……你们是谁!这儿可是市区!有AI天眼的!”

为首的一个大胖子拿着钢管朝巷子里唯一的摄像头一指:“AI天眼?你说的是这个吗?”

云辰抬头一看:好家伙!摄像头的信号灯居然灭了!

这意味着这巷子里的AI天眼没有在工作!

云辰立即明白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但他看到了奥斯汀,却发现奥斯汀竟然面不改色,一脸从容地望着对面的人。

他大少爷的骄傲表情不变,还冷静地问道:“你们是丁旺财的人?”

大胖子哼哼两声没回答,但这已经是默认。

看着一群牛高马大的混混,云辰和奥斯汀这两个看起来十分文弱的男子却并不露怯,这让大胖子看着还是有些新奇的。只见奥斯汀一脸桀骜地说:“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大胖子冷笑道:“我知道,他叫云辰,你叫什么罗莎,是个有钱人。就你一个洋鬼子也敢到我们的地方作威作福!谁给你的狗胆?”

奥斯汀不太明白大胖子的激愤,迷惑道:“我是洋鬼子,云辰可是本地人啊。你怎么连自己人也对付?”

大胖子一下噎住了。

在大胖子身边有个瘦子,见大胖子噎住,便上前帮腔:“管你们是谁!只要得罪了丁老板,就没有好果子吃!”

奥斯汀嗤笑一声:“还真是丁旺财买的打手。他给你多少我给双倍,以后你们认我做老大吧。”

大胖子却狞笑道:“不好意思,我们做这行讲道义。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倒戈!那样会坏了规矩!”

奥斯汀脸上依然没有任何害怕,只说:“我警告你:你动我,也就是掉层皮。你要是动云辰,那可是会有血光之灾的。”

大胖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小子,你还挺能吹啊!看来我得亲自给你点颜色瞧瞧了!”说完,他挥舞着钢管向云辰猛烈砸去。

第22你是故意的吗

然而,钢管还没落到云辰身上,大胖子的动作就像被定格一样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不仅是大胖子,其他几个混混都后退一步,脸上露出被震慑的神色。

就连奥斯汀也惊讶得把蓝眼睛圆瞪,目光停留在对面的人的脸上准确来说,是在看他们脸上的红光。

有一片扇形的红光照在这些混混的脸,这红光显然是由激光枪发出的。

这片扇形红光意味着激光枪的瞄准范围。混混们的脸上一片红光,便意味着他们全都在射程内。

这就难怪大胖子和混混们的脸色变得僵硬了,任谁进入了激光枪的射程,脸色都不会太自然。

而拿着激光枪的人正是云辰。

激光枪是新世纪常见的一种高科技的武器,它可以发射出高能的激光束。通过调节频率和参数,使用者可以让枪支的射程变成一片扇形,达到同时攻击好几个人的效果。这种枪傻瓜操作,即便是未经过训练的人也能使用。

因此,云辰一个白斩鸡拿着这枪也能暴打眼前所有人。

在大胖子要冲上来打人的时候,云辰就冷静地掏出了激光枪,并瞄准了大胖子。

在他做出这个举动之后,巷子里瞬间变得一片沉静,气氛变得凝重。人们紧张地盯着这把激光枪,唯恐他下一秒就会扣动扳机。

奥斯汀惊讶地说:“你怎么会有……”他还没说完,就明白过来了:“是你老公给你的。”

云辰听到“老公”二字顿感不好意思,咳了咳,清清嗓子,故作从容说:“他说给我拿着防身。”

听到奥斯汀和云辰的对话,大胖子都懵了:他做过调查,却不知道云辰居然有个“老公”,而且这个“老公”还能搞到一把高能激光枪给他带着玩儿。以大胖子那脑子只能猜测:云辰是某个大佬的地下情人!

又联想到奥斯汀刚刚说的“要是动云辰,你们会有血光之灾”的警告,大胖子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便是一阵惊恐涌上心头,双腿瑟瑟发抖。刚刚还飞扬跋扈的大胖子此刻冷汗潸然:“我错了……哥,我错了……你们原谅我吧!我也是拿钱办事,身不由己啊!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哥,我下贱!我没品!我就是个人渣!您要是动手,也是脏了您的玉手啊!”

大胖子最先服软,其他几个混混也纷纷跟着满嘴求饶:“我错了……我们错了……”

云辰又不是真的什么大佬的地下情人,枪拿出来也就是吓吓他们,根本没打算伤人。但是,云辰脸上还是装出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你不是说了要给我点颜色瞧瞧嘛!”

大胖子也没法否认,便干脆利落地往自己脸上抽俩大嘴巴子,那下手是一点儿不含糊,啪啪两下特别清脆,打得脸上的横肉都飞甩起来,让人看着就疼。

大胖子抽完自己,便说:“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污了您的眼睛!”

奥斯汀看着他的样子好笑,抄起手,说:“那你们收了丁旺财的钱却办不成事,就不怕坏了规矩了吗?”

大胖子也是一脸苦笑:“这……这规矩哪有小命重要?”

奥斯汀笑道:“这就对了嘛!那你们要不要再考虑我的提议?”

大胖子大脑也有点儿短路:“什么、什么提议……”

奥斯汀没好气地“啧”了一声:“你这是什么猪脑子!才刚刚发生的事情也能忘!就是我出钱让你们反过去对付丁旺财!你们干不干?”

大胖子脸上又浮现惊恐:“这……这可使不得!”

奥斯汀问:“有什么使不得的?”

大胖子支支吾吾:他们又不知道云辰什么来头,但丁旺财的来头倒是清楚。也许云辰是惹不起的,但丁旺财那是实实在在的惹不起呀!

云辰却说:“不必了,你们现在就去警察局自首,供认你们打架斗殴的罪行,进去坐几天,我就原谅你们了。”

大胖子等人一愣一愣的,还真没听说过这种要求。但比起去得罪丁旺财,他们倒是更宁愿去局子里蹲几天。因此,他们点头不绝,还真的老老实实开车去警局了。

看着这群人开着辆黑车气势汹汹而来、灰头土脸而去,云辰也是心情跌宕起伏:他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

然而,胆大包天的他竟然还挺震惊,拿枪的手抖也不抖。看着大胖子他们走了,云辰一脸冷静地把激光枪收了回去,姿态潇洒而沉静,好像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一样。

看着云辰这表现,奥斯汀拍手感叹:“没想到你也是狠角色。果然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啊!”

云辰听这话竟有些脸红,干咳两声,才说:“别胡说!”

奥斯汀却又说:“只是你怎么就让他们去自首啊?”

“我还没说你,你怎么让他们去打人?”云辰没好气地说,“你真当这儿是你们罗莎家的地盘,可以目无法纪地乱来?”

奥斯汀不以为意道:“你遵纪守法,那你还非法持枪!”

云辰正色道:“危衡帮我申请了执照的,我这是合法持枪。”

奥斯汀一时竟无言以对:危衡可真是有办法啊。这人看着呆呆的倒是懂得保护老婆。

原本危衡给云辰激光枪的时候,云辰还觉得太夸张了,无此必要,现在想想,现在云辰也明白了为什么危衡要给他一把高能激光枪了。这个城市的黑暗面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他决定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能被这些人轻易地欺负。

他把目光往奥斯汀脸上一扫,轻轻松了一口气:“也多亏了这把枪,算是解决了刚刚的难题。”

奥斯汀却说:“这只是暂时的解决,我们得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云辰挑眉:“怎么彻底解决?”

奥斯汀摸着小巧的下巴说:“还是让你老公把他们全都宰了吧。”

云辰:………………

不过,云辰至少得承认奥斯汀说的“问题没有彻底解决”是对的。

经历了这么一场波折,云辰也不想回去上班了,谁知道丁旺财还会不会有什么别的骚操作?

奥斯汀也同意云辰的看法,便开车送云辰回家。

到了家门口,奥斯汀还死乞白赖地说要进云辰的家里坐坐。云辰拗不过便放他进屋。奥斯汀走进云辰的家里,四处打量着。他发现这里的布置十分简洁,没有多余的装饰品,但整个房间的氛围却很温馨。

二人到了客厅,便看到柯布西耶沙发上坐着危衡。

云辰惊讶地说:“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刚好无事。”危衡从沙发上站起来,又对云辰说,“你也回来得很早。”

云辰挠了挠头发,说:“发生了很多事……”

奥斯汀急切得像抢答问题的小学生似的说:“危元帅,你还不知道呢,你老婆差点就被人欺负了。”

听到这话,危衡的目光微微闪烁出一丝微光,就像暗露寒芒的利剑。

“少胡说,”云辰不愿意在危衡面前显得很逊,拍了拍衣服里藏着的枪械,说,“我哪能被人欺负?明明是我制服了歹徒。”

奥斯汀又连珠炮似的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说了,又总结道:“总之啊,那个丁旺财肯定憋着坏。这次没成功,下次还会出手的。危元帅,你一定得宰了他。”

云辰对奥斯汀摇头道:动不动就宰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生经历才造就了奥斯汀这种又头脑简单又心狠手辣的特征……

说着,云辰坚决地把奥斯汀请出家门,免得他继续在家里聒噪。

把奥斯汀请走之后,云辰又回到客厅,发现危衡仍站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塑,神情严肃,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云辰问:“怎么了?”

危衡说:“奥斯汀说你是我的老婆,你会感到不愉快吗?”

云辰没想到危衡一脸严肃的居然是思考这个,不免一笑:“这有什么的!我还能因为这个生气不成?”

危衡却道:“因为你说,你想当丈夫。”

云辰耸耸肩:“就是开玩笑随口一说。我们之间不用计较这些吧。”

危衡道:“虽然都是称呼,但因为一时是丈夫一时是老婆,我会感到有些困惑。如果可以的话,能否统一称呼?”

云辰愣了一下,点头:“可、可以。”

“那我可以称你为老婆么?”危衡一脸正色问。

这话跟一颗石子往云辰脚上滚似的,把云辰弄得差点儿打跌。云辰晃了晃神,说:“蛤?”

“还是会觉得不愉快?”危衡有些遗憾。

“不……不会……”云辰挠挠头,“都是一句称呼而已。”

“好的,老婆。”危衡答。

云辰的脸立即火一样地烧得通红。

然而,危衡却已转移话题,便说:“关于丁旺财的事情,奥斯汀说的其实有几分道理。”

云辰听到他提起这个话题,不免挑眉道:“怎么?你还真想宰人?”

危衡听出云辰对这个观点的不认同,便道:“不,不是的。”

云辰在沙发上坐下,并招呼危衡也坐下:“其实我也觉得丁旺财太过分了,但总不能跟他一样用下三滥手段吧。那不是把自己拉到跟人渣一样的档次了?”

危衡点头:“是的,他既然有违法犯罪的事实,我们要惩罚他,也该是用法律去制裁他,而不是私刑。”危衡顺着云辰的话说,但看起来就像是自己的意见一样。

云辰并没察觉眼前这个木讷的男人在迎合着自己的观点。云辰只当他们意见相同,点头道:“是啊,咱们是文明人。”

危衡颔首:“当然是这样的,老婆。”

云辰既然称他文明人,危衡自然是好好先生,遵纪守法,敬业爱岗,绝无不良嗜好。

第二天一早起来,云辰看到玻璃幕墙上映着一行字:

新增亲密任务:共看流星雨。

在任务说明的下方附上一则新闻简讯:本年度的第一场流星雨即将到来……

云辰看完任务提示,便下楼去找危衡。危衡雷打不动地每日在餐厅做好早餐等待云辰,真是十足“贤夫”。

危衡身着军装白衬衫,透露出一种冷漠的禁欲,却又在衬衫外维系着一条粉蓝色的围裙,投射出一种极大的反差,使他的背影看起来都充满古怪的魅力。这种魅力让云辰都忍不住心跳加速,甚至莫名在心里冒出一句:如果是真的老公……就好了……

这句话从心里划过之后,云辰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摇着头拍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赶紧清醒过来。

危衡转过头来看云辰,说:“哪里不舒服吗,老婆?”

这声“老婆”字正腔圆掷地有声,跟喊“首长”也差不多了。

“没!没有!”云辰尴尬地坐下,“怎么这么问?”

“你的心跳和体温有些不正常。”危衡答得准确而略带机械,仿佛智能机器人。

云辰把手放在餐桌旁,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心想:其实像危衡这样的人也是不太可能爱上什么人的吧。

并不是他觉得危衡是一个“异类”,而是他觉得危衡就是这么一个性格。

就好比人类中也有无性恋,这不代表无性恋就是怪物、异类。

在云辰看来,危衡应当就是一个标准的无性恋者。

而危衡对云辰那么好,甚至喊他老婆,也是纯友谊。

想到这个,不知怎么的,云辰的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危衡能看得出云辰心里不痛快,但却不能明白因由。他便把这个归因于昨日云辰遇到的意外,心想:还是得马上处理掉那个姓丁的。

麻烦,不能直接宰了。

这阵子灵狐传媒公司工作停摆,公司上下一片混乱。

灵狐传媒被罗莎家族弄得很惨,被低价收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奥斯汀其实也不懂得公司经营管理,这些全都是他委托家族的经理人办的。经理人倒是办得很好、很快。在旧世纪,跨国收购是一件很复杂、很繁杂的事情。但在新世纪,收购灵狐传媒这种体量不算特别大的公司还是很便捷的。更何况,奥斯汀不打算插手公司经营,也不打算辞退任何人,办起来就更顺利了。

当然,这和云辰一个打工的也没什么关系。

云辰大约知道奥斯汀是不会大规模辞人的,所以云辰的心态比较放平。最近公司混乱,自然也没什么单子做。云辰索性躺平摸鱼,心态良好。

他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和危衡去看流星雨的事情。得知是晚上去山上看,便怕会冷。云辰提议和危衡一起去购置保暖外套。

危衡平和答:“不必买我的,我不需要保暖。”

云辰自然也知道危衡不怕冷,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危衡的指尖:“可是,你的手摸起来很凉。”

危衡垂眸说:“这是正常的。对我的健康并没有任何影响。”

云辰却抓住危衡的手,用力搓了搓,危衡的手因此变得温暖。危衡有些迷茫地看着云辰。云辰握住危衡的手,笑着说:“能感觉到温暖么?”

危衡皮肤对外界的触感是很麻木的,无论是被刀伤还是火烧,甚至都不太会感觉到疼痛是如此麻木、如此迟钝的程度。但唯独是云辰的触碰让危衡敏感得像蜘蛛丝一样,风一吹,便颤动不已。

危衡表面上却颇为平静,只看着云辰,淡声答:“感觉到了。谢谢你。”

云辰高兴地说:“你看,你还是会觉得暖的,还是买件衣服吧。反正花的也就是奥斯汀那个无良商人家的钱。也算是劫富济贫,大功一件。”

于是,云辰便拉着危衡一起去购物。

二人来到了城市最大的购物中心,里面商店林立,人来人往,一片繁华景象。云辰却也没什么太大的购物欲,只挑了两件男装外套,就和打算和危衡离开。

只是刚出门没走远,云辰和危衡就被一个脸色憔悴的中年男人拦住。看清楚这个人的长相后,云辰吃了一惊:“丁旺财?”

云辰险些认不出丁旺财,因为丁旺财以前虽然肥头大耳但也算意气风发,现在却是憔悴不堪仿佛每天被人扇了五个大耳光似的,云辰特别意外,不禁想起他刚接触丁旺财时他的神情,如今他竟然变得如此憔悴落魄,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感慨。

看到云辰,丁旺财也是两眼汪汪:如果知道云辰大有来头,就算给他两百个狗胆他也不敢得罪云辰呀!

虽然现在,丁旺财仍未知道云辰是什么来头。但现在,丁旺财个人和公司都被彻查,一看就是得罪人了。他辗转打听,才从大胖子口中得知,原来云辰是“某个大佬的地下情人”!定是这位大佬掌控的公司,给他搞的这么大的麻烦!

想通这一点后,丁旺财试图去找云辰却未果。还好,丁旺财记得云辰的车牌号,便委托熟人关注这个车子什么时候往什么地方去。

今天云辰坐车出来购物,便让丁旺财等到了。

到了云辰跟前,丁旺财也不废话,直接跪在地上,抖着身子,哭着求饶:“云大哥,云大爷,您就放过我吧!我知错了!”

云辰不明所以:“你这是怎么了?”想了想,云辰低声问危衡:“会不会是奥斯汀真的找人打他了?”

危衡说:“这个我不清楚。”

云辰却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便对丁旺财说:“你求我没用,你去找奥斯汀吧。”

丁旺财哭道:“您这就是不肯原谅我了……我虽然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我也出了一次车祸,一副身骨都快摔没了,您再生气,也不至于要我一条老命吧……”

他眼泪像一股洪流,从眼眶汹涌而出。这憔悴大老爷们老泪纵横得恳求着云辰原谅他,并且重新给他一个机会,场面看着悲伤之中透着几丝滑稽。

云辰却越来越糊涂,根本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好这条路经过的人少,没什么人看到这一幕。不然,人来人往的有个人跪着求自己,那也太奇怪了。

云辰却不想和他纠缠,摆摆手,拉着危衡往外走。

看着云辰要走,丁旺财哪里肯罢休,伸手要抓云辰的裤管。他的眼神里透出绝望以及几分难以掩饰的怨怼,身体猛地往云辰脚边扑去,势态很猛。云辰吓了一跳,看着是躲避不及。但丁旺财看似迅猛的动作,在危衡的眼里就跟慢镜头似的缓慢,危衡是绝不会反应不过来的。

看着丁旺财要扑向云辰,危衡干脆一脚抬起,下一秒,丁旺财就被踹开三米远。他疼得在地上打滚,呲牙咧嘴,痛苦的呼叫声极为洪亮,这下,倒是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危衡却和云辰说:“走吧。”

云辰一脸惊讶,一边和危衡走开,一边说:“要不要给他叫救护车?”

危衡说:“他的智能腕表会这么做的。”

云辰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他还真的到了要叫救护车的地步?”

危衡沉默半秒,如实作答:“应该至少断了一条肋骨。”

云辰再次倒吸一口凉气:“你下脚这么猛!”

危衡沉默一秒,答道:“我的力气比常人大,很容易把普通人类弄伤。”

云辰当然知道危衡的力气比常人大。但问题是,云辰和危衡认识这么久,从前也一起打闹过,但危衡从来没有一次弄疼过云辰,更别说打伤他了。再说了,平常危衡做一些切豆腐、剥豌豆的精细动作也是精准无比。因此,云辰相信危衡对力度的控制是非常精确的……

云辰狐疑地盯着危衡:“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第23老实人危衡

危衡回看云辰,对着云辰那双乌墨似的眼珠子,危衡实在说不出谎话,只好回答他:“是的。”

云辰讷讷无言,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怔愣地看着危衡那张严肃英俊的脸。

危衡不知如何解读云辰的沉默,只当云辰不喜欢自己的暴力行为。危衡默默半晌便说:“我知道了,我会去自首的。”

“自首?”云辰这下是真的摸不着头脑,“自首什么?”

“蓄意伤害。”危衡说,“我想,你会希望我这么做吧。”像云辰这么善良正直的公民,一定看不惯危衡故意伤人。想到这一点,危衡感到很遗憾。

“不,”云辰摇头,“那是他咎由自取!根本不是你的错!”

危衡怔了一下,似感困惑:“我以为……”

云辰问:“你以为什么?”

危衡斟酌一会儿,说:“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伤人。”

“没有这种事。”云辰摇头否认。

危衡又说:“可是奥斯汀提议伤人,你就很反对,甚至有些反感。”

云辰想都没想,便说:“他那是仗势欺人,我自然不喜。”

“那我呢?”危衡又问。

云辰便道:“他是仗势欺人,你是仗义助人,怎么能一样呢?”

这双标来得理直气壮,搞得注重理性思考的危衡更加迷惑了:都是要教训丁旺财,怎么奥斯汀就是仗势欺人?我就是仗义助人?

危衡抓不住其中的逻辑,越发困惑。

危衡对云辰的逻辑和判断感到很困惑。但是,当他看到云辰笑眯眯的脸庞时,他感到自己的紧张逐渐消退了,因此,他也就不计较这么多了。

和纯人类打交道了这么久,已经让他学会了人类的不讲逻辑的这一个道理。

危衡和云辰刚刚回到家,就听到家里的全智能设备发出提示音,屏幕上显示着“来客:汤校长”的字样。

投影屏显示着汤校长已经在门外等候。只见汤校长面带微笑,拿着一罐茶叶,笑眯眯道:“新买了茶叶,请你们品尝。”

这汤校长可是大忙人,云辰可不觉得他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这边是真的为了送茶叶。只是疑惑之下,他仍把汤校长请别墅的会客茶室里。

别墅里的会客茶室布置精美,整个空间以淡雅的色调为主,给人一种宁静舒适的感觉。

茶室中央摆着一张茶桌,桌面是切割成树叶形状的黑胡桃木,底座以黑色钛金支撑,精致又不失自然。茶桌上方悬挂着一盏环形合金水晶吊灯,钻石切割,闪烁出璀璨的光彩。

汤校长一点儿不客气地坐在主人椅上,还自顾自地开始煮水倒茶。但看着他烹茶的姿势有模有样,看起来比云辰专业多了,云辰也就不和他抢沏茶的活儿了。

汤校长侧提水壶,往杯中注水,几下提拉,使得水流时粗时细,如艺术画一般。他各给危衡与云辰二人倒好一杯绿茶,又说:“看来你们都有好好执行亲密任务。”

听到这话,云辰握住茶杯的手微微一晃,茶汁几乎要溅出来:“这你还能看得出来?你该不会有在屋里装监控吧?”想到这个可能性,云辰的肩膀都要抖两抖。

汤校长笑道:“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汤校长抿一口茶,继续说:“你们看起来更亲密了。”

“有吗……”云辰嘀咕道。但说起来,他和危衡的相处确实更自然了,全然没了刚重逢那会儿的生疏。云辰便想,看来汤校长的说法还是有道理的。他们不能一结婚就在公众面前露面,不然很容易露馅,被人看出来二人不太熟。

只是不知道,汤校长打算让他们什么时候亮相?

汤校长仿佛看穿了云辰的想法,微笑着说道:“你不用太担心,我会在合适的时间为你们做好安排的。”

云辰听他提起这个,便想到了汤校长为他们颁的亲密任务,不禁问道:“您这次来找我们,该不会是为了新给我们分配的亲密任务吧?……就是看流星雨那个。”

“不错。”汤校长一边说着,一边划拉“亲密任务”面板的时候,看到云辰自己添加的那一条“了解对方的生活习惯”,脸上露出了会心一笑。看到汤校长暧昧的笑容,云辰耳朵开始发热。汤校长看他一眼:“你自己加的?”

“嗯……”云辰拿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尴尬,含糊答道。

汤校长点头肯定:“不错,主观能动性很强!”

听到汤校长的夸赞,云辰轻松了一些,耸了耸肩,说:“知道了,我们会去看流星雨的。”

汤校长放下茶壶,说:“正要说这个,本来是想让你们在本地看流星雨的,但不巧,最近有一场在联合国总部举办的国际会议需要危衡去参加。还好,这场流星雨会在全球多地上空划过,也就是说,你们在欧洲也能看到。”

听到这话,云辰眨了眨眼睛:“欧洲?你是说,我也要跟着去欧洲?”

汤校长笑道:“是啊,你最近不是也请假没上班吗?正好去公费旅游。”

云辰讶异:“你连这个都知道呀。”

汤校长看了危衡一眼,又对云辰说:“他跟我提了几句关于你最近碰上的麻烦。”

云辰点头:“原来是这样。”云辰突然想到了什么,福至心灵,问道:“所以丁旺财碰到这么多麻烦,是你们弄的?”

汤校长微微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说道:“我们只是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事情,让违法乱纪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云辰倒是同意汤校长的说法:丁旺财这混蛋,多行不义必自毙,该他的。

云辰和危衡要去欧洲,最高兴的竟是奥斯汀。

奥斯汀邀请他们坐自己的私人飞机出行。然而,危衡应当乘坐军部的专机才对,而不是私人飞机。但危衡并没有拒绝奥斯汀的邀约,而是答应了他的邀请。这让奥斯汀感到非常意外和高兴。

奥斯汀的私人飞机的外形和传统的飞机完全不同,它更像是一个硕大无朋的白色鹅蛋。洁白的外壳上印着罗莎家族独有的华丽的金玫瑰家徽,散发着奢华和高贵的气息。

除了独特的外形,飞机的内饰也非常考究。设计精致的机舱配备有全景视觉系统,乘客可以在飞行的同时欣赏到美丽的景色。

机舱中的真皮座椅看起来和普通椅子没什么区别,但坐上去却柔软无比,让人感觉舒适和放松。

云辰坐上去之后,忍不住问道:“上次我就想问了,你这个椅子是用什么材料填充的?应该不是海绵吧?这……感觉比羽绒还轻柔。”

奥斯汀回答:“既不是海绵也不是羽绒,而是空气。”

“空气……”云辰听到奥斯汀的回答,不禁感到惊讶。

看来有钱人还真的识得享受,什么厉害的高科技好东西都先给他们用了。普通人听都没听过。

危衡和云辰双双坐在超级空气座椅上,而奥斯汀则坐在他们对面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家族的情况。奥斯汀这热情好客显然不是冲着云辰而来的,主要还是在跟危衡拉关系。为了完成母亲交给他的“与危衡搞好关系”的任务,奥斯汀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把贵族少爷的傲气都抛掉了,表情跟讨好人的小狗似的。

云辰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明白了奥斯汀的意图,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断他们的交流,便静静地坐在一旁,欣赏着飞行途中的美景。云辰托着腮,看着全景视觉窗户上映着的蓝天白云,百无聊赖地想着:我可真是沾透了危衡的光啊。如果不是他,我应该一辈子也享受不了这种好东西吧。

只可惜,这一切只有一年的期限……

想到协议只维持一年,云辰的心上便盈满不舍。然而,这种不舍好像并非是对这些享受和物质的,而是……而是别的什么……

云辰转过脸,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危衡。

全景窗投射出的模拟日光照在危衡的侧颜上,使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如同一副油画:完美的比例,深邃的眼睛,微抿的嘴唇,散发着一股奇异的优雅与魅力。

云辰也不是第一次看危衡的脸看呆了。

只是此刻,他盯着危衡的发呆的样子却被外人看到了这个外人当然是指坐在他们对面的奥斯汀。

奥斯汀可真是没脾气了:身为贵族少爷的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卖力地讨好别人,没想到,这对夫夫还真是不给面子,一个神游天外完全不听他讲话,另一个索性望着伴侣犯花痴。这俩人是真真把奥斯汀当空气了。

奥斯汀气得要死,便也闭上嘴不说话了,一副“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谁先说话谁说小狗,哼!”的表情。

这辆造价不菲的私人飞机是超音速的,飞到欧洲仅需两小时。所以,三人的沉默气氛并没有维持太久,就被通知可以下机了。

印着金漆罗莎玫瑰徽章的飞机直接降落在罗莎家族的庄园。罗莎夫人带着她的孩子们一起列队欢迎危衡与云辰。

尽管早就听说罗莎夫人驻颜有术,但真的看到罗莎夫人本人,云辰还是被她的青春美貌吓了一跳。不说的话,谁能想到罗莎夫人是十几个人的母亲?她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奥斯汀的姐姐一样。

只见罗莎夫人身穿一件丝绸裙子,香槟色流苏挂在香肩两端,鱼尾裙摆凸显优雅风格。头顶戴着一顶花环,浅金色的藤蔓缀着淡雅的铃兰花,相当的高贵典雅。

在她身边一字排开站着她的十个孩子除了“达西”。这些孩子们从八岁到三十八岁都有,个个都打扮入时,模样端正,看来是继承了她的优良基因。然而,无论是她本人还是这些孩子,都没有一个的容貌能比得上奥斯汀。看来奥斯汀在颜值方面确实是开了挂了。

罗莎夫人殷勤地跟危衡与云辰打招呼,并逐一介绍自己的孩子们。

罗莎夫人为他们准备了一场简单的欢迎晚宴,宴会就在庄园的大草地上举办。大约知道危衡的个性,罗莎夫人并没有邀请什么宾客,宴会除了仆人,就只有罗莎夫人及她的孩子们。欢迎仪式非常短暂,在日落之前就完成了。

罗莎夫人随后让管家领危衡和云辰去他们准备好的客房休息。

已经到了新世纪,但老家族还是喜欢保持庄园的古老模样,以彰显自己的历史底蕴。客房的布置也自然充满古老感。珊瑚色的墙面上挂着旧壁画,窗户则挂着焦糖色的丝绒窗帘,房间里装饰着各种各样的古董家具,别说是沙发桌子,就是桌子上摆着的热水壶,也是古色古香的手打的纯银雕花热水壶。

云辰还真没见过这么多古董,更别提就住在满是古董的老城堡里了,简直就跟自己进了电影里一样。他用新奇的目光仔细打量这一切,心里默默念叨:怪不得奥斯汀说令狐总的“庄园”不配叫做“庄园”,只是土坡上盖土房子!他们罗莎家是真阔啊!

在草坪和飞机上的时候,云辰打量着还有外人,还会收敛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刘姥姥进大观园”。现在在房间里并无外人,云辰索性放飞自我,东摸摸西碰碰的,连那个煮水壶都端起来看了个底朝天。

不得不说,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连一个煮水壶都精美得能放进美术馆,每一处细节都令人惊叹。

“真漂亮啊。”云辰感慨道。

“你喜欢么?”危衡问云辰道。

云辰笑着说:“这么好看的东西,谁不喜欢呢?”

危衡道:“需要我帮你拿走吗?”

“热水壶吗?”云辰皱眉,“咱们到人家家里做客,却把人水壶给端走了,会不会有点太不客气太不礼貌了呀?”

危衡道:“确实,端走一个水壶很突兀。”

说着,危衡茅塞顿开,道:“索性把这个城堡都拿走,那水壶自然就一起了。”

云辰怔住了,他甚至以为自己耳朵出现毛病了。他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危衡:“你说什么?”

危衡沉静地说:“我看你好像对这一切都很喜欢,那就都带走吧。”

云辰想起自己曾经训斥过奥斯汀“你根本不了解危衡,危衡是元帅,不是土匪!”

现在,云辰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云辰结结巴巴:“你……你的意思……是抢走他们的房子吗?”

危衡道:“不,当然不,我又不是土匪。”

云辰越发迷惑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危衡似乎无法解释,便只带着云辰径自前往罗莎夫人的书房。

在现代社会,大家都习惯了电子阅读。但老贵族的书房里仍放着纸质书。书本整整齐齐地摆在精美的架子上,看起来根本没被动过,满满的象征意味。房间里充盈着烟草调的香水混合着热腾腾的茶香,带出一种宁静深远的氛围。

罗莎夫人已经把隆重的流苏鱼尾裙换下了。只见她身穿一套洋红色的丝绸家居服,头发随意盘起,脸上没有任何妆饰,微微显出几分年龄感,但又更凸显出她的优雅知性。

她手里拿着一个雕刻着玫瑰的水晶洛克杯,杯中是威士忌与冰块,在灯光下闪烁波光。

看到危衡和云辰的到来,罗莎夫人举杯表示欢迎,并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书房的?”

危衡答道:“我很灵敏。”

罗莎夫人轻吸一口气:“军用改造人实在可怕。”

许多人都觉得危衡可怕,越是高层的人越是这样。危衡早就习惯了来自这些大人物的忌惮,但能够像罗莎夫人这样直接把可怕说出口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到底上流社会的人不习惯说这样的大实话。

说着,罗莎夫人微笑道:“请问两位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危衡道:“我老婆很喜欢你的城堡,以及里面的每一件家具,可不可以送给我们?”

听到危衡这么开门见山理直气壮到鲜廉寡耻的地步,云辰都惊呆了:这到底是什么话!危衡!你清醒一点!危衡!你是喝了假酒吗!

一边凌乱着, 云辰仓皇想跟罗莎夫人解释:“我家危衡真的是老实人!他不是土匪!”

危衡听见自己竟有幸被云辰冠以“我家”二字,心下铮然,更加坚定了要为我家云辰拿下这个庄园的决心!

第24黑巴克

云辰立马就要跟罗莎夫人道歉,没想到罗莎夫人却先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云辰看不明白这笑容的含义,却见罗莎夫人已伸出了涂成荔枝白的指甲,轻轻往桌面上的一个按钮上揿了下去。

云辰皮一下绷紧:她这怕不是要呼叫安保机器人了吧!

这虽然看起来古色古香但却是大富豪家的房子,安保一定非常严密。云辰警惕地扫视这房间,他很快发现天花板和墙壁上都传感线和机械拼接痕迹,也就是说,这是有全自动安保套装的这意味着,罗莎夫人一旦触发警报系统,说不定会有百八十个加特林从墙壁冒出来朝他们突突突突!那危衡就算是人间大杀器也罩不住云辰这个脆皮小弱鸡啊!

可不就是俗话说的“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云辰警惕地环视四周,嘴唇紧紧抿着,一副极其紧张的样子,双腿后退半步,仿佛随时准备撒腿就跑,而双手则下意识地挽住危衡的手臂隔着衬衫也能触碰到的力量感让云辰下意识地得到几分安全感。

罗莎夫人轻声一笑,手指按下书桌上的某个控制键。这时候,书桌的某个角落亮起一束光打在空气中,形成一个中型的全息显示屏。

云辰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细细地观察着投影在屏幕上的缩略全景图。图像非常清晰,可以看到每一个房间的布局和家具的样式,甚至连墙壁上的绘画也被展现得清晰可见。在全景图旁边,云辰注意到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字,似乎是关于这座宅邸的所有权和使用权的契约条款。

罗莎夫人的手指轻巧地在屏幕上滑动着,调整着图像和文字的位置。

“这就是房契。”罗莎夫人说道,语气平静而自信。

听到这话,云辰立刻转过头,目光紧盯着罗莎夫人,似乎还没理解现状。

“可以现在就给你们。”罗莎夫人说道。

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好像就是云辰去他们家作客觉得那个热水壶很好看,家里主人就大手一挥慷慨地把水壶给了。

然而……这可不是水壶啊!

云辰怔怔地看着罗莎夫人,却见罗莎夫人摇摇头,说:“但是,这个给你们,你们其实也用不上。”

听到罗莎夫人的“但是”,云辰的心反而变得安定了几分:这才对嘛,就应该婉拒才对。

却见罗莎夫人手指往下滑动,召唤出另一份文书:“这是地契。”罗莎夫人微笑解释道,“你们光要房子没用,土地也得一并拿去,这样才更方便许多。”

云辰满脸惊讶,双眼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得似鸡蛋,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们这边还有几套类似这种风格的……”罗莎夫人自顾自地在光屏上展示自己的房产。

她笑容可掬,语言柔和,仿佛是一位敬业的地产销售问题是她热情销售不但不拿提成还倒贴房子!

真是奇了怪了!

“不……不用了……”云辰连连摇头,“危衡跟你开玩笑呢,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问你们要房子?”

罗莎夫人却笑道:“怎么会是无缘无故呢?你们千里迢迢上门作客,我们身为主人家确实应该表达一下地主之谊。”

云辰现在对“地主之谊”这四个字产生了新的理解:原来“地主之谊”指的是“让别人当地主的情谊”吗?那一般人可真消受不起!

云辰握着危衡的手臂,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仿佛在家长身边害羞不敢接受新认识长辈的礼物的小孩子一样。

危衡察觉到云辰的局促不安,便安抚道:“好,我们不要。”

说着,他向罗莎夫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不需要了,谢谢您的好意。”

听到危衡这么说,罗莎夫人也不继续推销了,只面带微笑地默默看着二人。

危衡对罗莎夫人道一声“失陪”,便把云辰带离了她的书房。

书房外的木质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危衡和云辰踩在这样的地毯上一点儿脚步声也无。云辰还是一脸恍惚的,好久才回过神来,对危衡说:“罗莎夫人为什么会愿意赠送房产?她该不会是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危衡点头:“当然。”

云辰听到这话,悚然一惊:果然!免费的东西就是最贵的!幸好我没有一时脑热收下,不然,危衡可不得欠下人情债了。

云辰没好气地说:“你知道她有企图,那你怎么还开口问她要东西?也不怕烫手。”

“你不是喜欢么?”危衡反问道。

云辰一下不知是哭是笑:“我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难道都要拿过来?”

危衡又道:“如果是你想要的……”

云辰挠挠头,对危衡这种“一脸清纯无辜的为所欲为大土匪”实在不知怎么评判。但他仔细想来,危衡身为元帅,想巴结他的人海里去了。显然,罗莎家族也是其中之一,否则也不会派奥斯汀远涉重洋。

云辰却道:“你这样做不就是违法乱纪、贪污受贿吗?”

危衡只道:“收钱办事才是受贿,我只收钱,又不办事,怎么能说是受贿呢?”

云辰:“啊……是……是这样的吗?”

危衡说这种话的时候仍然是一脸清纯脱俗不染红尘的淡然,搞得云辰一脸懵。

云辰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看不懂危衡这个人了。

“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云辰低声嘀咕道。

危衡现在是举世瞩目的人物,但却仍然很少出席任何场合,这次他受邀来参加国际会议,并下榻罗莎夫人的庄园,早就引起了各大势力的关注。

晚上,汤校长的电话又打过来,嘱咐危衡和云辰过两天去参加一个贵族聚会。

“就当给我点面子。”汤校长在电话那头嘱咐道,“尽量不要得罪任何人!”

“可以的,”危衡回应道,“如果他们不影响云辰的话。”

汤校长也是担心这个。

要说危衡本人的脾气和忍耐力都是极好的,就算是被别人拿石头砸危衡都不会生气,甚至连躲都不会躲一下。但要是涉及云辰,情况就很不一样了。

为此,汤校长又给奥斯汀挂去了一个电话:“你到时候记得好好护着云辰,别让任何人欺负了他了去。”

听了这话,奥斯汀觉得疑惑又好笑:“你开什么玩笑?有我在,还能有人欺负云辰?谁敢,我第一个把他踢进英吉利海”

未等奥斯汀发完宏篇伟论,汤校长便幽幽问道:“如果黑巴克公爵也在呢?”

奥斯汀激昂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捏住脖子的鸭子。

过了一会儿,奥斯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满脸疑惑:“黑巴克不是去火星旅游了吗?”

“他回来了。”汤校长简短地回答。

“哦……”奥斯汀嘟囔道,“黑巴克的话,我怎么应付?得喊上我妈。”

汤校长却笑了:“你妈才不管这样的闲事。”

“她为什么不管?”奥斯汀反问道。

汤校长却不解释,只道:“你这小孩子懂什么。”你妈恨不得危衡和黑巴克撕起来,撕得越响越好。

罗莎家族的“罗莎”,意思是玫瑰。因此,他们的家徽是金玫瑰,而他们也被称为玫瑰家族。奥斯汀的美貌在圈子里十分著名,便被戏称为罗莎家最漂亮的带刺小玫瑰。

这天,奥斯汀这带刺小玫瑰便带着危衡和云辰一起去参加罗莎家族盛会。

这次晚宴的主题也是玫瑰。

晚宴地点选在了玫瑰恒温花园。远看,恒温花园犹如一个巨大的玻璃罩,保护着花园里娇嫩的玫瑰花。宾客们依次进入,立刻闻到空气中充盈着清新的花香。恒温的暖风拂过面庞,让人倍感惬意。

室内玻璃板折射着月光,如同一条银色的线,将温室分割成两个极端,宛若阴阳太极图。趣味之处在于,参加宴会的宾客们也仿佛被分成两个极端:一半人珠光宝气、色彩斑斓,就像春天绽放的鲜花;另一半人则穿着淡雅,只选用纯色的服饰和克制的饰品,即便佩戴珠宝,也都是颜色淡雅的钻石或珍珠。

看到这个场面,云辰觉得很奇怪。他轻声问身边的奥斯汀这是怎么回事。

奥斯汀也正想解释呢,便说:“你记得我们的家徽吗?”

“记得,是金玫瑰。”云辰道。那印在私人飞机上的豪气金玫瑰,让他记忆犹新。

“那你知道还有银玫瑰吗?”奥斯汀又问道。

云辰茫然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

奥斯汀便介绍道:“我们‘罗莎’家族都是玫瑰,但在一场纷争之中,我们家族分成了金玫瑰和银玫瑰两派。”

说着,奥斯汀扫视一圈宴会里打扮截然不同的两拨人:“穿得漂漂亮亮,让人看着高高兴兴的就是金玫瑰;穿得跟奔丧似的就是银玫瑰。”

听到奥斯汀这么不客气的评论,云辰猜测道:“看来你们金银玫瑰的关系不是很好?”

“对外都说是一家人,同气连枝。”奥斯汀耸耸肩,“但其实,我才不要和他们这种怪人做一家人呢。”

云辰不说话,他只觉得别人穿得淡雅,也不是什么罪过。

奥斯汀见云辰不同意自己,便继续说道:“他们特别保守,比如说,他们的继承人必须是男人。”

云辰听着了话,挑了挑眉:“现在还有搞性别歧视的?”

“怎么没有?这还是轻了。”奥斯汀压低声音说,“他们还……”

这个“还”后面的内容还没说出来,人群里就有了一股轻微的骚动。因为都是体面的贵族们,所以骚动还是比较克制的,只是窃窃私语,并把目光往门外齐刷刷地投去。打扮光鲜的金玫瑰们对来者侧目而视,而素净的银玫瑰们则纷纷恭敬示意。

不用想,那就是银玫瑰的家主来了。

金玫瑰的家主是罗莎夫人,她今天说自己生病了,并没有到场。银玫瑰的家主却从火星赶了回来,他就是汤校长跟奥斯汀提及过的黑巴克公爵。

随着黑巴克公爵的到来,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他身着一身简约的黑色西装,头发整齐地梳着,面容冷峻,就这表情、这气场,知道的说他来参加晚宴不知道的说他去参观监狱。

只见他走进宴会厅,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里写满高傲。

众人心知肚明,这位银玫瑰家主的地位和权力不容小觑。虽然在名义上,金银玫瑰家族是同一个大家庭,但实际上两者之间却存在着不少的矛盾和对立。

就比如,罗莎家族就有两个分支,但公爵之位就只有一个。这就注定了,金玫瑰和银玫瑰水火不容。

黑巴克公爵走到宴会厅中央,面对着众人,微微颔首示意,这个姿态既是礼节,也是一种威慑力。众人面露敬畏之色,纷纷向他鞠躬致意。

云辰和奥斯汀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黑巴克吸引了过去,危衡则一直站在原地观察着。他知道,这场盛会绝不简单,黑巴克的到来只是开始而已。

黑巴克未发一言,就已经有人趋之若鹜地围上去献殷勤,询问他在火星旅游是否愉快,回来是否感到疲惫,又赞美他英俊有品位等等。

黑巴克散漫地回应着这些人,睥睨的神色透出自上而下的高傲。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些围上来的人身上,他的余光越过道道身影,落在了危衡身上。

他在观察危衡。

但危衡并没有给予他同样的关注。

危衡的注意力在云辰身上。

云辰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黑巴克,对他的好奇心显而易见:“这就是银玫瑰的家主?”

奥斯汀点点头:“是,他叫黑巴克。”

云辰笑了:“他的名字不应该跟你的一样长吗?你……你叫什么来着……”云辰开始搜索枯肠地回忆奥斯汀那一串长得跟网购商品描述一样的名字。看到云辰苦恼地思索,危衡便代为开口:“奥斯汀威廉斯宾塞卡文迪菲利普亚瑟罗莎。”

听到危衡一字不差地念出奥斯汀的名字,云辰惊讶又赞赏:“对,对,就是这个,你的记忆力果然很好。”

得到云辰的赞美,危衡心情大好,但表情上是看不出来的。

如果他是一条狗,倒是能看到尾巴在电风扇似的摇动。

但他又不是狗。

云辰便对奥斯汀说:“那个黑巴克不是应该也有一个这么长的名字吗?”

“他有啊。”奥斯汀答道,“不过这么长的名字,谁记得住啊!”

云辰:……你让我记住你的名字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奥斯汀又说:“我和他怎么一样?他可是一个讨厌鬼。”

云辰觉得好笑,他对黑巴克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黑巴克是不是讨厌鬼。但云辰却故意跟奥斯汀唱反调:“怎么会?我看他好像还挺英俊的,衣着也有品位,看着就是一个讨人喜欢的绅士。”

听到云辰这么说,奥斯汀还没跳起来,危衡就已经坐不住了。

危衡原本还相当沉静的目光突然变得像出鞘的剑,冷然眸光顿往黑巴克身上飞去,从头到脚刮骨一样地扫了一遍,仿佛在说:凭这也配?

感应到危衡的视线,黑巴克也将目光转来这边,朝他微微点头致意。

危衡却是冷漠依旧,并不给予任何回应。

在他冷漠的眼神中,黑巴克能感受到一股压迫力,仿佛一股冰冷的风从危衡身上刮过。黑巴克不由得皱了皱眉,这种态度并不是他所期待的。

云辰看得出危衡的情绪不佳,便问道:“怎么?你也不喜欢黑巴克?”

危衡并没回答,奥斯汀就抢答了:“当然啊。黑巴克是保守派的,社会上网络上还有高层里头那么多反对危衡和改造人的声音,都有他的手笔。”

听到这话,云辰的脸上一阵恼意:“你怎么不早说!”

早知道是这样,云辰才不会夸奖黑巴克。

云辰现在怒火中烧,甚至恨不得把刚刚夸赞黑巴克的自己抽两顿。

怪不得他夸了黑巴克之后,危衡心情就不好了,这的确是自己太没有眼力见儿了。

云辰忙对危衡说:“我仔细一看,这家伙穿得黑不拉几的跟小区门口那个垃圾桶一模一样,说不定还散发着恶臭。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听到云辰这么说,危衡认真地问:“你不喜欢他了?”

“什么玩意儿?我喜欢他?”云辰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喜欢他奶奶个锤子。”

危衡问:“他奶奶的锤子有什么优势,为什么会让你喜欢?”

云辰:……啊,这……

看着云辰瞠目结舌的样子,危衡的指尖擦过腕带上的发射器。

与此同时,在另一端的特勤组收到了来自元帅的任务:调查黑巴克他奶奶个锤子。

特勤组:……???

黑巴克这时候已经稳步行到奥斯汀、云辰与危衡的面前。虽然是自然人类,但他身材很高大,看起来几乎和危衡一样高大健壮,这是很少见的,也是他引以为傲之处。他总以自己为榜样,宣传自然人类的种种优越,所谓改造人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的仿品。

他用高傲的眼神扫过危衡,嘴角泛起轻蔑一笑。

云辰原本还觉得和奥斯汀初见的时候被奥斯汀高傲的态度弄得不太舒服,现在他才知道,奥斯汀在这群人里已经是乖宝宝了。

云辰觉得自己开始能理解奥斯汀了。虽然奥斯汀也有点高傲,但在这个社交场合里,还算是比较亲切的了。相比之下,黑巴克的高傲和轻蔑更加明显,他的目光仿佛在审视着危衡的身体,好像在对比谁更加强壮。这种自然人类的优越感,让云辰感到十分不爽。

过了一会儿,黑巴克才开口道:“你就是危衡。”

危衡朝他点头:“是的。”危衡现在对黑巴克兴趣不大,回答的态度相当敷衍,说实话,危衡现在更关心黑巴克的奶奶个锤子。

危衡想到黑巴克的祖母已经作古,那她的锤子很可能是墓葬品,这会有点棘手……但如果云辰真的很喜欢的话,危衡寻思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把这东西拿到手。

看危衡一脸漠然,黑巴克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正在盘算挖他家祖坟的事情。

但危衡对自己一点儿也不尊敬,这一点黑巴克还是能看出来的。

在这个高贵的社交场合里,任何人都不敢像危衡这样对待他,因为他不仅是银玫瑰的家主,更是自然人类的代表和宣传者。但危衡却对他不屑一顾,仿佛他只是路边的一只狗而已。

这让黑巴克感到冒犯,但他却早已习惯了被危衡冒犯的感觉。危衡的存在本身对于自然人类而言就是一种冒犯,

黑巴克淡淡一笑:“或许你应该看看这个。”

说着,黑巴克从智能腕表中召唤出一个画面。

“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黑巴克以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危衡,仿佛在等待危衡脸庞上的那种坚冰一样的沉静被打破。

第25老婆狗

新世纪的全息投影技术已经非常先进了,尤其是黑巴克这种富人使用的更是最好的设备。他的手表所投影出的画面栩栩如生,使人如身临其境:

浩瀚的宇宙仿佛是一幅无尽的宇宙画卷,然而,在这片广袤的空间中,镜头却聚焦在一个孤寂的岩石行星表面。战火已经在这里燃起,强烈的能量波动和爆炸在行星上掀起无尽的狂澜。战士们在空中穿梭,高速飞行,释放出炮火和能量束,将周围的景象化为一片片烈焰和爆炸。

在这片狰狞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撕裂的衣物和四散的残骸,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息。血染的空气映衬着死者的尸体,让人不忍直视。

然而,在这片混乱之中,有一个人冷静地站在画面的最中央。

云辰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危衡。

危衡的身影高大而挺拔,面容冷漠。他利落地攻击着身旁的战士。

这些战士本该是与危衡并肩作战的战友,而现在,却一拥而上冲向危衡。战士们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危衡扑来,但是危衡像是躲避飞来的虫子一样从容不迫地避开每一个攻击,再将其无声无息地制服。他的动作短促而准确,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了对手的每一个动作。

危衡冷静地站在战士们的包围圈中间,他的手臂迅速地舞动着,每一次挥动都有一个战士倒在地上。他们都痛苦万分,似乎遭到暴击。可见危衡的攻击毫不留情,如同一只无情的野兽在残忍地撕咬着他的猎物。战士们一个个被他击倒在地,痛苦地呻吟着,但在这片寂静的宇宙中,他们的呻吟和痛苦仿佛变成了无声的画面,只有身上的伤痕和扭曲的面容才能表现出他们的痛楚。

战士们似乎很快意识到战斗力的差距,纷纷转身逃离。他们一边快速奔跑,一边不停地回头看向危衡,眼中满是惊恐。危衡像一只冷酷无情的掠食者,轻松地抓住了试图逃离的战士们,一把将他们的手给扯了下来!

危衡折断人的手臂就像折断一根树枝那样轻松自如,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战士的手臂就如此被危衡狠狠地抓住,随着一声惨叫,骨头被折断,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战士们一个个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脸上充满了惊恐和无助,张口欲呼,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在这无声的宇宙中,他们的声音被无情地吞噬,仿佛不存在一样。

面对这一切,危衡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没有怒火、没有仇恨、更没有同情。他的眼神空洞而冰冷,仿佛这些战士只是他手中的一些玩具,可以被随意摆布和抛弃。他施加暴力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和停留,就像是在执行一项毫无意义的任务,不会因为受伤者的哀嚎和呼救而有所动容。这种冷酷无情的态度,让人感到背脊一阵发凉,仿佛这个人不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体,而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这画面对所有人的冲击都是极大的无论是危衡那冰冷而无情的眼神还是他那强大的力量,都足够震撼人心。

在这一刻,他们似乎看到了一个不同于常人的存在,一个似乎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怪物。

黑巴克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中心,所以,当他打开这个画面的时候,不少人都张望过来了。投影屏幕并不小,大家自然也都顺带看到了画面里的景象。

在开启投影之后,这漂亮的花园瞬间被残酷的阴影笼罩,无法被传递的哀嚎声使人战栗。人们即便只是看着投影,仿佛都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这让他们既恐惧惊惶又憎恶愤怒。

恐惧惊惶,是出于对那些血腥画面的害怕。而憎恶愤怒,则是仅仅针对这位麻木不仁的施暴者也就是危衡。

按理说,所有人都知道“人间兵器”与别不同,武力值高于常人,而危衡作为人间兵器之首,战斗力更加不同凡响。只是,在脑子里面知道跟在现实里面亲眼看着这种碾压式的差距完全是两回事。更别提,大家亲眼所见的不是危衡保卫地球杀虫族,而是对普通人类战士进行的近乎“虐待”的痛击。

危衡虐打的是……人类战士啊!

如果画面里危衡碾压的是虫族,大家或许只会感叹他的不凡,因为他而感到威胁的人恐怕不会很多。然而,他这样手撕鸡肉似的撕的却是人肉,是活生生的人类。而且,这些人类都穿着太空军服,这证明,危衡撕的是战友!

这……这意味着什么?

众人都这画面不敢直视,脑海中一片混沌,直到投影结束,黑巴克微笑着按熄了显示屏。

他看起来还是一样的表情,但宴会的气氛已经因为他这一举动而完全变了。

原本还是觥筹交错、私语不断的宴会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大家的目光都聚拢在危衡身上,要说宴会刚开始的时候,大家看危衡的目光都是好奇居多,那现在则全都变了,有恐惧,有愤怒,有憎恶,也有麻木,以及猜忌……

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危衡。

就连原本站在危衡旁边的奥斯汀,也惊恐地瞪大眼睛,身体不自觉地往远离危衡的方向挪动了几步。

黑巴克注视着危衡,他希望从危衡脸上看到什么反应,但很遗憾,危衡看起来很镇定,一动不动的,仿佛一切都影响不了他。

危衡并不在乎宴会上那些宾客看到这个画面。

他习惯了被恐惧,被猜疑,被敌视,被憎恨……

但是,现在不一样。

情况不一样。

现在,危衡身边还有一个云辰。

如果是云辰的话,危衡便不能不在乎。

危衡挺直身体,目视前方,看起来对一切毫不在意,而事实上,他是通过这样的姿态掩饰自己的怯懦连看云辰的表情都不敢的怯懦。

危衡现在不知道云辰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云辰在想什么。他也暂时尚未鼓足勇气去探究,因此,他将目光固定在黑巴克的脸上。

如果云辰因此而害怕自己的话,那么危衡也会决心让黑巴克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黑巴克看不出危衡对付自己的决心,他只当危衡毫不在乎。

黑巴克略感无趣地耸耸肩,敲了敲手中的酒杯,笑道:“人间兵器果然名不虚传,即便是十个训练有素的精英人类兵员在你面前,也跟十只蚂蚁一样不堪一击。请容许我为你的勇武而祝酒。”

说着,黑巴克举杯向众人示意,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所有人的脸上都满是尴尬之色,也不知该不该回应黑巴克这听起来阴阳怪气的祝酒辞。

倒是云辰这时候反应过来了,说道:“你刚刚播放的画面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你找人编辑加工过的吧!”

听到云辰这句话,黑巴克觉得很好笑:“看来,您对您的枕边人的认识还是很乏善可陈。”

云辰也觉得好笑:“你的意思是,你播放的是真实的战场画面?”

“当然。”黑巴克道,“如假包换。”

“您可真是个外行啊。”黑巴克嘲笑道,“每个军士和每艘战斗飞船都配备着战场记录仪,这种设备能够记录下每一次战斗的细节。这些记录仪能够在战斗结束后,将数据传送回总部进行分析和研究。”

原来这些记录仪可以记录下战斗的每个细节,即使是在战斗的过程中,也能够实时传送数据回总部。这样的话,不论是训练还是实战,都可以用这些数据来进行分析和研究,从而不断提升战斗的效率和效果。

“所以,这是当时战场记录仪录下来的画面?”云辰问道。

“当然。”黑巴克还是那一句,“如假包换。”

云辰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如果我没记错,战场记录是最高等级的军事机密。姑且不论您是如何得到这份资料的,就是您大庭广众地播放这个画面,就已经构成泄密罪了吧!”

危衡感到有些意外,他以为云辰会被这个画面吓到,但没想到云辰不仅没有感到惊恐,还在维护自己的行为。

然而,正是听到云辰如此疾言厉色地指责黑巴克,危衡紧张的神经才骤然松弛下来。

他终于有勇气把目光转到云辰的身上,他看到云辰一脸义正言辞地往前半步,站在黑巴克与危衡之间。如同十年前面对霸凌那样云辰本不必如此,也不该如此,但他选择了挡在危衡面前。他总是如此,总是想保护危衡。

哪怕这是不必要的事情。

哪怕这是会对自己有害的行为。

看着云辰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架势,看在黑巴克的眼里却非常可笑。

因为,在黑巴克眼里,云辰不是在“母鸡护小鸡”,而是在“小鸡护老鹰”。

黑巴克淡淡一笑,说道:“元帅夫人,您太过担心了。我怎么敢泄密呢?实际上,这份所谓的‘机密画面’现在已经在网络上广泛传播,无处不在。如果您现在上网搜索一下,就会发现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众人听到这句话,都感到十分惊讶。他们出席这个聚会,大多是出于礼仪和交际需要,并没有关注社交网络上的消息。然而,现在他们才发现,这个所谓的机密画面已经成为全球社交网络上的第一热门话题,无数人在讨论和分享这个视频。

尽管这条视频很快被官方删除了,但它已经在全球范围内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即使许多人没有亲眼目睹这段视频,他们也都听说过别人的描述。更有甚者,许多人私下里将视频进行了传播。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事件的传闻越来越疯狂,危衡被描绘成一个疯狂的杀人凶手。有人说他身上有嗜杀基因,有人说他是反人类分子,更有甚者说他是虐待狂。甚至还有人宣称,他曾杀害许多太空军人,而这些人的尸骨从未被归还给家属,被军方掩盖。

这些不实的谣言迅速在网络上蔓延开来,导致危衡受到了全球舆论的谴责和攻击。他的名誉受到了极大的损害,也让他成为了众人口中的“恶人”。对于危衡和那段被删除的视频,人们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和揣测,但真相却只有少数人知道。

在这之前,关于危衡的资料非常有限,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为了让公众更好地了解危衡,军方和汤校长已在精心设计他的第一次公开亮相,但结果却出乎意料。危衡第一次在公众面前亮相,居然是在这段血腥暴力的视频中,这也意味着大众对危衡的第一印象就是“手撕战友的冷血杀人魔”。

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视频就传遍全网,谣言满天飞,在幕后怎么可能没有推手?

而这个幕后操纵一切的人,用大拇指指甲盖想想都知道,一定是黑巴克!

云辰看着黑巴克的目光里充满愤怒,好像有怒火在他的眼瞳里燃烧一般,灼灼发光:“你还说不是泄密行为?”

黑巴克看着云辰的目光,感受到了他的愤怒和怒火。对此,他却只是轻蔑一笑,淡淡说:“我没有泄密,这个视频不是我散播的。”

听到这句话,云辰也冷笑:“你说得倒是轻巧,但是你却没有给出任何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黑巴克冷笑一声,说道:“我不需要证明我的清白,因为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相反,我觉得你应该给出证据证明我有罪。”

说着,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黑巴克就微笑着问危衡:“危元帅,画面里的人是你吗?”

因为黑巴克这一句话,所有人的视线重新聚焦到危衡身上,仿佛一束束的光照在他的身上,使他成为舞台聚光灯的焦点。在这些灼热的视线里,危衡冷静如故,古井无波:“是我。”

他看起来就像是在视频里虐打同僚的时候一样,似乎能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太道德,但他仍然不带任何感情地做了。为此,他不会负疚,但也不至于开心。

听到危衡的回答,众人哗然:他居然毫不迟疑地承认了。仿佛在他眼里,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这是很容易引起所有人的恐惧和愤怒的。

毕竟,普通人类最能代入普通人的视角,他们会想到,自己如果遇到了人间兵器,也是这么的不堪一击。而对方受特殊保护,即便伤害了他们也可以逍遥法外。

云辰站在危衡身边,脸色依然不变,他说:“我不认为视频里的就是全部的真相,这里面一定有别的事情发生了。”

“是吗?”黑巴克根本没分云辰一个眼神,只盯着危衡,“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了呢,尊敬的元帅?”

危衡冷漠道:“事关机密,无可奉告。”

听到这话,黑巴克轻笑一声:“好的,我明白了。”

他没有追问,众人也没有追问,但是所有人的心里都种下了猜忌的种子。他们对于“无可奉告”四个字极为不安也极为不满,这听在他们耳里就等于是搪塞,推脱。是危衡不愿意坦诚面对他们的表现。

看着宴会的气氛变得如此,云辰觉得,自己和危衡也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个宴会里。

他索性拉着危衡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们先回去吧!这儿可一点儿都不令人自在。”

他们两个往外走,尴尬的其实是奥斯汀。他是和二人一起来的,而且二人现在住的也是他家,他是留也不是,待着也不是,情绪显露出不安,双眼怔怔看着云辰和危衡远去的背影,嘴唇动了几下,像是难以确定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像是幽灵似的来到奥斯汀的身边:就是黑巴克。他淡笑道:“我的好侄儿,你可真会交朋友。从前是真夜,现在是危衡。”

奥斯汀瞪他一眼,心想,还是跟着危衡他们走好过被迫与怪叔叔待在一起。

奥斯汀快步追向云辰和危衡离开的方向,心里也有些着急。快走了几分钟后,他看到云辰和危衡站在一条小路的岔口处,似乎正在商量着什么。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奥斯汀,你怎么了?”云辰问道。

“我想跟你们一起走,我……我也不想留在那里。”奥斯汀有些结巴地说道。

云辰淡淡一笑,对奥斯汀说:“这下可给你添麻烦了。”

奥斯汀连忙摇头,他看了危衡一眼,眼神里还是有点儿畏惧的,可不像一开始志在必得地跑来拉拢危衡的时候那么轻松自在了。他小心地看了危衡一眼,又低声问:“你可不会把我撕巴了吧?”

“我会的。”危衡道,“如果有必要的话。”

听到这话,奥斯汀头皮发麻,大脑一声声嗡嗡的,仿佛危衡的手已经抓到他的肩膀上,下一秒就把他给撕两半儿了。他瑟瑟发抖地看着云辰,试图寻找一点儿鼓励和勇气。

云辰看着平时不可一世的奥斯汀这么害怕,反而觉得好笑,便说:“我想一般不会有这个必要的。”

危衡便点头:“当然。这是概率很小的事情。”

奥斯汀、危衡和云辰一起坐上了回程的浮空车。这辆浮空车非常宽敞,有三个舱室。一个是驾驶舱,里面有一个驾驶座和一个副驾座。在驾驶舱后边,有两个燕尾形的客舱,各自独立分开。奥斯汀和驾驶员坐在驾驶舱,危衡和云辰则在独立的客舱里,享受私密空间。

坐在客舱的软皮座上,云辰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寂静。此时,他的脑海里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自己遭受了什么冲击。他的目光直愣愣地望着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闪烁不停,但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片灰色的迷雾之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客舱里只有他和危衡两个人,空气异常的安静。

向来,在他们之间,打破安静的人总是云辰。

现在云辰不说话,他们的空气便是无声的。

却在这个时候,危衡当了第一个打破寂静的人,他问:“你不害怕吗?”

云辰愣了愣,转过头来看着危衡。

浮空车的照明并不敞亮,只有嵌在角落的灯带发散发着淡橘色的暗光。光影里的危衡沉静如山,勾画出锋利的轮廓,眼神隐入黑暗,如蛰伏的野兽。

他看起来很值得任何一个人害怕。

“怕啊。”云辰答,“我一直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有权有势的人在针对你。你看,他居然能弄到这么机密的画面还散播出去,军部对此好像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我怕你会出事。”

阴影里的危衡仿佛得了光,他的眼瞳都变得明亮起来。

“这不值得你害怕。”危衡说,“总是有办法解决的。”

“真的吗?”云辰依旧是忧心忡忡,“怎么解决?”

危衡答:“这是汤校长要操心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危衡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公众形象被毁,反正又不是在云辰眼里的形象被毁。所以,他不会对此发表任何意见,也不会采取任何补救措施。但他知道,汤校长他们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的,他相信,汤校长会很快采取行动来挽回这个局面。

云辰却眉头大皱:“听奥斯汀的说法,黑巴克针对你已经很久了。但是,军部好像也一直没有什么有效的措施……”

危衡道:“但他对我也从来不构成任何有效的伤害。”

云辰愣了一下,想了想,近年来虽然针对危衡的谣言和批评甚嚣尘上,但支持危衡的声量也不低,两股声音无法战胜彼此。

无论有几多风言风语,危衡依旧荣升史上最年轻的元帅并光荣回归地球。所以确实可以说,黑巴克这些年对危衡的中伤确实是没构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这次不一样。”云辰能感觉到其中微妙的差别,“这次他是来真的。之前你都在天上打仗,他也很难真的实质性地伤害到你。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回到了地球上。”

说着,云辰闭上了嘴。有些话,他还不太敢继续说:虫族被驱逐出太阳系,地球危机解除,人类已经不像以前那么需要危衡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莫说普罗大众,就算是军部,也不一定会像以前那么维护危衡呢。

危衡却以为云辰还在担心黑巴克的事情,便说:“没关系的,如果你实在很在意黑巴克,我也有办法解决。”

“我才不是在意他。”云辰嘟囔道。

“不是啊。”危衡点点头。

原本,危衡还想:如果云辰确实很在意黑巴克,我就直接让他永远地安静下来。

危衡不太擅长这些阴谋阳谋,但他知道,一个人死了就完了。

他可以让黑巴克完了。

而在算计着危衡的黑巴克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因为云辰一句话在阴阳边界走了一圈。

危衡静静地用目光扫过云辰的面庞,然后缓缓地开口:“所以你并不害怕我。”

说完这句话,危衡的眼神又变得深沉了起来,仿佛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他的脸色始终保持着那种冷漠的神情,但云辰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气息。

客舱里的灯光微弱,危衡的身影在阴影里显得更加幽暗。

云辰似想起了什么,半晌失笑:“你记得你第一次跟我回我爸妈家,你跟我说了什么吗?”

危衡看着云辰:“我跟你说过的话,我每一句都记得。但我不知道你是指的是哪一句?”

云辰微怔,又笑道:“你说……‘云辰,你不够了解我,你都不知道害怕我’。”

危衡记得这句话,他还记得,他的原话不是这样的。

当时,危衡说的是:“云辰,你还不够了解我。”听到这句话的云辰愣愣看着危衡。危衡又继续道:“你甚至还不知道你应该害怕我。”

不过,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身为普通人的云辰也不可能记得一字不差。不过,他已经记得很准确了,证明这句话对云辰而言印象很深刻,说不定云辰还经常翻来覆去地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云辰定定看着危衡:“我一直也在思考这件事,我知道很多人害怕你,我也能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害怕你,甚至说,我也知道你说得可能有点儿道理,从某种意义上,我‘应该’害怕你。”

危衡的眼神又没入在阴影之中,没有光亮。

云辰却道:“可是我没有办法害怕你。我做不到。”

危衡似乎有些困惑,仿佛第一次看到肉罐头的猫,乌黑的眼瞳在光影里微妙变化。

云辰继续说道:“或许是我自命不凡,但我总是觉得你很脆弱。我一看到你,就想保护你。就算是害怕,也只是会害怕你受到伤害。”

在别人眼里,危衡是一块冰,令人畏惧的冰山,可让泰坦尼克号也沉没的坚冰。

在云辰眼里,危衡也是一块冰,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冰。

危衡感觉心脏顿时变得无比柔软,仿佛每一下坚定的跳动都变作了抑制不住的颤抖。

危衡心里聚拢千言万语,但他却又笨嘴拙舌不得要领。那么多话,都无法组织成章节字句。他最后只能说出两个字:“谢谢。”

云辰也朝危衡笑了一下:“我也谢谢你,我知道你……其实没那么需要我……”有些酸楚,但他也不想让这种情绪占据上风,于是他挤出一个微笑。

“不是的。”危衡轻轻摇头,他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但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一直以来都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

谈话间,浮空车已回到罗莎庄园。

危衡他们提早归来,罗莎夫人似乎早就知道了。她站在庄园的门口,迎接着危衡等人的到来。尽管是深夜,但她的仪态丝毫不减。她穿着一袭华贵的丝绸裙子,缀满珠宝,宛若天上的星辰一般璀璨闪耀。她面容美丽,气质高雅,丝毫不显得疲惫。

“欢迎回来。”罗莎夫人淡淡地说道。

大概她也已经从新闻门户上得知危衡狂虐战友的资讯了。然而,罗莎夫人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好奇,对此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反倒是奥斯汀像憋着一个屁似的满脸尴尬,一直向罗莎夫人递眼色。罗莎夫人视若无睹,只对危衡和云辰柔笑着说:“两位也累了,回房间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提,千万要把这儿当自己家里,不要跟我客气才是。”

危衡没有多客气,只和云辰转身回客房。

可是,没走开两步,他们就听到罗莎夫人继续说道:“黑巴克在这儿虽然势力不小,但我也同样拥有很多朋友。你们如果有任何需要,我都可以略尽绵薄之力为元帅排忧解难,如果你们愿意给我这个荣幸的话。”

听到这句话,云辰转头看罗莎夫人。

尽管罗莎夫人的措辞尽管非常谦卑,但姿态却依旧贵妇,天鹅似的脖子高高仰着,脸上带着那种志在必得的人才有的笑容。

显然,她知道危衡遇到了难题,她也自信有办法帮助危衡,但明眼人都知道,她肯定需要一点什么作为交换。

云辰转头去看危衡,但见危衡表情波澜不兴,只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想我不需要。”

听到危衡的拒绝,罗莎夫人看起来不太惊讶,笑容依旧美好:“没关系,我的大门随时为您打开。”

危衡没有继续与她客套,而是干脆地转身就走。

云辰匆忙跟在危衡身旁,不住地用眼角担忧地打量着危衡。

回到客房里,云辰把房门关严,一脸忧色地看着危衡:“真的不需要她的帮忙吗?”

危衡答道:“没关系,汤校长他们会处理好的。”

云辰的心便放下不少:“是啊……汤校长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话刚说到这儿,汤校长的视讯电话就打过来了。危衡选择接通后,汤校长的面孔在屏幕上显现出来。他看起来从容平静,也不做寒暄,开门见山只问一句:“危衡,你没有对于战场的状况进行过多的解释吧?”

“没有。”危衡道,“涉及机密的事情我一句都没有说。”

汤校长点点头:“我相信你是会这么做的。”

然而,汤校长又无奈摇头道:“但是,我们还是需要你去跟公众解释一下这个事情。”

危衡答道:“是,校长。”

他看起来全然服从军部的任何安排,从不提出任何异议。这让汤校长很放心,同时,汤校长还是有些不安:危衡看起来实在太过冷静了,他是真的不在乎这一切啊。

汤校长默默叹了口气,又说:“你放心,军部一定会将你的声誉放在第一位,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即便是代价是向公众透露机密信息……”

“是,校长。”危衡的回应依旧平淡。

他并不对军部的维护表示感激,也不对自己即将得到澄清而感到开心。看来,他只是简单地接受军部的安排而已。

汤校长继续道:“你需要出席一个公开发布会澄清这件事,演讲稿会由我们写好,到时候你照着念就行。”

危衡依旧是那一句:“是,校长。”

汤校长无奈一笑,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危衡道。

“你说。”汤校长倒是起了兴致,因为一般而言,危衡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危衡说:“发布会需要云辰出席吗?”

汤校长对危衡的提问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情理之中,便道:“如果我说需要呢?”

的确,从公关的角度看,如果云辰能够作为危衡的伴侣与他一起出席发布会,这不但有助于减轻社会民众对危衡的恐惧,还能提升他们对危衡的信任。毕竟,云辰作为“人间兵器”的纯人类伴侣,可以让人们看到危衡不仅是一个强大的战士,也是一个有家有爱的人。这样一来,危衡也能更好地被社会接受。

危衡却冷静地道:“我会希望你改变主意。”

他的声音冷漠,透出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定。眼神中的冷冽如一把利剑,仿佛能隔空将全息投屏切开,直接劈中千里之外的汤校长。

感受到威胁的汤校长干笑两声,说:“好的,我明白了。既然你坚持如此,我也不强求。”

危衡点了点头,表情淡漠,不再发一语。而云辰也感觉到了危衡身上那股压迫力的消散,整个人重新变得安静平和。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危衡看起来遵守服从一切安排,但他却其实拥有一票否决权。他的顺从是基于他的不在乎。

如果碰上他在乎的事物,那就是任何坚船利炮都不能轰开的底线。

汤校长再和危衡确认了几句细节之后,便跟他道晚安,又说:“也请向云辰致我的问候。”

危衡道:“请不要随意问候我的老婆。”

汤校长嘟哝一句:“还真是老婆狗……”

“老婆狗”这三个字听起来十分不尊重,但危衡似乎并不在乎,恍若未闻。但一直坐在房间角落听他们电话的全程的云辰可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气冲冲地跑过去,脸庞挤进屏幕,直视汤校长说:“你刚刚说什么狗?”

云辰没听清楚,只听到汤校长咕哝了一句什么狗,便以为他在骂人。

汤校长看到冷不防跳进屏幕的云辰,不自然地笑了笑,说:“原来是云先生。你好。”

云辰高声说:“你刚刚喊危衡什么?”

汤校长觉得好笑:“请息怒。请你听我解释。原因是危元帅在军部的时候提起阁下总是满口‘老婆’‘老婆’不绝,我们便戏称他为‘老婆狗’,不过是一个友善的昵称罢了。如果让您感到冒犯了,我在此道歉。”

云辰听了之后,一时间有些尴尬,但也依旧恼火,只说:“你说谁是狗呢?那是元帅!你还有没有点尊重了?”

汤校长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危衡却打断了他的道歉:“无妨。”他说,“我不在乎。”

云辰气冲冲地把电话挂了,脸上写满不快。

危衡看到云辰满脸愠色,便问道:“你生气了?”

云辰看着危衡,没好气地说:“当然生气啊,汤校长怎么可以这样不尊重你,叫你老婆狗!”

“原来是因为这个。”危衡顿了顿,又问,“你的意思是,‘老婆狗’是含有侮辱意义的?”

云辰点头,脸上的不快还未完全消散:“顾名思义呗,你觉得什么是‘老婆狗’?”

危衡便道:“顾名思义的话,听起来像是一种幸福感很强的家养动物。”

云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