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这脑子里大片的血块能化干净, 在刘大夫这儿简直称得上是医学奇迹。

往年不是没有中过招炎草香灰毒的病人,但是大多痴傻疯了活不了,那顾允只沾染了那一点就失忆了一大段日子呢。

刘大夫自觉医术还没好到那份上, 针灸两次便将他的毒给清了,像他这样凝结一大片血块的还能好全,真真就是菩萨保佑了!

“往后少操劳,多养养。安神的药是不用喝了,但是也不能思虑过甚, 睡眠要是不好了那你还得继续喝药。”刘大夫对沈若说道,随后给顾允让过了位置, 收拾起了药箱。

沈若一听不用针灸也不用喝苦药, 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我近些日子是吃嘛嘛香,睡得也好。”

“那就成。”刘大夫被他逗笑了,沈若瞧着勇敢但实际上是个怕疼的, 从他先前给他针灸时候他身体颤抖的样子就能知道了。不仅怕疼还怕苦, 给他配的药里头加了不少中和苦味的甘草呢。

“刘大夫您的医术是这个。”沈若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是你自个儿体质好,福大命大。”刘大夫摸着胡子摇摇头, 中了招炎草香灰还能好全的,他也就瞧见了两例,一个是症状较轻的顾允, 另一个便是沈若了。

沈若嘿嘿一笑, 要么怎么说是金手指呢?他身体恢复能力确实强, 但是好得快肯定也跟刘大夫的针灸脱不了关系。

长发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挽起,顾允五指为梳给沈若顺发。

沈若惯常的发型就是在头顶盘一个包子发髻, 用布包上发带绑好, 脑后垂下一部分乌发盖住脖颈。普普通通的发型, 村里有十个小哥儿八个都是这样的打扮。

小哥儿的头发不能随便叫人碰, 但顾允随意摆弄着沈若也不阻止,这还是在外人在的情况下,要是外人不在……刘大夫见两人之间的氛围容不下一个他,收拾完医药箱就直接往外走。

听小童说若哥儿还给他带了不少东西来呢!他要去看看都带了些啥,这孩子真是太客气了!

要是有以前带来的那卤味吃食就好了,刘大夫默默地想。

沈若坐着顾允站着,他察觉到刘大夫贴心地溜了,顿时就有些不自在起来。这搞得好像他俩要做啥一样,现在可是青天白日的,再说哪怕是夜里他们也不做啥啊!!

刘大夫您想多了,真的!

沈若垂着眸子心猿意马,两手按在圆凳侧边,指节不自觉地抠着。

感受到头发被一只手梳着,缓慢地盘起来,身后的男人十分有存在感,他的动作有条不紊,好似做了不止一次。

“你的头发很顺,”顾允道,“但是太滑了有些盘不住。我尽力了。”

沈若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原来是自己的头发太顺滑叫他握不住了么?这大概就是发质太好的锅,所以他自己盘的时候就要用布包着,增加摩擦力嘛。

沈若眨了眨眼睛。

感觉后脖颈处凉凉的,顾允好像把他所有的头发都盘上去了。他抬手摸了摸脑后,顾允给他盘的发髻不在头顶上,有些松散,用一根簪子固定起来,但摸着虽然有些散但没有往下掉,这就很厉害。

至少沈若自己是做不到只用一根簪子就将所有的头发固定住的。

沈若瞧不见现在自己是个什么造型,但是顾允说他尽力了,那就这样吧,只要头发不落下来就成。

他偏过身子抬眼瞄向了男人的下巴,微微一笑。

“你什么时候买的簪子啊?也不提前给我瞧,我现在都看不见了。”

顾允看着换了发型的沈若,心微微一跳。

是他亲手梳起的发,从正面瞧着有些绒绒的,翘起几丝格外无害松弛,用簪子在后头固定住了,露出了惯常掩盖在发丝阴影下的洁白修长的脖颈,这个发型显得沈若年纪更小了。

“取下来给你看。”

顾允垂眼,目光落在他光洁的脖颈,伸过手去将发簪给抽了出来。

沈若保不住,他本想说算了,好不容易盘好的,取下来又得再来一次。古人的头发就是又长又麻烦,他自己每日梳头举着手臂都觉得酸。

一头乌发倾泻而下,被顾允用双手拢住。

沈若终于瞧见了那根簪子,他接到手里仔细看。

那是一根玉兰簪,但做的不浮夸,反而精致可爱,雕花浑然一体,应当用的是白玉籽料。

白玉触手生温,沈若握在手里瞧,有些爱不释手了。

上面的图样倒是其次,只要是这玉是真好。

忽而又想到顾允说自己头发太滑盘不住的事儿,忍不住想笑。玉簪子本就滑,再加上他头发顺,加在一起可不就是很难盘么。

“好看,我很喜欢。”

沈若知道这簪子肯定不便宜,也不问价格了。他从小到大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只有和顾允谈恋爱之后,才总是有突如其来的惊喜,收到他精心为自己准备的礼物。这些小确幸,让沈若感觉到自己有被好好爱着。

明明都是第一次谈恋爱,为什么顾允他……这么会啊!

那簪子顾允早早地便买了,在自己还以为做梦梦见仙人的时候,瞧见了这根玉簪,便直接买了下来。后来才知道梦中情人是招炎草香灰让他忘记的若哥儿。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这根玉簪便一直都没有机会送出去。

今日刘大夫说若哥儿脑子里的血块终于化开,顾允心中悬着的巨石也便落了地,那早早准备好的玉簪,现在送出去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喜欢就好,和你很配。”他的发丝在手中柔滑似绸缎,顾允听他说喜欢,嘴角也不由上扬。

沈若其实本身也很喜欢玉石,像这种温润的饰品他以前画插画的时候也总喜欢给人物画。先前柳兰香将春带彩的传家玉镯送给他,太贵重了不好戴,农家人做活儿不免要磕碰到。但是发簪不同,戴在头顶不碍事。

“给,你再给我盘一次。”沈若将簪子递回去,仰头看他。

顾允:“好。”

“顺便教教我呗。”沈若想天天戴着这根簪子。

“你等等。”顾允微微一笑,盘过一次后似乎有了经验,修长有力的手指翻飞,非常快速地便用发簪将沈若的长发给固定住了。

“好厉害。”沈若真心夸道。

顾允的手落在他后脖颈处。

沈若怕痒,忍不住躲了下,笑起来:“你干嘛突然摸我。”

他笑着的时候脑袋后面扎起来的发髻都跟着抖。

顾允道:“有断掉的发丝,我想捡起来。”

沈若“哦”了声,“你刚刚动作太快了,我都没感觉出来,你教我弄,以后我天天戴着。”

虽然这屋子里面没有铜镜瞧不见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但是沈若看顾允的表情,那满意的视线,想必不会丑吧。

“我不教你。”顾允拒绝了。

沈若:“???”

“不是吧,你给我买了簪子还不教我怎么用簪子盘发啊。人家卖东西的还包教包会呢。”沈若叽叽歪歪。

顾允闷笑一声,低下头去在沈若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羽!

隙!

沈若叽叽歪歪的声音微弱下去,耳根连带着脖颈都泛起了红晕。

=============

从刘氏医馆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晌午。

镇上人都是要吃晌午饭的,刘大夫也不例外,本想叫他们留下一起吃,但被沈若婉拒了。他们下午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而且也带了干粮来了,要回“珍宝居”去和自家阿兄一起吃。

沈若果然送礼都能搔到人痒处,知道刘大夫喜欢吃卤味,就带了一大坛子过来。除此之外,还有沈若他娘准备的一些干货,家里晒得菜干一类的,还有些手缝的口罩和手套。

自从沈若教了村里人做了口罩之后,李善桃知道这东西能防尘,天气冷了捂在脸上还能保暖,就给刘大夫亲手做了几个,这东西做起来简单,但是方便好用啊。

沈若也觉得自家阿娘想的对,大夫和口罩也算是标配,只是他们做的这个口罩在这个时代布料有限制,只能防灰尘,并不能隔绝病毒的。但戴着也聊胜于无吧。

沈若了解过,若是疫病那都是用艾叶搓成艾绒点燃了熏的,算是消毒了。除此之外就是草木灰兑水,还有柚子叶,也是一样的功效。所以这口罩送的好,沈若还特意提了这口罩需要用过后就清洗晒干,要用艾草熏过之后再重复使用的。

刘大夫不住点头,他作为一个大夫自然危险重重,经常有时候不注意便就要被病人感染,所以他自个儿也是时常给自己配些药物,防止伤风感冒的,还有强身健体的,不一而足。

老话说“医者不自医”确实有些道理,但是预防准没错。而且他自己也不是个全听老话的人,不然也不可能许诺未来要一个小哥儿来继承衣钵。

有了这口罩以后倒是能更安全些了,刘大夫感念着,叫沈若给他阿娘带句好。

到了“珍宝居”客人倒是不多了,大部分都去吃晌午饭,沈丰和小松终于能空下来。

沈若和顾允回来之后,四人便在棚子里搭了个简易的竹制桌子随意吃了。

食盒是沈若做过处理的,还盖了破旧棉袄,到了晌午打开来里头的菜和饭也还是有点温温的,在秋日里尚能入口。但是等到冬天了那肯定是不成,哪怕包的再好冬天这时候肯定也跟凉。

“阿兄,今儿收摊回去就要把牛车还给沈大哥家了。”沈若道。

“好,到时候我给人牵回去。”沈丰吃着饭点点头,若哥儿早就和自己说过,就这段时间不知道哪一日要把牛车还了,他早就做好准备。

小松在一边扒拉着饭菜,闻言道:“沈小哥儿,咱们蓝府有马车,不如……”

“不用,我们有车。”沈若谢绝了,这人情他可不想越欠越多。毕竟蓝府是蓝员外的,也不是蓝帆一个人的呀,哪能这么用的?

“我家公子说你们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说一声,不用客气的。”小松道。

“你家公子把你调过来帮我的忙,我都还没谢过他。”沈若笑着道,叫他快吃。家里独轮车还能管些用,能自家搞定的东西还是少去麻烦别人的好。

小松立刻猛烈摇头,但是他又不能代替蓝帆来说不用谢之类的话,憋的脸通红。沈若顺手给他递过了竹筒,叫他喝点水。

小松感觉沈若换了个发型之后周身的气质都柔和了不少,比起之前来瞧着更温和了。乍一瞧见的时候着实是惊艳了一把。

沈丰瞧见自家弟弟换了发型,也是连连说好看。沈若便提了是顾允帮他绾的发髻。

再瞧这两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格外有人间烟火气,他们俩哪怕不说话就坐在一处,都自有一方小天地一般,叫别人融不进去。

小松心生艳羡,沈小哥儿和顾秀才真的好般配。

午后将车上的货都卸下,只留下那些要带去给蓝帆的东西,趁着街上人还不多送过去,倒是不至于叫更多人知道。

“念宝”的老板至今还是镇上商圈的一个谜团,沈若自然不可能自爆,毕竟现在火候还没到。

为了掩人耳目,沈若、顾允和蓝帆一起讨论过,之后为了送货这件事顺理成章的进行,对外便说“阑珊”的那些免费领取的赠品是交托给“珍宝居”制作的,除此之外还要每月活动快开始之前再运送一波其他东西来,做些掩饰。叫有心之人以为这车里头才是“念宝”的东西。

总之这也是一种保护,要是有人知道“念宝”也是他搞得,那就不妙了。

沈若和顾允坐在牛车上往“阑珊”去,聊得话题无外乎此。

“现在时机还未成熟,没有那么多的身家能撑起一家奢侈品店,只好继续隐藏起来了。”沈若感叹道。

“根基不稳的时候先藏拙。有道是怀璧其罪,你有这个能力’念宝‘牌子又名气太甚……”顾允没说完,只看向了沈若。这其实很危险,一个人能够创造的价值太大,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不免就要动些歪心思。

或笼络、或要挟……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事情有很多,现在他们在镇上没有根基,只有一家“珍宝居”这并不够,没有一个大的后台,再大些的商业版图就得偷摸着来。等到开花结果的那一刻再告诉世人,这是最聪明的做法。

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他们俩已经很出名了,但是“念宝”先前因为太神秘,导致大家想的都很多,几乎要传的神乎其神了。就拿那五张锦鲤手帕来说,某个员外竟然都将这帕子给供起来了。

要是他没有根基和后台的时候被爆出是“念宝”的老板,那要是有比蓝府更厉害的人物出面要挟,沈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而且他的软肋显而易见。

为了安全考虑,这件事也不能在这个时间节点告诉世人,或是被别人发现。

世人大多看不起小哥儿,倒是成了“保护伞”了。

不过总有一天,沈若要叫他们改变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的,”沈若冲顾允一笑,说道:“虽然现在还没法开店,但是可以提前准备起来。有’珍宝居‘打掩护,不至于人家就能猜到’念宝‘是我做的了。”

顾允颔首。

“念宝”甫一问世就是跟“阑珊”昂贵的摆件一同出现的,正因为如此所有人都认为“念宝”的幕后老板肯定是个大商人,很有钱。还有那次他给蓝棹画的兔子图样香囊被别人学走,估计好些人都被转移了注意力,以为“念宝”是蓝棹这位京城来的公子哥儿创办的。

这倒是省了沈若不少事,要不然真的很容易被“阑珊”的死对头“金珠珠宝行”给盯上啊!

牛车停在了“阑珊”门前,里头还有三三两两的客人。

有客人瞧见沈若和顾允了,颇有些激动:“这不是案首秀才和沈老板吗?你们是过来这里买东西?”

得益于这自来熟的客人,正好就能将那消息十分自然地给透露出去。

沈若脸上含着三分淡笑说:“那倒不是,我们是过来送货的。”

那客人惊呼一声道:“什么货什么货?’念宝‘?”

周围人一听到“念宝”立刻都过了来,问起还有没有锦鲤手帕,还有祥瑞香囊的事儿。

沈若摆摆手,无奈道:“非也非也,蓝老板找我们’珍宝居‘定了一批赠品,是活动开始以后大家伙儿能免费领取的。”

客人们这才失望一叹,但听到说是免费领取的东西,心里头也激动。

“原来那彩虹发绳和毛球茶叶梗耳坠也是沈老板你们做的?”客人们显然是“阑珊”活动的忠实粉丝了,笑着问道。

沈若点了点头。

“新的赠品好像是手绳啊,我瞧见那传单上画的了,可真好看。”客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打开瞧。周围人也都凑过去看。

沈若顺便就打了个广告,又说了遍活动开始的时间,还有免费送的东西。大家现在提也没提“念宝”了,沈若和顾允对视一眼,在门前过了个明路之后,便赶车到了“阑珊”的后门。

他们到门前停了停,自然是故意的。

阿富在一楼大堂瞧见沈若了,但发现他们是来送货的,便没往外冲,直接叫伙计接自己的活之后往后门跑去。

只要是开店的,都会留一个上货下货运送的后门,也方便走水的时候逃生,故而还放了两口大缸,里头灌满了水,青青绿绿的。

“沈小哥儿,顾秀才!辛苦你们送来,原本公子还说叫我明日去你家接货呢哈哈。”阿富笑容灿烂地说着,远远地就冲他们招手。

“明日二狗生辰,你们要是有空就来我家吃顿便饭吧。”沈若将牛车停稳,跳下了车。

阿富喊两个伙计去卸货,笑着走上前来,瞧见沈若难得换了个发型,倒是更好瞧了,还愣了一小会儿才说道:“晓得晓得,昨儿个我家公子就说了这事儿,你们就是不来请咱们也是要去的。咱们原本就是定在明日去接货,顺便去瞧瞧小二狗。”

“说反了,”蓝帆摇着扇子信步而出,冲顾允和沈若挥了下手打过招呼,继续道:“是去给二狗过生辰,顺便接货。”

“是是是,小的说错话了。”阿富立刻找补。

“我也不跟你们瞎客气了,走,去楼上雅间坐坐?”蓝帆道。

现在时辰还早,回去倒是不着急,还没到收摊的点儿呢。

沈若和顾允便点了头。

沈若是想着,反正来都来了,就很朋友聊天叙旧呗。

顾允今日是特意空了一日出来陪沈若上镇上来看脑子的,也没其他别的事,坐坐也无妨。

三人在雅间坐定。

蓝帆道:“若哥儿,你先前画的那样式的首饰卖的极好,近段时间我请的那老师傅的雕刻刀都要起火了。”

“主要是你籽料挑的好。”沈若嘴角蓄着笑,随口就是一句商业互夸。

自己设计的东西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沈若还挺高兴的。

而且蓝帆会做人,这些东西卖出去沈若都是能拿到提成的。他给沈若就要,反正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互惠互利的。两个人也都不是爱占别人便宜的,就大大方方的该拿拿该要要。

蓝帆确实是个很好的商业伙伴,当然在商言商,不在商业上的时候也是个不错的人。

能和顾允成为好友的,自然不会是个差的。

蓝帆摇摇头笑了,“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好看的设计,究竟是如何想出来的。”

沈若本就是个富有创造力的插画师,画图样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那般简单,脑海中凭空便能想象出来画面,随后再将它画下来就成。

这是天赋与努力的集成,沈若的绘画自然也是系统地学习过的,加上他可能还真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以前才能成为一个圈内公认的大触。

蓝帆也就是一句感叹,不是追根究底什么。虽然他也有疑惑过,为什么以前沈若给人的印象就只有疯狂倒贴,不知羞臊地追求男人。结果后来认识了之后才知道人家不是个那个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小哥儿,而是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

难不成那招炎草香灰还能叫一个人变化如斯?要是真这么灵,都能变成这样好,那他也想去吸一吸。

蓝帆被自己的想法闹得啼笑皆非。

他也发现沈若的新发型,沈若偏过头来他就瞧见了那根玉兰花簪,蓝帆不由地挑了下眉。他要是没记错,这簪子好像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见顾允买了的,说是要送给梦中情哥儿?

原来梦中人就是因招炎草丢失记忆中的若哥儿吗!他竟然迟钝到现在才知道,还以为那人是顾允幻想出来的呢。

毕竟招炎草香灰的毒刘大夫说还带有一点致幻。

听见蓝帆莫名其妙笑了声,沈若疑惑地看过去,“嗯?”了一声。

“没事没事,”蓝帆摇摇扇子,看向了沉默不语的顾允,“子诺,蓝棹一个人闭门造车已久,我父亲就想请你到我们府上与他多交谈。多教教他。不知你有没有空?愿不愿意?”

虽然都是秀才,但顾允先考,蓝棹后考,在学院中便是顾允第一、蓝帆第二、蓝棹第三,所以蓝员外格外想叫顾允能够和蓝棹多交流一番,在互相“切磋”下能共同进步,为未来继续往下考做准备。

顾允点头应了,他打算之后考上举人便歇,这件事不能告诉蓝棹,怕他以后没了超过自己的目标后不够努力。但却是能告诉因为经商而不能科考的蓝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