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传给他发来福利宿舍内部照片, 一套落地窗外可以看见蔚蓝海岸线的公寓,客厅很宽敞,装修主走简约温馨风格, 看着跟他大学之前还没卖掉的家有些相似。

  接着王传又补充了一些信息,说这种楼房一层两户人家,楼下公共区域还有散步小公园、泳池、铁艺休闲椅、喷水雕塑等等娱乐设施,而且交通顺畅, 外卖可进, 在生活上十分便利。即便是那种对房价不敏感的人看了, 也知道照片上这种公寓很贵, 家里没点资产是买不起的。

  “怎么样,还可以吧?”王传问。

  可惜这些对宋谷雨诱惑力不大,本来他还要再次拒绝的,因为不想同其他人合宿, 也不想处理将来可能会出现的摩擦与麻烦。

  他打完字刚发过去, 王传的消息同时进来了, 说这套是老板朋友的房产,公司盘下来只需要少量廉价租金,但户主有一个要求, 就是只能单人租用, 最好提供给生活习惯良好的独立音乐人。

  “一个人住哦,反正你也要换房子, 不如就搬来这里吧。”王传说。

  宋谷雨有些疑惑,“可是条件好好啊。”

  “哎呀, 你是老城区住久了才会这么觉得吧, 那房子连个空调都没有, 要热死啦, 别再找那种了,听哥的,就拿这套,我现在先去给你抢了哈,过几天帮你搬过去。”

  宋谷雨看着照片上的漂亮公寓,想了想,说:“好吧。”然后收起手机,专心注视前方路面。

  很快,车开到了训练室预备摄影棚,江巡没有解锁车门,停车熄火后,他转过头来,右手无意间落到座位横格上,距离宋谷雨三厘米的地方,说:“昨晚对不起,你现在还生气吗?”

  宋谷雨说:“没有生气。”

  江巡沉默片刻,又说:“那你可以试着再喜欢我一次吗?”

  宋谷雨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依然看着前方摄影棚的白色铁皮顶。

  江巡等了一会儿,又轻轻凑近,见宋谷雨没有把手挪开,便小心翼翼握住了。

  这个动作不像昨晚那样激烈,而是轻轻柔柔,像飘忽在阳光下的泡泡,仅仅只是牵着,再没有多余举动。

  宋谷雨转过脸来,觉得此时的江巡仿佛变成高三时期的江巡,虽然喜欢在美食街或者小公园把他拉来拽去,但很注意分寸,永远不会弄疼他。

  宋谷雨依然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把手拿开,只是静静看着江巡,昏暗的车厢内,他发现江巡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有种沐浴阳光的感觉。

  看了一会儿,他说:“江巡,我们不再是小孩了。”

  自重逢以来,这还是宋谷雨以这种口吻叫他的名字,江巡眸中情绪翻滚,轻轻将宋谷雨的手收拢到自己掌心中。

  不过宋谷雨没再顺着他,而是把手抽出来,沉默地转过头去,不再与他对视。

  江巡看着宋谷雨的侧脸,低声说:“我不是小孩了我也喜欢你,一直喜欢你,所以你可不可以也喜欢一下我。”

  宋谷雨:“我现在不是很想喜欢别人。”

  江巡:“不用现在就喜欢,你慢慢喜欢,好不好。”

  宋谷雨有些固执地摇摇头,说:“不好。”

  江巡:“好吧,我不会勉强你的,你暂时不想喜欢也没事,让我来喜欢你就好了。”

  宋谷雨终于又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狡猾地笑了一下,说:“好的。”

  看见这样的宋谷雨,江巡忍不住伸手碰碰他的脸,“下车吧,pd准备开机了,我们先去录一些训练素材。”

  两人走进摄影棚,一堆工作人员马上围过来,有人讲录制内容有人配麦,很快理好工作流程,把他们送进训练室。

  宋谷雨看到那么多人涌过来,摄像机怼上脸,瞬间手脚僵硬,闭着嘴巴不知道作何反应,工作人员一边手脚麻利地给他戴好麦,一边叮嘱他注意事项,他就尴尬地笑笑,发出一些“嗯”“哦”这样的单音节附和着。

  直到江巡和pd说完话,走过来领走他,他才暗地里松了口气,在训练室录制的时候,宋谷雨变得愿意多聊天,甚至还会跟江巡说节目组准备的几首曲谱哪里做得不够顺滑。

  录制完备选素材,两人走出摄影棚,天色还算早,江巡预订了席位,打算开车去宋谷雨喜欢的那家餐厅吃晚餐,没想到接到一个工作电话,说公司投资的电影项目出了点问题。

  江巡皱皱眉,但没办法,今天和宋谷雨共进晚餐的计划注定落空,挂断电话后,江巡先给餐厅主厨发了要求,然后开车过去,拿上餐食篮子递给宋谷雨,把他送回家。

  车在老城区停下的时候,江巡说:“明天还要去录制一些乐器的素材,你得亲自演奏下。”

  宋谷雨点点头,说好,推开车门想下去。

  江巡拢住他的手,把他转过身来,倾身凑近过去。

  宋谷雨往椅背缩了缩,想到那天晚上的脸颊吻,有些戒备地看着江巡。

  江巡碰碰他的脸,问:“我可以亲你吗?”

  宋谷雨说:“不可以。”

  江巡又碰碰他的脸,没说什么,也没有继续凑过去,只是有点可怜地看着宋谷雨。

  宋谷雨心里拉响小动物警觉,看了江巡一会儿,转身拉开车门,跟江巡说:“再见。”然后很快地跑掉了。

  后面连续几天,宋谷雨和江巡几乎天天泡在摄影训练室里,把选歌改编,乐器磨合,日常训练都录制了。

  有时候音乐总监也到训练室,来和他们讨论编曲,当宋谷雨提出很好的点子时,江巡的视线就会离开笔电,挨着宋谷雨越来越近,笑着说:“宋谷雨,好厉害。这段旋律你加的刚刚好。”

  这会儿宋谷雨就会绷着脸,耳根红红地离开乐谱架,站起来,对江巡说:“麻烦借过一下。”

  就这样录制了一个星期,摄影机后面的pd们终于集齐大半可以剪辑出来播放的素材,舞台前的录制基本准备就绪了,只剩下一点细节需要补充。

  宋谷雨拧开矿泉水瓶盖,仰头喝了口,放下后又继续翻看架子上的曲谱,检查会不会还有哪段旋律比较别扭,需要改进的。

  翻过页的时候,有人打来了电话,他拿起沙发上的手机,看到屏幕号码下面备注着王传的名字。

  宋谷雨接通了,放在耳朵旁。

  王传那边自己叭叭起来,“谷雨啊,你今天录制结束了吗?”

  宋谷雨:“快结束了。”

  王传:“好嘞,我开车过去接你,等下把家搬了吧。”

  宋谷雨:“啊?今天就搬。”

  王传:“对啊,手续基本都弄好了,昨天也有阿姨上门打扫干净了,现在刚好我手头没事,先给你搬家。”

  “好吧。”宋谷雨说。

  “你们还是在六号演播厅录是吧?”王传问,得到宋谷雨肯定的答案后,说,“那你结束到演播厅门口等下,我现在就从公司过去。”

  挂断电话后,宋谷雨把最后一点编曲工作完成,跟他的那个pd说ok了,今天他的录制内容已经全部结束。

  宋谷雨跟pd说完谢谢,背着背包走出训练室,来到采访间附近,江巡还在里面备采,他等了二十分钟左右,王传催他出去的电话就打来了,他又看了眼采访间,鞋尖踢踢铁栅栏,转身走了。

  王传今天似乎很高兴,开车玩漂移,很快就开到了老城区。宋谷雨东西不多,两个行李箱三个纸箱子就装完了。

  两个人分几趟搬完,王传又风风火火开车上路,输入公寓地址,按照导航方向开去。

  之前看到的只是照片上的,现实中带花园的小区公寓更漂亮,没有急着搬行李,王传领着宋谷雨进了八号楼,按下6楼电梯,打算先去参观下。

  “怎么样,我说可以的吧,站在这里还可以看到海岸线,你看,好漂亮啊。”王传走近落地窗,两手动作很大地比划着,回头对宋谷雨说。

  “哦,这个还不错。”宋谷雨没什么惊喜,就像当初收到江巡的蓝色吉他,敷衍夸夸那样夸了一下这个公寓。

  随便转了几下,熟悉公寓空间构造后,两人又下楼搬运行李,这回不用分几次了,物业贴心推来小推车,帮他们一起送上楼,动手把几件行李抬到客厅,才礼貌向他们告别。

  很快王传接到家里电话,也走了,宋谷雨关上门,蹲到地上,看着面前的行李发了一会儿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振动起来,看到江巡名字的时候,宋谷雨才想起来,忘记和他说自己搬家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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