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宋妈妈在屏幕那头说,“好吧。”

  “你是个成年人了,你喜欢谁就跟谁在一起吧, 这是你的自由,妈妈尊重你。”

  宋妈妈脸色寻常,没有出现剧烈的抗拒表情,宋谷雨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已经决定了, 即使妈妈不同意也要坚持到底, 但如果能叫妈妈打从心底里认同他和江巡的关系, 他当然会更加开心。

  说完心头悬挂着的大事,宋谷雨精神松懈下来,又开始犯困了,推开腿上的书, 他对宋妈妈说:“想睡觉了, 妈妈也早点休息吧。”

  宋妈妈说好, 宋谷雨和她互道晚安,挂断电话。

  躺上床后,他很快陷入沉睡, 并且梦见了江巡。

  梦里的江巡没有回家, 他留下来了,拿着睡衣去洗澡, 洗完从浴室出来,浑身只有腰部挂了一条浴巾, 头发微湿, 脸颊有细小的水珠滑过, 聚到下巴, 滴落,一路从好看的锁骨滚到他坚实的手臂和腰腹,最后隐入浴巾深处。

  他关上宋谷雨的房门,来到床边,很快床垫陷下去,宋谷雨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感觉到他炙热的大手钻入被子里抚摸他的身体,叫他身上发生从来没有过的滚烫,好像置身于火山熔浆中,却矛盾地得到了舒服的感觉。

  后来体温升得太高,宋谷雨喘了几口气,红着脸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四十分。

  醒过来就没有睡意了,他索性打开床头灯,握着手机,进入微信,对着置顶江巡的对话框看了半晌,打字,发送。

  但很快又撤回,因为他想起来,现在时间很晚了,江巡可能已经睡着。

  没想到他前脚刚撤回,后脚江巡的对话框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很快,江巡发来了消息。

  【x:?怎么撤回了】

  宋谷雨还没回复,下一秒,江巡弹来视频通话,他接起来,听到江巡低声叫他:“谷雨。”

  看背景江巡在自己房间里,光线昏暗,似乎正打算休息。又把灯光扭亮了一点,江巡靠起来,垂眸看向屏幕。

  他脸上表情很少,看起来好像有点疲惫,又有种大事落定游刃有余的松懈感。

  宋谷雨看着,心头那种被火山熔浆烫过的感觉又来了,他缩在被窝里,眼睛湿湿的,用那把刚在梦里和江巡相濡与沫的嗓音小声叫道:“江巡。”

  江巡一顿,仔细看着他的脸,良久才哑声说:“我在。”又沉着嗓子慢悠悠问,“手在做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宋谷雨听着他的声音,脸上红得透出粉,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几分钟后,宋谷雨的脚趾头瞬间绷紧,随后又缓缓松开,他喘着气,半眯着眼看向江巡俊美的脸庞和沉缓滑动的喉结,看了一会儿,他满意了,很坏地对江巡说:“没什么,再见。”

  然后就把视频关掉了。

  没过几秒,江巡突然又弹了个视频过来,宋谷雨接起来,他问宋谷雨,“满意了?满意了就快睡觉。”

  “不想睡,”宋谷雨说,“本来已经睡着的,结果梦到你,醒了就睡不着了。”

  江巡:“梦到我什么了?”

  宋谷雨挪开眼睛,没回答,扣着手指心虚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转移话题,“江巡,这就是你家里的房间吗?看起来东西好少。”

  江巡敛着眸子看他几秒,说:“不是,在樟山别墅,我没在家住。”

  “就是距离你家不远,距离粤湾中学也不远的那个樟山吗?”宋谷雨问。

  江巡低着嗓子“嗯”了一声,宋谷雨又问他,“你要在那边多久呢,几天回来啊。”

  “不会太久,”江巡低声回答,“就是以前有些东西放在这里,回家后顺便来拿,不过还没整理完,就打算在这住一晚。”

  “哦,”宋谷雨又往被子里缩缩,“我想起来我也有东西落在那没拿走,也想过去拿,我打车过去吧。”

  “……什么时候来拿?”江巡问。

  “我现在就想过去,”宋谷雨说,“反正也睡不着,夜里网约车很多,干脆现在叫车过去好了。”

  江巡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他静了一会儿,深深看了宋谷雨一眼,才开口说:“不用叫车,我开车去接你过来。”

  过了一个多小时,宋谷雨窝在被窝里犯困又快睡着的时候,被他握在手心的手机震醒了。

  接通电话,江巡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我到了,楼下等你。”

  宋谷雨困意渐浓,拖着长长的鼻音“嗯”了一声,说“好”。

  电话那头,江巡似乎笑了,问他,“又困了?”

  宋谷雨慢吞吞下床,不承认,江巡见他不说话,就又问:“不是说梦见我以后就睡不着了吗?”

  宋谷雨啪嗒啪嗒走路,勾着钥匙弄出声响,装作很忙碌的样子对江巡说:“啊,你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下来了。”

  他没换衣服,直接套上长款羽绒服,穿着棉拖鞋就下楼了。

  深夜里的小区一片漆黑,楼下不远处亮起一簇手机光,江巡靠在车前,手随意搭车窗上,正静静等他。

  宋谷雨走出来,十二月的寒风一下子刮到他脸颊和脖子上去,他揪了揪毛边帽子,走过去,对江巡说:“好像又降温了。”

  江巡捂了捂他的耳朵,把他毛边帽子立起来戴上,又把抽绳收紧了一点,才拉着他返身往回走,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说:“快进去里面吧,小妖精。”

  对于小妖精这个称呼,宋谷雨置若盲闻,好像没听见一样,上了车只管拉好车上专门给他备的毛毯,舒舒服服窝在座位上。

  江巡无奈笑笑,绕过车头,等到他也上了车,宋谷雨马上靠过去,拉着他的手臂转过他的脸,双手揽上他的脖子,热乎乎地凑上去和他接吻。

  一吻毕,江巡松开宋谷雨的嘴唇,用拇指压了压,眸光深沉。

  不过到底没把他怎么样,放下手后,江巡转过头去,启动轿车,带着宋谷雨开出小区,开到深夜空旷无人的大路上。

  宋谷雨喘着气,安静没多久,又伸手过去摸江巡搭在旁边的手臂,江巡的手臂和手掌都温温热热的,摸起来很令人感到舒服,宋谷雨眨了眨眼睛,在旁边小声叫道:“江巡。”

  江巡“嗯”了一声,声音很低很低。

  宋谷雨没继续说话,低下头,对着江巡的手臂揉揉又戳戳,戳戳又摸摸,玩了一会儿,他又细着嗓子,小声叫道:“江巡。”

  似乎是忍无可忍,江巡突然把车靠边停下,转头看着宋谷雨,眼神深如漩涡,片刻后,他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低头吻住了宋谷雨的嘴唇。

  这天晚上怎么去的樟山别墅,宋谷雨印象不深了,他只记得江巡问他想不想吃草莓蛋糕,他说想,江巡就开冰箱给他拿来了。

  后来不知怎么的,雪白的奶油弄到浑身都是,宋谷雨想清洗一下,就走进了浴室,没想到热水器是重新装修过的,置换方向不同,宋谷雨拧开开关就被冷水柱冲击到身上,他叫了一声,身后门就被推开了。

  宋谷雨没注意,抹了摸湿漉漉的脸颊,低着头研究开关,手指刚搭上去试图转动,身后就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江巡的声音传来。

  “谷雨。”江巡手里还沾着点奶油,不知道是看不见还是故意不擦干净。

  宋谷雨放下开关,转头看江巡贴紧过来。

  “江巡,”宋谷雨抬起眼眸,看到江巡微微起伏的胸口,再看到江巡绷红了的眼角,举起手里的银色开关,神情懵懵地对他道歉说:“对不起,这个好像被我弄坏了。”

  “嗯,坏了就坏了。”江巡低头很温柔地吻宋谷雨,说,“别担心,我不会因为这个弄坏你。”

  浴室里的光线非常柔和,像打了滤镜,做梦一般,宋谷雨也如梦里千百次做过那样,伸手抱住江巡坚实的腰腹,说:“我不担心。”

  “嗯。”江巡用宋谷雨听到过的最温柔的语气说,“谷雨好乖。”

  宋谷雨心里冒起泡泡,更加用力抱紧江巡的腰腹,然后听到江巡对他说:“谷雨,我爱你。”

  认识江巡以后,喜欢上江巡以后,宋谷雨一直在想,江巡说爱他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他听到了又会是什么感觉,想了无数次,直到现在江巡说爱他,宋谷雨才知道,原来爱意是无需设想的。

  他抱着江巡,亲了亲江巡的下巴,学着江巡说爱他的模样对他说:“江巡,我也爱你。”

  江巡安静看了他片刻,把他揽进怀里,拥抱了他很久很久。

  十二月很快就要过去,宋谷雨和江巡的工作行程依然安排得很满,到了月底圣诞节这天,两人特意推掉通告,到外面的法国餐厅一起吃了个烛光晚餐,并且制定了元旦旅游计划,相约前往日本,去完成五年前未能完成的那场旅行。

  为了挤出元旦三天假期,江巡接下来几天更加忙碌了,拼命赶工作,有时候两人一天都没能碰上一面,通常宋谷雨都睡下了,江巡才赶完深夜通告开车回家。

  就像这天,江巡推开门,看见客厅亮着的那簇橘黄光线,忙碌一天的疲惫都消散了。

  他脱下大衣挂在架子上,走到沙发前,温柔地看着宋谷雨安静的睡脸,看了一会儿,他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刚要弯腰抱他进房里睡,他就睁开眼睛醒来了。

  宋谷雨爬起来,对江巡说:“你回来了。”

  虽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依然坚持给江巡说了他今天做了哪些工作,明天又会去跑哪些通告,“差不多就是这些,哦,对了,还有明天下午四点师兄常驻的新综艺发布会,我之前拍MV期间也顺便去录过一期,明天刚好轮到跑粤湾区路宣,我也得去。”

  江巡眯起眼睛,“就一期,赵知州也要拉着你去?”

  “嗯。”宋谷雨对于讨论综艺路宣兴致缺缺,抬起头就去亲江巡的下巴,亲完了,又去亲他的嘴角,最后贴住他的嘴唇,和他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宋谷雨的手本来搂着江巡的脖子,后来慢慢往下,抽开江巡的衬衫,钻入衣底,贴着他的腰腹抚摸,然后目标明确地往三角区下面滑。

  江巡伸手搂紧宋谷雨的肩膀,把他抱在怀里,气息喘重。

  宋谷雨闻着江巡身上很男人很好闻的气味,嗓音湿湿地说:“江巡,我们去洗澡吧,我想在浴室。”然后抬头吻了一下江巡的嘴唇。

  江巡垂眸看向他,盯着他红红的嘴唇,像承受不住妲己勾引,又被吃得死死的君王那样,无奈道:“宋谷雨,你真像个小妖精。”不过也很诚实地答应了宋谷雨,含住宋谷雨的嘴唇,吻着他不放。

  浴室里,热水淋下,气温很快升腾起来,宋谷雨觉得有一点热了,推开江巡,想把身上的毛衣脱掉。

  江巡拥上来,从背后帮了他一把,勾着他的毛衣边角提起,他的毛衣就掉到了地上。

  这个澡洗了很久,江巡抱着宋谷雨回房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第二天江巡早早醒来,吻了宋谷雨一会儿,就起床洗簌,生龙活虎地去上班了。

  反观宋谷雨就很困,钻进被窝又睡了过去,不过没睡多久又睁开了眼睛,他在床上躺了片刻,觉得江巡走后的床铺有些失温了,便坐起来,拿起遥控调高温度,很慢地站起来,打算走出去倒水喝。

  他的腿有些不像自己的,仿佛还被江巡捉着握着,一点一点失掉了力气。

  他随手捞起江巡的衬衫,穿上却像小孩穿大人衣服,挂在身上,下摆直接遮到了大腿。他管不住那么多,走到厨房,拿杯子倒水,拿起来喝的时候,手腕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宋谷雨看看空旷的客厅,又看看荡开一阵涟漪的水面,抿了抿嘴,心里暗暗决定,接下来的一个月,他都不要和江巡一起洗澡了。

  好在早上没什么工作,通告大多安排在下午,给了宋谷雨缓神的时间,不然按照他现在这种状况,真怕会在工作现场出什么糗。

  下午两点刚过,王传准时开车来接他,拍完一个杂志封面,又把他送到赵知州新综艺的路宣现场。

  宋谷雨之前跑过几次路宣,流程还算熟练,知道基本上都是大屏幕先放一波预告,大海报挨个亮相,气氛慢慢就起来了,这时候嘉宾们再上台,现场就会被引爆,媒体粉丝们长枪短炮架着,直直地怼脸录视频,开始问问题。

  不过今天主角是赵知州,他这个小配角相对会轻松很多,只要站在旁边打打马虎眼拍拍照,按着流程走下去,很快就可以蒙混过关。

  他当绿叶太认真,可那张脸摆着,即使站在角落,也注定不是能叫人轻易忽视的主。

  王传担心他走神,站在下面拼命挤眼睛,想提醒他注意面部表情,镜头已经朝他扫过去很多次了。

  嘉宾们陆续上场,按照潜规则坐到工作人员安排的椅子上,粉丝们的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等到赵知州上场,尖叫声更是差点顶破屋顶。

  赵知州一上来,就不管什么业界规则,把宋谷雨拉过来,推到中间,在他紧挨着的位置坐下,还微笑着给粉丝科普了不少宋谷雨的音乐作品。

  粉丝们都是护主的,别个和自己偶像挨一起,他们只会怒吼着别来沾边,更何况两个人气悬殊的人,他们更加要极力撇清了。

  但割席大多发生在网络上,现场中,不论粉丝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会给自个偶像面子的,因此赵知州幽默介绍宋谷雨作品时,粉丝们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在这些笑声中,场下唯有两个人没有笑,一个是戴着口罩浑身裹得黑乎乎的男人,他看着宋谷雨,眼神痴迷,等余光瞥到赵知州身上,眼神又变得狠厉无比。

  另一个坐在后排,身材高大,一顶鸭舌帽压下来遮住眉眼,也依然挡不住他俊美的脸庞,昏暗光线下,旁边小姑娘忍不住好奇偷眼想看清他的面容,却见他“啧”一声,唇线抿得平直,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吓得小姑娘连忙摆正脑袋,伸着脖子去看台上的偶像,可惜看的三心二意,偶像的幽默也吸引不住她了。

  主持人开始cue流程做互动,有叫粉丝上台做游戏的,也有随机点粉丝起来提问问题的,小姑娘注意力转移过去大半,也暗暗期望自己能够被抽中上台。

  除了偶像,偶像旁边那个乖乖的小男生也很不错,希望有机会同他握手。

  可惜现场来太多粉丝了,到最后小姑娘也没被抽中,她已经打算抱憾而归了,主持人突然加了个粉丝送花的互动环节。

  抽六个人依次上台给嘉宾送花,寓意六六大顺,新节目爆火。

  很辛运的,小姑娘被抽中了,排在第六位上台,她的前面是一个穿得很多看不清相貌的男生,看起来有点怪异,但小姑娘此时没空想其他的,马上可以跟偶像面对面握手的惊喜冲淡了她敏锐的第六感。

  直到他们排着队往前走,一片亮光闪烁而过,刚才坐在小姑娘旁边的俊美男人眼眸敛起,似乎意识到什么,微不可见地皱皱眉,目光紧紧锁住小姑娘前面的男生。

  台上还在cue流程,小姑娘前面的男生没等叫号,径直捧着花往台上走,主持人没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还很有临场应变把握地将出口地一号换成男生的五号,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他继续cue着流程,“那五号先生,想把花送给哪位嘉宾呀?”

  男生诡异地顿了一下脚步,然后只往中间位置奔去,“当然是宋老师,收下吧,我的一点心意。”

  他说着,就想揽着宋谷雨的脖子抱上去,同时另只手抽出刀片。

  宋谷雨:“……?”

  他看着男生那双陌生又熟悉的眼睛,一时间忘记动作,等反应过来想退后却来不及了,也看见了男生手里的刀片。

  “宋谷雨,你别怕,我会永远陪着你的。”男生说着深情的话,眼睛里却是癫狂的神情,手上更是毫不留情握着刀片往他脖子划去。

  想起来了,被污蔑偷窥狂的难堪,被堵在公告栏遭受同学异样眼光的难堪,宋谷雨瞳孔扩散,脸上血色尽失。

  寻常人这种时刻怕痛怕死,宋谷雨也怕,他在想,闭上眼睛会不会少痛一点,也在想,死了之后牛头马面什么时候来抓人,他还可以留在人间看江巡多久。

  刀片抵上脖颈前一瞬,他冰冷的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温热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来人捂住他的眼睛,在他耳边温柔轻语,“谷雨别怕,我在。”

  赵知州:“!”

  主持人:“!!”

  粉丝与媒体:“!!!”

  这一切在短短几秒内发生,待人们反应过来,男生已经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台上的江巡踢开几米远。

  但不可避免的,江巡挡在宋谷雨脖子前的手臂被割破了,好在冬天衣服厚,有了衣服缓冲,江巡并没有伤到要害,只是流了满手的血看起来有些恐怖。

  台上台下乱作一团,今天来现场的都是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的小姑娘,目睹全过程,有被吓哭的,有义愤填膺喊着保安抓人的,加上媒体唯恐不乱地挤上去拍拍拍,眼下的现场主打的就是一个躁动不安,主持人控不住场,干脆拿着话筒冲上去逮行凶的暴徒。

  安保人员很给力,很快制住爬起来又想暴动的男生,被扭送警局前,男生执拗回头,看着宋谷雨,眼神怨恨,“宋谷雨,他有什么好,他抛弃过你一次你忘了吗,你为什么还要犯贱跟他在一起。你看看我,我有什么比不上他的,最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的人本该是我啊。”

  男生的任何叫嚣,宋谷雨通通充耳不闻,他眼睛通红,小心翼翼包着江巡的手臂,扶着他跳上赵知州的保姆车,冲往医院去。

  途中他差点摔倒两次,要不是强撑着要送江巡去医院,他可能跌倒了,脚软了就起不来了。

  至于男生说的话,宋谷雨不是没有听见,他只是懒得分神给无关紧要的人,男生怨恨也好痴恋也罢,这都跟他没关系,说的什么谁跟谁最有资格在一起的话,更是无稽之谈。

  沙季百,自己做的恶自己承受吧,凭什么拉着江巡跟你比,你有什么比得上他的,你这种人,只配蹲在警察局里忏悔。

  一个月之后。

  江巡手臂上的伤已经结痂好全了,只是留下了一条永久性疤痕,宋谷雨亲眼看着他手臂痊愈的过程中,偷偷掉过很多次眼泪,但江巡总能适时发现,抱着他,吻掉他的眼泪,温柔地说自己不痛。

  不痛,但是伤疤却永久留下了。

  宋谷雨被发现后就不哭了,只是他摸江巡手臂的次数变多,有时候半夜江巡醒来,能够感受到手臂上的湿润,宋谷雨的脸颊就贴在他手上,不知道那是他的眼泪,还是唇瓣亲吻过后留下的水汽。

  不过好在有江巡耐心温柔的开导,宋谷雨慢慢不再午夜惊醒,在江巡怀里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他们去日本住了一段时间,在民宿相拥着看了几天富士山,日子轻松恰意。

  当然,宋谷雨时不时亲吻江巡手臂的习惯,也是在这期间养成的。

  就像此时,宋谷雨端着房东送来的章鱼烧,走回来,无论多馋,他都会先放下托盘,坐到江巡身边,抬起他的手轻轻吻一下,然后问他:“痛吗?”

  江巡就会说:“不痛。”推着章鱼烧的托盘到他面前,“就在这吃吗?”

  宋谷雨很喜欢今天下午屋外的阳光,他走到屋檐下的木质地板坐下,转头对江巡说:“出来这里吃怎么样。”

  江巡说:“好。”端着章鱼烧在他身边坐下来。

  屋前院子里是一大片的草坪,被阳光照耀着,在地上愈发绿油油起来,风吹过来,拂到脸上,也变得暖了几分。

  宋谷雨低头,用叉子叉上章鱼烧,吃了几口,侧过头去,看着江巡异常俊美的脸庞,对他说:“江巡,我好开心。”

  江巡看着他,伸出手,轻轻按住他嘴角食物的碎屑,又环住他的手腕,举起来放在唇边亲了亲,说:“你也太容易开心了。”

  宋谷雨听了,半弯着眼睛笑,没有否认。

  他坐在江巡身边,安静吃着章鱼烧,打开手机里的一部老番动漫看了起来,按照剧情发展,《东京吃货》第一季的剧情里,贵未被月山习抓走,西尾锦为了拯救贵未奋不顾身,经过一系列打斗,董香却毫不留情向贵未发射赫子,这时,西尾锦用自己的身体替贵未挡住了赫子攻击。

  宋谷雨看着动漫,眼神又遛到了江巡的手臂上,忍不住捧起来摸了摸,说:“可惜留疤了。”

  江巡:“留疤就留疤,又没什么。”

  “可是你的手本应该是完美的,”宋谷雨轻轻碰了碰,低着头说,“这落在外人眼里怎么说都会觉得这道疤难看,都是因为我……”

  江巡扣住他的下巴,托起来,深深望进他眼底,说:“要为了别人这样很难,但如果是你的话,我变成如何丑陋都没有关系。”

  动漫剧情进行中,战斗情节不少,同时在战斗中主角会经历一系列惊险境遇,当他被反派追杀,处于下风,甚至生命受到威胁时,总有人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替主角挡下致命一击。

  就像

  贵未有西尾锦,宋谷雨有江巡。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