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忙音，迟疑数秒，将手机装进口袋。
表情冷静，但心跳还是止不住加速了。
祁晏脾气糟糕，这事确实又是林宇的责任，把祁晏惹恼了，少不了一顿骂。
但偏偏这个点下班人多，公交一路上不断走走停停，还遇到不少红灯，等林宇赶到祁晏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十分。
祁晏的怒火可想而知。
林宇在下人们战战兢兢的注视中进屋，还没站稳，就被祁晏劈头盖脸砸过来的靠枕击中肩膀。
他眼疾手快地将东西抱牢，绕过一地破碎的花瓶和水杯，走到祁晏身边站定。
“今晚需要我做些什么？”林宇问话的语气听起来一如既往清冷，仿佛根本没把祁晏的情绪当回事。
祁晏被对方无所谓的态度激怒，“哗”地一下从沙发上起身，揪住林宇的衣领，吼道：“哥在酒吧上班的时候也这么随意？说迟到就迟到，说联系不上就联系不上，对老板的电话置之不理，在外跟别的女人鬼混到消息都不回！”
林宇闻到了空气中漂浮的丝微酒味，知道不能轻易跟喝了酒的人抬杠，声音饱含歉意：“对不起，今天下午你说你有事，我就想当然地以为你晚上可能也没空，心里懈怠了，玩起来就忘了时间。”
听闻解释，祁晏的气没刚才那么大了。
“哥不看手机的吗？昨晚不看，今天也不看，是没这习惯，还是故意只无视我？”
“查阅消息需要联网，我办的套餐便宜，流量少。”林宇的衣领还在alpha手里，勒得他脖子疼，“为了省钱，平时手机都处于断网的情况，信息我一般找时间集中处理。”
祁晏撒了手，坐回沙发，拍拍自己的腿。
林宇垂下眼帘，跨坐在他身上。然后拿出手机，在祁晏差点再次发怒的视线中，把静音关闭：“以后会开着声音，方便接你电话。”
祁晏笑了，狭长的眸弯出小船的弧度，像月下湖泊里的一叶扁舟。
他收牢抱着林宇的胳膊，脸紧紧贴着对方的背道：“我今天不是有意放鸽子的。”
林宇淡淡“嗯”了声。
“本来以为吃完饭就能走，没想到我家老东西非逼我留下陪别人……算了，想起他们我就烦。”祁晏鼻尖蹭着林宇的背，在他身上找寻熟悉的味道。
可他只闻到了女款香水味，眉头瞬间紧蹙：“哥跟胡家女儿走得很近啊。”
“不近。”林宇道，“同为omega，再近也只是朋友。”
“Omega还分男女呢。”祁晏皱起鼻子，表情不爽，但眼底笑意如雾般弥漫开，“我今天好想哥，跟别人说话我都觉得累，只有哥不一样。”
“我跟你说话也挺累的。”林宇闷闷道。
祁晏立刻变了脸：“哥说什么？”
“没什么。”林宇连忙否认，“你喝了酒，今晚能看得进去书吗？”
“为什么要看书。”祁晏不喜欢这东西，“我想洗澡了，今天在外跑了一天，身上都是汗味。”
“那你去吧。”林宇说着，要从对方身上起来。
祁晏一把将他拉住，林宇没坐稳重新倒入他怀抱。
“我要跟哥一起洗。”
林宇睁大双眸：“我们？”
“嗯。”祁晏点头，“哥帮我洗。”
“我不。”林宇拒绝，“你让我起来。”
“今晚不扣哥工资。”祁晏比了个手指，“给哥加一千。”
林宇深吸了口气：“现在洗？”
“嗯。”祁晏喜笑颜开，拉着他起身。
祁家的浴室很大，浴缸放好水后热气蒸腾。
林宇蹲在浴缸前，在水中打好泡泡，转头看向靠在门边的祁晏，问询：“水好了，进来吗？”
“哦。”祁晏应话。
林宇甩了甩手，本只打算弄干净手上水渍，却不小心把指尖沾的泡泡甩到了墙上。
他僵了下，在祁晏玩味地注视中，赶忙走去用衣袖擦净本一尘不染的墙上瓷砖。
“哥怎么总笨手笨脚的。”祁晏笑他的同时，指了下自己的皮带，“来吧，解这个。”
林宇闻言，上前两步靠近。
伸手，指尖落在祁晏的皮带上，按下去，“嗒”的一声，金属扣发出暧昧的分离声。
林宇将他的皮带从腰间抽出，卷好放在一旁的防水盒内。
祁晏忽而从身后揽住林宇的腰，脸埋在他的脖颈间，闭着眼睛道：“我想包养哥，做一些比现在更亲密的事……”
林宇身躯一滞。
他保持被祁晏抱着的姿势，没动。
浴室内水汽氤氲，林宇额前的发一点点湿了。他垂着头，纤长的脖颈暴露在祁晏眼底，连带着他脆弱的腺体一起。
“祁晏，你想找人睡，找谁都行，但别找我。”他开口，声音哑得厉害，“你可以看不起我，但别把我跟宣泄用的器具混为一谈。”
祁晏眉头一点点蹙紧：“我只对哥一个人说过这种话，哥怎么能这么想。”
林宇收紧五指：“那么我该感恩戴德，叩谢你的青睐吗？”
“哥别阴阳怪气。”祁晏不喜欢对方说话的语气，“我在哥身上耗费了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哥想要的我从没说一声不，为什么哥还要抵触我？”
“……那就这样吧。”林宇抬手覆上祁晏锁着自己腰身的胳膊，将其一点点推下。
“哥的意思是……”祁晏欢喜地睁大眼睛，“同意了？”
“我明日不再来了。”林宇转身走向浴室门口。
祁晏听清他的话，立刻出声制止：“哥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给哥这么多钱，哥说不要就不要？哥就算真的出去卖，每天只工作四个小时，一个月也赚不到一万，还不如跟着我。”
贬低的话格外刺耳。
如果不是祁晏阻挠他找工作，林宇至此都不需要看对方的脸色行事。祁晏的关注给林宇招致数不清的麻烦，他在班级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至此他的手机还能收到一堆恐吓他远离祁晏的消息。
学校的贴吧都已经挂上了林宇的遗照，骂他癞蛤蟆痴心妄想。
祁晏破坏了他原有的生活轨迹，却还摆出一副施恩者的姿态俯视林宇，这让林宇气得心口发堵。
但他无心与祁晏争执。
“随便你怎么想。”他拉开浴室门，迈步离开，背影凌冽。
祁晏见他走得决绝，骤然从醉意中清醒：“哥……”
林宇用力摔上门，头都没回。
巨大的声响中，祁晏被酒精催发的欲望在眼底凝滞，数秒后于苦涩中湮熄。
“哥！”
他跌跌撞撞地追出去，一把拽住穿鞋要走的林宇，把人牢牢抱在怀中，语气急切：“我不说了，我不说这种话了，哥别生气。”
“放手。”林宇呼吸粗重。
“我不要！”祁晏急红了眼，“我不是故意的……哥对不起，我不让哥给我洗澡了，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哥继续来我家行不行？哥快进去坐着，我给哥切水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