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祁晏的声音，林宇的心情逐渐平复。
他开口，语气终于不再慌乱：“你病床前的照片，可以帮忙送到学校吗？我现在需要用。”
“照片？”祁晏怔了下，“哥要那个干什么？”
“出了点事。”林宇环顾四周一圈，“行政楼的会议室。”
“什么事？”祁晏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
“被诬陷剽窃论文。”林宇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面容清冽，“我目前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妈的，又是胡阳搞鬼吧。”祁晏骂出声，“我马上到。”
通话结束，林宇抬眸看向校长：“稍微等等，我有人证和物证。”
胡阳面色微变，“祁晏跟你保持着情侣关系？”
林宇抿唇，没否认。
他从胡阳眸中捕捉到一闪而逝的震惊，虽然不知因何而起。
可胡阳的话算是在提醒在场的人，祁晏一定会帮着林宇说话。
校领导们眉头微微蹙起，面露难色。
“我们都知道，祁晏来头不小。”有校领导开口，“一旦他界入，无论真相如何，事情都会变得难办。”
校长被此话激怒，手指狠狠敲了下桌子：“学术剽窃，是学术不端，在公国这是重罪！祁家势力再大，他能一手遮天吗？他来，除非拿出证据，用事实说话。畏惧威逼利诱，不是我们国立大学的一贯作风！”
此话一出，座下纷纷点头。
林宇瞄了眼他们，没说话。
“关于这件事，林宇，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校长发话，全场安静。
“我没有剽窃。”林宇道，“论文对本校研究生重要，对我不重要，我用成绩就能拿奖金，不缺这一项。”
“那你当初为什么找上胡阳，让他指导论文？”这事是经由导员手的，还是导员给签的字，导员问话的语气带有困惑。
“本来打算参与老师的项目，为以后找工作增加经验。”林宇站在众人面前，声音不紧不慢，“但平时要看论文，偶尔还得出差，学习压力增大。我是贫困户，考虑到后期的奖学金，所以做了取舍。”
对话结束后，场内霎时陷入寂静。
校长和各领导翻阅胡阳准备齐全的证据，毫无破绽，但林宇的话确实也值得一听。
一直到屋外剧烈的敲门声出现，才打破这份沉默。
导员开了门，祁晏找着林宇而去。
站在长桌最前面，一直处于被审视状态下的林宇，看见祁晏后，眸色闪烁，眼底情绪复杂，里面内疚夹杂着惭愧。
他没听祁晏的话，惹了胡阳，还要祁晏多次给他收拾烂摊子。
担心祁晏骂他，林宇回避了祁晏的视线。
可没想到，祁晏进场后，开口竟是：“怎么都不给哥安排个座位？他是你们的犯人，要这样站着？”
林宇诧异地抬眸。
他眼瞳内倒映的alpha，已经自顾自地从长桌边上抽出个空椅子，在诸领导的注视下，一路拽到林宇屁股下：“累不累？来，坐。”
林宇不敢，祁晏就按着他肩膀，强行令他坐下去。温热的手落在林宇肩上后，没有立刻收回。
林宇感受到alpha给予的安全感，鼻头酸酸的。
校领导们没有对祁晏的行为发表看法，只问：“关于林宇剽窃论文这事，林宇说证据在你这儿。”
“哦，你们说的是这玩意儿？”祁晏从口袋拿出一沓胡阳和林宇的亲密照，丢在桌子上。
领导们看见这些照片，眉头骤然紧锁，“胡阳，这，这是怎么回事？”
岚瑶跟胡阳闹过，这些照片胡阳熟悉。
他在说话前，将林宇和祁晏打量了一番，似乎不敢相信两人的关系没有因这些照片的存在，发生任何改变。
可胡阳心理素质不错，数秒后便正色：“林宇同学为了论文，向我释放信息素。众所周知，alpha难以抵抗omega的信息素，何况林宇是顶级omega。”
“你他妈就扯吧。”祁晏责骂完，用眼神示意林宇。
林宇会意，听话地将手机点开，找到他和胡阳在咖啡厅的录音，当众播放。
自胡阳说出“挑酒店，随你选”这六个字后，所有校负责人的脸色不约而同变得难看。
公国严禁师生恋，一来担心权色交易，二来担心学生被老师胁迫，三来最担心师生闹出丑闻，影响学校声誉。
祁晏早前也没听过这份污秽的东西，此刻盯着胡阳的眼睛几乎冒火。
胡阳面不改色，但五指在这份意料之外的录音中越收越紧，手中资料皱痕深重。
“胡老师胁迫我，要我跟他在一起。”林宇浓密的眼睫低垂，“如果我不跟他联系，他便不让我毕业。录音中这些话老师们应该都听见了。我只是一个学生，胡老师想折磨我，有一百种方法。”
校长琢磨过后，发话：“关于论文剽窃事宜，我认为有待商榷。”
胡阳否认不了林宇拿出的录音和照片，狡辩：“我的话还是跟之前一样，我给予林宇进出我办公室的权利，但是他却利用此机会对我释放信息素，三番五次引诱我。咖啡厅谈话时，我受他信息素蛊惑，见他之前还喝了点酒，因此口不择言。”
“见我的时候，你没有喝酒。”林宇纠正，“我跟祁晏是情侣，没有引诱你的必要。”
“我新婚燕尔，不至于为了你破坏我新组建的家庭。”胡阳道，“其他事先不论，论文关系重大，我追究到底。”
“行啊。”祁晏眸色阴翳，“报案吧。”
“祁晏，你与大司理家族往来密切。”胡阳目光转向祁晏，“即使我手握证据，审判结果也难以定论。”
祁晏被没有被胡阳的关系论绑架，他挑唇，“你怕，那我就联系媒体，让他们全程监督，只要胡老师的证据足够硬，想必也不畏惧国人的舆论。”
此话一出，率先紧张的是学校领导们。
“这件事追究下去，无论是对胡阳，对林宇，甚至对学校，都将产生极其不良的影响。”校领导立刻否决，“我看没必要惊动媒体。”
“找出真相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祁晏不赞同，“我们对论文投稿什么的都不太懂，但总有内行的专家能发现蛛丝马迹。”
“没必要占用公众资源，解决我们校内私事。”校长叹息，“既然此事双方都有错，学校会给予处分。”
“没有错的人为什么要受到处分？”祁晏憋着一股气，将手机从口袋拿出，“你们不肯查，我来解决。”
“胡闹！”校领导指责，“你所谓的解决，就是搭上国立大学上百年的名声！”
“大学的名声，难道比学生的清白重要？”祁晏怒了，“林宇一旦背负剽窃论文的罪，他的一生就毁了！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自私，倘若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你们的孩子，你们也会这么潦草行事？！”
“事情我们一定查清楚，给林宇合理的交代。”校长说着，从椅子上起身，“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资料我带走，并安排下去，彻底查清后，学校将发布通知。”
“学校人多事杂，办事效率低。”祁晏毫不给对方面子，“我想我有必要找人帮忙，为校长分忧。”
祁晏在场最大的麻烦就是，他的口不好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