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月清这回没有拒绝，抬眸微微颔首。
刚起身，秦枭就跟了过来。
席婧霏斜了眼跟在席月清身边的男人，便朝席月清靠近了些许，低声道：“姐姐，你我姐妹说些体己话，再让一个外人跟着，这不太合适吧？”
闻言，席月清微停下脚步，侧身对秦枭说：“你在大厅等我，有事电话联系。”
秦枭面沉如水，倒是没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
从宴会厅出来，席月清就跟着席婧霏坐电梯到楼上的酒店套房里。
套房内还有两个房间，其中一间房带有茶室。
茶桌一侧，席婧霏以初茶冲盏，斯条慢理地往茶盏里倒入茶水，神情专注，动作娴熟。
“我记得姐姐一直就不爱喝咖啡，更爱喝茶一些。”她嘴角含笑，端着茶盏放到席月清的面前，补充道：“多年未见，也不知道姐姐这个从乡下带来的习惯变没变。”
席月清垂眸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那杯茶盏，神情如常般的清冷。
“你回国是为了什么？”她幽幽开口，并不看向席婧霏。
“姐姐你猜？”
闻言，席月清眼睑略抬，清凉的眸子射向对方，“九州集团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包括收买刘浩，指使他煽动舆论。”
她开门见山地说，淡然语气中夹杂着肯定。
原本她还对瑞芙制药的动机持有怀疑态度，直到刚才得知瑞芙制药的负责人居然是席婧霏，她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因为是席婧霏，之前的一切也就合理了。
“姐姐都已经知道了，我又能说什么呢？”
席婧霏没有否认，斯条慢理地为空茶盏里续上茶水，杏眸微微眨了两下，“姐姐作为九州集团的总裁，也应该知道，要想带领一家公司迅速打开市场站稳脚跟，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我也不过是做了正常生意人该做的事情罢了。”
“只是有一件事，我确实做得不太到位。”
她停下来，看向席月清。
席月清仍面色清冷地看着她，并不回应。
席婧霏见状，轻笑一声，“就是刘浩绑架你的事情嘛，都怪你那个帅气的保镖给坏了事。”
“要不是他不识趣，你我姐妹早在之前就团聚了，也不用等到今天才见面。”
“我也不用那么辛苦，除了要打理公司，还得腾时间给姐姐找麻烦，还真是累呢。”
她轻轻摇头，言语间尽是惋惜之意。
看着席婧霏这副熟悉的嘴脸，席月清内心一片了然。
当年她刚被接回席家时，席婧霏就是摆出这副亲善的样子，将她耍得团团转。
可怜那时候的她什么都不懂，更不懂人心难测，只以为席婧霏是真心待她这个姐姐，一心把席婧霏当成是自己的好妹妹。
刚开始时，席夫人还会试着带席月清参加上流圈子的宴会，后来却渐渐地把她晾在一边，到最后只当她这个大女儿不存在一样地冷待。
原因是，每次出席高档场所时，席婧霏总是让她穿高仿礼服，堂堂席家千金大小姐穿高仿出现，自然是惹来不少嘲讽讥笑。
席夫人是自尊心极强的女人，两三次后，她便觉得这些耻辱都是席月清给她的，也就再不带席月清出席任何场所了。
而席婧霏也借此，时常带着她往参加那些千金小姐们的下午茶。
但他们所讨论的全是些席月清不懂的内容，时间渐长，她也就成了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乡巴佬”。
上学时，席婧霏更是以能关照她为由，向学校申请把她安排到尖子班。
可她那时一切都是初学的，学习进度根本跟不上尖子生，只能每次垫底，沦为全校的笑话。
就这样一次次地加深了席夫人对席月清的厌恶，在她这个丢尽颜面的大女儿的衬托下，越发显得二女儿席婧霏的优秀得体，还处处为她丢人的姐姐着想……
过去的记忆就像小电影般地在脑海中迅速闪过，席月清看着已渐凉的清茶，眸子里微凝，“你这么明目张胆地剽窃别人的劳动成功，就不怕被曝光了？”
“剽窃？我怎么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
席婧霏面露无辜地摇摇头，笑着说：“这次的新品发布会，我可是做足了功夫的。”
“现在大家都只知道瑞芙制药的新品是什么，就算姐姐曝出来，别人也只会当姐姐才是剽窃他人成果的人。”
“姐姐要说我剽窃，总得拿出证据来，否则空口无凭的就是诬陷诋毁，这让外人看了，不就是个姐姐嫉妒妹妹的笑话吗？”
“哦对了，国际医学研究委员会的理事是我的老师。”她微顿，端起茶杯，“公道嘛，自然是站在我这边的。”
“所以，我劝姐姐还是不要白费心机的好。”
“你倒是下了好大一盘棋。”席月清扯了扯唇。
研发一款新品绝非三五天就能做到的，席婧霏这是从还没回国之前，就已经计划好这一切了。
回国后，为了转移席月清的注意力，才会从一开始就收买刘浩，做了那一系列的事情，让她无暇顾及瑞芙制药的“横空出世”。
她低头一哂，“费尽心机做这些，有意思？”
“当然。”
席婧霏笑意嫣然，恶趣味般地端详杯子里茶水的晃动。
“每次看到你被我耍得团团转又无计可施，就算你解释真相也没有相信你，所有人都信我是最纯良的那个，而你不过就是个乡下无知的假千金，我就觉得特别有趣、好玩。”看書喇
“在你回到席家之前，我一直觉得生活很没意思的，但你出现了，我终于发现人生的乐趣在哪里。”
“当年是这样，现在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她斜睨向席月清，笑容逐渐扩大，“姐姐，你永远都只是我的玩具。”
轻柔的声音以极其恶劣玩味的语气说出来，别具森然。
席月清微微收拢搭在腿上的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席婧霏。
她冷冷地扯唇讥诮：“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现在谁才是玩具，还不一定呢。”
说着，她利落起身，突然眼前一阵晕眩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