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投资他们那个项目?”她怔怔地开口,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意。

  秦枭凝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原本要说的话在喉咙里绕了一个圈。

  握住她莹白小手的力道微微收紧,“是繁城金融要投资他们。”

  “那有什么区别吗?”

  闻言,席月清心口一凛。

  她满含怒意地往后退了两步,稍稍用力甩开了秦枭的手。

  “你是繁城金融的决策者,投资不投资,你完全可以行一堂之言。”

  “可你没有,为什么?”

  姣好清丽的小脸上失望尽显,怒意让她清明的眸子泛着红,俨然像个正要气得跳脚的小兔子。

  刹那的感觉跃然心间,秦枭迅速收起视线,落在已经空了的掌心里。

  他垂下手,神色依旧没有半点异常。

  “一个生意人,追求的本就是利益最大化,如果他们的项目的确能够成功并为繁城金融带来巨大的利益,那为什么不能投资呢?”

  “繁城金融虽然目前还在对这个项目观望中,但即便没有繁城金融,也会有其他的投资者进入。”

  席月清闻言又是一怔。

  这番话多么熟悉,她曾经似乎也说过相似的话。

  站在公司决策者的角度,秦枭所做的并无任何过错,可那个人是席婧霏啊!

  明明他才刚说完会帮自己,转过身却去投资席婧霏的项目。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分希冀地盯着秦枭的脸,不愿错过他脸上分毫的变化。

  “可是你,不是承诺过要帮我的么?”

  “你要出尔反尔?”

  “是。”他应得十分干脆,长腿迈开走向她,“帮你,跟繁城金融的投资,两者并不冲突。”

  “我是个生意人,在商言商,你应该理解。”

  落下这话,秦枭又朝着她走近几步,偏偏身后响起敲门声,两人皆是一顿。

  “秦总,会议要开始了。”门外是助理的声音。

  秦枭侧眸往大门扫去一眼,静默片刻,对席月清留下一句“在这里等我”,便大步离开。

  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关上,摩擦撞击的声音轻浅小心,仿佛是怕惊着她似的。

  看着眼前这陌生的办公室,陌生的一切,席月清顿时心生排斥。

  一想到这间办公室的决策者竟然要助纣为虐,她更是气愤地想要甩门而去。看書溂

  然而,她并没有这样做。

  她踱步到办公桌前,桌面上赫然放着那份医美项目的策划案。

  席月清霎时呆住,带着几分警惕,几经天人交战后,最终还是翻开了那份策划案。看書喇

  *

  “席总,当初就是因为您的赏识,才让我们进到九州集团研发部门的,这些年您一直支持鼓励着我们,我们绝对不会辜负您!”

  “对!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们都相信,早晚有一天您会重回九州集团,到时候我们这帮人还是跟着您干!”

  “席婧霏盗取我们的研发成果,还死不承认,我们就用这次的科研大赛狠狠地打她那张虚伪的脸,看看还有谁敢往您身上泼脏水!”

  咖啡厅里,席月清与曾经在研发部门的几名研发人员围坐在一起,听着他们义愤填膺的宣言,心里渐渐有了些底气。

  “我相信你们的能力。”她点点头,从包里摸出一张黑金卡推到为首的王家成手里,“王组长,这段时间你们因为我而受到其他医美企业的排挤,这张卡算是对你们的一点补偿。”

  “只要赢得这次科研大赛,揭发了席婧霏剽窃的事实,洗清大家身上的嫌疑,一切都能回到从前。”

  王家成是她当初从海外重金挖来的,也是她最赏识的人才。

  她深知他最重视的就是个人声誉,“剽窃”的罪名压在他身上,他必然比谁都想要尽快翻身。

  是以,从决定要参赛开始,她第一个会找的就是王家成。

  王家成跟其他几名研发人员显然很是触动,表忠心之余,不忘感激席月清当年的知遇之恩。

  与王家成等人见面后,席月清独自驱车回了趟席家别墅。

  为了避人耳目,她如今开的是秦枭车库里相对低调的轿车,别墅的安保因为车牌陌生而拦下了她,在看清后才让她开车进去。

  隔着小段距离,她远远地看到院子里的苏澜正在修剪花草。

  没多久,苏澜朝屋里招了招手,其后就看见席婧霏一身家居服地走到她的身边。

  母女俩在席家别墅的院子里温馨的一幕,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尖锐的刀光刺眼,锋利的刀锋扎心。

  而这温馨的一幕,更让她想起还在江北郊外的父亲。

  她们怎么能?

  即便席婧霏是天生坏种。

  可是苏澜,那是曾经对你百般呵护的丈夫,你怎么能?!

  席月清坐在车里,无声地质问。

  她紧紧攥着方向盘许久,直到院子再没人了,才平复下情绪,驱车离开了她曾经的家。

  回到江畔别墅,屋里灯火通明。

  “席小姐回来啦?”佣人迎上前,“先生在您的房间等您一阵了,您快上去吧。”

  席月清换上家居鞋,点点头。

  上楼时,秦枭正好从她房里出来,瞧见她,便在门口停住。

  丰神俊朗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剑眉下狭眸幽暗,里面的光晦暗不明,完全让人探寻不得他的所思所想。

  席月清看了一眼就收起视线,佯装没看见他似地,想要越过他,直接进房。

  男人宽厚温热的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腕,带着薄茧的皮肤在她细腻的肌理上轻触。

  她没有抬头,语调清冷,“有事?”

  那日在他的办公室里,她翻看了那份策划案后还等了许久。

  抱着一丝期待和侥幸的心理,她在等秦枭回来后,给出另一个答复。

  告诉她,他那样做是另有目的。

  然而,她那天并没有等到他,等来的只是他的助理。

  “抱歉,席小姐。”

  “秦总临时有事,出去了,他让您先回去,不必等他。”

  时至今日,她甚至都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离开金融大厦的。

  倒是那天傍晚的刺骨寒风,让她记忆深刻。

  也多得那天秦枭的态度,她幡然醒悟,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