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用架子把礼服推出来,拿下上面的灰蓝色仿毛长条披肩,露出人形模特上穿着的抹胸长裙。

  裙子是极具格调的淡淡雾蓝色,采用欧洲上世纪的法式领口设计,胸前直至腰间的前部镶嵌的细碎闪钻不规则地散布,宛若夜晚繁星点缀。

  腰间收紧的尺寸套在席月清身上恰如其分,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完美细腰。

  不规则层叠的裙摆下坠感明显,稍稍走动,自带飘逸。

  旁边协助穿衣的工作人员一边处理细节,一边连连赞叹。

  “席小姐穿上这身,实在是太美了,简直跟仙女下凡一样!”

  “怪不得连杰克西当时拿到设计图的时候,发了好久的愣,秦总真的太有才了!”

  “是啊是啊,没想到秦总不禁人帅钱多,还会设计女人的礼服,不知道的人,看到这套礼裙,肯定都以为是出自哪个名家之手呢!”

  听着工作人员的赞叹,席月清抓到重点,狐疑地问:“你们刚刚说,这套礼服是秦枭亲自设计的?”

  “是的呀!不单秦总亲自设计,还是杰克西亲手剪裁缝制的,杰克西可是世界级的裁缝大师,能让他亲自动手的,可没几个人。”

  闻言,席月清陷入沉思。

  “哗啦!”

  裙子换好后,工作人员将所有帘子拉开。

  偌大360度的穿衣镜前,席月清看着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男人。

  “换好了?”冷冽声线糅杂沙哑,如沙砾划过平静的湖面,激起星点涟漪。

  席月清意外地从镜子看向他,可他神色如常,深邃狭眸盯着镜子里的她,看上去依旧是那副毫无波澜的样子。

  工作人员自觉地退到一旁,言辞间仍不忘对席月清的赞美。

  秦枭跨步上前,在席月清身侧站定,凝着镜子里的两人,深潭般的黑眸越发幽深下来。

  一向处事不惊的席月清被盯得不自在,两片浅薄的红晕悄然飞上脸颊。

  她拢了拢肩上的灰蓝色毛披肩,清着喉咙,“看够了吗?我要换下来。”

  声音清冷,带着点傲气,偏有意压低音量的音色绵软得很,有种奶凶的意味。

  秦枭的视线自镜子前移开,斜斜地落到女人绯红的面颊上。

  他似有若无地扯唇,“好。”

  轻飘飘的一个字,瞬间让席月清松了口气。

  既确认过尺寸没有问题,礼服经包装后便交由他们带走了。

  回别墅的路上,席月清在车里收到赵雨欣发来的语音信息。

  她知道秦枭的听力灵敏,便将赵雨欣的原因转换成文字,调暗屏幕,快速读过。

  【你让我帮你办的事情现在办不成了,找那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做什么啊,他们现在都跑去给席婧霏当走狗了!】

  【难得你不清高找我帮忙,我大发慈悲找人帮你查了下,那几个狗东西早在半个月前账户上多了笔巨款,你被他们骗啦!】

  两条信息下,是一张截图。

  席月清点开放大,发现正是席婧霏以瑞芙制药名义参加科研大赛的成员名单,名单内赫然就写着王家成那几个人的名字!

  她原本以为王家成他们之所以临阵退缩,很可能是因为受人威胁了。

  没成想,根本不是威胁!

  而是被金钱所收买了!

  她忿忿不甘地握紧手机,指关节微微发白。

  满心以为的翻身仗,还没开始打,她就已经失去了资格。

  席月清抬起头,愤怒地瞪向身侧的男人。

  应是感应到她的目光,正闭目养神的秦枭幽幽地睁开眼,“有事?”

  “是你。”她咬着牙,喉间发涩,“你知道我要参加科研大赛,也知道我联系了王家成他们。”

  “是不是你把这些信息透露给席婧霏的?”

  秦枭微微眯眸,“你希望听到什么?”

  “以你现在的处境,你只能信我。”

  闻言,席月清更怒了。

  “你最近拦着我不让我出门,是不是就为了给席婧霏挖我墙角的机会?”

  “你早就跟她串通一气,忽悠我相信你,不过就是你们耍弄我的把戏而已?”

  她充满怀疑地声声质问,一双清眸因愤怒而眼眶泛红。

  秦枭沉默地凝眸,并不着急解释。

  沉着乌眸淡定如常,削薄菱唇轻启,反问:“你就这么想我的?”

  尾音上挑,听似半点不走心,席月清更是气得手指微颤。

  “不是我这么想,而是你就这么做了!”

  因愤怒而变得急促的呼吸让她胸口加快起伏,“你跟席婧霏狼狈为奸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

  男人目光灼灼,乌木般的瞳仁里似是迅速掠过一抹失望。

  席月清有一瞬的松动,但想到失去扳回一局的机会,便立马别开脸,避开与秦枭目光对上。

  她按开跟前排隔开的挡板,“停车,我要下去。”

  挡板打开,司机却不为所动。

  “你确定?”秦枭坐姿未动,唯独那双眉眼明显冷下几分,隐有山雨欲来之势。

  席月清侧眸瞪过去,“我不跟背后耍阴谋的卑鄙小人为伍!”

  “让他停车。”

  话音刚落,秦枭朝司机递去一个眼色。

  不过一会儿,车子在路边停下。

  席月清愤而打开车门下车,刚在路边站定,身后响起不大不小的关门声。

  她转过身,正好看到车子绝尘而去,那疾驰而去的速度,干脆果断得很。

  见状,席月清有些愕然。

  站在街灯朦胧的路边,她晃了会神。

  周围人声嘈杂,不时有行人经过。

  赌着气从开有暖气的车里,忽然换到这寒风刺骨的路边,她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从前,她并不会这样迷惘的。

  甚至,因为激动,她下车时还把手机给落在了车里。

  席月清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抬起步子朝前方的桥廊走去。

  她抬眼望向前方,一排排街灯有序地延伸至视线尽头,明明一路都有灯照着,可路的尽头仍旧漆黑一片。

  蓦地,一道远光灯直射路边,照亮了刚才还是漆黑一片的桥廊尽头。看書喇

  席月清无意识地停下,双腿像是注铅般地僵在原地。

  下一刻,那辆亮大灯的车便停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