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枭凝眸，眼底凝结成一层化不开冰霜。
上次给席月清换手机屏幕时，他特意让人在她的手机里安装了一个定位器，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与此同时，刚刚赶到病房前的周蓝并没看见席月清的人影，而病房里也只有王家成的奶奶躺在病床上，也没有席月清在信息里提到护工。
狐疑之际，她找了护士站的人询问，意识到不对劲，立马给秦枭的助理打电话。
*
“睡过去就好，只要你乖乖地一直睡过去，就不再有人会对付你。”
“你是我创造出来的，不听话就去死！”
“席月清，你去死啊！不要耽误我的事情！”
……
黑暗中，尖锐而歇斯底里的声音像一把电钻，不断地钻着席月清的脑髓。
她拼了命地挣扎。
就在一道白光从紧闭的眼皮子上掠过的瞬间，她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光让她不适应地想要抬手遮挡，却发现自己双手被绑起来，动弹不得。
她微微眯眼，片刻适应后，抬头时看到了站在角落里正抽着烟的王家成。
一双黛眉狠狠地揪起，“王家成，你想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绑架是犯法的？”
“我知道！但我没办法了！”王家成丢开手里的烟头，抬脚在上面狠狠地踩上蹂躏几下。
他神情扭曲纠结地走上前，“我都已经跪下来求你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毁了我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不是我不放过你，是你自己不……”
“狗屁！只要你不去追究产品配方那件事，才是放过我！你分明就是要把我送进监狱里！”
“你还去找我奶奶，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不仅要送我坐牢，还要去害死我奶奶，是吗？！”
看着眼前情绪莫名激动，趋近崩溃的男人，席月清满是狐疑。
在她的认知里，王家成一向是个稳重且情绪稳定的员工，怎么会突然像变了个人？
就好像，人设突然崩了一样。
她眉关紧锁，抿着唇，舌尖抵住后牙槽磨了磨，“我见都没见到你奶奶，怎么害她？”
“你如果真的在意老人家，为什么要把她安排在这么偏僻的医院？”
“王组长，我以前就说过，你们尽心尽力地为九州付出，遇到任何困难，是可以跟公司提出的。“
“当初我还在职，你完全可以找我给老人安排在安市第一医院。”
“骗子！”王继成一听，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我提过啊！刘经理拒绝了，说是你不……”
话没说完，他忽然自己顿住。
“他是席婧霏的人。”席月清冷冷静地接上他的话。
见王家成神情怔忪，她再次开口：“是席婧霏把你奶奶安排在仁信医院的吧？”
随时提问的方式，但语调中明显带着确信的意味。
当听到周蓝无意中的吐槽后，她也觉得奇怪，仁信医院离九州集团办公楼那么远，万一老人家突然病危或有任何突发状况，王家成几乎赶不及去医院。
一开始，她还只是揣测。
直到病房的窗户玻璃上出现王家成的身影，里面的护工充满警惕地走出来。
虽然当时她听不清那名护工所说的话，但通过口型，依稀可辨出护工是在质问站在她身后的王家成：“时间没到，你来干嘛。”
数个不合理的事件联系到一起，便慢慢地显出其中的合理性。
“仁信医院足够偏僻，也足够低调。”万千思绪都不过须臾之间，席月清再次冷然开口，冷凝着已经被自己所说的话给惊住的王家成。
“把你奶奶安排在这里，就意味着她能够更好地控制你跟你奶奶，为的就是让你全心全意地替她做事。”
“那两名护工也是她的人。”
她冷静地分析，而不是提出疑问，仿佛早已经知道事情如何。
王家成一时间愣住，面露意外与一丝纠结的情绪。
“你之所以来跟踪我，是因为她告诉，我要利用你奶奶威胁你就范？是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家成躲避席月清明显质疑的目光，尔后想到什么，忽然目露凶光地地厉声质问：“如果你不是想要用我奶奶的性命威胁我，那你为什么要去仁信医院？”br>
席月清抿了抿唇，虽然谈不上是威胁，但她的确是想借此再劝劝王家成去举证。
“不是威胁，我希望你能主动自首，举证席婧霏剽窃的违法行为。”
“你让我奶奶知道我为了救她而做了什么，这难道不是要气死她么？”王家成发了疯似地冲上前，鼻涕眼泪挂了一脸。
一道银光倏然闪过，席月清这才发现王家成裤头上竟然别了一把水果刀。
正当她暗忖着怎么逃生时，王家成一把抽出水果刀，竖着伸到她的面前。
“席总，我不想伤害你的！只要你放过我，答应从此不再追究，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回去。”
“你都已经洗清嫌疑了，何必再赶尽杀绝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他扯着嗓子大喊，拿着水果刀的手因情绪激动而不停地哆嗦，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将那把刀的刀尖怼到席月清的脖子上。
席月清警戒地将身体往后仰了仰，紧盯着他手上的水果刀，时刻防范着。
“我从来没想过要追究你。”她强装镇定，看似沉着冷静的声音里，夹杂着让人难以察觉的颤抖，“我要对付的人，只有席婧霏。”
见王家成似乎神情有几分松动，她幽幽地补上一句：“对你，我向来惜才。”
王家成双眼瞳孔微闪，看向席月清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忍和犹豫。
“你真的不会追究我？”他不敢相信地追问。
席月清面上坚定地颔首，“当然，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更是我一直以来信任和重视的人才。”
“我只是惋惜，你居然会被席婧霏骗了。”
“其实你只需要把关于席婧霏剽窃的证据交给我，我找人代替你匿名举报，这件事就查不到你的身上。”
王家成被她说得动摇，咽了咽口水，举刀的手垂了下去。
“那好，我相信你。”
话音刚落，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席月清顿时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