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寂崕倒是接受良好：“你们汐月族历来就神神秘秘的，不过攻下一座城，有什么好惊讶的？”
洛笙歌：……
神秘真特么是个好东西。
不过既然知道了汐月族的所在，她也不准备在临安久待了。
于是对莫君曜拱手道：“将军，可否借我一匹快马。”br>
赵寂崕：“你要亲自去大晋？”
洛笙歌：“不然呢？”
你还准备送我去？
结果下一秒莫君曜就说：“孤也要去大晋。”
洛笙歌抬眸看他。
莫君曜冷冷解释：“天涠城本是天谕国土，多年前被晋王借去后便拒不返还，如今孤正好趁这机会将天涠城收回来。”
洛笙歌眉眼舒展：“行！那你要地，我要人，我们合作愉快。”
她下意识伸出手要跟莫君曜握一下。
随后立马反应过来这位是男女授受不亲重度患者，于是将手又收了回去。
莫君曜：……
洛笙歌跟他问好出发时间后，回头看到半天没吱声的赵寂崕又在手贱。
眼睛凑到她晾晒的纸上面不说，还用手反复扒拉，最后低喃：“没布结实，也不能保暖，看起来没什么的用嘛？”
洛笙歌终究没忍住，走过去一巴掌呼在他头上，“你才没用，这东西足以改变知识的传播途径，往小了说能让读书变得容易，往大了说，足以撼动整个士族阶级的升迁，你说有没有用？”
赵寂崕闻言撇撇嘴，一看就是没信。
倒是莫君曜知道洛笙歌不是无的放矢之人，眼底极快略过一丝精芒，问：“洛姑娘，你刚才的话何解？”
他目光再次落到他刚才并未放在心上的‘白布’上去。
洛笙歌心脏猛地一跳，有些懊恼刚才的嘴快。
盐田法还好，造纸术是真的会快速扩大士族阶级。
读书的人变多了，思想也就变多了，这会直接威胁到君王的集权控制。
她对莫君曜了解不深，是万不敢将这种东西暴露给他的。
于是顶着莫君曜探究的目光，她腼腆一笑：“我跟赵侠士开玩笑的，是我用不惯麻布擦脸，纸张柔软，才不会破坏我娇嫩的肌肤。”
莫君曜和赵寂崕：“……”
两个见过洛笙歌一棍一个小脑壳的硬汉看着此时娇柔做作的洛笙歌，满头黑线，还有点轻微的反胃……
最后莫君曜一言不发，拂袖转身离开。
赵寂崕也忙不迭跟了出去。
洛笙歌眉毛一挑，飒气十足的甩了甩头发，冷哼一声：“小样，还不呕死你们。”
……
三日后，临安城门口，三千赤霄军整装待发，莫君曜和赵寂崕首当其中，街边的百姓气势高昂。
“阎罗战神率赤霄，骁勇无敌世无双。”
“灭晋狗，夺天涠。”
所谓民齐者强，不外乎如此。
白色马背上，赵寂崕频频后望：“那汐月族圣女怎么还不来？难不成突然改主意，又不跟我们一起了？”
莫君曜声音淡淡：“不一起也无妨，她与我的交易已经完成，从此以后我不欠汐月族了。”
赵寂崕睨他：“瞎说，你明明很在意那天她说的那番话。”
回去后就找平时给洛笙歌送饭的丫鬟，问她们知不知道【纸】是干什么用的。
结果啥都没问出。
他挤眉弄眼出馊主意：“而且谁说你们两清了，她不是还欠着你两次救命之恩吗？”
上次土匪之乱加这次深林遇险，可不就两次。
莫君曜却眸色冷肃，淡声反问。
“你不会真以为她给我那足以挽救万千性命的盐田法，就只为安置几个周国难民吧？”
人短期不吃盐会没力气，长期不吃盐会死，天谕跟其他三国比虽然已经富足很多，但每年仍有上万的百姓因为吃不起盐或吃自制盐而死。
赵寂崕语调一顿，惊讶：“难道她……”
半响他失笑出声：“这汐月族圣女，果然是个妙人。”
因为莫君曜说过不用她还救命之恩，她便用这种办法把恩情找补回来，半点人情账都不愿意欠。
真是绝了。
笃笃笃，忽然一匹红色骏马从城中疾驰而来，一白衣公子着劲装骑在马上。
黑发迎风飘扬。
容貌俊朗飘逸，英姿勃发，一举一动皆是帅气风流。
“不好意思，要收拾的东西有点多，来晚了些。”洛笙歌冲两人拱手，端的是一副江湖人的做派。
临安的城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这白衣公子是谁？长得真俊！”
“不晓得，你看他跟国主都说的上话呢，肯定是个大官。”
“天啊，一袭白衣的谪仙公子！太赞了！！”
赵寂崕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身男装的洛笙歌，说话都结巴：“你、你怎么穿成这样的？”
然后看着她红马身上的大包小包：“而且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洛笙歌解释：“军中都是男子，我这个打扮方便一些。”
“至于这些东西，是我用来改善行军条件的。”
逃荒的时候条件苦是没办法，有条件的话当然能少吃苦就少吃苦。
赵寂崕没话说了。
莫君曜见人已到齐，一声出发，队伍开始前进。
洛笙歌注意到，莫君曜的副将羽阳这次似乎没一起行动。
开始她还不解，等走出临安城十里左右，她惊骇发现远处目之所及的树木不是翠绿，而是一片棕黑。
一具具尸体被插在树枝上，引来了成群结队啃噬腐肉的乌鸦。
看那些尸体的服饰和容貌，应该是异族人。
赵寂崕看出洛笙歌的惊讶，解释：“都是些南蛮，乘着师兄离开天谕，频频进城烧杀抢掠，致使许多百姓家破人亡。”
“师兄急着从周国赶回来也是因为这个。”
“因为太生气，师兄直接血洗了临安城附近的所有南蛮部族，至少十年内，这些强盗不敢再进天谕境内半步。”
赵寂崕的语气有些狠戾，也有些自豪。
洛笙歌的目光落到莫君曜的獠牙面具上。
这位天谕国主虽被其他三国称为暴君，但就这段时间的相处，他除了气质冷了点，实则却是个手段强硬又不乏仁心的君主。
不然不会因为前任圣女的一个恩情，冒着得罪三国的风险袒护汐月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