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小说网>玄幻奇幻>月下忘忧>第三十九章 留客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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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紧握着手中的玉佩,踏着沉稳的步子,来到了左河灵所歇下的客室。只见客室有着宫人们来回往返,像是在备着沐浴用的热水。他慢慢地走近时,宫人们看见他的样子,也弯腰行礼道了声长风公子,可见他虽为侍卫,却在宫中仍是有着一定的地位。

上官望舒日益巩固的地位,连带着他身边的人也被重视起来。一个宫人提着热水满脸笑意地道:“公子来此处是寻左君主吗?”

长风不紧不慢地道:“嗯,左君主可在沐浴?”

宫人堆着微笑道:“未曾,正准备着呢。”

此时正好古逸安踏出门来寻着这些宫人,手中拿着长巾,看见长风时,本已淡然的表情却微沉了下来,把长巾递到宫人跟前道:“君上只用他自己的长巾,这些劳烦你取走吧。”

古逸安把长巾交到宫人手中后,没有看向长风一眼,便要向回走去。长风徐徐地叫着他道:“左君主他,可有空?”

“没有。”古逸安踏进房中,准备把门关上,却听见屋内的声音道:“让他进来。”

古逸安脸上露着极不愿的表情,应了是,便侧身让出路来,让长风走到里面。他非愚笨之人,知道左河灵与长风在一起时,自己理应守在外面,可宫人才把热水倒下,现在他自觉守在外面,便显得有点说不过去。

此时左河灵提了声道:“长风是来送东西的?正好,我还想喝些酒,你便留在此处与我畅饮吧。”提水的宫人们正不知如何是好,便看见左河灵探出门外笑道:“你们,去告诉三皇子,他的侍卫今夜在此陪我饮酒,不回去了。”

还未等宫人们反应过来,左河灵便拉了古逸安进到屋内,把门重重地关上,留下了一班面面相觑的宫人在门外。

左河灵负着手,脸上挂着看不透的微笑,走到了桌子旁坐下,他倒了一杯酒喝下,像是没有说话的意思。长风站在了门边淡淡道:“你怎知我会来此处寻你。”

左河灵轻笑了一声道:“你定会来寻我,无论用何种方法。”他手中拿着方才从长风手中拿过来荷花玉佩道,“明明是你的东西,却以此物为借口来到此处,看来,此物上官望舒并不知晓。”

长风轻叹一声道:“灵,你在为我添忧,而不是帮我。”

左河灵冷笑地站起来,走到了长风的跟前道:“怎么?与我春风一度,便要弃之敝屣吗?”

“灵!”长风的目光扫过了一言不发站在一旁的古逸安,只见古逸安面有难色,耳跟泛红,别过了头去不看这二人,却无论他如何不去看,他们说的话却完全传到他的耳边,让他甚为不自在起来。

左河灵走到长风的跟前,看着古逸安道:“你替我去取些酒来如何?”

古逸安弯了身子,便重新打开了门步出门外,只听见他的声音在外响起道:“君上想喝一些平常喝不到的酒,劳烦公公可否带在下一同前往挑选?免得公公来回走动?”

外面的宫人觉得,跟前这位别人家的侍卫人还是不错的,便应了是,带着古逸安离开了那客室的门。

大门关上,屋内只剩下相隔了十年重遇的故人。

长风抚着左河灵的面颊,重重地把唇贴了上去,咬着他的唇,他把左河灵压在桌子上亲吻着,像是弥补这十年来的滋味般,不停探索起来。

左河灵喘着气把长风稍稍推开,面上带着红晕道:“你方才不是听不得吗?现在又如此,你在想什么?”

“想你,为何要把我的秘密暴露于人前。”

左河灵轻笑了一声道:“不然呢?等着你那位‘殿下’想起来了,才与你相认?”

“我不可以。”

“为何不可?你在害怕什么?”

长风放开了捉着左河灵的双手,坐在了椅子上道:“害怕他想起来。”

左河灵稍稍整理了凌乱的衣襟,坐在他的身旁沉声道:“我不知道你们过去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你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但我真的很气,你知道为何吗?”

长风轻轻地看着左河灵带着悲寂的脸默着声,左河灵发出一声轻笑,支着下巴,浅浅地看着长风的双眸道:“我气我自己,十年前,你明明一言不发地离去,理应恨不得把你绑起来,问你发生了何事。可我现在,却在此处平静地与你说话,内心亦恨不得把你整个吞掉,把你锁在我这里,让你永远只能依着我生存。”

他像自嘲地发着带着冷意的轻笑道:“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缓缓续道:“你害怕他想起来,可你独自承受着这些,守着他,却为了这样一个把你忘记的人,丢弃了我,丢弃了逸安。我不应该生气吗?我不可以生气吗?可我的怒,我的气,像是飘到了九里以外,从没有存在过般。不仅如此,看看我现在在做什么?”

他扶着额,轻眨了长眸,泛起了悲凉笑道:“我在做一个傻子,为了一个弃我十年的人而做的傻子。”

长风轻轻地挠过他的长发,挠在他的耳边,他的指腹触碰着左河灵的耳边,慢慢地在他的唇上落了下了一个深而柔的吻。

他吻着左河灵的轻柔,吻过了左河灵的眼角,他的额抵在左河灵的额上柔声道:“灵,我知道,我说多少遍抱歉也补不了这十年的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告诉你十年前发生了何事,但有一件事,我可以明明确确地告知于你。”

他在左河灵的唇上轻吻了一下道:“十年前,我心中只有一位傻子,十年后,那傻子依旧在这里,从来没有变过。”

左河灵失笑地看着他,轻轻道:“你这人,怎么与在上官望舒跟前不一样?”

长风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道:“只是道说事实而已。”

他稍顿了须臾,轻笑的表情缓了下来道:“我离开白雾林以后,便探查着他的事,知道了那些他的过去,他的足迹。那不堪回首的往昔,让他继续忘记便好,你也不必再为我做些什么,他哪天想起来了,”他又发着一声寂寥的笑意道,“说不定会把我揍一顿。”

左河灵抚着长风的青丝,叹气道:“我忽然发现,这屋里有两个傻子。一个名唤左河灵,一个名唤宣银砾。”

殿中本应正在畅饮的上官兄弟,因为上官康平的一句“清妍,在来檀城的路上。”便完全静默了下来。

上官望舒带着愕然的神情,看着与他有着强烈对比,一脸淡然的上官康平,良久说不出话来。

上官康平又喝了一酒淡淡道:“你起行到白雾林不久,父皇便命人传话俞壁城,望你们早日完婚,以免他有什么,你们便要拖上一段时间。俞壁城那边也应允了,清妍自那不久之后便起行前来,算算日子,再过四五天便会到,还有时间布置你那边。”

上官子明一脸冷笑地看着上官望舒道:“怎么办,你的未婚妻要到了,你那喜欢男子的癖好,要如何隐瞒起来?”

上官望舒没有回应上官子明的嘲讽,表情回复了淡然,握着酒杯的手却不禁收紧了些,他依旧默着声,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心里却不是滋味。

要来的终归是来了,就连自己的终生大事,也是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已被安排上,而且时间也只剩下五天。他本以为自己已接受了这种被安排的事,却在方才,心里却浮起了一个人影,那人影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捉不到,也像是近不到。

上官康平看着那一脸淡然的上官望舒,轻叹了一声,把壶中的酒一饮而尽道:“世人看我们处于世间的顶峰,却不知道,我们连自己的伴侣也不能自主。”他拍着上官望舒的肩膀,浮着淡笑道:“不过还好,你与清妍自小便认识,虽多年未见,却还总算是故人,日后好好相处吧。”

上官望舒拿起酒杯递到唇边,才愣然杯中酒早已一滴不剩。他暗自叹了一口气,整理了衣袍站了起来道:“望舒有些醉了,先回殿休息。酒肉穿肠胃,皇兄也不要喝太多。”

上官康平没趣地挥了衣袖,上官望舒便作了揖,默默地退了出去。

他步出殿时,眼前的忘忧便映进了他的眼帘。

黑夜繁星满布,星光照耀着地上的人,像是为他布上了一层银白色的淡光。他独特的棕色长发,依着微风飘在空中,带过来的香气,也分不清是他身上的香气,还是周边的花香。他仅露的眼睛,本来透着一丝淡然,却在看见上官望舒时略过了光芒。

上官望舒不禁看得有些发愣,竟忘了说话,忘忧轻轻地向他靠近道:“我没地方可去,便在此处候着。”他的目光落在了上官望舒身旁那一脸害怕的上官子明身上,并没有说什么,上官子明便识趣般,从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消失,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闻言察色得来的自觉。在忘忧的地方,便不能在上官望舒的身旁待着。

上官望舒回过神来,轻咳道:“长风云帆呢?”

上官望舒的脸因酒浮着红,他身上散着的酒气,忘忧感觉是浓烈了些,闻着竟也像是有些醉意,看着上官望舒浮红的脸也仿佛有些失神。他把游走的神情拉了回来,依旧淡然道:“左河灵使人带了话来,说还想喝酒,拉着还东西的长风在那不让他走,怕是今夜在那了。至于云帆,还没等我问他,便说要回到你殿上,先打点,好让你什么时候回来了,便随时能睡下。”

他其实也可以跟着云帆一同到上官望舒的殿上,却还是留在了此处,等上官望舒出来。

上官望舒脸色微沉道:“你听不见太子殿下说要把我留在此处吗?若我不出来,你要在此处守一夜?”

“守在此处,与守营,守客栈,没有什么不同。”

上官望舒没有接他的话,边步下台阶边道:“来吧,回我殿上。”